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對方沒想過受過傷的容天音還會有這樣靈敏的反應,一時間也有些愣怔。
對方仰頭,映放眼中的是容天音低沉冰涼的眼神。
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壓迫感來襲,沿着神經遊走,瞬間卻又消散殆盡。
“這就是水丞相教出來的人,真令我刮目相看啊……”
略微揚起的尾音彷彿一把利刃,鋒銳的尖端勾起心臟的薄膜,在快要劃出血的瞬間卻又驟然抽離,這比一刀子將割下來來得慢痛。
水晟邢已經不是第一次與容天音正面交鋒了,對比在大殿上的距離,今天的容天音更讓人喘不過氣。如果對方是個男人,水晟邢一定會更有壓力,不,他現在已經感受到了她的怒火礬。
來自容天音的怒火,水晟邢幾乎有些承受不住。
發現自己跟着她的眼神走,水晟邢眉梢略微上挑。
他怎麼可能在容天音的氣場下被壓制住,對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呃,很可怕的女人。
“多謝壽王妃誇獎。”
水晟邢道行也不淺,應對容天音也是自若淡然。
容天音特意地打量了眼他,被她用這樣的目看着,他有種被對方看穿的錯覺。
“如果你只是想要玩耍襲擊我,那麼你成功了。但若你真要想要在這裡殺掉我,只能說,水大人的道行更令我刮目相看,”容天音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水晟邢好看的眉毛一挑,覺得容天音這種人,難以應付。
不懼怕生死,更不懼流言,這樣的女人,甚稱是強大!
外邊流言滿天飛,百姓對她也越來越有攻擊性質,可她卻還能自若的行走在這座輝煌的皇宮中,只做她自己。
那眉眼間,比五年前更多了一些沉穩還有滄桑。
見鬼了,他怎麼會注意這些東西。
容天音並不知他現在所想,否則還真會丟給他一記冰冷的嘲弄眼神。
水晟邢擰着眉,盯了容天音好半響,似乎沒有打算再與容天音爭論下去的意思。
邁開雙腿時,就聽到身後一道冰涼聲音傳來:“水大人以爲這樣就算了嗎?”
不是她的反應快,她只怕連怎麼死都不知道吧。
水晟邢停下腳步,突然猛地回頭看容天音,眼底冒出危險的東西。
容天音緩緩移動步伐,在他始料未及之下突然朝他發難,整個人傾身而來。
水晟邢瞳孔慢慢擴大,竟一時忘了如何去反應。
等他回神時,臉上已經多了一道劃痕,不是他最後反應過來,划過來的可就是他的眼睛了。
摸了摸面上的那絲血痕,看着手上的血,水晟邢的眼神徒然眯了起來,危險的氣氯一涌而上,直逼容天音。
對方卻淡定地彈了彈不存在的塵粒,淡淡地回了他一眼。
水晟邢穩着自己起浮的心緒,咬着牙擠出一句話:“你就不怕我在這裡取了你的性命。”
可她卻篤定道:“你不會,這裡是他的地方。”
嘖,真是囂張!
