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錯了,他們並沒有因爲我反目,”容天音突然站出來,滿臉認真地說出了一句話。
慕容妶笑了笑,臉上有些慘然,“已經不重要了……”
“確實是不重要了,”容天音冷然笑了聲,“你的那些話,不會有人相信。紱”
容天音是示意她不要在他們的面前胡說八道,因爲他們不會相信她所說的每句話。
說完這話,容天音伸手握了握身邊人的手,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他的身邊還有她在逼。
不管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會輕易的離開他的身邊。
至於他擅自離開自己的這件事,她會秋後算賬。
慕容妶陰狠的目光在秦執身上來回碾動着,如若目光可以將人殺死,秦執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容天音從她的眼裡看到了殺氣。
慕容妶也明白接下來她所說的話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容天音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東西,她不在乎,慕容妶就算說成花也起不了作用。
慕容妶要的不過就是利用容天音的心來傷害可能傷害的人,秦執是一個,神策也是另一個。這兩個人對容天音不是很癡心嗎?既然是這樣,慕容妶就利用這一點,發揮到極致的致命點。只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慕容妶會不擇手段做出傷害別人的事。
性格扭曲到了一定程度的慕容妶,捏着拳命令着身邊的慕容勁。
“勁兒,給我將他們殺了,一個不留的剷除了。”
面對慕容妶突然的暴喝,沒有人動,所有人都定定地盯着她不動。
慕容妶回身啪地一下,甩了慕容勁一巴掌,紅印立即顯了出來。
慕容勁只是偏了偏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勢行她的意思。
“你是要反了我嗎?還不快去?你以爲將你養大是幹什麼?若不是我將你抱過來養大,你能在吃人的皇宮裡活得下去?”刺耳的叫囂聲不斷的迴盪在場地上。
慕容勁捏緊雙拳,直直盯着慕容妶仍舊沒動,“姑姑……”
“啪!”
又是一巴掌甩過來,慕容妶發狠道:“別叫我姑姑,我不是你姑姑。”
慕容勁啞了啞聲,終是沒有再去伸手扶她。
容天音看到這裡,不禁搖了搖頭,這個女人看來是真的瘋了。
慕容妶幾步上前,狠狠地指着秦執,咬着血牙大聲道:“是你,都是因爲你,還有你……”
後退一步,手不斷的在他們身上來回移動,將他們所有人才最帶進了她犯罪的因素裡。
彷彿是因爲這裡所有人,她慕容妶纔會陷入如此的絕境。
目光落在容天音的身上,冷笑道:“你以爲蕭薰兒爲何會活着,爲何會有這樣強大的實力?當年容戟帶人滅荊國皇族,卻沒想到我會讓人將荊國公主帶了出來。而你的孃親,卻因爲容戟而死,那個無情的皇帝窺視容戟,竟對你的母親下手。而我受累其中,看看我這張臉,都是因爲他們造成的。”
女人大笑着指着自己的臉,那瘋狂的樣子像是隨時狂發。
“你們一定沒想到,當年的神隱者竟然也參與那場大火設謀。”
說完後一句,女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過程沒有細說,只簡單的訴說了兩句,卻足以讓他們吃驚。
神隱者也參與其中?
