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爾的臉色驟然一變,退後兩步,“你跟我說理解他?是想要告訴我,如果是你的話,你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顧夕岑輕輕一笑,搖頭,“不,我會把選擇權交給你。”
“給我?”
“是,”顧夕岑看着她,輕柔的嗓音,帶着催眠式的蠱惑,“只要是你決定了的,我就會支持,無條件的,不論對錯,哪怕所有人都會指責我背棄親情!”
林悅爾怔住了。
她知道,“背棄親情”這四個字對他而言,到底會有多沉重。
顧夕岑性子冷淡,對人很得熱情得起來,但是,他對顧家的付出,卻是不會比顧忘川少。單憑這一點,想要背棄,那就等於拋棄了他之前的信念!
他上前一步,望着她愈漸動容的眸,“所以,有勇氣跟我一起面對這些嗎?”
林悅爾低下頭,笑容散在脣邊,眸中有抹晶瑩。
從開始到現在,顧夕岑就像保護神一樣的存在,事事爲她面面俱到,那麼,她能爲他做的呢?
她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他,“我們去醫院。”
顧夕岑眉梢微挑,“你……確定?”
她緩緩點頭,“就算是一個結束的儀式,也是我應該做的。”
不去在意,不去恨,對他就像個陌生人一樣,那麼,便不會被複雜的心情所困擾。
林悅爾果斷轉身,取來外套和包包,朝他一笑,眸子眨了下,“翹班一天,米先生不會扣薪水吧?”
此刻輕快放鬆的她,沒有半分的牽強,笑容裡的溫暖快意,讓顧夕岑的心瞬間就被她給照亮了。
猝不及防,心念微動,他上前一步,攬過她的腰,吻上了她的脣……
林悅爾怔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誤入仙境的愛麗絲,頭頂“轟”地炸開幾朵蘑菇雲。眼前的人,也出現了疊疊重影,快要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偏移,被他親吻的感覺,並不陌生,好像……曾經在夢中發生過。
顧夕岑並沒有深入這個吻,而是吻得小心翼翼,僅是四脣相觸,輕輕輾轉,帶着他的呵護與溫柔。
只對她的。
林悅爾心跳加快,臉頰紅得似要滴血,僵在原地,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明明,這並不是她的初吻,可是,這種細膩的美好,她卻是第一次感受到。
彷彿,她就是這世界上最珍惜的人。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根本不像在接吻,更像似受到了驚嚇。
顧夕岑脣角微勾,鬆開她,盯着這張被自己吻紅的脣,心情變得前所未的愉悅,那種滿足,絕無僅有。
他知道,自己真的中了蠱,僅僅就是一個吻,就能讓他覺得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林悅爾倏地反應過來,捂住嘴巴,有點錯愕,有點震驚,又有點……無措。
凝視眼前的女子,將所有的最直接的反應都一一呈現在眼前,真實的模樣,直敲入他的心底。
他抓住她捂住嘴巴的手,然後在她的掌心輕輕吻了下,林悅爾身子一顫,手心頓時滾燙的,想要抽回手,可他即抓緊了,擡眸,朝她輕如微風般的一笑,“我們走。”
對於剛纔,他沒有隻字片語的交待,一切都是那麼得順其自然。該發生了,也就發生了,不必講那些情意綿綿的話,不必去猜度彼此的心。其實幸福這東西,真的很簡單,你抓住了,它就會死心塌地。
林悅爾臉頰一直都是紅紅的,心跳加快,有些不能應付這樣的情況。
對於感情,她受過傷,又始終受於被動,即便是喜歡過,愛慕過,也從不曾爭取過。所以,她是個失敗者,不敢朝前輕易的踏出,直至遇到顧夕岑……
米恩就在門口,看到兩人出來,戲謔的吹了聲口哨,“怎麼,想親自當黑騎士了?”
顧夕岑揚脣一笑,路過他時,丟下一句,“公司的事全都交給你了。”
米恩挑眉,朝林悅爾笑道,“老闆娘,記得加薪。”
聽到他的話,林悅爾的臉更紅了,手心裡都不由得攥出了汗。
經過剛纔那一吻,她好像直到現在都消化不了,坐上他的車,尷尬的別開臉,正在調整心態,尋找最佳面貌。
顧夕岑發動了車子,側過頭看她一眼,主動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別瞎想,剛纔那不是吻。”
林悅爾愣了愣,轉頭,“你……什麼意思?”
他微笑,目光專注得讓她不禁爲之動容,“那是印章,是我專屬的。有了這枚印章,今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護着你。”
臉上好不容易退下的溫度,又再次襲上。
他握着她的手,一手握着方向盤,嘴角微翹着,“這世界上的人或事,只會分爲兩種,一種是小悅喜歡的,一種是小悅不喜歡的。”側頭,“我都會記牢。”
林悅爾眯着眼眸,透過朦朧迷霧看他,竟完美得不真實。
良久,她說,“夕岑,你是老天爺派來的救兵嗎?”
顧夕岑沒有回頭,卻微笑着,“只救你一個人的。”
林悅爾沒說話,而是反手握住了他。
顧夕岑脣邊的弧度在擴散。
很快,兩人來到了醫院。
不再有之前那樣的複雜晦澀,林悅爾的心情要淡定平復許多,選擇過去,就要用現在的心態來面對。
走進病房時,顧長天一見到她,馬上就對顧夕岑露出滿意的笑。
“小悅!”顧忘川虛弱的躺在牀上,一看林悅爾,立即坐了起來,眸光放亮,聲音都愉悅許多。
顧長天起身,“小悅啊,你來了,呵呵,那你先在這裡陪陪忘川,我公司還有事,我要先過去了。”
在經過顧夕岑時,他還特意拍了拍他,以未讚許。
顧夕岑面色未變,沒有對爺爺難得的讚許做出任何迴應。
林悅爾看向顧忘川,就跟許多揮病的人一樣,她態度平和,“爲什麼不想注射止痛劑?腦袋裡的子彈沒有取出來之前,它只是用來減輕疼痛用的。”
顧忘川搖頭,伸手指向她,“你是我的止痛劑,只要看到你,我什麼疼痛都感覺不到。”
顧夕岑在他們身後,默默的聽着,大哥的那份癡,他比任何人都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