水晟邢真想笑出聲來,這個他的地盤,水晟邢也能想到是指的誰。
褚國確實是秦執的地盤,可她別忘了,這裡也是皇帝的天下。
容天音似看穿了他心裡的想法,慢悠悠地道:“我知道這裡也是秦謹的天下,可他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趕不上他的。也許等個幾十年,等秦執走不動了,秦謹會有那個機會。”
水晟邢一口牙幾乎要咬碎,她到是自信得很。
容天音微抿着脣,用餘光掃了眼過來,那分明是瞧不起人的眼神。
水晟邢額頭突突直跳,不單秦執是個難以應付的人,連眼前的容天音都是那麼的麻煩。
容天音清冷一笑,眼角眉梢流露出黑暗中流淌的危險氣息。
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再與她耗下去,會出事的。
這片的人被他支走了,但不用多長時間這邊就會恢復過來。
他並不是怕了容天音,是不想因爲這樣的試探讓他們的計劃變得危險。
水晟邢突然有些後悔這樣試探容天音是否還有反抗餘力了,這樣的做法只會讓容天音更加的戒備起來。
視線盯着水晟邢大步離去的背影,容天音半天才噓出一口氣。
拭着額頭薄薄的冷汗,容天音你看,沒有秦執在身邊,你還真的什麼都不成了。
剛剛就差點被對方看穿了,如果再耗下去,她身體的狀況就會被發現。
現在她堅持不去吸收毒液,是爲了讓自己能夠不再長期下去,害怕自己這樣下去會收不住,到時候她面臨的東西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身體會隨着她停掉吸“毒”,某方面是受不住控制的。
就像一個真正的吸毒者,停得太久了,會出問題的。
似乎水晟邢和容天音那短暫的觸碰並沒有
tang給任何人帶來起浮,容天音等到秦玥下了堂,就帶着她離開皇宮。
有這樣的孃親,可以說是別的小孩子最嫉妒的事,特別還是有那樣的親爹。
秦玥在皇宮是一道焦點,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多多少少都會有討好她的存在。
“孃親,真的可以去狩獵嗎?”
小傢伙似乎也聽說了不少皇家狩獵的場景,雖然在草原策馬奔騰過,卻沒有真正的接觸到皇室的東西,小傢伙會特別的熱切也是應當的。
容天音笑了笑,道:“自然可以,玥兒喜歡嗎?”
秦玥一雙小鳳眼彎彎,煞是好看,“當然喜歡!”
容天音低首看着女兒那得意的勁兒,無奈一嘆,不知道這樣插手縱容她是否對了。
容天音只是想要將最好的東西給秦玥,但又怕過於縱容了反而會讓秦玥有不良反應。
在擔心的孩子上,容天音絕不亞於別的父母。
以他們現在的身份,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容天音可以估算得幾分。
後來,容天音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餘的。玥兒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想法上也不會相同,是她多想了。
“我們要等爹爹一起回家嗎?”
牽着容天音的小手突然拉了拉,停下步伐,仰着頭顱問。
容天音笑了笑,“當然。”
秦玥一雙眼笑得更歡了,“那我們快走吧,別讓爹爹久等了。”
容天音被秦玥拉着走,甚爲無奈。
秦執確實是一早就在那邊等着了,在進宮時,秦執就已經交待過了。
沒想到他還真的在那裡等着自己,遠遠就見冷風中的人同她轉過身,視線不緊不慢地落在她的身上,容天音有一種感覺。
他一直在注視着自己,從一開始。
或許在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隨着越來越多的暴露,容天音更加清晰的看到一些以前沒有看到的東西。
“爹爹!”秦玥永遠是那樣的活力四射,朝着秦執的方向直奔。
秦執笑眯眯地接住了秦玥,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慢步走來的容天音。
溫和的視線在容天音的身上來回掃視了眼,秦執的目光銳利了起來,壓迫感沿着視線逆流而上,涌入容天音的腦海中,直逼着她。
“怎麼?”
她僅是隨意地一問,卻發現他的眼神不對,沒敢動。
“是水晟邢。”他突然逼緊一步,涌着暗流的眼同樣步步緊逼。
像是在逼她承認似的,而容天音似乎也沒有想着要掩飾,淡笑道:“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不值得放心裡。”
秦執略微眯了眯眼,有股風霜被他眼底的冰寒覆蓋。
容天音就知道他又想幹什麼了,無奈道:“真沒事,現在動他們沒有益處。”
“可他竟敢……”
“秦執,我不是沒有事嗎?”
