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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凝歡以爲自己做了一場噩夢,那場夢裡疾風暴雨不曾停歇,她看見長長的河水,水很深很深,一直蔓延到她的眼底,好像稍一不慎就能把她吞噬進去。
她聽到了一個很可憐的小女孩的哭喊聲,她哭得那樣悽慘可憐,連嗓子都哭啞了。宮凝歡擡起眸茫然地循聲望過去,便看到不遠處不停濺起的水花,快模糊了視線,但她又看得清清楚楚——
有個男人狠狠地擰着一個小孩兒的後脖根往水裡摁下去,每一次摁下水中都教那小孩害怕地劇烈地拍打着水花,那男子狠惡惡地罵着小女孩,每每小孩瀕臨溺水死去了,男子才把小孩從水裡拽出來,小孩眼睛鼻子都是紅腫的,不停地咳嗽嗆出水來,越發地沒有力氣,只是渾身顫抖個不停,她哆哆嗦嗦地哭喊着救命,不知道是衝誰喊,但是沒有人可以救她。
可是,沒等她緩過來,小孩便又被摁進了水裡,又是在水裡再一次體驗着瀕臨溺水的絕望……
宮凝歡是眼睜睜地看着的,她覺得這一幕很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她想不起來,有的只是無限的恐懼和憤恨包圍整個身心,快要衝破大腦。
她沒有衝過去,她只是這麼眼睜睜看着的,很無情,很冷漠地看着。
直到那水花猛地拍過來,將她湮沒。
宮凝歡渾身劇烈一顫,發出一聲很輕的痛苦呻吟,慢慢地呼吸着,一點一點地意識回籠,耳邊有一道熟悉的軟軟啞啞的聲音在叫着她,“愛妃不怕,不怕……”
然後,是軟軟癢癢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吹在她脣邊,帶着細細的鼻音。
宮凝歡呼吸一頓,緩緩地半睜開仍舊血紅着的眸子,視線朦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卷毛腦袋,小傢伙正專心給她呼呼着,似乎並沒有意識過來她已經醒了,過了好一會,宮凝歡輕輕動了動脣瓣,啞着嗓音低聲說:“殿下,我沒事。”
那金色的小卷毛腦袋擡起頭,一雙澄澈的褐色眼眸像一汪深潭清晰直接地撞進她眼底,小傢伙眨了眨眸子,有些驚訝,又十分緊張地把她身上打量了打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宮凝歡搖頭,手撐着身下鋪着披風的石壁想坐起來,南顧馬上伸手扶她。
彼時宮凝歡身上已經被換上了一身乾乾淨淨的白如雪的襖子,身體的體溫也漸漸恢復過來了。
宮凝歡低頭便蹭到了柔軟蓬鬆的領毛,很溫暖,她又慢慢擡眸看了南顧一眼,說不出的滋味蔓延着心底深處。
“殿下,我走後,你去哪裡了?”儘管這是一個難以啓齒的話題,但宮凝歡還是選擇了正面直視這個問題。
她必須搞清楚一點,是否真的是南爵讓南顧跑去殺什麼雨獸的……
南顧小臉又是一愣,垂着眸子小聲說:“我當時……很生氣,打碎石臺後,我就飛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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