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降不了某人憤怒的心,坐在後花園的鞦韆上,寒着一張臉,若有似無的推動雙腳,輕輕搖晃着,一副等待着審判犯人的態度嚇得傭人們不敢上前詢問。
“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看起來好可怕,別說了,否則一會被聽到就完了,少夫人不喜歡我們在背後議論她!”
雖說隔着一道牆,硯青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也太小看她的敏銳感官了,誰不討厭被人在背後議論?但她們猜錯了,她不會生氣,畢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有那麼可怕嗎?這麼多年了,這些傭人總是害怕激怒她。
其實在家裡,除了對孩子們嚴格點,還是可以吧?
想起下午的事,渾身就血液上涌,沒道理啊,難道這男人人格分裂?昨晚不還對她笑嘻嘻,今天就變了個人似的,還男人談事沒女人插嘴的餘地,以前咋沒見他這麼說過?一定得問個清楚。
“不吃飯?”
斜睨了後面一眼,冷冷道:“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飯?”可惡。
柳嘯龍雙手背在身後,走到女人身前,望着已經灌滿清水的泳池,月光打在上面,散發着凜凜的星芒,瞅了一會,才轉身俯視着生悶氣的女人:“氣什麼?”
“你還有臉問?在外人面前給我難堪你很開心嗎?如果沒事,我會去找你嗎?是不是我的朋友在你眼裡根本就是陌生人?她出事了你也一點不擔心?”越想越窩火,還以爲他早已把她的姐妹們視如親兄妹了,原來不是。
是她太自以爲是了。
“你不覺得你現在很可笑嗎?”柳嘯龍輕哼一聲,彎腰坐在了石凳上,掏出香菸抖出一根,指尖熟練的夾住,再取出打火機,‘啪’,火星子冒出,令昏暗中的俊顏瞬間照明,那是一張不管歲月多麼的無情,也無法擊垮的臉,彷彿再過幾十年,依舊會如此的俊美,鏡片泛着寒光,向後梳的髮型配着挺直的穿着,萬年不變的姿態,始終讓人不敢去挑釁。
直到煙霧寥寥升起,一切再度恢復了方纔。
好似同樣心情不是很好,吐出雲霧時,彷彿帶着一道深深的嘆息。
硯青卻因爲那句話而怔怔的擡頭,瞬也不瞬的瞅着男人:“你什麼意思?”
柳嘯龍很有規律的伸手撥弄過石桌上的菸灰缸,沒有給傭人們製造麻煩,而是全數將菸灰抖進器皿內,想着西門浩說過的一句話,‘她都三十了,還生過孩子,就算離婚了,也沒人會要,您難道連追回來的自信都沒有嗎?’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相當沉重的決定,至今,或許上天也只開了這一道窗,就看他會不會運用了,聞言挑眉道:“你想離婚,離婚了,我又爲何要回答你的問題?”
硯青的心猛然一陣抽搐,不知道爲何會難受,對方說的是事實,離婚了,她就是個局外人,他再也沒理由來遷就她,回答她的任何一個問題,笑道:“是啊,看來柳先生是想通了!”
“還沒!”男人搖搖頭。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沒問出口,環胸繼續搖晃,審視着這個即將要分離的丈夫,這一刻,她發現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任性過頭了?他從來就沒有鬆口過,這讓她覺得他確實是一個很負責人的男人,絕不會做那些不成熟的事,抓抓側腦百無聊賴的問道:“你不願意……是不是因爲……因爲……!”單純的因爲我嗎?該死的,這話她說不出口,太肉麻了。
柳嘯龍並沒想太多,而是望着天邊苦笑道:“或許你說得對,我不夠了解你,而你又何嘗瞭解過我?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嗎?在你心裡,一段感情可以說放下就放下,不會想着去經營,總是說着讓人痛心的話,就算是氣話,有時候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不管我說多少次,你都覺得我隨時隨刻會背叛你,可笑的是什麼也沒發生過,我只是想她能振作起來,而你爲何又將……將……”
前面的硯青聽得懂,是說她太不懂事了,她也不知道當時會說什麼誰願意要他就要去的話,說完就後悔了,可人嘛,氣頭上,誰還會去想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口不擇言是她的不對,她承認,當時這男人表現得並不在意,還以爲他真的……其實一直都記在心裡吧?
