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顧忘川獨自坐在酒吧裡。
他已經很久沒有來到這種地方了,更是沒有過單純是來買醉的經歷。
坐在吧檯前,他一杯接一杯喝着,耳邊是喧鬧的音樂聲,不時有美女過來搭訕,他卻連眼皮都不擡一下,冷冷的吐出一字,“滾。”
他搖晃着杯子裡褐色的液體,黑眸緊眯,再一仰而盡。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聽到這個沉着的聲音,他微微一愣,扭過頭,纔看到畢肖然那張溫潤又優雅的面頰。
他蹙下眉,“這一次,又是偶遇嗎?”
畢肖然坐到他旁邊,笑着說,“我知道你在這裡,我是特意過來找你的。”
“哦?”顧忘川的眸光倏爾變得犀利,“你到底想怎樣?你找上我,應該不是巧合吧。”
畢肖然並沒有否認,招手要來一杯酒,淺啜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愛的那個女人是誰嗎?”
顧忘川望向他,又收回視線,“對我來說,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畢肖然搖了搖頭,“她不但不是無關緊要的人,你跟她的關係,永遠也割捨不掉。”
顧忘川神情一凜,側過頭,盯緊他,“你在說什麼?”
畢肖然沉靜的神情,在這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裡,顯得格外的安寧。
“她是你母親。”
顧忘川“啪”地一聲將杯子放到了桌上,一臉怒容,“你再胡說一句,我絕不放過你!”
畢肖然盯緊他,朝他搖了搖頭,“這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哪怕一個字。”
“**!”顧忘川低低咒了一聲,掃向他的目光,恨意彰顯,“我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玷污我母親的名譽!”
畢肖然看向他,“她自從嫁給那個男人,就沒有得到過一天的幸福!就連她在生病的時候,那個男人也是陪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邊!這樣的日子,持續到了你們兄弟兩個出生!”
畢肖然顯得有些情緒激動,提及這段過往,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恨。要不是因爲顧正華,琳琳怎麼可能會死?
顧忘川已是拳頭捏緊,“我不管你是從哪聽來這些的,但這是我的家事,與外人無關!”
他要走,身後傳來畢肖然深沉的聲音,“難道,你就不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嗎?難道,你就不想超過你弟弟嗎?”
顧忘川慢慢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睨緊眸子,“你到底是誰?”
畢肖然站了起來,“想知道嗎?跟我來。”
他徑直走了出去,顧忘川擰了擰眉,跟着他走了出去。
來到酒吧外面,那裡早就停着兩輛黑色轎車,有幾名保鏢模樣的人,站在外面,從站姿來看,都像受過專業的訓練。當顧忘川看到站在第一輛車前的加西時,眸光倏地一緊,扭頭就瞪向畢肖然,“你是僱傭兵團的人?”
畢肖然只是淡笑不語,走了過去,加西目不斜視,一反在他跟前那股子囂張勁,而是十分恭敬的朝着畢肖然低下頭,“司令。”然後,他拉開了車門。
顧忘川愣住了。
司令……
畢肖然坐進車裡,探出頭,朝他招了招手,“進來。”
顧忘川站在原地,眸中現出一抹糾結,看了看他,又看看這兩輛車。隨即,不再猶豫,果斷的走了進去,坐在了畢肖然旁邊。
“開車吧。”華肖然吩咐一聲,車子緩緩發動。
坐在車裡,畢肖然一語不發,顧忘川也是沉默着,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車子停了下來,看到眼前那幢複式小洋樓時,顧忘川怔住了。
這裡是他母親曾經靜養過的地方,也是他外公家的房產,他小的時候來過這個地方,有些印象。
畢肖然推門下去,顧忘川也下了車,狐疑的跟着他,穿過大門,走到了裡面。加西等人則一直等在外面。
“嘩啦”畢肖然掏出了鑰匙,將門打開,然後走了進去。
看他那輕車熟路的樣子,好像已經出入不知多少次了,顧忘川看在眼裡,跟進去後,冷聲問,“你就是要帶我來這裡說話?”
畢肖然環視一圈,像在尋找些什麼,也許,是她的影子,也許,是她的足跡。
他深呼吸,坐了下來,這才緩緩開口,“你母親第一次跟他爆發激烈的爭吵離開顧家時,就是拖着行李來到了這裡。從那之後,只要是不開心,她就搬到這裡來,小住些日子,直到,她盼不到他了,或者是實在太想他了,她纔會回去。”
聽得出,他話中有絲落寞。
顧忘川始終都是皺着眉頭,畢肖然說的這些,他當然知道。父母親是打他記事時起,就經常在吵,母親歇斯底里的樣子,他直到現在都記憶猶新。那時,他真的很恨他的父親,恨他爲什麼要拋棄自己和母親!
畢肖然若是連這些都知道,的確不能算作是普通關係了。
望着這裡的每一寸角落,畢肖然臉上的留戀之情,顯而易見,“你母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抑鬱成疾,最後,離開了你。”
說到最後,畢肖然的眼中,是**、裸的恨意。
顧忘川不喜歡別人參與到家事中,不論好的壞的,那也是顧家的,與他何干?
他的態度稍顯冷酷,“你又有什麼資格也管我們家的事?”
聽到了的話,畢肖然笑了,“就憑,我愛過你母親,而且,我敢說,這世界上,不會有男人比我還要愛她了!就憑,爲了她,我終生未娶。”
他短短兩句話,讓顧忘川微微震到了。
爲了已經成爲他人妻的女人,他終生未娶,這樣的感情不夠深刻,還有什麼會來得震撼呢?
“你來找我,不會只是想要緬懷吧?”顧忘川直接切入重點。
畢肖然搖頭,“我來,是想幫你。”
“幫我?”顧忘川嗤笑一聲,“勐臘縣的事,又要怎麼解釋呢?在我的農場裡種植毒品,還有那些該死的武器,你這算是幫我,還是早有預謀?”
他看得出來,畢肖然身份地位不一般,連加西都對他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