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月庵。
“天兒!別再睡懶覺了,要起來練功了!再不起來,翠姨等會要罰你哦!天兒!天兒!”翡翠站在小皓天門口,敲了半天的門,可裡面依然沒有一點動靜,不禁疑惑的蹙起眉頭,暗道:難道這小傢伙還在睡懶覺?
“天兒,你要再不答應,翠姨可要進來嘍!”翡翠邊說邊打開房門,往牀上一看,牀上空無一人,心想可能是小皓天一早出去給傾城請安,或是起去方便了吧!
剛轉身出門,卻看見傾城與靜月朝這邊走來,還沒等她開口,傾城便已先問道:“翡翠,天兒呢?今天怎麼沒看到他在練功啊?”
翡翠奇道:“天兒沒有去找姐姐嗎?”
傾城與靜月相互望了一眼,搖搖頭,“沒有呀,從昨天晚上他睡下到現在,我們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看到翡翠突然變了顏色的臉,忙問道:“翡翠,怎麼了?天兒沒有在房間裡嗎?”
翡翠搖搖頭,道:“我在後院等了天兒半天,也沒看到天兒過去,於是就過來看看,剛纔我進房間的時候,發現他沒有在房裡,還以爲他去跟姐姐請安了呢!”
傾城疑惑的蹙起眉頭,“難道,他又躲到哪裡偷懶去了?”
翡翠搖搖頭道:“應該不可能,天兒雖然調皮,但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偷懶!”
“那他去哪了呢?”傾城開始有些急了,她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連忙扯開喉嚨大喊:“天兒!天兒!”可回答她的是四周山谷傳來的回聲!
“天兒!天兒!”
翡翠與靜月也焦急的四處尋找,翡翠還特意跑到庵的四周去查看了,可就是始終找不到小皓天!
“天兒他能去哪裡?”都說母子連心,找不到天兒,傾城心急如焚!
這時靜月從小皓天的房間裡跑出來,遞給傾城一張紙,“這是天兒留下的,在他房裡枕頭下找到的。”
傾城連忙拿過來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娘,翠姨,月姨,天兒去找爹爹了,你們在這裡等天兒,天兒一定將爹爹帶回來!”
傾城腦子轟的一聲,後退一步,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天兒一定是昨天晚上偷聽了她與翡翠的談話,這才離家出走的!他一個孩子在外面,她怎麼能放心!
“傾城,你別擔心,天兒天姿聰穎,一定會沒事的!”靜月扶着傾城坐到椅子上,柔聲安慰着。
這裡翡翠也回來,看了傾城手上的字條,有些氣惱地說:“這個小傢伙,還真不讓人省心!”低頭看到傾城擔心的樣子,忙道:“姐姐,你放心,天兒的武功不弱,一時半會不會有事的,我馬上就去東方城找他回來!”
“天兒武功是不弱,可畢竟還是孩子,這萬一要是遇到壞人,這可怎麼辦,不行,翡翠,馬上收拾行禮,我也跟你一起去!”以傾城的性子,讓她坐在這裡等,她哪裡會坐得住!
“可是,你難道就不怕碰到他嗎?”翡翠指的他,傾城當然知道是誰!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絕不能讓天兒找到他,天兒是我的兒子,他沒有資格擁有!”傾城說完,轉身走進房裡收拾細軟。
翡翠與傾城商議後,決定還是女扮男裝前往東方城裡!
靜月看着她們匆匆離去的背影,默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天意不可違也!”
養心殿內。
“風,這陣子,國事太繁忙,我們很久都沒有出去走走了,剛好今天朕有空,陪朕出去散散心吧!”東方洛放下手中的奏摺,向一旁的凌風道。
凌風笑笑,答道:“好啊!我們是好久沒有出去了!合該好好出去逛逛了!”東方洛出去的目的,他豈有不知之理。
兩個相視而笑!他們是君臣,更是知己!