女人的話並沒有讓所有人相信,唯一相信的人只怕是後面那位了。
左逍眼眸泛起了寒芒。
容天音擰了擰眉,因爲被握着的手又緊了緊,秦執僵硬着身體,臉上卻溢着詭異的溫笑。
這場景怎麼看都不對勁。
下意識的,她回頭去瞅了眼依舊一臉淡然的神策。
一如當初第一次看到他一樣,淡然如水,仿若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你胡說。”
慕容妶沉默時,就聽神策淡淡吐出幾個字。
聞言,慕容妶的笑容扯得更大,更詭異,“是啊,我的確是胡說。你這個神隱者來得也不容易,用一命換一命。你應該沒有想到吧,你神隱者的位置是犧牲了別人才得來
tang的。”
神策側了側神峻的容顏,眼眸平靜,“死無對證。”
是啊,他們都死了,只有她在這裡胡說八道,他們憑什麼信你說的。
慕容妶似乎對他們相不相信沒有在意,她只是憋壞了,將性格都憋扭曲了。
那些人死了,所以她要找這羣小輩來報仇,是他們破壞了她的計劃。
“秦執,聽聽,這就是你們承認的神隱者,他們都虛僞的小人。他們可以自己恣意妄爲,卻不允許天下人對他們指手畫腳,什麼神的代表,也不過是騙人的神棍罷了。”
慕容妶此刻的憤怒他們懂,這個女人確實是被傷得過狠了。
瞧瞧那張遮起來的臉,想起她之前說的話,可見她的臉上燒燬的程度並不小。
當年的樑國長公主,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天下男子皆對其傾心。
因爲一個人,徹底的毀掉了自己。將自己痛苦的壓抑了數十年,直到最後也沒能找到正主兒報仇,只能從那個人的後代身上找到報復的快感。
報仇是她唯一活着的信念,沒有報仇這東西,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活着。
容天音擰眉回頭看秦執,發現他臉色依舊正常,只是這臉上的笑容,怎麼柔和怎麼瘮人。
“到底是誰在騙人,你自己心裡有數。”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這些都是事實。天音,你已經同時傷害了兩個男人。”慕容妶盯着容天音看了又看,突地笑出了聲來,“也好,讓我看看他們到底如何看重你。”
“你廢話說完了?”容天音擰眉。
“左逍你還愣着幹什麼,眼前這個是那個人的徒弟,另一個可就有趣了!”慕容妶似笑非笑的目光投在秦執的身上,緩緩說出了驚天秘密,“當年這個孩子可是從那個賤人肚子裡爬出來的,我怎麼可能讓她活着,趁着她生產時下了死手。沒想到,那女人死了,他卻沒有看我一眼,反而怨恨起了我。”
說到這裡,慕容妶突然大笑一聲,她的笑聲並不如何難聽,可卻讓他們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神隱者不是心懷天下嗎?不是悲天憫人嗎?怎麼可能有怨恨,可他竟爲了那個賤人要殺我……哈哈哈,神隱者想要誰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可他卻將我推進火坑裡,我恨,我恨啊……”
錚——
容天音用空着的右手拔出了身邊的寒劍,劍尖抵在她的要害處。
用警告的聲音說:“你的故事編得很好,但你想錯了,我們不會受你三言兩語的擺佈。”
慕容妶並不懼她,就着劍尖上前了幾步,幾乎是要抵進了她的身體裡,“你可以阻止我,也可以不信,但你要知道,秦執絕對不是佘妃的孩子。”
最後,她殘忍地說出了一個事實。
容天音咬牙,眯着冷眸,手中的劍朝前抵了些,指放在慕容妶的心臟口,“片面之詞。”
慕容妶咧着牙,殘忍地笑了,偏了偏視線,朝左逍的方向看去,緩緩地開口:“這個孩子,是他們的孩子,你要報仇……眼前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想你應該不會錯失纔是。”
左逍一雙眼早就猙獰了起來。
容天音死死地握住手裡的劍,猛地朝前刺去,慕容勁手疾眼快的挑開了容天音的攻勢。
這一來一回間,容天音與秦執的手鬆開,慕容勁的劍還是沒刺到容天音的面前,兩道身形同時一動。
一個離得近,一個離得遠,卻同時擋在了容天音的面前。
近的自然是秦執,遠的是神策。
神策一個側身沒有停止動作,兩手夾上了慕容勁偏刺過來的劍身,兩指一擰。
叮地一聲響,劍斷。
強勁的氣力一震,那方的慕容勁被震得後退數丈,險險的才撐住了身形。
容天音錯身朝慕容妶揮劍,一觸即發!
