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超室。
婦產科醫生邊拿着測孕儀在葉子的肚皮輕輕地按划着,邊指着電腦屏幕中的圖片,微笑地解釋說:“寶寶發育的不錯,非常健康,雖然現在看不出男女,但是憑我的經驗,那是一個可愛的寶寶,你看到了嗎?這是頭,這是手和腳的位置,以後,這裡會長出胖乎乎白嫩的小手和小腳……。”
葉子躺在傾斜的檢查牀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小電腦屏幕中的那團光影在一脹一縮,胎兒心臟的聲音通過微形喇叭砰砰砰地跳,鎮的她的心好慌張,她強喘着氣息,依然一片冷靜……。
“我看不出那是一個小孩子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一個小貝殼。“葉子故意這樣說。
“那是因爲太小了,再過兩個月就可以看的清楚了,到時候我們還可以看出是男孩還是女孩呢。”和藹可親的女醫生輕聲說。
男孩?女孩?
葉子的心不禁輕輕地抖了一下。
“管它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不要!”葉子冷冷地說。
女醫生不禁愣了一下,因爲這個女孩子是牧如醫生的朋友,而且還是牧如醫生親切帶來的,所以,她還是擡頭看了一下牧如風。
牧如風那頎長的身子靠在桌子上,只是用那淡淡的眼神看着葉子。
一切都由她自己做決定。
“是的,麻煩醫生安排手術吧?我想做掉這個孩子,我還小,我不能要孩子。”葉子認真地對女醫生說。
“哦,挺可惜的,我只能這麼說。”女醫生笑笑。
“好,那我儘快給你安排手術,三天後好嗎?”女醫生輕聲說。
葉子冷靜地說:“麻煩醫生給我安排,就三天,三天後我就等着做手術了。”
自己已經選上了“姻緣錯”冰兒的角色,“姻緣錯”再有半個月就開機了,自己要儘快將孩子做掉,然後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出中,給奶奶賺錢養身體。
現在,這個纔是最重要的,孩子是諶嘉緯的,自己不要!
那只是一個錯誤。
自己,曾經夢想過給心愛的男人生一個孩子
,可是,自己同諶嘉緯並沒有愛過,既然沒有愛過,爲什麼要生下這個孩子呢?
醫生和牧如風安排了做流產手術的時期,葉子翻身坐起,那張秋波盈盈的大眼睛似乎含着水滴。
在下牀的時候,她一個趔趄,牧如風趕緊用手托住她的身子。
“謝謝你,牧如醫生。”葉子面無表情地說。
“爲什麼,你對我,總是這麼客氣?”牧如風輕聲說。
“因爲我已經受牧如醫生的照顧很多了,我只是牧如醫生的一個病人而已。”葉子輕聲說,她輕輕地推開了牧如風的大手。
“醫生,我先回病房了。”葉子轉身走開,牧如風靜靜地凝望着,那纖細玲瓏的身影,在那寬大的病號服的襯托下顯得那樣寂寞和孤單。
是的,寂寞和孤單,還有一種強作的堅強。
一直那麼樂觀的葉子,看樣子這次是真的被打擊了。
牧如風輕輕地垂下了眼簾,原來這個看起來這樣活潑可愛的女孩子竟然有過那麼樣讓她覺得痛苦的一夜。
那麼,她是怎麼挺過的?
他想了想跟在葉子的後面,一直看着她回到自己的病房。
葉子進了房間,轉過身子關門,卻看見牧如風也跟了進來。
她沒有說話,只是老老實實地坐在牀上,雙手抱着雙腿,將下巴杵在膝蓋上,一聲不吭。
牧如風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她的對面的凳子上,默默地看着她。
“爲什麼要這樣看着我,是不是覺得我很髒,才21歲,竟然莫名其妙地懷了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因爲那種原因。”葉子輕聲說。
“沒有,我說過,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而且,我相信我的眼睛,我可以看出那是一個意外,你說那是被人陷害,就是被人陷害。”牧如風輕聲說。
“其實,你的選擇也許是對的,打掉孩子,會給你一個全新的開始,我只是,很心疼你,還心疼那個無辜的孩子。”牧如風輕聲說。
葉子感覺自己的鼻腔一酸,簡直感覺到那種酸楚讓自己要流下淚
來。
同時,一種噁心的感覺衝上胃腔,她不禁趕緊跳下牀,衝進衛生間裡嘔吐起來。
牧如風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作爲醫生,他明白,這是葉子的強烈妊娠反應,他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葉子在衛生間裡大吐特吐,好久,才勉強轉了回來。
她無力地靠在牀上,眼淚一滴滴地落了下來,奶奶還在住院,可是,自己竟然已經住了進來。
她不禁泣不成聲。
可是,葉子,你可以現在哭,明天就不要哭了,有些東西,有些現實,該面對的,還是要勇敢面對的。
牧如風是走了嗎?
是啊,他應該早就下班了,他應該有自己那樣嬌柔完美的女朋友陪着,怎麼能總是陪着自己呢?
葉子,你是什麼人呢?
她不禁苦笑了一下。
可是,沒有想到,10分鐘後,門又開了,牧如風拿着一個塑料袋走了進來。
看見他,葉子不禁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牧如醫生,你回家?”葉子輕聲問。
“沒有啊,”牧如風溫暖而柔和地笑着,將手中的塑料袋遞給了葉子,“我看你吐,所以就去給你買了帶點酸味的橘子,這樣,你覺得不舒服有點噁心的時候,可以多吃點橘子,這樣,就不會太噁心了。”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
葉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着接過了那袋橘子:“謝謝你,牧如醫生。“
牧如風沉默地坐到病牀邊,小心地爲她掀好被子,蓋在她身上,然後拿起倆個枕頭,靠在牀前,再輕扶起她的身子,讓她半躺在牀上,才緩緩地問:“真的決定了?要打掉這個孩子?”
葉子不作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
好久好久,她才“恩”了一聲:“是的。我決定了。”
她輕輕地咬着嘴脣,直到將自己的嘴脣咬的沒有了血色。
牧如風從塑料袋裡拿出了一棵橘子,他認真地剝着橘子皮,然後將橘子皮放在牀旁的小桌子上,橘子皮那淡淡的香味不禁溢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