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音一回府,這邊就有人趕緊通知了外面的秦執回府。
“讓爲夫看看你的傷,”秦執帶着一身寒氣進門,急忙將搗鼓着藥材的容天音拉住,作勢就要去她肩頭上的傷口。
見過沉穩的秦執,卻沒有想過他會爲了自己這點小傷斂起臉的着急樣子。
容天音先是不適應地擋了擋,“沒什麼了,不就是擦破了點皮肉,瞎緊張什麼。鼷”
流了那麼多血也就叫擦破了點皮?只是草草包紮好就跑出去一夜,秦執當然着急,生怕劍傷上塗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讓我看看,”秦執靜靜地看着她的眼,固執的想要看她的傷。
被給這麼緊張點小傷,容天音心裡挺鬱悶的,以前去賣命的時候也沒見那個人替她緊張。
怎麼又無緣故的想起以前的事了。
甩了甩腦袋,容天音有些窘地說道:“我剛剛重新處理過傷口的,你要看也只能看到繃帶,看不看都是沒所謂……”
“小音,對不起。”他突然伸手撫上她一邊低垂的臉頰,帶着她的目光過來。
對上他極是認真又懊惱的溫柔目光,容天音覺得有點彆扭,她又不是小孩子,不要用哄孩子的眼神看着她,那樣很讓她懷疑自己的智商問題。
“小音原諒爲夫這次,好嗎?”他輕聲說,另一隻手也不知何時棒住了另一邊臉。
容天音略微一掙,覺得自己很沒骨氣,眼巴巴的跑回來不說,心裡還對他的道歉十分歡喜,因爲他是在乎自己的,這樣的想法讓她覺得不齒,可又該死的受用!
見她沒有說話,秦執有些着急,“小音要怎樣才能消氣?儘管打罵爲夫,只要小音消氣。”
“誰要打你罵你,”容天音小聲嘟囔着。
秦執聽到了,眉眼笑彎了,將人朝懷裡一擁,“小音!”
被人突然用力的抱住,容天音有點不適地掙了掙,沒到他的力氣會這麼大,竟是一時掙不開,只好乖乖任他抱着。
“夠了吧,我還要做事呢。”
她悶悶的聲音令秦執心情突然的好轉,鬆開了她,“小音這是原諒爲夫了,是嗎?”
容天音不悅地皺皺眉,她都回來了,難道還要她說什麼嗎?
“沒有下次了,”就當她沒骨氣吧。
“不會了!”他溫聲應着,捋着她耳際的髮絲,深情款款的凝視她。
容天音被他看得雞皮疙瘩一起,側開一邊臉,嘴巴有點結巴,“幹,幹什麼。”
他溫聲道:“花燈會爲夫已經向範祀司,神隱者還有沈大人遞了邀請的帖子,一起遊覽花燈會!小音可高興?”
容天音愣愣地擡頭看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當真了?”她就是隨口一說,就沒有想過秦執會同意,更沒想到他竟然直接邀請了他們。
想到這幾個人湊在一塊,挺彆扭的。
巫婆代表的是天下另一方,範祀司則是中立,而沈閒明顯是爲皇帝辦事的,秦執雖然不在奪嫡的熱潮內,可好歹也是個王爺啊。
容天音默哀了幾分,覺得自己這張嘴真欠抽!
細細一想,覺得他們三人不可能受他的相邀,神策根本就不可能來,酷酷的沈閒完全可以無視秦執,範峈避她避得要命,怎麼可能會傻傻的跑來和她逛花燈會。
容天音卻忘了,有很多事,都是有意外的。
“小音的話自然當真!”秦執道。
“這樣不太好吧,”容天音心裡有點不安。
“沒什麼不好,只要小音高興便好。”
怎麼聽他這話有種討好的意味?容天音沉了臉,秦執是因爲惹了她不高興,所以要用這種方式來補償她的嗎?他根本就不必這麼做。
“秦執,你沒必要遷就我……”這讓她覺得自己有些不講理。
“並沒有遷就小音的意思,”他輕撫着她的發,“只要小音高興,爲夫就高興!”