秦執知道她擔心什麼,也就暫時作罷了。
他到底是有多麼的敏銳,竟然從一絲不同之處看出了問題來,容天音無奈一笑。
看來以後還是要小心一些爲好,連這點細微的東西都看得出來,他果然不是正常人。
彷彿沒有看到容天音那一閃而過的苦味,秦執伸手緊緊握住她異常冰涼的手。
容天音回握,心裡仍舊不放心,“秦執,不要爲了這點事大動干戈。”
秦執輕輕一笑,“你說如何便如何,這些人留着也有點用處。”
他不做帝王,就必然要留下秦謹的人,否則他就直接篡位拿下帝位。
“我只是希望在面對外敵時,褚國之內還是不要有內訌發生爲好,”容天音銳利的眼神一眯,似擔憂着什麼。
秦執伸手摟住她,將身體的溫度傳遞到她的身上。
“你擔心他們?”
瞧見秦執挑眉的樣子,容天音道:“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秦執低低一嘆,吻住她的發頂,眼中盡是溫柔,“娘子這麼擔心爲夫,甚是歡喜!”
容天音知道他又耍嘴皮子了,也懶得理會他。
秦執一手牽着安安靜靜的玥兒,一邊摟着容天音,走在寒風獵獵的宮道上。
一家三口並排走的畫面,甚是美妙。
“狩獵的事,我聽說了。”
坐在馬車裡,秦執突然又開口說。
容天音半靠在他的肩頭邊,聞言點了點頭。
“你擔心什麼?”
在提出這要求時,容天音也會想過秦執會拒絕,也會想過他擔心。
秦執低嘆間又將她納入懷裡,“音兒,我不能讓你冒險。”
“現在全天下的人都唾棄我,就算我不動,那些還是會找上來的。”容天音淡淡地道。
容天音的意思他明白,現在她是要主動出擊嗎?給水晟
邢機會攻擊,又給一個機會天下。
可他哪裡能讓她再冒這樣的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會好好安排下去。”
靠着溫暖的懷裡舒服地眯了眯眼,“謝謝。”
“你我之間還用說謝謝嗎?音兒。”
容天音回以一記輕笑,秦猜不准她這一笑的意思。
“爹爹,有玥兒在不會讓別人欺負孃親的,”玥兒坐在角落裡,脆生生地插了一句進來。
秦執柔和的目光落在玥兒堅定的小眼神上,不禁彎了彎嘴角。
容天音索性閉上雙眼,什麼話也不說。
只要他們一家人都在這裡,足矣!
秦執似與她一樣想法,向玥兒招了招手,玥兒兩眼一閃,立即就嗖地一下鑽進了秦執溫暖的懷抱。
……
關於冬獵的事,秦謹也看了奏摺,攝政王既然也同意了,他已經沒有反對意義了。
現在這種天氣,這種時機,容天音去冬狩似乎有很大的不妥,容天音到底想要幹什麼?
“皇上,夜深了。”
尚公公斗膽上前提醒他。
秦謹冷冷地掃了眼尚渠,被皇帝這一眼看得心裡一虛,向渠哪裡還敢再言。
容天音這裡,秦謹多次想要單獨會面都沒有機會。
好不容易聽說她進了宮,這邊水晟邢卻來他說,在容天音的身上試探到了一些東西。
想也知道水晟邢是如何試探的,秦謹黑着一張臉,卻不知該如何對水晟邢發怒。
對方也是爲了他,秦執掌權過盛,他們必須從秦執的手裡拿回一些東西。
容天音這裡……
眯了眯眼,秦謹只覺得無盡的倦意席捲着周身。
他們之間早已成了定局,想要改變現狀,那絕無可能的事。
因爲水映嫊的事,水家對容天音的做法可能會更加的偏激,說到水映嫊,秦謹自己也是要負一半的責任的。
他是帝君,水家自然是不會怪罪於他。
但是……
越是想到這個問題,秦謹頭大如鬥。
“皇上可是身子不適?”見秦謹面色難看,尚公公着急問。
“下去吧,朕想靜一靜,”秦謹耐地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尚公公對秦謹向來有些敬畏,因爲這帝王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如此的威嚴,實在有些可怕了。
若再給幾年時間,秦謹只怕會超越前人。
秦謹的發展空間確實是大,可是別忘了還有一個攝政王。
秦執的身世並無多少人知道,那天在上夷國參與那事的,並沒有水晟邢的人。
至於水映嫊,當時只是在外圍未進去就被容天音給弄倒了。
之後就直接交到了範峈的手中,現在還被關在某個秘密之地。
三日後的冬獵,是水家的最佳時機。