兩人喬裝打扮一番,各扮成裝成市井翩翩公子哥,手執摺扇,一路瀟灑的邊走邊欣賞沿途的風景,初春時節,雖然有寒風輕襲,但相比往年這時的大雪紛飛,今年的天氣卻是出奇的好。
或許是因爲天氣轉暖的原因,沿途的花兒含苞欲放,給這個初春帶來了新的氣息!也讓人看着賞心悅目!
他們沿着東方城的邊城遊覽着,來到一個橋上,凌風指着橋兩邊的繁華的街道,說:“皇上,你看,因爲國家安定,他們的臉上都帶着開心的笑容,看來去年是個豐收年,而今年又是好的一個開端!”
東方洛似乎心情好好,很少笑的他,此時也是開懷大笑,“是呀!但願天下永遠都保持這樣和樂美好!”
“一定會的,自從皇上執政以來,東方國日益穩定,如今已是國富民強,凌風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東方國會成爲一個泱泱富強的大國,而皇上將會是名垂千古的明君!”
“或許這是老天對朕唯一的安慰吧!”東方洛的神情暗淡了下來,眼睛在人羣中飛快的尋找着某個熟悉的身影!五年了,她還會出現在這裡嗎?
心中千萬遍呼喚着:“傾城,你在哪裡?”五年的相思,五年的等待,他的情還在,可他的心卻漸漸的冷了,沒有她,就算擁有整個世界,又有何意義?記得這句話二哥也
曾說過,想不到他們同樣登上了九五之尊,卻同樣爲了同一個女人而傷神!
“皇上,走吧!去那邊看看,聽說,那邊有一條街賣着八方的美食,只要是吃過之後,就一定還會再去!”凌風知道東方洛觸情生景,連忙轉移話題!
東方洛回過神來,點點頭道:“好吧,去看看,很久沒有吃過這街上的美食了!”
既然是美食街,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個個臉上或讚賞或蹙眉,或開懷大笑,或輕言細語,卻總能讓人體會到其中的那種愜意!
凌風從一旁買了一盒精緻的點心,遞給東方洛,笑道:“這個看起來不錯,吃吃看!”
東方洛伸手接過來,嗅了嗅,點點道:“聞起來味道不錯!”輕輕試了一口,不禁脫口讚道:“果然不錯!”
兩人正吃着,忽然聽到前面傳來爭吵聲!
只聽到一個男人大聲的罵道:“這是誰家的小孩,吃了東西竟然不給錢,小小年紀,這般沒教養,走!我送你去見官!”
跟着一個奶聲奶氣的孩子聲音,“老闆,我又沒吃那碗麪,我幹嘛要給你錢呀?”
東方洛與凌風慢慢與一旁的人靠了上去,一打聽之下,才知道那小孩剛開始點了一碗麪,沒吃,又用面換了幾個饅頭,吃完後就要走人,而被老闆抓住了!
東方洛擡眼一看那個孩子,心中暗暗讚道:好個粉妝玉琢的孩子!
仔細一看,那孩子大約五六歲的模樣,身上的着裝並不像是一般的流浪孩子,那身衣服不算貴重,但非常的精緻,尤其是他紅撲撲的小臉蛋,細皮嫩肉的,也絕不是一般的鄉村窮家小孩。
不知爲何,東方洛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心中就有種怪怪地說不上來的感覺!
只聽見那中年老闆道:“小孩,你說,你是誰家的孩子,看你這身打扮也不像是個沒家可歸的孩子,只要你說出你爹孃是誰,我就不爲難你,馬上送你回家,跟你去拿面前!”
那孩子睜大了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奇道:“老闆,你不能欺負小孩子,我都說了,我沒吃那碗麪,我爲什麼要給你那碗麪錢?”
“可你吃了饅頭!你也沒給錢!”
“饅頭是我用那碗麪換的!我爲什麼要給錢!”
“可那碗麪你也沒付錢呀!”老闆開始有些暈頭了!
“可那碗麪我沒吃呀!”小孩理直氣壯地說着。
“可你吃的饅頭也沒付錢呀!”老闆頭更暈了!