容天音低着頭沒說話了,低着頭讓他在自己的腦袋上爲所欲爲。
看着她白細的後脛,他的聲音有些飄,“齊國使臣來了,秦玉是這次的和親對像,如果想要見她最後一面,明日隨爲夫入宮看看吧。”
當時容天音和秦玉算是知交,所以他覺得容天音應該是會去的。
容天音眉一挑,“和親?皇上準了嗎?怎麼好端端的就突然要和親?”禇國並不需要和親來解決一些實際利益問題吧。
“既然父皇允准了使臣的入境,便是變相的應承了,”對秦玉這個妹妹,秦執並沒有半點感情,所以,她嫁給誰,嫁到哪裡去並不在他的擔心範圍內,如若不是因爲容天音,只怕他連說都不會說。
齊國使臣來禇國並不會影響他壽王府,是沒必要去在意的。
容天音揚眉,“我就不去了。”
“母妃想要見見你。”
那她還是得入宮了,也好,進趟宮也沒有什麼。
只是佘妃怎麼突然要見她?
想到那夜的驚險,容天音瞭然,佘妃打算要質問自己?如果不是,她想不出佘妃見她的理由,想到這位佘妃,容天音頭就有點疼。
“好吧,那就進宮看看也無妨。”容天音有些鬱郁。
見她如此表情,秦執輕笑,“那天,母妃很感激你。”
“啊?”容天音愣了下,原來是這樣啊,那她就放心了。
秦執深深地看着容天音,那天晚上,之所以沒有動手,希望容天音能從中插手,博取了母妃的好感,他知道這樣有些無恥,也只有這樣,才能更快的讓母妃和小音相處融洽。
翌日。
容天音早早就和秦執出了府門,兩人之間就像是並沒有那點隔閡如舊的相處着。
主要是容天音懶得再去計較了,這樣人該是多累啊,自打來到了這個世界,容天音就開始偷懶了。
神策說得沒錯,秦執是皇子,如果打從一開始就信任她,那纔有鬼了。
試探她的同時,他不也以自己的身體做爲代價了嗎?所以,他們之間算是扯平了吧。
回府後,秦執到只是認個錯,別的也沒有多問,他這點到是聰明得很。
容天音不由將視線偏了過來,在他也擡頭看來時,她就開口:“你昨天去會太子了?”
秦執看了半晌,說道:“是子默傳達的話?”
秦執知道子默在爲容天音試毒,昨天晚上就沒法起牀了,今天正運功逼毒呢。
容天音也沒有否認地點點頭,想着之前太子是要娶她的,這會兒突然找秦執出去,準是沒有好事,想到鳳悅樓的事,容天音隱約間覺得此事可能與自己有點關係。
也不知道蕭薰兒是用了什麼法子令她老爹不再追查下去的,只要老爹再往前深入調查,也不難查出些東西來,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蕭薰兒利用了她這層身份。
本來皇帝老兒就夠煩她了,若是刑部的事牽扯上她,那她真是死一萬次也不足矣啊。所以,她爹纔會終止調查讓蕭薰兒快活下去,保住了鳳悅樓。
鳳悅樓是保住了,可既然已經被懷疑過了,就一定不會太好過了,太子牽扯其中,現在沒有被翻出來,但那也是遲早的事。
只怕如今的太子已經另作打算了,狗急也會跳牆。
“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清楚秦祿那點性子的容天音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被她這般小心看着,擔心着,秦執很是愉悅。
容天音受不了地惱道:“你先別笑啊,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沒看到她都急了嗎?
在容天音炸毛之前,秦執慢悠悠地道:“並沒有什麼,只是想要一點合作罷了。”
“合作?”就這麼簡單?她不信,“不會是威脅你了吧?用我還是母妃?”能夠讓秦執妥協的,估計只會是佘妃,容天音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有人拿刀架在她和佘妃脖子上,讓秦執來做一個選擇,他會選擇她活的。
只是她並不知道,這次的對像是她。
“不要多想,只是一點小事,爲夫會解決的。”他並不想讓她知道,或者是摻和進來。
聽他明顯的避免,容天音心裡邊有些不太高興,怎麼覺得自己和他分得太清楚了。
也許她真的有點犯賤吧,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那點不適,因爲他的排除讓她心裡又不舒服了。
“其實我還是可以幫你一點的,我也不是什麼廢物,需要你來保護不可,”容天音有點不滿地嘟囔着。
秦執華麗低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可是我想要保護小音!”
不知怎麼的,容天音耳根子一熱,在他深深的注視下緩緩地撇開了臉。
他說要保護她的話,是不是真的?