容天音已經做好了被他們圍困或者偷襲的準備了,如果她一直躲着不出手,將自己藏在壽王府,哪裡也不去,做一個縮頭烏龜等着別人來殺,最後她一定會後悔的。
天下太平不過是一個表面現象罷了,諸葛猶那次從褚國離開後,容天音就開始擔心了。
再來沒有消息的神策,現在那邊一直沒有消息,也許有,是秦執令人攔了下來。
前前後後秦執到底做了什麼,容天音也沒有過問。
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就一定會向着那個方向發展的。
範府。
範世劭一直站在秦執的那邊,理所當然的也會跟着朝中的丞相大人對着幹。
就像當初容侯和他一樣,他們之間堪稱就是水火不容。
範峈被範世劭匆匆招回府,而他的父親正老神在在地坐在椅中,看着匆匆回府的兒子。
以前叫人回來時,有諸多的理由唐塞,現在到好,一句容天音的事就將人弄回來了。
範世劭終於是知道,他的兒子對容天音仍舊沒有死心。
幾次提議親的事,範峈都皺眉推掉,然後找各種理由不成親,害他這個父親想要弄弄小孫兒都不行,沒少氣着了範世劭。
人沒有回來也罷了,現在容天音回來了身邊有大堆的麻煩,更有別人護着,他的兒子根本就不必去跟着操心。
“父親。”
無視範峈那不佳的神色,範世劭擺了擺手讓兒子坐下。
範峈看了範世劭好半晌,最後只得選擇乖乖坐下,擰着頭皮看父親。
範世劭就知道他這個倔兒子,他不說,肯定也不開口說一句。
到底誰是老子?怎麼他一回府就給人擺臉色?
不是範峈擺臉色,是無法擠出笑容來。
現在是什麼情況,容天音要去冬獵?這是活生生將自己往火山口跳嗎?
外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她
現身,又有多少的人在背後潛伏,等待着除掉她的機會。
她到好,直接往劍口上撞了。
範世劭本意是想讓兒子回府一起吃個飯,現在好了,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容天音的事也不急着這一時半會,而且,她既然要這樣做,想來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雖然範世劭一直都不喜歡容天音這個人,還是知道容天音的斤兩的,兒子這是瞎操心呢。
真是白養了一個兒子。
範大人氣歸氣,可眼下見兒子這樣繃緊的神色,哪裡不知道他擔心的,不耐地道:“這是她自己的意思,她既然這麼做了,有她自己的主意,你在這裡慌什麼?再者,有什麼不測,不是還有壽王在嗎?還輪不到你來瞎操心。”
範大人的話有些犀利,對兒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範峈仍舊擰着眉,對範大人道:“父親也知道,以壽王對她的縱容,一定會依照她的意思胡鬧下去,父親,我們範家已經和壽王府綁在一條船上了,如果再讓他們這樣胡鬧下去,遲早會出事的。”
範世劭吹鬍子瞪眼,怎麼繞來繞去還是這些?
“以他們的身份,你以爲爲父說的話他們會聽?你到是給爲父去勸勸看,看能不能勸得住。”
他還不瞭解他這個兒子嗎?容天音一個眼神,只怕範峈連咳嗽都不敢發出來了。
說白了,他還是白養了這麼一個兒子。
範峈被範大人一喊,喊啞了。
確實,連秦執都點頭了,他再怎麼勸容天音也不可能更改。
範峈面露苦笑,範大人瞧見了,心裡糾結得要命。
兒子對容天音明顯的不同,以前只是以爲他會放着一邊看着就算了,現在想想只怕不可能的事了。
不知不覺的,範峈對容天音的情已經達到了那種地步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範大人不知道,對兒子的心思相當的糾結。
以前沒覺得容天音會讓自己的兒子如何,也就由着她纏上了,結果一轉身就嫁進了壽王府,如今又弄得他兒子如此的糾結,也許天下人口中的災星是說對了。
範峈不知範大人的想法,只是想要阻止這場沒有意義的狩獵。
太冒險了。
“父親,您在他們面前也佔有一定的份量,如果是你開口的話,或許他們會重新考慮。”
“你當爲父沒有動過嘴皮子?壽王那邊已經不容許我們反駁,就開口答應了,”說起這個,範世劭就覺得可氣。
容天音這脾氣到底是隨了誰啊?