幾乎是同一個瞬間,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剛纔的安靜不復存在。
容天音知道慕容妶對秦執的恨,誓要將秦執殺死不可。
在這個女人沒有
做出更瘋狂的事情來之前,她必須殺了慕容妶。
“住手。”
神策突然架開了容天音凌厲的攻勢,一手擋開了慕容妶。
兩人被迫中間移開,慕容妶拭嘴邊的血跡,冷冷地在他的身後一笑,“多管閒事。”
容天音秀眉一擰,盯着架開自己劍的神策,“她要殺了你們。”
“太危險。”
“你是神隱者,而我,只是一個喜歡清掃威脅的壞人,我與你不同的。”
神策淡淡地盯着她的眼,語速輕緩,言語清淡,“我知道,你也說,我是神隱者。”
所以,他會阻止每一個人。
容天音咬咬牙,“還等着什麼,將那個女人除掉。”
容天音這一喊,正是旁邊的黎叔和高螓等人。
秦執快步上前,覆住了容天音的手,與她一同對視上神策,臉上雖無笑,卻也溫和。
聲音輕淺,“神策,她說得對。”
神策眉宇蹙起,“那又如何。”
“你欠我一條命,放開她。”秦執嘴角輕輕彎了彎,露出微笑來,“我差點就死掉了,我真正的父親爲了你,放棄了自己的孩子。這些,全部都是真實的。”
神策凝視着秦執那溫和的笑臉許久,久到身邊的人逼近都沒去注意到。
一條影子竄了過來,替神策架住了逼近的紅色身影。
“那又如何,”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安靜。
“並不如何,只是想讓你知道,我若不死,你神隱者的地位永遠都會受到威脅。”秦執擡手,輕輕地移開了容天音擡起的劍,不去看容天音愣愕擡頭看自己的樣子。
她以爲秦執是與神策同宗源的同門,卻不想,他竟不是臨王和佘妃的孩子。現在她終於是知道,秦執身上的那些不像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讓容天音驚訝的還在後面,只聽秦執緩聲說道:“你去褚國,音兒是其中一個原因。其二,是要滅我。”
神策收了一個動作,靜靜地看着他,沒有做任何的迴應。
容天音瞪了瞪眼。
周圍的打鬥聲好似突然停止了,中間只有他們三人站立,屏棄了一切的聲音和人。
容天音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神策,“他說的是真的?”
神策說:“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當年師傅並沒有說這個人是他的兒子,只是讓我找到命理的這個人,想盡辦法,除掉……”
最後一句話,讓容天音狠狠一顫。
命理的那個人?是左右他前行的人嗎?
“所以,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是秦執,對嗎?”
神策沉默了好久,“我不知道。”
容天音輕聲笑了笑,“還真是夠狗血的。”
“我秦執這一生都被人拋棄,被命左右。我已經不在乎誰是我的父母,對我秦執好,不棄我秦執的,便是我的父母。”他說的是佘妃。
這一生中,唯一對他好的也只有佘妃了。
“秦執……”容天音啞了聲音,回頭看着他。
“遇到音兒,是我秦執這一生最幸福的事。”秦執低首深情地望着她,擡頭對神策道:“神策,你想要我們的命,而你卻欠了我的,以命抵命。此生此世,我秦執永不踏進這些爭權奪勢,於你前途無患,這樣的條件足夠換取了。”
神策平靜地看着他,無視身邊血渣飛濺,淡淡道:“在下從未想過要殺你們。”
給他情劫的容天音也罷,左右他神隱者地位的秦執也是一樣。
當年秦執出世,天降飛雪,亂世動盪,神隱者測算天下,得知此子亂天。又算出此子與下任神隱者道魔相沖,若留下此子大他的身邊長大,將來神隱家族必亂及天下,神隱家族將不復存在。
爲保神隱家族,狠心將其掐死以保下任神隱者的順利。
孩子出世,剋死母,再克父,五月天,天降飛雪,亂世動盪數年。
不詳——
只可惜,孩子並沒有如上任神隱者的願死掉了,被他掐死,是佘妃真正的孩子。
而這些都是因爲有人從中作亂,又一時陰差陽錯下,下邊的人傳遞間出了一些差錯,讓某個女人也以爲孩子死在自己的手中。當年,兩個皇子同時被掐死在一男一女的手中。
男子自然是上任神隱者,而女子則是眼下發着狂的慕容妶。
他們都殺錯了人。
等慕容妶多年後發現孩子沒有死時,已經是很多年之後了。
“因爲要保全你神隱者,所以我秦執必須死,這是宿命。並非你想殺,神隱者,可不就是信宿命嗎。”秦執閉了閉眼,再睜開,聲音很穩,也很輕。