不知覺的想要這麼去想他所說的每句話,如果當初換成現在的太子,想必她不會這樣的。
想到自己要和那個秦祿共爲夫妻,後院那些三妻四妾的壓迫,容天音就在心裡惡寒。
也許這樣想不對,可她該慶幸秦執有這樣的克妻命,這樣的病體,她才免受了那些三妻四妾的荼毒。
“不論什麼時候,爲夫都不會讓小音受傷。”
“你到底圖我什麼啊,”容天音有些不理解。
“只有小音在,這顆冰冷的心纔會覺得暖和,”一隻手拉過她的,然後覆上屬於秦執的精壯胸膛上,手心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一點也不像是個病人。
容天音像是被燙了一下朝後一縮,被他緊緊地一按,滾燙得她放不開手。
“可,可我……”
“不論小音答不答應,爲夫永遠都會保護你!”順勢的將她帶進懷裡,手仍舊緊緊按住她的,似乎捨不得再分開。
“秦執?”容天音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
“不要有任何壓力,小音只要感受就好,不要急着給我答案。”他的聲音仿似帶了魔力似的,低低地傳達入耳。
容天音沒亂動,因爲她已經不知道該要怎麼反應纔是了。
沒有一個人當着她的面說出這樣要永遠保護她的話,雖然分辯不出太多的真假,可是她相信,秦執是不會再騙她的。
他這算是告白吧。
容天音有點迷糊地想。
佘妃體內的情蠱已經清得乾淨了,闕越那個人還算是靠譜的,容天音看着完好的佘妃想。
“今日難得你們兩入宮,多吃些!”雍榮華貴的佘妃正笑着給秦執和容天音挾菜。
容天音抹着冷汗受寵若驚,心想自己果然是受虐狂,人家對你好反而覺得不自在了。
今天的佘妃實在是令她不敢直視,突然對你好,總覺得後面會有點什麼陰謀。
容天音食不知味地用完這頓午膳,完全不知道佘妃想要幹什麼。
“吃吧。”
“好,”容天音頭皮一麻,趕緊吃飯。
“天音進府也有好些時日了吧,”佘妃打破食不言的規矩,突然開口。
容天音斟酌了下佘妃這話裡意思,疑惑地看過去,嘴裡老實的答道:“是有些時間了。”
嫁入壽王府時還未入秋呢,現在都冬季了,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的。
只是佘妃問這話,她又想幹什麼?
帶着幾分忐忑的容天音正等着佘妃的下文,只是下面佘妃說出來的話讓她差點噴飯。
“今日袁皇后宮裡的嬤嬤奔走了幾趟太子府,不是請太醫就是請穩婆的,今日確診出太子妃已經有了一月的身孕,如今連皇上臉上都顯了悅色。你們兩人可加把勁,母妃就等着你們的好消息了!”佘妃有些語重心長地道,眼睛卻是期待地看向容天音的。
秦執這副身子,只怕隨時會去的,如是這個時候不留個後下來,做母妃的總會難安。
“咳咳……”容天音被佘妃的話給嗆着了,趕緊粗粗魯魯地拿過面前的湯急急地喝着。
“慢些!”旁邊的秦執很適時地伸手過來撫着她的背。
“太,太子妃有孕了?”緩過勁來的容天音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
佘妃面色略沉地點頭,還記得今晨到霽月宮請安時袁皇后那高興勁,佘妃心裡邊就不平衡,袁皇后話裡話外都在諷刺着她的兒子沒用處。
容花月誕下的就是太子府的長子,將來若是秦祿做了皇帝,那容花月就是母憑子貴做皇后的,雖然沒有兒子她一樣是皇后,可那種意義是不一樣的。
“兒臣並沒有任何的準備,這事母妃也莫操之過急,”秦執見容天音滿臉的不自在,趕緊出聲維護。
佘妃美臉一虎,“怎麼不急?你前頭連娶了幾房,不是進門死,就是死在路上……”說到這,佘妃自動的停下了,不想戳秦執和她自己的痛處。
提到這事,秦執到是一點也不難過,只低低一嘆,“母妃,兒臣難得入宮來一趟,這些話暫且放後再議吧。”
兒子都這麼說了,做母親的還能如何。
坐在母子之中的容天音就覺得尷尬了,她和秦執這點破事,只怕再過十年都不會有那啥。
而且她現在還小,在她那個世界就是個未成年人,雖然她心理年齡早就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可身體只有十幾歲。
“母妃,王爺,吃飯,吃飯!”容天音乾笑着打破兩人間的沉默。
從錦元宮出來,容天音大大鬆了一口氣,無語地撫着額,有點不好意思再面對秦執了。
出殿門前,佘妃還一個勁的暗示生孩子這事,鬧得容天音答應不是,不答應不是。
就是挺爲難的。
“不要胡思亂想,”秦執伸手揉着她的頭。
容天音摸摸鼻子,“你已經二十歲過了吧?”
