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國。
祭祀臺。
一襲白袍的範峈緩緩的步入祭祀臺內,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白髮男子,靜靜坐在祭祀坐檯上,面對着他攙。
白髮如雪,人神俊如仙,但這個人沒有感情,自從容天音離開褚國後,這裡發生的任何事,似乎對他來說都沒有半點的影響力悅。
容天音在時,這個人還是有點人氣,現在,他已然變回了那個遙不可及的神衹!
“齊國消息來了,你要聽聽嗎?”就是範峈都看出了神策對容天音的不同,是以,今天特地的過來了一趟,就是想讓他知道那個人的消息,看看他的反應。
可是這個人卻是完全沒有一點點的表情,不,他本就是這個樣子。
範峈這次來,其實就像是一個試探,試探神策對容天音在乎的程度,那個女人,以前就錯把他給認了,現在卻招惹了神策這麼一個麻煩,範峈覺得,容天音還真會招惹麻煩。
但她還是嫁入了壽王府,成爲秦執的女人。
這,是上天註定的,就算是錯認,最後還是錯嫁了,也嫁對了。
“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狀況?”範峈等了許久不見神策有反應,只好再出聲,言罷,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輕笑道:“也是了,你是神隱者,天下人的命運都掌管在你們的手裡。”
說這話,是誇張了一些。
神策終於反應了,緩慢地開口:“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切,在下無法預測。”
範峈愣愣地看着神策,然後慢慢地眯起了眼縫,“神隱者竟真是爲她而來。”
範峈是祀司,對於這些自然是瞭解,一旦你碰上這樣算不出的人,所有的能力都在這個人受了阻礙,那麼就說明他們之間的羈絆已經深到了某種程度。
若是放在神隱者的身上,那便可稱之爲劫了!
而容天音正是神策的劫,只是這個劫是什麼,誰都不可知。
“怎麼,難道你不是爲她而來?”範峈看了眼正直視着自己的神策,覺得自己的猜測是不會錯的。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若是,只怕你得離開褚國了,如若不是,那個消息也許我不該說出來。”範峈有些模棱兩可地道。
神策沉默了,不再開口。
範峈在等,等他的決定,或者說是開口。
容天音到底佔怎樣的成份,只怕連神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個少女離開後,他總覺得坐在這裡不適應,因爲擡頭時不會再看到那個雙眼亮亮的漂亮女子。也聽不到她在他的身邊圍着轉,更看不到胡鬧的身影。
彷彿她一走,他的世界便安靜得可怕。
他已經習慣了孤獨,習慣了寂寞的安靜,可是當一個人闖進來又抽身跑走後的那種感覺,很怪異,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東西。
內心的變化,在臉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彷彿他只是在入定。
範峈覺得自己太高估了容天音對神策的影響,轉身欲去。
在他走出數步後,身後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如若是呢。”
範峈腳步一僵,倏地轉身,直直盯着神策,“看來,是我小看了她在你心中的位置。”
那個女人也真是有本事,連神策這樣的人也能將其中融化,或許,這就是容天音吧。
神策看着他,沒有說話。
範峈緩聲道:“齊國內亂,平西王與諸葛猶之間的爭鋒已經嚴重的影響了朝局,而這個暴發源頭卻是因爲他們雙雙失蹤的原因。他們在齊國,已然遭遇不測,神隱家族的人已經入了齊國邊境,你若是想要救人,必須進齊國。別讓你的人,將他們剷除了。確切的說,是將容天音給殺了,她是你的劫,而你卻留着她,神隱家族的人可不允許這樣影響着你的女人存活下去。她的生與死,皆在你一念之間。”
就在容天音與秦執遠赴齊國時,蕭遠從樑國回來了,則是將神隱家族的人引進了褚國,若不是容天音剛巧進了齊國,只怕有些事情早就暴發了。
說完這些話,範峈再次等待着神策的反應。
神策卻靜坐在原地,視線不知看向了何處,淡得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範峈已不知是第幾次皺眉了,搖了搖頭,然後擡步離開。
去與不去,那是他的事。
或許,他該好好的將耳朵收起來,以免再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秦執的事,他就算是想要相助也不可能的,唯有他自己救自己。
