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絲如綢,面如畫,衣如清水。
棺木用的是極好的質材打造,在這樣的踢飛,橫砸的情況下都不損分毫。
從宮殿的秘密入口出來,便是一條長達數十米高的坡,兩邊是長長的臺階。坡因爲刻有紋路,因此棺材從上滑下來時並沒有多快,緩緩朝下滑行之時,有不少的人爭着去護棺材,也有人爭奪着棺材,於是,你來我往的,誰也沒有護着棺材也沒有拿到棺材頦。
血染宮城,躺在棺中的那個人永遠的沉睡如死物,對外面的一切血腥聽進耳,更不看到夥。
“策叔叔。”
在纏鬥之中,可聽見秦玥那等焦慮的大聲呼喚。
可任憑她如何用力喊出來,仍舊沒有辦法讓棺中的那個人睜開眼。隨着人羣越涌越多,將這水池淌渾了,完全看不清真面貌,你殺我,我殺你,完全不認敵友。
“王爺,現在我們怎麼辦?是奪棺木還是毀了它。”
方拓幾人見他們主骨心的秦執來到了身邊,大聲喊了句,因爲周邊打鬥太大,若是不大聲,根本就聽不到。
秦執將秦玥拽在手裡,沒讓她再混進去。
“爹爹,你快放開玥兒,策叔叔很危險。”秦玥一邊掙着秦執的手,焦慮地指着往下滑的棺材。
秦執向來溫潤的眼眸一眯,並沒有鬆開秦玥。人本就是自私的,與神策的安危相比,他更在乎女兒的安危。
“護住棺材。”
夜離和黃冥猶豫了下,還是飛身而下,朝着往下的棺材奔去。
那棺材他們認識,沒想到秦玥會識得,隱隱約約的他們有種不好的想法。
總覺得那些前面忽略的東西,突然在這樣的混亂情況下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了?
正如他們所想的那樣,躺在棺材裡的人,與他們所想的那樣,正是傳聞中的神隱者!
天下人,沒有誰不識得神隱者的。
白髮,是神隱者的象徵。
“奪棺。”
有人低喝了聲,就見神隱家族的人也衝着棺材飛身下去。
勢不可擋的衝勢,很多人沒敢去硬碰硬。因爲裡邊躺着的人,分明就是被傳死掉的神隱者。白髮神仙之姿,完全符合了。
沒想到會藏在上夷國的仙女池裡,這是所有人萬萬沒想到的,他們來,是爲了聚息珠。那珠子還沒找着,就讓他們弄出了隱藏多年的神隱者。
不知是該驚還是該怒,聚息珠明顯就是一個幌子,他們被人騙了。
有沒有聚息珠那還是另一回事,現在莫名的捲入神隱家族的鬥爭裡,上夷國這是想讓他們都和神隱家族爲敵。被人設計的想法涌上每個人的心頭,怒火不由也跟着澆了上來。
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件事又是怎麼突然發生的?就好像是突然橫在他們的面前,逼着他們去捲入不必要的紛爭中。
“護棺,這是使命,不能讓神隱者有事。”高螓殺紅了眼,指着那方的棺材大喝了起來,同時人也跟着飛了下去。有種要誓死護棺的作勢,好似沒有看到身邊襲擊過來的寒芒。
高螓的武功極高,在這羣護棺的人中特別的突兀,不管是上夷國,樑國,齊國或者褚國人都第一眼看到了這個疑似領頭的男子。
正是衆人追着那口棺材下去之際,在紅磚瓦片之上,一條黑色的身影倏然出現在衆目之上。面容已然恢復了容天音原來的樣子,盯着下首的一幕,黑幽的眼眸霜凍如冰雪,又如海域的暗礁,從最黑暗的一角飛拍出光涌的海浪。拍在礁石上,發出極大的聲響,涌起一層層黑色的水霧,似要將所有生靈捲入其中,吞噬入腹。
眼看着那口棺木朝着廣場的正中心石柱上撞去,雖然材質十分的堅固,可這麼一撞上去,只怕裡邊的人不死也得震死不可。
下刻,就見黑影朝着下面的棺材頂躍了下去,兩邊的鉤子一打,以細絲的力量承載着她本身的力量,順着細絲的承受朝下滑行。
如一隻黑色天鵝翩然而落,腳尖直直落在了棺木之上。
她一出現,仿若霎時將所有的目吸引了過去。
隨着棺材朝下飛滑,只見她利落的朝前一跨,用她自己的力量擋在了前面,
tang企圖讓棺材停下來。
在這道黑影出現的那剎那,秦執已經壓抑不住內心的顫抖,望着那道纖麗又熟悉的身影,完全動彈不得。
五年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
她還好好的,一點也沒有變,不,她變了,收斂了她極囂張的性子,那眼眉間也多了些滄桑的冰寒。
縱然隔得遠,還是一眼看出她的變化。
“咔!”