在這個朝代,算是老男人了。
“剛滿二十,”他答着。
在古代,十七八歲的男人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他身邊除了她,連個妾也沒有,更別提孩子了。
對於這點,容天音覺得非常苦惱。
“我剛滿十六呢……”容天音有點小鬱悶。
秦執看着低着腦袋,踢着冰雪的容天音,不由輕輕地笑了起來,“小音這是着急了嗎?”
容天音臉一紅,“誰着急了,我,我又沒有想着要……”孩子。
這話說出來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這不是打擊秦執嗎?
“如果小音願意,爲夫並不介意,”他笑得愉悅。
“我纔不幹,要生你自個生,”容天音打掉總在頭上作怪的手,哼嘰哼嘰地大步走出去。
看着少女氣呼呼的樣子,秦執嘴角彎了彎,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走到馬車前,容天音突然想起沈閒和範峈年紀也是差不多,他們不也沒有娶妻,他瞎急什麼?秦執根本就沒有說過他急了,只是他母妃急了!
生孩子的事暫且打住,容天音不想讓自己想這些家庭主婦纔會想的東西,她的願望是要無憂無慮的活着,那些複雜的東西能不想就不要多想,費腦子!
看着恢復過來的容天音,秦執並太意外。
在容天音的身上,總是找到一些意外!
“別給我提什麼生猴子的事,”容天音在秦執開口前,哼一聲道。
秦執寵溺地笑了笑,“好!不提。”
看到這,容天音氣結,一腳踹過去,“笑屁。”
秦執一本正經地閉上了嘴,真不笑了。
容天音嘴角一抽,做得明顯以爲她是瞎子啊。看她出糗很好笑?容天音鬱悶又惱火。
“母妃讓小音明日再入宮請安,”他突然提醒,“爲夫便不作倍了!”
“操,”容天音黑臉,“你就不能不再提這事嗎?”
秦執無辜地眨眼,意思是我一句也沒提啊。
容天音想到佘妃特意提醒她明天入宮請安的事,心裡鬱結得很,看佘妃不死的樣子,肯定是要將她叫入宮談談人生大道理了!
容花月還真會給她找事。
佘妃那作派,勢要將她叨唸出一個孩子來不可。
秦執咳嗽了幾下,言道:“如是小音實在爲難……”
“我進就是,”大不了她右耳聽,左耳出就是。
“難爲你了,”秦執有點可憐地道。
容天音在心裡邊操了句,這叫什麼事啊。
其實容天音就是惱羞成怒,想到佘妃拉她到一邊問他們房事和不和諧的事,臉都黑了,虧這個人還在這裡裝無辜。
雖然她很“羞澀”地回答了佘妃很好,但佘妃仍舊是懷疑加不滿的。
唉,想她大好青年,竟然會爲了啪啪啪的事,還有孩子的事煩,還真是有損她的形象啊。
不過,秦執竟然病得要死不活了,他,行嗎?
不自覺的,那猶如X光的眼神掃到某人某個重要部位,抱着嚴重的懷疑。
秦執低低一嘆,“小音再這樣看着爲夫,爲夫不介意讓小音試試。”
“切,”容天音不屑地甩開頭,動作做得瀟灑,耳根子卻不自覺的熱了。
*
在馬車繞着集市走時,有一支光鮮亮麗的長長隊伍跨街而來,周圍百姓們都擠到了兩邊街道去了,連他們的馬車都得停到了岔路口,讓他們先過去。
容天音掀開一邊的簾子,看着浩浩蕩蕩的人馬,去迎接他們的是幾個武官和文官,職位彼重要,沈閒竟也在其中,不由疑惑起皇帝對這齊國使臣的重視原因。
前面秦執就對她說過了齊國的事,容天音便馬上想到了。
“齊國的人來得可真快,”容天音挑挑眉,突然想起明日就是花燈節了,這些人就是趁着這個時期過來的。
秦執輕捂着脣,順着容天音的視線看過去,隊伍果然龐大。
秦執略一皺眉:“看來齊國國君是親自過來了。”
“這麼重視!”容天音知道一般和親隊伍,根本就不可能有自己國家的君王親自出馬。
所以,容天音纔會覺得齊國太過重視了。
秦執淡漠的聲音裡難掩擔憂,“希望是我猜錯了。”
容天音到是沒所謂,聳肩,“或許只是派了個重要人物過來而已。”
不管是誰,都和她沒有關係。
等他們長長的隊伍一過,他們的馬車就朝着回家的方向慢悠悠的走。
“要變天了,”掀着簾看着灰濛濛天際的容天音,突然喃喃地一句。
秦執擡起頭,看着容天音的方向,抿着脣並沒有搭她的話。
晚上容天音關着門搗鼓着自己的毒藥,從百藥堂裡購了不少的毒草藥回來,既然秦執都知道了,她也就直接讓子默去買,當然,有很多毒都是用在了子默的身上,方拓衆人爲他默哀!