神策的視線在他們二人的身上來回掃視了眼,卻是什麼也不說,轉身過去,望着這血腥的一幕。所有的迷題都解開了,關於他們的羈絆,要在這裡結束。
“帶着她,離開吧。”
“巫婆……”容天音下意識的開口。
他背對着她,白髮流泄在後腰,拖出一個很好看的畫面,直挺的背影映着前面一幕幕的殺戮與血腥。
望着眼前的神策,容天音仿若又看到了當初那個神隱者。
“你有把握嗎,或者說,你下得去手嗎。”秦執沒有動,而是淡然地問他。
“沒有把握與下不下得去手,壽王若還想離開這裡,就帶着你的王妃馬上離開。”前面的人飄渺的聲音傳來,不帶一絲情感,就好似他還是當初的神隱者,無視着這天地萬物,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眼裡。“這是我欠你的,不殺,便只能還你。”
秦執眸色深深地盯着他的背影,仍舊沒有動。
沒聽到身後的動靜,前面的聲音再飄過來,“想要取你性命的是另有其人,我從未想過爲自己取誰的性命。”
秦執嘴角溢出一抹慘然的笑意,他所說的那個其人,是秦執的親身父親。
克父母克妻,並非是傳聞。
秦執生來就是個禍患,命理一說,有時候還真的不能不信。
因爲佘妃不是他的親生母妃,所以保全了性命,但就算是那樣,佘妃還是受了數十年的苦。而秦執從小就承受來外外界的殘忍對待,多年下來沒有養成慕容妶那種扭曲的性格已經算是十分幸運了。
秦執沒有怨恨那個拋棄自己的父親,更沒有怨恨那些對他“關照”的惡人,他有自己的方式活着。
至於神策,從頭到尾只是想要確認一些東西。
從他成爲神隱者的那刻,他也失去了很多。但他秦執幸運了許多,小時候得到的東西總是那樣的順利。容天音的幫助也罷,後來遇到前任神隱者也罷,都出奇的傳奇。
“神隱者是要造福天下的,我希望在下次時還能聽到你的消息。”
秦執說完這話,執過容天音的手就朝往走。
神策手勢一劃,身邊的人立即爲他們開出了一條血路,直通後路。
秦執的人或是容天音的人都立即圍攏了過來,他們雖不明是怎麼回事,但看神策的人助他們王爺王妃離開,已經表現得很明白了。
慕容妶和左逍哪裡肯放他們離去,左逍渾厚的內力揮出,神策白髮飛舞,橫擋在前面。
氣氛緊繃到了極點,慕容妶旋過身,錯開了神策朝容天音他們襲擊。
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竄了過來,擋開了慕容妶的攻勢。
慕容妶被迫後退,幾道身影立即纏在了一起。
而秦執與容天音二人則是朝着安全的後路離開,從裡邊出來,還能感受到山體轟隆隆的震顫聲。
“轟!”
不知道是什麼震了下,他們身後的那道大石門突然砸了下來,將裡邊的世界隔絕了。
容天音還沒來得及回頭過去看,原本握着她的手一直門外退的秦執突然朝地哇地一口血吐了出來。
“秦執?”
“我沒事,只是小傷,養養就好。”秦執安慰道。
容天音見他不似說謊,點了點頭。
方拓和子默上前來將秦執架住
,身後一衆人將他們二人圍住。
雖然出了這道石門,誰知道外邊會不會有變。
容天音緊貼着秦執走,秦執在沒有武功的情況下承受着來自四面的迫壓,只怕內臟受損了。
“把藥吃了。”
秦執拿過她的藥吞入腹,伸手握住她的手,身邊的方拓和子默默然地放開了手。
容天音反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巫婆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他是神隱者,自然不會有事。音兒會不會覺得爲夫太沒用了?連這點忙也幫不上,還貪生怕死的逃出來了。”
容天音搖頭,“你只是做了一個選擇罷了,如果你不走……最後你和巫婆之間一定不會是這樣收場,而我,也不想看到那一幕發生。謝謝你秦執,爲了我放棄這些……”
“傻瓜,我並沒有放棄任何東西,那些本就是屬於他神策的。雖然我那位便宜父親想要置我死地,在他死之前一定是知道我還活着,所以纔會爲我準備一些後盾,讓我可以活到今日,說來,我還是要感謝他的。”
如果當初前任神隱者將他留下來了,那麼這一切都會改變。也許他不會遇到容天音,更不會讓神策存在……
“秦執。”
秦執牽着她的手往外走,一邊低笑道:“秦執這個身份,也是我的幸,不是嗎?”
“你真的打算放棄了……”
“不回頭了,音兒,現在你願意隨我一起離開嗎?離開這個是非地,去做一對平凡的夫妻。這是我答應過你的,現在你可還願意?”