來將消息告訴神策,就希望神策出手,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齊國一旦大亂,禍及的還是他們二人。
在範峈踏出祭祀臺之後,坐着的人緩緩地站了起來,白髮劃過一道好看的弧度,帶着一身的輕風勁走,不多會,祭祀前那個人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彷彿就不曾存在過一樣。
範峈悄然再次打開那扇門,祭祀坐檯前,哪裡還有什麼白髮神衹。
眼眉微微上揚,然後範峈快速的走到那道木門前,推開,裡邊的榻也是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彷彿這人,就真的沒有出現過。
對着空蕩蕩的門,範峈淡淡地一笑:“你終究還是去了,如若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秦執就不是秦執了,神策,你的智商還是讓在下不知該如何說是好。”
白髮離開了,悄無聲息的。
ωωω☢ TтkΛ n☢ CO
等他再出現時,卻已經是在齊國之時了。
*
容天音和秦執真真的在這山野之地過着小日子了,秦執醒後,容天音就想着各種辦法改造他的身體,在她的努力下,總算是有起色了。
將秦執當成娃娃似的對待,是死人都被照顧得活過來了,更何況是秦執這個大活人。
“秦執,你在瞎琢磨着什麼呢?”容天音抓着兔子回來,見他用她的匕首細細的打磨着手裡的東西,太陽打在他的身上,懶洋洋的。
容天音覺得認真的秦執真是好看,出口後就愣在了那裡。
聞聲,秦執緩緩擡頭看到少女拿着兩隻圈起來的小毛球,不由露出溫和的笑容來:“沒什麼。”
“沒什麼?”容天音纔不信,她剛剛看到他收起來了。
“拿來吧。”秦執伸手。
容天音訥訥地將手裡的活物交到他的手上,其實每次看到秦執用那雙白皙又修長的手掐死可愛的小兔子時,容天音總覺得很不適應。
像秦執這樣的人,用手輕輕鬆鬆掐死可愛的動物的樣子,很不符合。
這次也是一樣,那隻修長而白皙的手卡住脖子用力一掐,兔子“嗞”的一聲,兩腿一蹬就死了。
容天音:“……”
蹲在一邊看着秦執絲毫不比她差的利落動作,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容天音看到了另外一個不一樣的秦執。
吃着秦執燒出來的肉,容天音滿足地笑了。
容天音前面天天伺候着秦執,累得跟狗似的,這幾天差不多都是秦執在動手,用他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操作着,弄出來的東西還彼爲好吃。
“秦執,以後你不做王爺了,改去做廚子也不錯了!”
品嚐到了秦執的手藝後,容天音不由讚道。
“如若有那一日,爲夫便給小音開個酒樓,爲夫掌廚,小音做小二。”
容天音愣了下,“我不做小二。”
“嗯,做掌櫃的。”
“掌櫃的好,那我就勉強接受吧。”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兩人默默地吃着手裡的肉,相對秦執優雅的動作,容天音的動作就顯得有一點粗魯了。
容天音拍拍手,嚼下最後一塊肉,“秦執,我們回去吧。”
“回哪?”秦執慢不經心地問。
“回哪裡都行,現在你不適合在這裡,”容天音站着,低頭看過來。
秦執竟是少有的沉默了起來,竟是直接不理容天音了。
容天音有點小鬱悶,他怎麼生氣了?
“喂,我只是說句實話,難道你想要在這裡過一輩子?”容天音覺得他是因爲自己那句話的原因。
“小音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容天音有點哭笑不得,覺得秦執這是鬧彆扭了。
“我當然喜歡,只是情況不允許,”容天音無奈道,她只是想要提醒他,在外面,他還有一個身份,還有很多事情要他去做,除非他做到放開一切,不做褚國的王爺,只做一名隱姓埋名的山夫。
但她知道,於秦執來說,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在他心裡,還有很多放不下的東西,現在的他們根本就不適合躲起來。
容天音挑眉,自己越來越順口這個“我們”了。
在不知不覺中,她投注在秦執身上的目光已經超越了想像,有些東西也開始進入另一個軌道中了。
“你要是喜歡,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再來……”
秦執慢慢地轉過身來,凝視着容天音。
容天音有點不適地偏開了視線,“我是說,等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後。”
“小音願意陪在爲夫的身邊?”