容天音兩手一腿頂住棺木,後腿正緊蹬着要撞上的石柱。
身形利落的一轉,高螓等人一下子找到了主骨心,同時大喊着:“公子!”
“還廢話什麼,殺。”
一個殺字方落,一身黑衣的容天音已經飛快的將棺材打開,從懷裡倒了一粒藥丸朝着神策的嘴裡喂去,然後又飛快的蓋住。
眼眸一擡,濃濃殺氣四溢,周身繞着一團黑黝黝的黑氣。
“今天害他的人,一個別想跑。”
聲音擲地有聲,猶如從地獄爬起來的修羅,一個眼神都可能會取人性命。
已經晚了,錯過了這次機會,神策極可能就會再也沒救了。
怎麼能不讓容天音發瘋,守了五年的結果,卻是讓他們給打破了。
她不甘心,更不能容忍。
是他們,讓神策失去了生命。
不可原諒。
容天音突然朝着上方的人羣森然笑了笑,與她平常時的冷笑不同,這一笑仿若是在笑他們自量力,笑他們很快就會成爲一縷縷亡魂。
陰冷黑暗的氣息繞過了每個人的心頭,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再看那名黑衣人的眼。
容天音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上首處的秦執眼中,仍舊沒有收斂半分,只是很快的偏開。這足以說明了,秦執還是極是影響她的判斷能力。
“孃親……”
“帶着她和你的人滾開。”容天音咬牙低啞叫了聲,眼睛因爲壓抑痛苦而變得通紅。
秦執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貪婪的戀着她每個動作和表情,他發誓,絕對不會再讓她逃掉了,絕不。
“帶着玥兒離開,讓他們撤離。”秦執將手裡的秦玥交到了方拓的手中,側身去吩咐了另一個人。
秦執不可能放她走,他每一步,每個眼神都緊跟着容天音走。
但眼下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如數的撤出去,所以,容天音讓人撤走絕無可能的事。
看着不斷向她這邊涌來的人羣,齊國,褚國的人突然轉移戰線,將上夷國與樑國的人抗擋在外,容天音這邊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緊緊的將身後的棺材守住。
容天音奪取一柄長劍,眼神陰沉得滴出了水來,直取神隱家族的方向,那殺招絕不輸於那些高手,狠辣的招式在容天音的手中不斷的翻飛,無人可靠近棺材的位置。
只肖有一人膽敢靠上來,便是血濺三尺。
一襲黑衣的容天音動作和神情是一個樣式樣,快,狠,準,絕無一處是手下留情的。
瞧着那些人不斷的涌過來,容天音冰眸的寒意更盛,突然回身朝着棺材邊緣放了些毒物,細細小小的蟲子四下鑽動,就是不敢爬進棺中,圍着棺材四下轉悠,像是在隨旁守護着棺中人。
正纏鬥的衆人似乎並沒有看清楚容天音的動作,等有人被蟲子啃食肉骨,任憑再高的高手也無法擺脫那些纏人的小東西。只要被咬上,鑽入肉,啃進了骨頭裡去,你武功再厲害也一時逼不出它來,一隻走了,另一隻就會緊隨而上,毒辣之處可見。
毒性也自然也不用說,容天音放出來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會有善良的。
蟲子受容天音所控,只要她的一個指令,那些蟲子就算是知道會死也要拼了命完成容天音的指示。
慘叫一片,靠近棺材的人不由大退向後。
不知是誰先停的手,剎時所有人都分退了出去,分作幾派的站立,偌大的殿門廣場一時間寂靜如入無人之境。
容天音負手立在棺前,迎着冷風面對着這些人,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不是棺中的神隱者,對容天音來,
這些人就是破壞她計劃的罪魁禍首。
“容天音。”
站在邊方的三長老眯起了老眼,盯着她的眼神相當的陰沉。
容天音微抿着脣,冰冷的視線一一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表情,最後的視線落在神隱家族的三長老身上。
“將神隱者交出來,這是我們神隱家族的人,你無權佔有。”
隨着這一聲,氣氛又緊繃了起來。
容天音則是冷然掃了眼過去,連一個字都沒給他,只是那動作顯然明確的告訴他們,想要神策,沒門。
她容天音不給的東西,誰又能奪得過去?