“我會親自找她談一談,這件事不能草草決定了。”
看似不傷大雅的狩獵活動,實則危機重重,而且還是帶着孩子進林子,這絕對是冒險的行爲。
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夫妻二人一舉一動,只要他們稍微給別人一個機會,沒有誰會肯放過。
範大人眉頭擰得緊緊的,“好好守着自己的地方,水丞相那邊必然會藉此機會有所行動。”
範大人的話讓範峈想到了關押在伏誅塔中的水映嫊,如果他離開隨着容天音他們進林子,最後他們必然動手的,這是毫無疑問的。
……
夜半,容天音從秦執的懷裡驚醒。
秦執一直是睜着眼睛的,外邊傳來的動靜自然落入了耳朵。
“王爺,祭司大人來了,說是要見王妃。”
外邊傳進方拓的聲音,裡屋的兩人同時起身。
秦執眉梢一挑,“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都這麼晚了,必然是有什麼急事,只是怎麼想要見音兒?
“我去看看,”容天音按了按秦執的動作,已經利落的下了榻。
秦執哪裡放心,已經撈過旁邊的大裘衣披在她單薄的身子,一同出了屋。
踏風樓裡,範峈正靜等着夫妻二人。
果然在漆黑的夜下,看到兩道相攜而來的身影。
直到兩人靠坐在大火爐邊,範峈才觀到容天音那蒼白的臉色,眉梢略微上挑。
身體已經差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有什麼話,說罷。”容天音迎上範峈的目光,直切主題。
範峈提到了這次的狩獵,也是直接讓她停止這樣愚蠢的行爲。
“我不能躲一輩子,再者,我也躲不過,”就算再能耐,她只能躲一陣子,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從那次後,容天音就一直覺得自己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也許在不經意的時候,她連自己的性命都會莫名奇妙的丟掉也不一定。
而這些話,她沒敢對秦執說,也沒敢表跡出來。
她知道,這次是她有些迫切了。
如果猜測得沒錯的話,有些人已經埋伏在褚國周邊範圍了,就等她從皇宮或者壽王府走出
去,然後給她一擊斃命。
“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有可能會招惹更大的麻煩,現在我們危險四伏,牽一髮而動全身,你這樣冒然走出去,就是在點燃剛剛熄滅的導火線。”範峈越說越是激烈。
盯住話語激烈的範峈,容天音輕輕一笑,“多謝。”
見容天音還笑得出來,範峈眉頭更皺。
秦執到是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看着明顯已經氣炸的範峈,最近的事情可能給範峈增加了不少的壓力。
他是祭司,想要打破天下人的輿|論,那是很艱難的事。
現在神隱者都沒有出面,他一個褚國祭司,也就只能慢慢琢磨,等待一個好時機。
“音兒不想縮在殼裡,我自然是同意的。”
對上範峈投來擰緊的目光,秦執完全是站在容天音這一邊的。
沒有人可以束縛得她,沒有人。
所以他了解她的心情,從回到褚國後她一直縮在壽王府,唯一去的也就是皇宮地帶。
秦執知道這樣下去,容天音會很不開心。
既然她不開心,他當然是要做讓她高興的事。
範峈覺得這兩人瘋了。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孩子們的安危?”範峈提醒他們還有一個秦玥。
容天音搖頭道:“如果沒有把握,我不會將她帶進去。至於其他的,我並沒有多想。”
有些時候你越是想,越是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索性的,她就做了這樣的決定。
相信以他們現在的能力,在自己的地盤保護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面對兩人的自信,範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果然,他還是失敗了。
……
三日後。
容天音穿着一身男式的冬獵裝束,身邊是同樣一身灰色戎裝的秦執,襯得他眉目英挺,五官深邃中夾帶着幾分溫和,修長的身形更襯得淋漓盡致,將他周身的優點發揮到極致。
如此出色的男人,現在就站在她的身邊。
秦玥裹着厚厚的冬裝,一雙眉眼彎彎的和旁邊的人如出一轍。
“凌堂哥哥!”