“我現在不就是陪在你的身邊?”容天音嘟囔一句。
秦執彎起了一嘴的笑,走到她的身後,將其攬進了懷裡,容天音象徵性的掙了掙,最後還是任由他抱着。
“音兒,我真高興。”
稱呼突然變了,聲音也變得更是溫柔了。
容天音在心裡低低一嘆,將自己靠在他的身上,感覺到容天音的動作,秦執滿意地閉了眼,兩人感受着清新空氣的拂拭。
“秦執,我們回去吧。”
“好,”秦執閉着眼答應了。
雖然這裡的日子很美好,可是外面的世界還是必須回去的,先不說他的身份,光是那些屬下他就該出去做一個交待。
外面現在只怕是找他們找瘋了。
秦執的身體已經恢復了過來,看着精神都比以往要好了許多,所以容天音纔敢提出出去的話。
兩個人在山裡過了一段日子,隨着時間的走動,有些東西已經漸漸拉近了。
只是關於容天音的那點秘密,秦執卻是一直沒有發現。
正如容天音所說,兩世加起來,也就只有嘉平郡主能有那個幸見識了。
夫妻二人整了裝,相攜出山了。
雖然這裡是美好,可畢竟是齊國的地盤,就算是再怎麼好也是諸葛猶的地方,住着也不會舒服的。
兩個人出去了,卻發現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經發生了變化。
容天音之前來的時候生怕別人發現,特地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給秦執療傷。
兩人出了山頭,翻過了幾座山就進了一個還算熱鬧的小鎮。
如此兩個天仙一對男女出現在鎮上,不知道引來多少人的關注。
在一家客棧裡要了一間房休息,對和秦執睡在一起的事,容天音已經不介意,也並不覺得彆扭了。
這要歸功於在山裡面那段時間同牀共枕的經歷,在那裡,只有一張牀,除非是睡地,否則只能擠在一起。
容天音剛開始是想着睡地,被秦執磨得連那種相法都沒有了,似乎一切都變得那麼的順其自然。
就像現在,容天音和秦執一樣躺在一起。
容天音一樣窩在他的懷裡,雖然有些熱,兩個天生性子警惕的人躺在一起,若不是一開始碰在一起,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會放過,只是漸漸熟悉彼此後才能更自然的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形成一種習慣。
秦執一直未能入睡,因爲懷裡的人又軟又香又燙的,他不是什麼柳下惠,自然做不到那種忍耐,但是現在他們在山下,必須做一回柳下惠。
在山上的時候,秦執也沒敢動,生怕容天音心裡有陰影。
他們之間的好事,是因爲藥物作用促成的。
“秦執。”
黑暗中,容天音也醒了,下意識的叫住身邊的人。
“嗯。”
“有人來了。”容天音的聲音徒然一冷。
“嗯,”秦執很淡定地嗯了下。
他們這麼大咧咧的走在鎮上,消息靈通一點的人馬上就收到了他們在這裡的消息了。
容天音伏在秦執的身邊,耳朵卻聽着外邊的動靜。
秦執順勢將她攬在懷裡,一雙溫潤的眼眸正靜靜的睜着,似乎對外面的動靜一點也不在意。
容天音作勢要起身,被秦執按回了懷裡。
容天音疑惑在他的胸膛前擡頭,似乎是在問你幹什麼。
秦執突然低頭掠奪了她的脣,容天音瞪着眼,不敢相信這個人還能這樣的情況下發情。
容天音伸手推開他,“起來,他們進來了。”
感覺到木門被橇開了,容天音不容多想的貓着身子下了牀,秦執則是緩緩坐了起身,有些遺憾地看着容天音纖細的身影。
“咔嚓!”