“容天音你最好想清楚了,與神隱家族作對可沒有什麼好下場。”三長老見容天音無動於衷,已經有些惱怒了。
容天音仍舊一襲黑衣,周身散發着血腥的黑氣。
“看來,你是不想交出來了,那麼就不要怪我們神隱家族不客氣。”
“她是本王的妻,誰敢動,便就是與本王爲敵。”
一道溫冷威懾之極的聲音一落,所有目光又下意識的投放在臺階之上的秦執上。
那人有着一張絕世無雙的臉,他的心卻與他的外表相反,陰狠毒辣放在他的身上不爲過。
齊國和他較量了這麼久,對秦執這個人比誰都清楚,一些旁觀者也見識過不少。
神隱家族的人擰緊了眉,秦執會站出來維護容天音那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齊國的諸葛猶也肯爲她出面,那就讓神隱家族十分頭疼了。
看着默然站出來的諸葛猶,幾方的人都愣住了,齊國和褚國不是打得不可開交嗎?怎麼到了這裡,恰好相反?他們什麼時候有這麼默契,站同一戰線了?
容天音見他們二人的動作,眼中波瀾不興,目光幽幽的定在那方三長老身上,聲音有些沉啞:“你們要的不是人,是它。”
言罷,只見那隻纖纖玉手突然揚起,露出手中那塊玉佩來。
玉佩一現,那方三長老等人皆臉色大變。
容天音面容一冷,“既然它在我的手中,你們卻違背神,想要阻殺我容天音,這,又該當何罪。”
後一句,擲地有聲,威懾力量重重震盪出去。
三長老身形一震,似乎不可思議,又似震怒地瞪着容天音手中的玉佩。
玉佩看着普通,可是它的作用,神隱家族高層的人再清楚不過了。
它會認主,只跟隨着擇主的那個人,若是落入別人的手裡,立即就會變成一塊普通不過的玉佩,隨着時間的推移,玉會慢慢的回到原主人的手裡。
就算這玉佩你再收藏得再密實,再好,也不可能將它從主人的身邊帶離,除非玉佩也認你。
容天音手中的玉佩極有可能是真,又有可能是假。
或許別人沒有辦法辨別真僞,可三長老在神隱家族的地位非凡,眼力也絕對不會假。
容天音手中的東西確實是真的,而且玉佩也選擇了她,這也就是讓三長老色變的原因。
神隱者的玉佩選擇了容天音,那說明了什麼?早已不言而喻了。
關於玉佩,就是柳芙也不太清楚,但她也明白,玉佩會擇主是真。只是後來看到容天音的玉佩一直未離身,就開始懷疑了那個傳聞,便沒有向容天音說明。
容天音不是神隱家族的人,很多事情也是不清不楚的。
有些知識還是從柳芙的身上得來,關於這塊東西,也是從柳芙那裡打聽來的。
見三長老的神色難看,眼神也變得相當可怕,容天音知道自己押對寶了。這些老傢伙果然是聽令於神隱者的玉佩的,如此普通的東西,卻有這樣的作用,說出去沒有人相信,真正見識的人,才覺得震驚。
見容天音突然高舉手中的玉佩,所有人都先是一愣,然後有些人慢慢地回神,聯想到一些東西,再一瞬不瞬的盯住容天音手中的東西。
能夠讓神隱家族忌憚的東西,必然不是什麼平凡物。
只是看那玉佩,也並未有什麼稀奇和獨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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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三長老,難道你要無視神隱者的指示?”容天音冰冷的字眼冷冷地打在對方的心口。
三長老的臉龐佈滿了寒霜,冷冷地盯住容天音的臉,一副恨不得將容天音剮掉的感覺。
在所有人都以爲神隱家族的人不管不顧時,就聽那方的三長老咬牙道:“容天音,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要怪我們沒有提醒你,柳芙可不是你,神隱家族完全可以束縛她。”
容天音眼眸一眯,突然冷笑一聲,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況下朝三長老的方向攻擊上去,嘴角溢出一句森然話語:“那就只好請三長老留下來坐客了。”
他們將柳芙帶走了,至於帶走做什麼,全由他們神隱家族內部決定。容天音可以想像得出來,柳芙將要受到怎樣的酷刑,那樣的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想到這裡,容天音眼底的黑礁翻涌,殺氣騰騰的朝着三長老過去。
“殺。”
秦執從薄脣裡吐出一字。
身邊的人先是愣了下,然後馬上明白秦執要殺的人是誰,神隱家族!
