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震年明顯是逃避的態度,眼神微閃的避開盛航的目光,“一個和你有過節矛盾的人,他的消息,有什麼好打探的,我發現你最近挺無聊的,無聊來我場子找樂子呀……”
邵震年略帶油腔滑調的口吻,說到一半時,面對盛航無比嚴肅認真的眸光,驟然間說不下去了,心虛很不客氣的自周身四竄。
“你以爲我讓你查陸成的下落,是開玩笑?”顯然,盛航並非是開玩笑。
“……”邵震年靜默了幾秒,故作鎮定的道,“他在法國生活,一切都不錯,你就別去打擾人家了。”
撒了個謊,和所有人一樣選擇隱瞞陸成離世的消息。
陸成的死,是和盛航有關,有一天盛航發現這個事實,他肯定是無法接受。
邵震年亦是能瞞住一天便是一天,也希望盛航在知道陸成現在“很好”之後,會放棄去查陸成的事。
盛航的眼底掠過一抹狐疑,似不相信。
“你不信我?”
“你值得相信?”盛航反問,如狼似的精銳目光置落向邵震年。
“不信,自己去查啊!”
“別激我,我一定會查個一清二楚。”他不查則已,一查便一定要把陸成的事情查個清楚。
邵震年一聽,心下慌亂,若是盛航自己真去查了,這事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不相信我所查的,是因爲你不想接受人家陸成過得不錯的事實?你希望他也和你一樣,在沒有和莊寧恩在一起之後,變得頹廢不振,我說到你心坎上了吧。”邵震年故意扭曲盛航的心思。
“不是調查陸成的事,我還不知道你愛那個女人愛得這麼瘋狂!可人家陸成就是比你有出息,沒有她,還是照樣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你呢……你看看你!認識你這麼多年,不曾見過你這樣失落的表情,她真有那麼大魅力讓你不顧一切的話,現在你就去華盛頓找她。”
邵震年其實在調查陸成時,已經很清楚莊寧恩,盛航,陸成之間的三角關係。
邵震年的一番話,很久讓盛航都處於沉默之中。
恍如,也是在反思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態,到底是妒忌陸成的灑脫,對莊寧恩說放就能放?還是真的發自內心願意接受他是兄長的事實,而想打探到有關於他的消息。
原本目的很明確的盛航,此時此刻,腦袋一片混亂混沌,對於莊寧恩,他永遠是放不開,舍不了的態度,於是造成了自己永遠在被莊寧恩牽着鼻子走。
之後。
盛航沒再問詢邵震年有關陸成的事。
其實也好,知道陸成還不錯,他也能勉勉強強放心。
邵震年趨近,掌心安慰式的搭在他肩膀,“我知道你放不下莊寧恩,你愛她,但是,航,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所有的相愛最後都能相守,捫心自問,你和莊寧恩真的合適嗎?”
倒不是因爲邵震年對莊寧恩有什麼偏見,甚至,他也可以確定莊寧恩絕對是個好女人,一個值得男人爲之付出所有的好女人,可事實是在得知陸成是因爲盛航而喪命時,邵震年已經明白莊寧恩拒絕盛航而選擇去華盛頓的真正原因了。
終究是不得已的。
終究是過不了自己的良心。
“走了。”盛航不想繼續這個令人揪心的話題,轉身,揮了揮手道別。
“我送你。”盛航此刻的狀態看起來不好,邵震年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去。
“死不了,命硬得很呢。”他自嘲的說道。
在當初出車禍,傷得十分嚴重的情況下,他都沒死,現在又怎會那麼輕易的喪命。
盛航驅車離開,拉下的車窗,吹亂了他的頭髮,卻愈來愈可以清晰的將他給吹醒。
他和莊寧恩或許真的一點兒也不適合在一起,若是合適,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問題出現。
既然莊寧恩走了,既然那麼堅決的離開,他似乎也應該像陸成那樣開始新的生活。
……
莊寧恩回去華盛頓後的數天。
她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上,積壓下來的工作,令莊寧恩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忙碌一波又一波的將她淹沒,似乎刻意的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在中國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和盛航在一起的事,還有和莊家之間不共戴天仇恨的事……
所有這些,莊寧恩像是失憶那樣選擇記不起來。
然而,還是會心下空蕩蕩的,那樣的空蕩和空寂,像是在等待着某個人……
等着他的電話,等着聽到有關於他一切一切的訊息。
從手術室裡走出來的莊寧恩,完成手術之後,顯得疲憊,步伐沉重的步入了洗手間,鏡中的自己面黃肌瘦,彷彿瞬間削瘦了。
掬了一捧冷水拂在臉上,冰涼的觸感卻並不能讓她渾渾噩噩的腦袋有所清醒,清脆的電話鈴聲倒是把她給震醒了。
“喂,真真。”
“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爲你又要玩失蹤了!雖然國際長途很貴,但我一定要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盛航和沐容兮要訂婚了,這次是千真萬確,絕對不是媒體空穴來風的。你趕緊想辦法回來吧!你和盛航不是之前好好的嗎,怎麼他又鬧這麼一出啊。”
黎真真對於盛航和莊寧恩的分分合合,已不能很好的理解他們,既然相愛,爲什麼要那麼苦……
要訂婚了……
這幾個字像是針尖銳利的刺入了莊寧恩腦中,好半會,腦子不能很好的思考。
“喂,莊寧恩,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盛航要訂婚了,你不打算回來嗎?”黎真真替她乾着急。
訂婚,回去?
莊寧恩異常的混亂,她甚至不能和黎真真很流暢的講電話,慌亂如麻的陷入了困境,渾身顫抖,淚水不知不覺在兩頰傾注。
“你是不相信我說的對吧,以爲我說謊騙你,等你下班後,我們視頻,無論多晚我都等你,給你看他們即將訂婚的證據。”黎真真語氣有些犯衝了,因爲莊寧恩的“不信任”,火氣橫生。
語畢,掛斷了電話,留下電話那頭的莊寧恩心如刀割般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