子默有苦難言,找秦執勸勸容天音。
秦執低嘆一聲,拍拍他的肩頭,語重心長道:“暫時委屈你了。”
子默欲哭無淚,王爺啊,爲了您,屬下這是連命都搭上了。
*
給子默用一劑藥後,容天音歡歡喜喜的入宮去了。
早上起牀的時候看到子默成功的進入另一種狀態後,她就知道自己另一種新型藥業過關了!
如果一般的高手還真的試不出那樣的效果來,這還多虧了子默啊。
秦勢沒有一起,容天音也就不用坐那個咕嚕咕嚕轉的馬車了,直接踏着雪板就走。
穩穩妥妥的入宮了,容天音的好心情也就到了錦元宮前就消匿了。
正準備硬着頭皮進去時,佘妃娘娘身邊的一個宮女卻匆匆來說佘妃正在霽月宮裡吃茶呢,說是太子妃入宮了,這會兒袁皇后那裡正熱鬧着呢。
容天音摸摸鼻子,皇后這是拿容花月來炫耀呢,沒辦法,這後宮裡頭,皇后最大,佘妃又降了貴位,只能聽之任之了。
想到這些宮廷女人的無奈,容天音搖頭晃腦的嘆一息,再次覺得做宮裡的女人真可憐。
跟着宮女進入霽月宮,裡邊早就一掃前面的沉積壓抑,歡聲笑語的,仔細一聽,裡邊還有皇太后的聲音傳來,容天音更是無語了。
“壽王妃來了!”
不知是誰先看到了容天音,馬上就將大殿裡所有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容天音果真看到皇太后坐在主位上,殿裡鶯鶯燕燕的,好不歡樂!
朝着殿中一些大人物一一行了禮,容天音自覺的坐到了佘妃的身邊去了,想着要做個透明人。
“今日花燈節,齊國來使和親,太子妃有了喜,也算是雙喜臨門了!今日大家都不用拘泥!”皇太后笑得合不攏嘴了。
容天音注意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容花月正衝着自己得意笑着,容天音無言望天。
不就是有個身孕嗎?有什麼好炫耀的。
“謝太后!”衆女脆生生地答應着。
容天音坐在佘妃的身邊,吃着點心,半點沒有尷尬的意思。
秦玉等人都在其中,從容天音進門,秦玉的視線就直直掃了過來。蘭蔻佟就更不用說了,水丞相的嫡出女兒水映嫊正笑眯眯地打着趣逗皇太后高興呢。
其他大官員的女兒也不甘落後,個個說好話來逗太后開心。
唯獨容天音,像是個透明人似的,拿着花生就吃,對場面話一點也不感興趣。
反正太后也不是真的喜歡她,何必呢。
只是沒想到皇太后卻盯住她,發話了,“丫頭,上次你給的那些活肌油可還有?哀家用着甚是好!”
容天音打眼一看,皇太后的膚色果然是好了一些,再加上高興,整個人榮光滿面的,彷彿一下子年輕好些許。
古代的女人本來就愛保養,特別是皇宮的女人,爲了討皇帝歡心,容貌纔是最重要的。
再一次感嘆宮廷女人的悲哀,只能用美貌來綁住丈夫的心。
“太后您真識貨!”容天音笑眯眯地從椅子上起來,噠噠的跑到太后的面前,然後從身上掏出一隻小小的青玉瓶子,裡邊都是一些原始的精油,是她費了好許時日提煉出來的,本來是要獻給美人佘妃好讓她不要再計較她不生孩子的事,這會兒看這架勢,容天音只好可惜一回奉獻給太后了。
“這是?”皇太后的視線馬上就被吸引了過去。
“皇祖母,這是孫媳費了千辛萬苦才弄到的好東西!這不,趁着這樣的好節日,孫媳馬上就想到了您老人家的肌膚了!自從您用了孫媳那些活肌藥後,您整個人都年輕十歲了,孫媳方纔見了您,還不敢認呢!”說罷,討好地獻上。
皇太后被逗得美磁磁的!