眼看着這一場奪棺賽變成了圍殺神隱家族的遊戲,他們都緊蹙了眉頭。
容天音招數陰辣不留情,眼見着他們神隱家族轉身就走,哪裡肯放過,容天音從懷裡突然掏出了一隻玉瓶子,朝着神隱家族的方向擲出去。
對方下意識的將玉瓶子打破,一股青色的粉末衝面而來,四下散開,身邊的人也受到了牽連。
青色粉末剛散開來,神隱家族的人當即色變。
容天音最擅長的莫過於使毒,只要是粉的東西,他們都下意識的想到了她的劇毒。
等了半響,卻不見身體有什麼不良的反應,下意識的聞了聞,仍舊沒有不良反應,然後人人含怒,因爲他們被耍了。
正是所有人疑惑容天音想要幹什麼時,只見從樑國的方向,爬出許多一些毒物,成羣的朝着神隱家族的方向奔來。衆人臉色變幻,人人自危躲閃開去。
容天音冷冷地看着神隱家族變幻扭曲的臉色,慢慢地退回到了棺材的身邊。
樑國太子慕容霄看到這場面,也是變了臉,猛然看向容天音的方向。
容天音根本就像是沒有察覺到慕容霄要看死人的眼神,仍舊遙遙與神隱家族的三長老對視。
“看來,樑國太子一直將這些東西帶在身邊。”
上夷國的皇帝臉色相當的難看,所有人都看到這些毒物是從樑國這個方向跑出去的。所過之處,地板皆黑黝冒煙,那是毒物吐液的後果。
密密麻麻的各色毒物朝着神隱家族的方向奔去,速度相當的快,就是他們那些所謂的高手也不得不退。毒物分明是衝着容天音撒出的粉末去的,將樑國的毒物給控制的藥粉卻出自容天音的手,可見得,容天音對樑國秘術相當的熟悉。
也難怪慕容霄的臉色如此的難看,已經有種要吃了容天音的感覺。
“上夷國仙女池的位置也並不是有多麼明顯,這其中,還得多謝玥姝公主領着這麼多人來看戲。”冰冷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墨夷玥姝身上,聲音透着刺骨的寒,“玥姝公主今日所犯下的錯誤,改日我容天音必然會討回來,如若不然,就對不起玥姝公主今日此番好意了。”
話落,那邊的墨夷玥姝臉色馬上染上青黑色,對方顯然也是聽出了容天音濃濃的威脅之意了。可是就算那樣如何,面對如此的容天音,墨夷玥姝在某些方面已經輸了她一大截。
“容天音,你佔用了我們上夷國的仙女池,你可知仙女池對我們上夷國來說是多麼神聖的地方,你如此冒然進入仙女池,同等冒犯了天神,你就不怕被天神懲罰嗎?”
“在那之前,你墨夷玥姝必然會先我容天音身前。神隱者是神指引下凡的仙神,泡一泡你的仙女池又能如何?這天下,還不是要神的一句話。玥姝公主,你說呢。”
墨夷玥姝被容天音眼中的陰森震得身體朝後一退,然後冷冷與之對峙。
顯然,容天音對這位墨夷玥姝並未放在眼裡,視線到是回到了秦執的身上,冰冷的眼滿是複雜和掙扎。
“別走。”
秦執像是讀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倏地飛身而下,將她
僵硬的身軀緊緊抱在懷裡。向來溫潤如玉的壽王,突然變得霸道又狠。
“敢走,我便先毀了這個人的軀殼。”
分明是威脅的話,卻給人一種顫抖的錯覺。
秦執可以將人束縛在身邊,可是心呢?如果容天音的心一直在神策的身上,將人綁回來又有什麼作用?