木頭輕響聲傳來,容天音沉着臉站在門前。
外面,夜黑風高,完全是個殺人夜。
只是讓容天音好奇,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他們一出現就殺過來了,諸葛猶的人?還是褚國某位人士的,亦或者是某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容天音發現,他們還真是四面楚歌啊。
下了山,果然沒有安寧的日子可過了。
容天音回頭見秦執正用灼熱的目光盯着自己,從鼻子裡無聲地一哼,然後飛快的來到門後。
“啪!”
容天音沒等那人整個進來,她就已經先出手了,將對方的手一擰一扯,正要折斷突然聽到一道哎喲的誇張叫聲。
容天音挑眉鬆開,看着被自己拉進來的人,“怎麼是你。”
“師傅,你果然在這裡!”嘉平郡主看到容天音別提有多高興,“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
容天音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有事。
容天音雙手環抱,看着這個大膽的女子,“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沒想到先找到他們的竟然會是嘉平郡主。
對嘉平郡主做出的那些事,容天音一點也不知道,對於嘉平郡主的多事,秦執很滿意!
如果不是嘉平郡主從中橫插一腳,只怕事情就不會是後面的那種發展了,想到諸葛猶與容天音中了那東西的後果,秦執的眼神倏地陰沉了下來。
“當然是它了!”嘉平郡主舉了舉手腕,袖子擋住了看不見裡邊的東西,可是容天音卻知道那裡邊圈着的是小銀。
看來嘉平郡主和小銀十分的投緣,容天音也就不阻止她了。
“但是我在外面轉了好久,它老是指錯路,”嘉平郡主鬱悶地道。
“既然你能找來,那麼其他人很快就會來,你趕緊離開這裡,”容天音出聲趕人。
“師傅……”
“它以後就是你的了,”容天音擺了擺手,既然小銀有別的主人了,那她以後也就只能另尋其他的東西了。
嘉平郡主兩眼一亮,“謝謝師傅!”
嘉平以爲是容天音知道了那事是她做的,所以這是願賭服輸了,看來她做這件事還真的做對了。
嘉平並沒有走,而是在這家客棧住下了。
秦執無奈地拉過容天音的手,“這個女人不該這個時候出現。”
壞他好事。
容天音:“……”
對上秦執充滿***的眼神,容天音自動避開。
在山上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容天音黑着臉以他身體弱爲由,沒給他得逞,沒想到這個人到了山下就想着這事,要不是嘉平進來,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個發展了。
“爲夫的身體當真好了!”秦執灼灼地看着她,如是說。
容天音咬牙切齒,“不是好不好這個問題。”
“是技術問題?”秦執繼續厚臉皮道。
容天音一口血險些吐了出來,“秦執,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一點?”
秦執根本就不像是會說出這樣話的人,這個根本就是個無賴,根本就是個流氓行爲。
身後一道熱源纏了上來,緊緊環住她的腰身,容天音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通紅着臉,“別亂發情,我們現在身處於水深火熱當中,萬一……”
“沒有萬一,在山上忍了這麼久,難道娘子是想憋壞爲夫?久了,會被憋壞的。”秦執低魅的聲音帶着熱氣拂着她的後頸。
容天音身子微微一顫,乾巴巴地道:“那你先前也忍了二十幾年了……”
“那不一樣,男人一旦開了葷,便再難收手了,特別是面對自己的愛人,如何能把持,況且,娘子如此誘人!”
容天音被他的聲音薰得身子一軟,“秦執,你……唔……”
身子被扳了過來,吻住她抗議的小脣,在她的身上煽風點火。
容天音這不得不栽進了他的懷裡,秦執彎身將她橫抱到帳前,輕輕放下。
眼神灼灼,似要將她也點燃了。
眼底的***越來越濃烈,容天音知道他真的憋狠了,難道說男人真的一旦開葷了就沒有那麼大的定力了?腦子容易想那些事?
“小音,你不專心……”
容天音紅着臉,哼了聲扭開臉。
秦執抵在她的耳邊輕輕地發出低笑,笑得容天音的臉越來越紅。
容天音的配合讓秦執高興,這是在沒有藥物或者其他的作用下,容天音願意妥協。
秦執知道這樣的容天音很難看到,若是不把握機會,往後可能很難再吃到這個人。
羅帳***,價值千金。
更何況這個人是願意的,是清醒的,是認真的。
墨發纏繞,兩手交織,餘有淡淡暗香。
夜魅冷香,一室旖旎!