衆人呸了一聲,睜着眼說瞎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但皇太后就是吃這一套,笑眯眯地接過她的青玉瓶子,問了她的使用方法後,高興得賞了容天音好些東西!
嫉妒得衆女紅了眼。
她們在這裡說幹了嘴巴,都沒得皇太后一點賞,她到好,一上來就逗得皇太后笑眯眯的不說,還大賞特賞的,能不氣人嗎?
這不,有人終於是看不下去了,開始要隔應她了。
容花月一臉母愛聖光地坐在椅子上,在不經意間的衝一邊的官員女兒使了記眼色。
“壽王妃手上的稀罕玩意可還真令人開眼界,只是這些藥還是慎用爲好,免得壽王妃不知,被什麼人給害了不說,到讓皇太后受罪,那可就是罪過了。”
不陰不陽的話從那羣女人堆裡傳來,容天音聞言,笑着聳肩道:“皇祖母可以請個太醫來查看再使用。”
本來高高興興的,被那個女人的話給攪臭了。
“母后,天音就是個胡鬧的,還是謹慎些爲好!”袁皇后帶刺地笑道。
皇太后眉一蹙,沉着臉淡淡地點頭,然後沒什麼心情地將手裡溫涼的青玉瓶交給了身邊的人。
佘妃臉色有些難看。
自從賢妃走後,宮裡就一直壓抑着,宮妃們都小心翼翼地應付着,可是袁皇后似乎不太喜歡這樣的安安分分,總是想要找點麻煩出來攪一攪不可。
“太子妃和壽王妃一起出嫁,又傳了那麼一段錯嫁的佳話,如今還是民間的謠傳呢!”水映嫊掩着脣輕輕道:“如今太子妃有了喜,也不知道壽王妃何時纔給我們報個喜!”
這話一落,衆人面色變幻得古怪。
容天音眉一挑,朝着水映嫊的方向看過去,這個水映嫊在狩獵時她就見識過了,騎射一點也不輸於蘭蔻佟這個太慰嫡女。
這個時候她突然針對自己,又是爲了那般?
“妹妹可能是玩心比較大些,待收斂一些了再懷也是好的!”做爲“好姐姐”,容花月柔聲開口替她說話。
這話是在諷刺容天音在外面沾花惹草,給壽王戴高綠帽,容天音就是一個行爲不檢點的女人,還指望她懷的會是皇家的種?
這句話讓衆人的臉色精彩了起來,佘妃一口氣堵在喉嚨,不上不下的,很是難受。
容天音無語望天,容花月有喜後,只怕是很得太子的寵愛吧。
看着容花月那花兒一般的笑靨,還有豔麗的裝扮,可憐還躺在牀上的林氏啊,有這樣的女兒。
本以爲容天音會尷尬的衆人都等着看她笑話了,佘妃的臉色陰晴不定。
這些人分明是在諷刺秦執,病人一個,還有什麼有力讓容天音懷上孩子?只怕暗地裡沒少說秦執不行之類的話吧。
“壽王還躺在榻上起不得身,就算是要懷,也得等着壽王養好了病再說這事也不遲,”一個比較有地位的命婦突然低嘆道,語氣上很是同情壽王,實際這話讓佘妃聽在耳裡,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這不是直接擺明說她兒也不行嗎?連讓女人懷孕的本事都沒有,只能像個死人一樣躺在榻上。
看佘妃氣得抖動着身子,容天音伸手在桌上按了按她的手,然後笑眯眯地起身,笑道:“我們的房事很和諧,其實王爺的功夫還挺不錯的!只是王爺說我們還年輕,再過幾年要孩子纔好。有了孩子在中間擋着,這二人世界可就沒法過了,”說到這裡,容天音羞澀地低下頭,“主要還是王爺捨不得我受苦,聽人說生孩子很痛苦的,前些日子王爺爲了瞭解一些嬰兒知識,還特地到民間走妨了幾次。發現胎死母親腹中的例子還是佔大部分的,後來王爺回府就一陣後怕,哪裡還敢讓我懷上孩子。所以,每次完事後都讓我服用一些湯藥,唉,其實我也挺想替王爺生個孩子的,奈何王爺太愛我,怕我像他所看到的那些例子一樣,一屍兩命,唉。”
容天音露骨又隱晦的胡言亂語道出,衆人的臉色再度一輪的精彩,容花月聽到“胎死腹中”“一屍兩命”的字眼,整個人一抖,臉色刷地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