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盛航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完全不在莊寧恩的意料之中,同樣也有些出乎盛航的意料,彼此之間的心意很明確,但是,他們中間始終阻隔着什麼。
事後。
莊寧恩面色潮紅得不像話,已經不敢和盛航對視了,怪自己沒有定力的同時,也責怪盛航的“騷擾”,若是見不到盛航的話,她也不過只是想念,僅僅止於想念。
可是……
“……我下車。”語聲低得恍如只有自己聽見。
盛航彷彿還沉浸在剛纔的喜悅和甘甜裡,雙臂再度悍然的摟了她的肩,順勢將她扯入懷中,許久,緊緊是抱着,沒有多餘的舉止。
莊寧恩亦是猜測不到盛航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隱隱能感覺到盛航的沉重。
這一次,他們算和好了嗎?
可明明是不能和好的。
“下車吧。”果然是如莊寧恩所感受到的,盛航的言語是沉沉的,但與此同時亦是載滿了深情的。
莊寧恩彷彿是還處於震驚之中,始終回不過神來,盛航說什麼便是什麼。
只是當莊寧恩下車時,盛航卻適時地攫了她的胳膊,“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
“……啊?”莊寧恩吃驚。
她應該說些什麼?莊寧恩腦海裡此刻是一片空白,不清楚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也無法預估,這麼做了之後,她的將來會怎樣。
“算了,進去吧,我看着你進去。”既然她沒什麼說的,盛航不勉強。
“哦。”她難得的聽話。
下車之後,車內的溫暖和室外的寒冷,彷彿讓她在短的時間裡經歷了兩個世界,寒風的刺骨讓莊寧恩清醒了不少。
想念和難受,在這個時候,比剛纔更張狂,更放肆橫行的在身體裡放縱而爲。
她要不要告訴盛航,離開他,和他分手,其實不是真心的。
她的真心是:是想和他一起,想要永遠在一起。
然而,腳步卻恍如僵凝住了,定在原處就是不能動彈,而且,她也錯過了好機會,盛航問她有沒有話說的時候,她竟然傻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身後有汽笛聲響徹,明顯是盛航在催促她趕緊進去房間裡。
莊寧恩想轉身,哪怕僅僅只是相視的望一眼,可她害怕這一眼便會讓她亂了方寸,下一刻,立馬加快了速度,步伐匆匆的進去了。
盛航並沒有馬上離開,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彷彿是回味什麼。
良久,才調轉方向盤離開……
莊寧恩耳畔聽着引擎發動的聲音,直到這聲音逐漸的遠去,她才肯從躲起來的角落裡偷偷的站出來,睥向離她越來越遠的車尾。
莊寧恩捧着臉蛋,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今晚上所發生的,就好像是一場美夢那般。
夢中,她和盛航兩人難得的相處和睦,沒有爭執,沒有吵鬧,更沒有誰對誰錯,只有無窮無盡的愛意灑滿彼此心間。
或許就是夢吧!
到了第二天,這一切,果然是“夢”。
她住院期間,來“探病”的人可真不少,莊寧恩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的“好人緣”了。
前天,盛瑤還說起沐容兮和盛航的訂婚,而此刻立馬有沐容兮前來。
是向她宣戰的吧?
“容兮小姐,有話就直說吧。”
沐容兮還是第一次單獨的見她,莊寧恩似乎也有心理準備,她會找上門。
“我很清楚盛航哥對你的感情,雖然我做不到愛屋及烏,但我不討厭你,目前我們的身份算是一半朋友,一半情敵的身份吧。寧恩,若是真想回到以前平靜的生活,放棄盛航哥,放棄你們的孩子吧!”
沐容兮並沒有說尖酸刻薄,且傷人心的話語,但那一句放棄孩子卻讓莊寧恩無不感到畏懼。
擡眸和沐容兮四目相對的瞬間,沐容兮眼底像是在傾訴什麼,她一定知道什麼的。
“就算爺爺放過你和孩子,我父母親也不會容忍盛航在和我訂婚的時候,和外面的女人有個孩子,寧恩,我能做的有限,盛家人,我的父母親,這些人不是你我所能應付的。我聽說了你妹妹的事情,你知道那不是意外,所以,聽我一句,不管怎樣,不管你和盛航到最後成不成,這個孩子不能要。”
沐容兮臉上沒有狡黠之色,雖然如她所說始終還是情敵,但沐容兮算得上是最特別的情敵。
她不會冷嘲熱諷,更不會說出於情理之外的話傷她。
莊寧恩微微皺眉,“爲什麼?按理說,你應該對我恨之入骨纔對,像我這樣不要臉的女人,你們應該對我嫉惡如仇纔是。”
“別這麼說你自己,你不是,其實感情沒有先來後到的,是我先比你更早之前認識了盛航哥,但是,他愛的人是你!我知道盛航哥的心裡除了你之外,誰也裝不下,可我們的家庭,我們的責任使然,容不得我們有自主選擇愛人的權力。他很無奈,我也很無奈!不要怪盛航哥!”
沐容兮和盛航是同樣的身世背景,因此,她更加能感同身受的感覺到盛航的無可奈何。
“不要傷害自己,你現在懷孕就便等於是在傷害你本身!我們不都很年輕嗎?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沐容兮的話,令莊寧恩不是沒有想過她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是真心也好,是自私也好,還是她聰明的選了一個和情敵做朋友,以退爲進的方法,這些,對於莊寧恩來說沒必要去猜測。
她何嘗不明白,沐容兮所說的怎麼可能沒道理?
即使盛家,盛爺爺放過她,沐容兮的父母親也不會容忍她的女兒在盛家受委屈,忍受着盛航外頭有個孩子的事,自然而然背地裡會找上門來……
在這麼多人“夾擊”的情況下,莊寧恩可以想象得到自己身處的危險。
這個醫院,不管她身體狀況恢復得怎麼樣?不能留了,一定必須馬上離開。
而和盛航發生的那一晚,就當做真的只是一場夢,夢醒了,她也該醒悟了。
即使處境是那般的危險又恐怖,莊寧恩想着,還是要賭一賭,反正她本來就一無所有,賭贏了,她還有一線希望;賭輸了,只不過是回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