“死了......?”月夜喃喃地說了一聲,那雪芙就是註定要這麼一天天地消香玉殞下去了?
他的拳頭慢慢地握緊,‘砰’的一聲砸在身後的石壁上,血絲立時由他的肌膚裡面滲出。
而他卻連看也不看一眼,冷聲譏誚:“好一個白長壽,不是以爲自己很行麼?既會因爲受不住侮辱而自殺?他死有餘辜!”
他的這一拳下去,讓玉真師太和段王同時倒吸了口氣,那皮肉就好像不是他的般,怎可以這般傷害自己呢?
“皇上,請保重龍體。”玉真師太好聲提醒道。
望着月夜指節上的血絲無奈地一嘆道:“人各有命,雪芙命該如此,卻不是誰能幫得了她的。”
“我不能認命!”月夜低下頭,注視着懷中憔悴的人兒,曾經有那麼多次她都沒有死去,這一次她也一定會逃過這一劫的。
他要帶她回寧城,帶她回去尋找解藥。
“皇上,我已經派人四處尋找了,相信會有結果的。”段王好聲安慰道,這話說出來後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十年了,尋找了十年,可終究連解藥的影子都見不着。
他明白的,月夜自然也明白,所以並不期盼,只是呆呆地坐在*沿上。抱着雪芙的雙臂緊了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抱着她多久,一年?抑或一個月?
金針可以幫她控制毒素的泛濫,卻幫不了她徹底解毒,且使用金針的危險性太高。每一次使用,他都是抱着無可奈何的心理在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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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徐徐的微風由裡測的洞口中拂入,輕紗慢舞,清瘦的容顏於帳內若隱隱現。
月夜原是不想離她而去的,卻不能久留此處誤了正事,已到後山檢閱兵馬去了。
一聲輕咳由帳中溢出,守在石室外頭的小丫頭立刻行了進來,隔着帳子輕聲問道:“娘娘可是醒了?”
“嗯。”雪芙虛弱地應了聲,小丫頭便立時伸手攏起帳子,扶她坐起身子體貼地問道:“娘娘要吃點什麼?奴婢給娘娘準備去。”
“給我一杯水。”雪芙環視着空曠寬大的石室,只覺得身體如被千斤巨石盤壓得難受。
喝了水,顧不得身體的不適下*,小丫頭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雪芙給她一記安撫的微笑道:“我只在大殿裡頭走走就好。”
小丫頭只好依了她,扶着虛弱的她跨過那道巨石門板,緩慢地行走在大殿內。
殿中的氣息涼爽,空間空曠而莊嚴。
雪芙在那一池清池邊駐足,對着清可見底的池水發呆。
水面如鏡,映襯着她的面容清瘦蒼白,那是她嗎?不過才十年的時間,既能把她*成這樣。
她知道,那是毒性的作用,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娘娘,咱們回屋吧。”小丫頭見她對自己自己的影象獨自傷神,小心翼翼地勸慰道。
“我想呆在這裡。”雪芙的聲音很輕,擡頭,注視着頭頂那方從洞口照進來的光線。
外面的世界還是很精彩,可她卻已經快要與外絕緣了。
十年來,她走出洞口的時間屈指可數,自由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因爲月夜屬於這人月神殿!
“娘娘,還有一柱香的時間洞口就會自動封閉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由後方傳來,雪芙低下頭,她知道自己確實該回寢室去了。
“謝謝大師的提醒。”她回過身,對着那位在雲月國有着祟高地位的祭司含首,然後攜了小丫頭的手往後殿的方向緩步挪去。
攜着小丫頭的手臂纖細見骨,血紅色的手鐲顯得格外鬆絝,可卻怎麼也拿不下來。
她終究還是等到血玉通紅的時刻了,卻又面臨着走到生命盡頭的命運。
回到寢室,雪芙像許多次一樣駐立在那副風華絕代的美人圖前發呆,那是十年前的白雪芙。
那時的她總是盛裝豔抹,貴爲一國之母,卻也享受了月夜所有的愛。
如今,容顏已不再,身份亦不在,幸好......愛還在!
也不知道在畫前呆愣了多久,直到室外響起一陣沉穩而熟悉的腳步聲,雪芙才稍稍回過神來。
來不及轉身,便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擁入懷中,屬於他的粗礦氣息瞬間將她包圍。耳邊是他*溺的低語:“醒了?身子好些沒?”
“嗯,好多了。”雪芙將身體的重心倚入他的懷中,靠在他的懷中,整個身心都得以鬆懈下來。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的心情纔會是愉悅的。
“雪芙,再有幾月,我便帶你回寧城去找太醫解毒。”月夜在她的耳邊低聲承諾,厚實的手掌心疼地在她尖細的下頜處摩挲着.
心,隱隱作痛。
雪芙吃驚,擡頭訝然地注視着他低呼:“這麼快?”
“不快,已經整十年了。”月夜笑笑,雪芙的臉上也隨之泛起一抹笑意,可笑容底下依舊有着無法置信的情素。
她從來不敢抱有回寧城的希望,因爲......雲月國早在十年前就已經不復存在了,成爲北國的天下了!
月夜一把將她抱起,從寢室的密道中往洞口行去,他說:我要讓你相信我的話。
外頭的夕陽很暖,照在雪芙蒼白的小臉上泛着金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