但是秦執就是不想放過她,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裡,強硬的將她留下來。
望着前面相擁的兩人,諸葛猶緊握了雙拳,雙眼充血,強壓下自己衝動的因子。
真可笑,想他諸葛猶也會有這麼一天。眼睜睜的看着她與其他的男人親熱,自己卻在身後強行壓制着自己的衝動。
在這個可笑又可悲的場景下,諸葛猶已經變得不再像諸葛猶了。
容天音抿緊了脣,兩拳垂在他的兩邊沒有環上去,卻也沒有推開他。
久維的藥香味襲鼻而來,容天音有些貪婪地吸收着屬於他的氣味。
發現容天音的順從,秦執心中充滿了歡喜。
發現他身體的顫抖,容天音啞着聲試探問:“秦執?”
毫無徵兆的,一股溫熱的熱流從她的肩頭沿下滑入。
容天音面色有些微變,“秦執。”
將他推開了一些,發現他溫柔的脣角邊溢出了大量的黑血,觸目驚心。
容天音不由眯了眯眼,“你這是使苦肉計嗎?”
“隨你如何想,我不會再讓你從我的身邊離開了,恨也好,怨也罷,我都不會再讓你逃了。音兒,不要走了,留在我的身邊。我可以不再殺他,可以容忍你將他帶在身邊……”
一隻玉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脣,輕輕抹住那外流的血跡,等容天音自己回神時才發現連她自己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你並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秦執,你讓我如何……”
“留在我的身邊。”順着她的手,緊緊地握住。
秦執的深情凝視,讓容天音一時無法直視,他眼中那種非要留下她不可的決然,讓容天音覺得有些壓抑。
壓抑着心中溢滿的感情,不敢在他的面前表露出來。
五年來的努力,卻因爲他們這一場鬧騰付之東流。要保住神策,她得重新開始,他,又何以再等自己第五個年頭?
或許這一次,不是五年,是十年,他等得及嗎?他願等嗎?
她不敢賭,神策的情況,她根本就不敢下定論。
“音兒,別再離開我身邊,”秦執急切的想要她開口承諾,“求你了……”
從他的嘴裡涌出來的血越來越急,可他一雙幽邃的黑眸仍舊緊緊地定在容天音的臉上,不肯移開,也不肯讓自己就此暈過去,他怕再次醒來,眼前的她就會消失得一乾二淨。
容天音緊抿着脣,看着他自虐的模樣。
明明已經忍不下去了,卻還要死撐着自己,他的身體似乎比以往更加的脆弱。
五年來,用那相思之苦強撐着自己,最後好不容易撐到見了她,可她卻遲遲不肯給他承諾的答案,他不甘心,也不敢放手。
“你真是個大傻瓜,我既然回來了,就沒有打算要離開的意思。你先好好養病,這樣折磨着自己,又是給誰看。”容天音無聲一笑,手已經下意識的去撐住秦執倒下的力量。
果然,在容天音鬆口的那刻,秦執嘴角邊溢出一抹安心的笑,朝着容天音的方向倒了下來。
容天音一手撐着他,一手在身上找出藥餵了他一粒。
“子默。”
一直暗藏暗處的人突然冒了出來,然後將昏迷的秦執接過,深深地看着容天音:“王妃。”
“將他帶下去。”
“王妃您可會一起?”子默的視線定定地放在容天音的身上,生怕她會如秦執所想的那樣一走了無音訊。
似看出了子默的想法,容天音只是擺了擺手,“將他帶下去,我很快會來。”
子默眼中有驚喜閃過,“是。”
言罷,將秦執帶了下去,然後
和那邊走過來的戴弦和方拓點了點頭,示意他們看着王妃一些,就連子默對容天音的話也有了懷疑。
見此,容天音也不戳破子默這種保護式的監視,轉身伸手撫了撫棺木,無視周遭這些虎視眈眈的視線。
“我不會讓你躺太久的,請再相信我一次。”
手上一揮,沾在棺上的毒粉一點點的褪去。
神隱家族的人被毒物逼出了皇宮,這裡現在的情況很詭異,一時間,所有人都僵持着不動了。
“李銳兒……”
“諸葛猶。”
“小音,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多謝銳帝的掛懷,容天音感激不盡,只是銳帝似乎搞錯了,我們並不存那層關係。”容天音慢慢地回頭,眼神溫冷地盯着朝她走來的諸葛猶,那眼神讓諸葛猶覺得陌生又寒冷。
以前的容天音還會對他冷嘲熱諷,而今的容天音看他的眼神都是波瀾不興,沒有半點情感的,那個樣子,纔是真正的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當真——”
“銳帝,有件事我想我應該通知你一聲,齊國皇后只怕會在這兩天重新醒來,這是我對秦玉一點的愧疚回贈,銳帝不必着急謝我。”
諸葛猶緊擰住眉宇。
言罷,不再看他一眼,看着棺中的人,慢慢地收縮黑瞳。
“上夷國皇帝不介意在下再次使用仙女池吧。”
容天音突然揚聲背對着上夷國皇帝說道,那聲音相當的銳利,有種你上夷國皇帝不給,我容天音就會毀了仙女池的作勢。