“我饅頭是用面換的,爲什麼要付錢呀?”那孩子很無辜的向一旁的大人們道:“叔叔嬸嬸們,您們來評評理,我又沒吃老闆的面,我吃的是饅頭,可是我吃的饅頭是用面換來的,老闆爲什麼要找我要錢呀?這不是明擺着欺負小孩嗎?”說完,狡黠的大眼睛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都怪自己走得那麼匆忙,忘記了從家裡拿點錢來,就只能賴賬了,希望有哪個好心的冤大頭出來幫幫自己吧!
原來那個孩子正是離家出走的顧皓天!
小皓天這麼一說,又這麼一掉眼淚呀,旁邊的人心都要揪起來了,都紛紛七嘴八舌地指責起那個老闆來!
“不就是一碗麪嗎?值幾個錢呀,再說了人家這孩子又沒吃你那碗麪!”
“是呀!是呀!那孩子這麼小,能吃得了你幾個饅頭,就當是做好事送給他吃好了!”
“爲了一碗麪,就要讓這麼可愛的孩子去見官,你這生意做得也太過了!”
“……”
衆人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責着那個老闆,那老闆是吃了啞巴虧,有苦說不出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礙於衆怒,只得搖搖頭,“算了,算了,算我倒黴!連個孩子都能欺負到我!”
一旁的東方洛與凌風差點沒給笑破肚子,他們可是聽出來了,那孩子分明就是在賴賬,不過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聰明絕頂,賴賬的本事還是一流的,還得到了衆人的同情,看來不簡單哪!
衆人見老闆不再爲難那孩子了,都一轟而散!小皓天慧黠的眼珠轉了轉,事情解決了,肚子也飽了,還不走人,更待何時?快速地轉身朝一旁走去!
他這次來是要到皇宮裡找爹爹的,昨天無意中聽到娘與翠姨的談話,才知道自己是有爹爹的,而且,他的爹爹還是當今皇上,不過,聽娘與翠姨的口氣,好像是說爹爹欺負了娘,娘一氣之下才跑到靜月庵,他非常的想見爹爹一面,可也想替娘出口氣,哼!就算他是爹爹,可他也不該欺負娘,欺負娘,他找他算帳!
可他根本不知道皇宮在哪裡,只知道皇宮在這個東方城裡,而這個東方城,他也就來過那麼幾次而已,想找人問呢,人家一看他是個孩子,理都懶得理他,所以,他纔想起了娘說過的話,求人不如求己,只能靠自己慢慢找了!
走着走着,小皓天竟然走到了一個死衚衕裡,糟了!前面好像站着一個大人,冷着個臉,看樣子,好像不是什麼好人!剛要回頭,慘了!這邊也來了一個,不過,這個看起來好像沒那麼壞,臉色沒裡面那個差,不過,娘常用說,外面的壞人都是笑裡藏刀,說不定
這外面的一個更厲害!怎麼辦?遇到壞人了?
“翠姨常說,遇到事情一定要先冷靜下來!”小皓天努力睜大眼睛,猛吸着氣,心裡盤算着該如何脫身!
“你,你們是誰?爲,爲什麼要擋我的路?”畢竟是孩子,心裡害怕,臉上也顯示出來了,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都微微發抖!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在光天化日、天子腳下騙吃騙喝,膽子不小嘛!”原來擋住小皓天去路的正是東方洛與凌風,而說話的正是東方洛!
“你們是剛纔那個老闆派人的?”聽到他提到自己剛纔的事情,小皓天只當是那老闆心裡不服,找人來幫忙了,心裡反倒不那麼害怕了,他正想找人試試,翠姨教他的武功到底厲不厲害!
“憑那個老闆還請不動我們!”凌風插上了一句!
“那你們是?”剛掉下去的心,好像又跳出來了,他又開始緊張了,不自覺地拿着小手指放到嘴裡咬着,這個動作竟然跟傾城一模一樣!