容天音站在他的身邊,朝南北邊城方向看了一眼,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想必沈閒已經擺平了,她已經不需要再回去了。
擡眸,揚着笑容,“好啊。我們以後就做一對山野村夫婦,一切都從頭再來過。”
秦執低首,微微勾起了溫柔似水的笑容,望着她的眼全是柔情。
“好!”
“擇日不如撞日,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
說罷,容天音歡喜的牽住他的手,一路拉着他朝外走。
秦執蒼白的臉剎時榮光煥發,眼裡,臉上全是柔軟的笑意!
身後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縱使是滿身的血腥,又狼狽,仍舊感染到了那兩人的事幸福!
突然間,覺得肩上的擔子完全輕下來了。
從後山繞出去,正路前面停着兩輛馬車,還有數匹空馬。
馬車的簾子被揪開,露出秦玥小小的腦袋,撞上前面走出來的人羣,秦玥眼眸晃晃的亮了起來,“爹爹,孃親!”
清脆的聲音響起,秦玥小小的身子就已經從馬車上飛撲了下來,朝着秦執和容天音蹦去。
容天音與秦執對視了一眼,雙雙伸出手將孩子接住。
秦玥知道容天音懷着弟弟,不敢衝撞,輕輕的跳進了秦執的懷裡。
秦執將人抱住,嘴角揚起。
幸福的一家三口正站在昏黃的天空下緊緊相擁着,外邊站立着數名屬下,瞧着這一幕,不由感慨!
不論他們二人怎麼選擇,他們這些人都不會離去。
“孃親,綠鈴姐姐說我們要離開這裡了,是真的嗎?”從秦執的懷裡探出腦袋,秦玥脆生生地關,眨巴着閃亮的眼珠子。
容天音笑着頷首,與秦執相視而笑。
“你若是有什麼東西要取……”
“娘子準備便好,一切都聽從娘子的安排!”笑眯眯放下一句,隔着秦玥傾身吻在了容天音的嘴角上。
秦玥羞羞地雙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嘴裡不禁發出脆響的聲音,“爹爹孃親羞羞羞……”
四面頓時傳來低悶的笑聲,所有的苦悶和累都在這一刻化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際的美好!
是啊,此時此刻,他們就要脫離這些殺戮生活,去過他們夢寐以求的平凡生活。這樣的前景,又如何不美好?
容天音輕輕一笑,在秦執離開自己的脣時,突然踮腳伸手抱住了他,又加深了這個吻。
秦玥在中間被擠得滿臉通紅,抗議着。
旁邊不知是誰起的頭,放肆地笑了起來。
……
馬車咕嚕轉動,烈馬在大道上噠噠地奔跑着,揚起一陣陣的塵煙。
遠遠的就可以感受到這支隊伍的恣肆與美好!
馬車內,低低地傳着童音的歌聲,與一衆人的歡笑聲。
就在這樣支隊伍的背後,兩道身影帶着馬兒慢慢走了出來,遠遠的看着他們遠去拖長的背影。
他們的一切都塵埃落定了,然後這裡的一切也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
“以後,這個世界再無壽王和壽王妃了。”
身邊冷漠的男人並沒有應話,捏着繮繩,直直望着前方。
這個冷漠男人不是誰,正是該呆在南北邊城的沈閒,而他身邊的這位,則是消失不久的闕氏神醫。
“他們不是已經答應你離去,爲何要淌褚國這趟渾水。”
前面響起沈閒冷硬的話。
闕越卻是歪了歪腦袋,突然笑道:“當然是留下來替壽王好好看着他的天下啊。”
沈閒懶得理會他的胡說八道,“你該帶着闕氏隱世山林。”
“神醫不是該救濟天下,不能當縮頭烏龜嗎?這話還是你沈閒教訓在下的呢。”
沈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闕越笑笑,轉開了話題,“他們就這麼離開了,就不怕有人在後尾追着去嗎?神隱者這次也算是犧牲大了,我也沒想到神隱者會放過秦執。”
“神隱者不喜歡殺人。”沈閒冷然地應了句。
“沈大人這次回朝後可就是堂堂丞相大人了,以後就勞丞相大人多多照應了。”闕越朝他作了一個揖,嘴角勾着壞壞的笑。
見他沒個正經,我們正經的沈大人掉開馬頭,欲要離開。
一隻手伸過來,將他的馬繮拉住。
沈閒擰眉,“做什麼。”
闕越朝他眨了眨眼,“沈大人不要這麼死板嘛,說真的,你這樣很影響交流!哦,這話是壽王妃說的!”