那邊見一羣孩童策馬過來,秦玥興奮得叫了起來。
玉大人勒緊了馬,落地朝秦執和容天音行了大禮,身邊的玉凌堂帶着李覓兒同樣行禮。
秦執溫淡的視線落在身後紛紛而來的大臣,還有一些家眷。
爲了防止一些事故的發生,一個官員只能帶上兩名之內的家眷。
像玉大人和李大人一家,只帶了女兒和兒子。
這一次去,多數是一些武官,規模並不算得大。
範大人做爲武官之首,秦執並沒有讓他離開,所以,這次狩獵,秦執只帶上一些官員和孩子。
本來容天音要去狩獵也是因爲答應了玉大人要帶孩子去的,也不能弄得太過大動靜了。
看着嘩啦啦的侍兵下馬拜禮,氣勢如洪。
滿意地看着這些隨行的侍衛兵,秦執點了點頭,示意衆人平身後便立即出發。
寒風越來越吹得急,幾日內恐怕是要上大雪的,在那之前他們要急趕回來。
“來,”秦執一擺手,牽住了容天音的手就要鑽進馬車。
容天音知道自己的身子狀況,也不扭捏的跟着秦執一起坐上了馬車。
孩子們有些還沒有真正的駕馭得了烈馬,只有跟着坐馬車了。
說人數少也不見得,因爲兩人的關係,隊伍比原先預想的還要多上了一些。
“玥兒?”
容天音剛上馬車,就見秦玥衝向玉凌堂的方向,對着馬上的人道:“凌堂哥哥,玥兒也想一塊兒騎馬!”
玉凌堂懷中已經坐着一個李覓兒了,聽了秦玥的話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懷裡的李覓兒擡起黑溜溜的眼睛,“凌堂哥哥,讓玥兒和我們一起吧。”
不想拂了李覓兒,玉凌堂爲難地道:“可是我還沒有真正學會掌控馬兒,萬一……”
“既然凌堂哥哥不肯那就算了,覓兒,到了那裡後,我教你騎馬!”秦玥美茲茲地衝李覓兒笑着。
那抹笑很是恍眼,玉凌堂眉頭皺得更厲害,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裡的李覓兒。
“不了,覓兒要和凌堂哥哥一起學!”
瞧李覓兒粘呼勁,秦玥癟癟嘴,黑眸溜溜一轉,露出狡黠笑意。
玉凌堂在一個猝不及防下馬兒吃痛,嘶鳴一聲,前蹄高擡,嚇得玉凌堂趕緊勒住了馬繩。
“噠噠!”
原本安靜的隊伍一下子出現了狀況,玉凌堂這個半調子,一下子就慌了神,臉煞白。
懷裡的李覓兒被這麼一嚇,縮進了他的懷裡,不敢叫出聲。
“哈哈哈!”
秦玥得逞地大笑了起來,一道身影掠
過秦玥的身邊,手一伸,秦玥很默契地抓住。
人一下子就坐進一個懷裡,眯着笑眼看前面驚慌失措的玉凌堂,秦玥笑得沒心沒肺。
掀着一邊簾子看了半晌,容天音無奈地搖了搖頭,有紹延看着她,應該沒事。
秦執溫和的脣一勾,露出一絲笑意。
“讓她好好玩一玩,這個玉凌堂雖是條好苗子,可他敢這麼無視我的女兒實在該教訓。”
聞言,容天音翻了一記白眼,你當天下人都該喜歡你女兒呢?