熟悉的動作,讓東方洛與凌風心中都各自一愣,這才發現這孩子的身上,竟然有着某種熟悉的感覺,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們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
“別怕!我們是來幫你的!”一向溫柔的凌風,望着眼前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孩子,竟然無法用東方洛的語氣!
“幫我?”小皓天睜大了眼睛,天真無邪的眼神來回在東方洛與凌風的身上流轉!
“嗯!”凌風點點頭,正想將他抱在懷裡,沒想到剛一伸手,小皓天便如小泥鰍一般滑開了,他有些愕然的望着眼前這個可愛的孩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滿以爲自己剛纔那樣一抱,他不可能躲得開,而事實卻是,那孩子卻神奇的避開了!
小皓天往旁邊一跳,咯咯地笑起來,“叔叔,你們該不會是騙我吧?”烏黑的眼睛裡閃着懷疑的眼神!
凌風有些哭笑不得,“小傢伙,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害你的!”
小皓天嘟起小嘴,“娘說過,壞人的額頭上不會寫着壞人兩個字,還說,通常壞人都說自己是好人!”
東方洛劍眉微微蹙起,暗想:什麼樣的娘竟然把孩子教得這般古靈精怪!
他忽然對眼前這個孩子起了濃厚的興趣,難得一見,和顏悅色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你會在這裡?你的家人呢?你娘呢?”
“我……”小皓天正想合盤道出,可一向到翠姨曾說過,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於是,小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馬上裝出一副極其可憐的樣子,“我叫顧皓天,從小就沒有爹,一直跟娘相依爲命,幾天前跟娘走散了,在這裡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娘!”說完,還硬是把眼淚給擠出來了!
都說女人的眼淚讓男人心軟,可沒想到孩子的眼淚也是如此,更何況還是這麼粉雕玉琢的孩子!
東方洛與凌風雖然對他的話是半信半疑,可也還是覺得他一個人在外面流浪很危險,於是,東方洛說:“皓天,那我們帶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小皓天難過地搖搖頭,道:“謝謝叔叔,可是你們幫不了我,我娘被人搶進皇宮裡了,所以纔到這裡來找,我好想我娘,可是我連皇宮都不知道在哪裡!嗚!”說完,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皓天,你先別哭!你娘真的在宮裡嗎?”東方洛有些急了,幸虧這裡沒有人看到,要不然還真以爲他們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孩子呢,那樣就是縱有千張嘴也難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小皓天很認真的點點頭,“嗯!我娘長得很漂亮,聽人家說,皇上最喜歡漂亮的女人,可能是皇上把我娘搶進宮了!”他只顧着撒謊,當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兇的叔叔竟然就是他口中的皇上!
“胡扯!”東方洛臉上一寒,整個東方城的人都知道他根本不近女色,又怎麼可能去搶這個小孩的娘呢!這件事情一定有什麼誤會!
凌風連忙阻止他發作,柔聲問一旁的小皓天,“皓天呀,你說你娘被皇上搶進宮裡了,是誰告訴你的呢?”
小皓天眨眨眼睛道:“沒有人告訴我呀,我是自己猜的,書上不都是說,自古帝王多風流,要將天下美人都納入自己的後宮,我娘長得那麼漂亮,我找了那麼多天都沒有找到,所以猜想是住在宮裡的皇上把她給搶走了!”雖然他不懂什麼叫風流,什麼叫後宮,可是,他卻能照本宣科,把書上的詞句一字不漏的搬下來!
“你……”東方洛氣得臉都有些綠了!
凌風輕輕衝他搖搖頭,示意他忍住,再看了看小皓天,說道:“你說是皇上把你娘搶走了,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那不可能!皇上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小皓天疑惑的歪着小腦袋,問道:“你怎麼知道皇上不是那樣的人?你認識皇上嗎?”
東方洛冷冷地走到他身邊,“朕便是當今的皇上,朕現在就帶你進宮看看,朕到底有沒有把你的娘抓進後宮!”
聽了東方洛的話,小皓天睜大了眼睛望着他,急急問道:“你真的是皇上?”
“如假包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