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南顧的心就在眼前。
就在她的手上。
她想要毀了，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她摸着這顆滾燙的心，自己的心疼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塊。
南顧說得對，她的這顆心，喜歡他，那樣喜歡他，喜歡到看着他的心，會痛到捨不得下手。
“原來如此。”一道清冷緩慢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宮凝歡聽到了長姬聖母的聲音，微微閉了閉眼睛，卻沒有回頭過去。
但是長姬聖母走了過來，並且在她面前坐下來了。
長姬聖母……很少像現在這樣，和她坐在一塊。
宮凝歡低着頭，沒有看長姬聖母。
“哭了？”長姬聖母微笑着問她。
宮凝歡沒說話。
長姬聖母轉頭看着她，“孩子，過來。”
宮凝歡還是一動沒動的模樣
長姬聖母輕輕嘆了口氣，伸手過去，把宮凝歡輕輕抱住了，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別難過。”
宮凝歡狠狠抽咽了一口氣，伏在她背上，無聲流淚。
“你小時候總是說，你最不想當一個弱者，如今你可明白了，做一個厲害的人，做一個寄託着神龍族希望的人，並不容易。”
宮凝歡抿緊着嘴脣，沒有說話，任憑着淚水浸溼長姬聖母的肩背。
“我早知道你這麼難捱，當年便不讓你去渡這個劫了。”長姬聖母一邊說着，微微笑了笑，撫了撫她的頭髮，“但是這世上沒有這種假設。”
“歡，你告訴聖母，是捨不得，對嗎？”
宮凝歡無法張口說話，她難受到連呼吸都在抽咽，生怕一出聲聲音就碎裂了的。
“你點個頭？”
宮凝歡伏在她肩背上，無聲點了點頭。
長姬聖母似乎也不訝異，只是好一會都沒說話了，就安安靜靜地抱着宮凝歡。
過了許久許久，等到宮凝歡的情緒稍稍冷靜下來好些了，她才嘆了一聲，微微笑着開口道：“歡，愛恨這種東西，太虛無縹緲了。”
“聖母當年歷劫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個人，也愛過一個人，聖母愛得比你還痛苦，那時候沒想過神龍族，只想着自己，聖母無怨無悔，自以爲能感動天地，但太難了。”
宮凝歡終於輕輕啓脣：“您，放棄了？”
長姬聖母微笑：“不，是他放棄了。他殺了我跟他的孩子。”
宮凝歡眼睫微微顫動。
她……無法去想象長姬聖母這樣一個清心寡慾的人會愛人，更無法想象長姬聖母被自己所愛之人殺了孩子又是怎般慘烈的絕望……
“聖母跟你說這些，不是勸你放棄，只是想你明白，這些愛啊恨啊，其實沒那麼重，你覺得你能渡過去，就能渡過去。”
宮凝歡搖了搖頭，從長姬聖母肩背上緩緩地起來，不避諱她眼裡的淚，卻又忍不住落淚。
長姬聖母似乎也挺不好受的：“歡，我看着你長大的，你一直都很堅強，這次，我不希望你因此被擊垮了。”
她雖然這樣說，但心裡還是隱隱作痛。
畢竟，宮凝歡長大以後，她幾乎就沒有見過這孩子掉過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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