*
嘉平郡主一早就來敲門了,秦執旁邊的人沒有醒,到是他清醒得很。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他置之不理。
門被輕輕敲響了三下,外面的人等了等就走了。
算她還識像。
嘉平郡主確實很識像,知道夫妻倆的感情好,哪裡敢打擾,只好默默一個人下了樓,要了一大堆吃的,一邊吃一邊等着上面的兩個人下來。
左右等着不見人,到是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嘉平郡主看着眼前這個明顯是易過容的高大男子,跟着容天音學習了數日,嘉平郡主的見識還是漸漲的。
“這位大哥看着面生啊。”嘉平郡主看着坐到自己面前的陌生男子,蹙着眉,“我們似乎不認識吧?”
男子壓着聲線道:“我們確實是不認識。”
聽他故意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嘉平郡主疑惑地瞅了他好幾眼,突然想到上面的兩位,用懷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難道這個人也是衝着師傅他們來的?
男子見她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自己,也不覺得彆扭尷尬,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讓嘉平郡主看得夠。
嘉平郡主平常時胡鬧,但她的腦子靈活,又在皇宮和後宅薰陶過不少,看人的本事還是有些的,這個男人明顯貴氣逼人,絕非是一般人。
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是,這個貴氣逼人的男人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那是與他們練毒人所熟悉的氣息,並非是人體身上氣息。
嘉平郡主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與她師傅一樣,是個厲害的練毒人。
從打量,到警惕,再到現在的戒備。
看着嘉平郡主的變化,男子微微一笑,帶着些神秘。
嘉平郡主順着視線往下,在男子勁腰上發現一支用錦繩掛着的玉笛,眼眸微微一眯。
師傅說過,一般短小的玉笛都是用來發出聲音控制一些東西的。
容天音還說,如果遇上這樣的人,儘量避免與其接觸,在你的功力沒有對方強時,最好是腳底抹油就跑。
兩樣,嘉平郡主都沒有做。
嘉平郡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對方腰間的短笛,眼睛都要粘上去了。
男子低沉地笑道,“要看看嗎?”
嘉平郡主的頭顱像撥鼓浪似的點着,期待地看着他。
看着少女純真的目光,男子別有深意地笑了笑,“索要任何東西,都是要付出同等代價的。”
嘉平郡主眨眨眼,她聽不懂,太高深。
見她茫然的樣子,男子再道:“我若給你看,可願意替我辦件事?”
“什麼事?”她脫口而出。
“自然是你辦到的事,”男子笑眯眯地道。
嘉平郡主抿着脣,似乎是在衡量着什麼,“到底什麼事?”
男子只笑不語。
嘉平郡主被他弄得心裡癢癢,手也癢癢的,真想摸摸那玉笛。
聽說是蠱的一種,不知道好不好玩,若是這樣的東西落在她的手上,會不會有別的效果?
嘉平盯着對方的短笛,開始胡思亂想了。
“嘉平。”
正是嘉平胡思亂想之際,秦執和容天音雙雙從樓上下來了,一眼就看到了嘉平和一個陌生男子坐在一起。
容天音盯着那個陌生男子眯了眯眼,嘴角突地泛起一抹冷笑。
“師傅!”
“這位是?”容天音將視線放在陌生男子的身上。
“你叫什麼?”嘉平郡主如是問道。
秦執:“……”
容天音:“……”
某人:“……”
不知道別人是誰還在這裡和別人聊得這麼起勁?也就是嘉平郡主纔會幹得出來。
“我看就不必問了吧,這位仁兄看着非富即貴,是瞧不上我們這種鄉野村夫的。”容天音涼涼地瞅了他一眼,又涼涼地開口。
某人有些曬然道:“在下……”
“好了,說出來的也不是真名,我們也懶得聽。”
某人:“……”
只是在容天音坐下之際,突然朝着男人發難了。
男子一驚,斜斜的飄了出去。
容天音緊追不捨,似要將男子給擒在手不可。
秦執不動,靜靜立在身後,看着男子的動作,以免傷了她。
只是男子的情況並不太樂觀,不過幾個照面就已經開始落了些下風。
對方也駭然於容天音凌厲的攻擊,像是吃了炸藥似的。
秦執垂眸,既然有人給容天音做出氣桶,他並不介意讓她發泄發泄。
嘉平看見容天音發狠的樣子,壓着腦袋,神神秘秘的靠近秦執,“壽王殿下,你對我師傅做了什麼?”