上夷國皇帝盯着容天音的纖影,慢慢地眯起危險的眼瞳,似乎對這位傳聞中的壽王妃極是好奇。以前只聞其人不知其人,現在真正的看到了,才知道那些傳聞非虛。
容天音既然能夠揚名,那也是她的本事。
連神隱家族都可以趕走,威脅,也就只有容天音這個人了。
現在讓他們好奇與忌憚的是容天音手中的那塊東西,神隱家族都看重懼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讓在場的幾國人都不安了。
這個女子出現就如此逼人,實在太過霸道了。
但那也是沒有辦法,誰叫前後的種種,讓上夷國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
因爲容天音以神隱者神一樣存在的身份進入,現在逼得他在衆人面前不得不點頭。
仙女池那是上夷國最神聖的地方,現在卻讓他們隨意的使用,上夷國皇帝心裡痛快那纔有鬼了。容天音逼迫人的手法也實在可恨得很,偏偏沒有辦法拒絕她。
容天音得逞了,朝高螓幾人道:“將神隱者帶進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靠近。”
此話一落,上夷國皇帝的臉色相當的難看,站在皇帝身邊的霍大人眉頭一蹙,他當然認得容天音,只是沒想到她竟是女子,而且還是那傳得神呼其呼的壽王妃。
上夷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被踢出來的棺材又被他們擡進去,氣怒不已又不能發,只能讓容天音的人爲所欲爲。
“容天音,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墨夷玥姝實在看不過去,踏出來盯着容天音,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來。
容天音幽幽暗暗的眼望向墨夷玥姝的這個方向,墨夷玥姝柳眉一蹙,正要說什麼,被身邊的皇帝使了個眼色,擺手道:“讓他們進去。”
守在入口位置的侍衛立即讓開一道,剛剛打得不可開交的場面,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
容天音凝視着皇帝許久,擺下一拂,大搖大擺的就要離開。
“小音。”
諸葛猶突然又橫了出來,並沒有讓容天音離開的意思。
容天音擡頭,眼神冰冷。
諸葛猶心臟一縮,這一次看到容天音,諸葛猶的心莫名的不安。忽然想起上一世的李銳兒,那個時候的李銳兒,不論何時何地,那雙眼睛都一直追隨着他的一舉一動。
那愛戀的灼灼目光他不是沒有感受到,然而,他卻只是在利用她的愛意,踐踏她的愛意。
如今,也許這就是他的報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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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猶悽然一笑,“要如何,你才肯正眼看我?”
容天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朝他掃了眼,然後錯過他的身邊就走。
手臂突然被扣住,容天音身邊的人立即警惕了起來,一個個冷冷地盯住了諸葛猶。
容天音一點點的從他的手中抽出,聲音平靜又冰冷:“諸葛猶,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失去資格了。現在這個樣子,又是做給誰看?”
“只要你肯回頭看我一眼,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容天音冷笑:“你犯賤得讓我噁心。”
諸葛猶臉色變得難看,一雙眼卻緊緊的盯着她不放,“告訴我,到底如何才能回到那個時候。”
迴應她的是容天音一巴掌。
啪的一聲相當的清脆,不單是諸葛猶愣住了,衆人也被容天音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
“這一巴掌,也算是還了你對我的虧欠。”
最後,容天音連一個字也不願再與他說,帶着她的人大步離去。
諸葛猶站在原地,腦中突然響起曾經神策說過的話。
她確實是可以顛覆他的天下,而他,卻無法顛覆天下。
“父皇,她——”對容天音如此囂張的氣焰,墨夷玥姝是無法容忍的。
而且他們上夷國根本就沒有必要容忍她這樣子的作爲,她容天音也不過靠着那些旁門左道威脅別人罷了,也不算得有什麼本事。五年前,也是神隱者以生命相護,她才撿回了一條命。五年後,她還是利用了神隱者保護了自己。
“讓她去,不要輕舉妄動。”皇帝用眼神警告着女兒。
墨夷玥姝縱然心中有怨,卻也只能先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