沈閒扯過繮繩,打馬就走。
他一點也不想與眼前這個人交流,所以不會存在交流影響的問題。
闕越在後面笑眯眯地瞅了眼,再回頭朝那個秘密通道望了一眼,突然揚聲朝走遠的沈閒叫道:“沈大人,在下還有一個消息帶過來,你不想聽聽嗎?”
一邊叫喊着,一邊打馬追上去。
後面的人出聲,前面的人跑得更快。
……
三天後。
南北邊境某個秘密山間發生了倒塌事件。
同一時間,樑國太子與沈閒沈大人正式對抗,南北邊境發生了動盪戰事,一直延續半年長的時間。
而這段時間,再無神隱者出現。
樑國的龐然大物在最後發揮不出實力來,在那半年期間,某個秘密人物給南北邊境的沈大人送了一樣東西,剋制了樑國龐然大物的發揮作用。
而樑國的太子妃仍舊在沈大人的手裡,逼得樑國太子無法反擊。
樑國不行,上夷國卻沒有那種顧忌。
容天音和秦執消失後,他們意識到了事情有變,立即做出了最狠厲的決定。
發兵攻褚。
天下大亂,神隱者再現。
上夷國邊境,神隱者的身影現世,事隔半年後衆生再次遇上了白髮神隱者。
神隱者現,上夷國大軍被壓制。
上夷國真正見識到了神隱者的能力,不過是一句話的力量,就可以使得上夷國的百姓強烈反對上夷國皇帝發兵討伐褚國。
神隱者的出現,很巧妙的化解了褚國身後的憂患。
天下一時也太平了。
只是此一時太平並不代表着往後的世界就永遠太平了,戰爭,隨波逐流,一代君王一代
江山,天下江山更替,都是需要人血白骨堆出來的。
所以,天下的戰爭永遠是無息無止的。
西域黃沙飛疾。
一道白髮仙顏的身影緩步走在黃沙之中,如同沙漠中一道綠水洲。
黃沙中,白髮男子緩慢地停在了一堆黃沙前,順着旁邊的土朝前面看,是一堆黃沙中的土屋。
其中一間破土屋前有一道血跡斑斑的小身影。
他踏着乾淨的鞋子停在了那道瑟縮着的身子前,那身子似感覺到了身後有人靠近,扯着渾身的疼痛,慢慢地回頭。
就是那一眼,一大一小都沉默了。
少年瘦弱的身子副有暴發力,被人虐打的身體還殘留着血液的流淌,渾身的狼狽,但是這雙詭異的紫瞳卻散發出憂鬱又深邃的東西,又似看破了紅塵的沉甸。
那是一雙奇異的眼,受人咒罵的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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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眼眸散着乾淨又沉澱的流彩,不像是一個少年的眼,卻像是一個久經滄桑的眼。
紫妖瞳,在這片區域裡,是不詳的化身!
大家都害怕他,而這個從天而降的神仙卻一點害怕也沒有,雙目沉靜,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仙。這時,少年才知道這個世上,是真的有神仙的,因爲他看到了,此刻正朝他伸出乾淨修長的手,垂着銀白的雪,淡淡地聲音彷彿來自天上,“能救你脫苦海,將來令你成爲造福天下者,受天下人崇敬,可願意隨我離去。”
紫瞳少年愣愣地朝那隻乾淨的手伸出去,邋遢的臉看不清表情,但那雙妖治的紫瞳卻透着明亮的光彩,少年華麗的聲音劃出,“我願意。”
脫離苦海,多美麗的詞啊!
平行線上,黃沙之前,一高一低的身影相攜遠去,留下最美麗的背影!
從此世間多一個神隱者的繼承者,少了一個妖治鬼瞳的不詳少年。
從神策接走這個少年那一刻起,有一些事情就已經註定了,註定少年與另一個人羈絆的開始。
冥冥之中,總有一些東西是註定的。
就像當初他去褚國找容天音,引發了之後的事情發生。
宿命,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而神隱者將永遠無法擺脫自己的宿命糾纏,一生被宿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