秦執高深莫測地一笑,“你覺得呢。”
嘉平郡主見他這個微笑,狠狠地抖動了下身子,馬上縮了回去,他們之間的事,還是不要打聽得太多了。總覺得壽王的笑容越來越令人發毛了,再看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嘉平郡主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難。
咳,夫妻嘛,房事是必要的調劑品!
對方很狡猾,見容天音有些發瘋的跡象,趕緊撤了。
容天音也沒有追出去,回身坐到了兩人之間。
“怎麼?”秦執問。
“還記得那幾條大蛇嗎?”容天音蹙眉道。
秦執揚眉,頷首。
“那些大蛇是通過特殊途徑催化的,他們擅於控制,那些龐然大物就是被他們給控制了,那天我進去過,和那個人有過一個照面,奪了對方的玉笛,這纔將大蛇控制在手,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出現在齊國。”
聽完容天音的話,秦執眉頭皺得更緊。
“齊國之中,並沒有這樣的人啊。”嘉平郡主雖然不太明白容天音在說什麼,卻也聽出幾分意思。
“齊國確實是沒有,可是,他們能夠出現在褚國,現在會在齊國出現也不足爲奇了。”容天音心裡隱隱有股不安,轉身看向沉思的秦執。
秦執道:“希望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
“希望吧。”容天音眉蹙緊。
嘉平郡主聽得一愣一愣的,“師傅,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不是讓你離這種人遠一些?”容天音道。
嘉平郡主無辜地道:“是他主動靠近我的,說要我幫他做件事。”
“何事?”
“我們還沒有商量好,你們就出現了。”
感情都是他們的錯了。
“這裡不安全,還是回皇城去吧。”
“皇城更不安全,”嘉平鬱悶道。
兩人看着她。
“父王和諸葛猶打起來了,父王讓我出門躲躲,”嘉平郡主委屈又鬱悶地道。
兩人一陣的沉默。
平西王和諸葛猶遲早是要打起來的,這是無庸置疑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他們在山裡不過一段時間,外面就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嘉平郡主再道:“闕氏也亂成了一團,闕氏與皇家有連繫,又做爲齊國的醫道世家,有些盤根錯節的關係,已經牽扯了很多人。”
“闕越呢?”容天音替秦執出聲問。
“聽說他非禮了他堂嫂,如今是闕氏的恥辱呢,誰還能管他啊。”嘉平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對闕修到是挺惱怒的。
“……”
很難想像得到闕越非禮女人的場面,所以,闕越可能是被設害了。
事情遠不止這樣,有些事情已經複雜化了。
“平西王就交待你出門避禍?”秦執終於開口。
“父王現在沒空管我,說我在皇城,只會拖累他。”
沒心思聽嘉平可憐兮兮的抱怨,容天音知道秦執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平西王畢竟在之前和他站在同一站線上的。
更重要的是,闕越和他是生死之交,可不能坐視不管。
容天音就知道,闕越是個大麻煩,讓他避遠一些也是沒有什麼作用,最後還得替他出頭。
容天音不知道,她的麻煩很快就來了。
*
齊國境內。
神策如同飄忽不定的幽靈,出現了!
在去褚國之前,神隱家族衆長老的意思是讓他毀了那道劫,在儘可能的情況下。
可是他不旦沒有動,反而讓自己陷了進去,雖然只是一點點的波動,可就是這一點點,微不可察的波動,讓長老們憂心重重。
死一個女人,可以讓更多的人安寧,他們樂於犧牲一個人。
但是他們沒有想過,神策會主動走進齊國,跟在他們的身後來了,雖然沒有明確的說阻止,他的出現,就是阻止。
神策的一系列行爲,只會讓長老們越發的堅定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