現在的秦玥一身男裝,頂着“小王爺”的頭銜晃來晃去,有男孩子喜歡那才叫做稀奇呢。
“別以權壓人,沒瞧見玉大人和李大人的臉色都僵了嗎?”
要不是有人跟着過去,那兩位大人鐵定是不放心的。
秦執很爺們地摟住容天音半邊腰身,往懷裡輕輕一帶,總算是舒服了些。
“本王的女兒,就該是最出色的,敢瞧不見就該付出點代價。”
對他已經無言,容天音拿過一本書卷左右翻看了幾頁,良久又無趣地放下,發現身邊的人正拿眼看着自己,秀眉一揚:“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黑影覆上來,在她的脣上偷了一個香,他幽邃的目光閃了閃,“玥兒像你以前的性子!”
容天音下意識的皺眉,似乎可以肯定了他現在心中的想法了。
以前的自己,有那麼好嗎?
“以前的音兒,很好,”他低沉而華麗的聲音抵在耳邊,帶着熱氣呼進耳畔裡,癢癢的。
“有什麼好的,”容天音故意將頭扭到一邊。
“只有那個時候,音兒纔是最快樂的,沒有任何的煩惱……音兒,我想讓你快樂!”
“我現在很快樂,”容天音哼哼一聲。
一隻手伸過來,擰了擰她的鼻尖,寵溺着笑了笑:“是嗎?可音兒的臉上沒有以前的肆意張揚,沒有那個時候活得那麼自然灑脫。”
容天音不禁回想起自己剛來這個世界的樣子,確實,那個時候的自己打定主意要活得簡單快樂,可最後還是沒能如願。
你越是不願去想的東西,越是靠近你。
“所以,你現在是嫌棄我了嗎?覺得現在的我沒有以前好了是嗎?”容天音冷笑一聲。
秦執愣怔地看着她,繼而失笑道:“怎麼會,只要是你,不論變成什麼樣,都是爲夫的最愛!”情話一般的呢喃低低地傳進耳裡。
容天音瞪了眼上來,讓他老實一些。
圍在她腰間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那裡輕輕磨擦着,撩撥着……
“別亂來,這兒是什麼地方。”
這一次容天音的警告完全不起作用,下巴被人扳上來,下刻就被奪走所有的呼吸。
身子一軟,哪裡還反抗得來,只能攤軟在他的懷裡,任君採摘!
而外邊,玉凌堂煞白着臉,想要控制卻怎麼也不成功,身爲男子漢,忍着心底的害怕一邊安慰着嗚嗚而泣的李覓兒。
身後是秦玥恣意的大笑聲傳來,“玉凌堂,還不快跑,我們就要追上去你們了!”
玉凌堂小臉一黑,恨極了秦玥。
見玉凌堂死活撐着不肯開口求救,秦玥嘴角溢出古怪的笑容,回頭對紹延道:“紹叔叔,我們過去!”
紹延面無表情地策馬越過去,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一下子就將玉凌堂鞍下的馬停止了動。
一下子停止了瘋狂的奔跑,玉凌堂大鬆了一品氣,怦怦直跳的心臟也慢慢恢復了正常。
“哇!”
李覓兒再也受不住,大哭了起來。
玉凌堂不是不放下心裡邊那點害怕,伸手安慰着李覓兒,一邊瞪着秦玥這邊,秦玥無辜地眨眨眼。
“覓兒,我就說讓你跟着我吧,偏不信,非要跟着他。”
玉凌堂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過去,“都是你,覓兒,別哭,已經安全了,沒事了……”
秦玥皺皺小鼻子,悶悶道:“覓兒,沒事了,你別哭呀,你看凌堂哥哥都着急了。”
“你還敢說,”玉凌堂瞪着這個罪魁禍首。
秦玥對上李覓兒眼汪汪的大眼睛,張口要吐出來的話就這麼咽回去了,好吧,是她的錯,怪她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