再後面,是說谷蘭吧?她已經相信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了,可這不代表她就做錯了是嗎?哪個女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成天跑去初戀那裡?且還是人盡皆知,柳嘯龍,有些事,不是你覺得沒什麼就真的沒什麼,我不是瑪麗亞,我沒有一顆能包容一切的心。
面對記者的追問時,真的很難受,人言可畏,你彷彿永遠都不懂這一點。
再後面的……她就不懂了,那天他跟她道歉過了,可心還是很壓抑,現在又來說她是個小人了嗎?我他媽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記這麼久?
就在女人要問時,男人熄滅菸頭,站起身自嘲道:“或許是我真的太自信了!”後給出一副極爲失望的神情離開了花園。
留下硯青獨子一人盯着還在冒煙的菸灰缸而捏拳,想問,可知道這男人不會說,最起碼要告訴她錯在了哪裡是吧?不不不,她不覺得她有虧欠他什麼,今天這男人是真抽風了,白天就莫名其妙,大晚上的,又說了這麼多,還對她徹底失望了一樣,隨便你,不願意說拉倒。
反正她已經不想知道了,是什麼誤會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男人誤會她了。
一輩子光明磊落的,居然也有被當作小人的一天,還是自己的老公,可悲可嘆。
更要命的是,今晚明明是等着他來道歉的,結果成這樣,柳嘯龍,你厲害,我惹不起,可我躲得起。
既然這麼失望,怎麼就不能痛快一點,簽字,去民政局辦個手續,何必拖拖拉拉的?你就拖吧,葉楠一回來,我看你怎麼拖。
被一個小人說小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咋不說他當小人的時候呢?自私鬼。
“蕭茹雲的事我已經查過了,暫時並不會有危險,不想加快她死亡的時間,最好暫時按兵不動!”
遠處飄來這麼一句話,硯青嗤之以鼻,典型的打一巴掌給顆糖,鬼才吃這一套。
很快的,硯青終於等到了葉楠的歸來,一大早就堵在教堂門口,看着那笑容滿面的傢伙,懷孕了還到處跑,還笑得出來,這裡都快急死了,也不說話,就那麼無所謂的跟着進屋,坐在了她的臥房裡,喝過好友遞來的茶水,開門見山道:“說吧!”
葉楠摩擦着無名指上的婚戒,想着林楓焰的話,離婚其實對他們來說並沒多大的壞處,以柳嘯龍的胸襟,並不會在乎硯青此刻的任性,都很相信那個男人會挽回這段感情,好吧,現在幫了她,算是一箭雙鵰,笑道:“辦法其實很簡單!”
“你什麼意思?很簡單?說我頭腦不好了?”
“呵呵,你只是當局者迷,我想到一百種你們可以順利離婚的法子!”
天,這麼多,神啊,你就是我的神:“真的假的?”她頭髮都快掉光了,她居然跟她說有一百種方法?
葉楠認真的點點頭:“最直接,最無賴的方法就是苦肉計,不離婚就每天渾渾噩噩的,像個木偶,他不會不就範!”
“切!不行,說說別的!”這是下下策,雖然也確實是個法子,要是別的沒這個好,那麼就只能用這個了,她怎麼就沒想到以死要挾呢?那人不離婚,不就是想孩子以後能過得好點嗎?如果自己死了,孩子們一定會恨他,指定會同意的,但這太無賴了。
“這是一百種裡最末尾的一種!”
哇,意思第一種纔是最好的,葉楠啊,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見硯青那崇拜的眼神,葉楠只是一笑而過,繼續道:“最上乘的方法,就是你必須要委屈一天!”
“沒關係沒關係,多委屈都沒關係,你快說!”
“嗯!”葉楠揉揉十指,將計劃一點點道出:“以你目前的身份,和你乾爹的實力,可以在民政處做點努力,不需要當事人親自前去,只要拿到本人的簽字合約就可拿到離婚證書……”
“哎呀,這個我知道,我早就找民政處的人吃過飯了,所有人都以爲我是臥底進去的,只要我說我怕我自己淪陷,會跟着他幹,他們一定會讓我離婚的,市局都會親自出面,問題就在於這柳嘯龍他不願意簽字,我使了渾身的解數了,他不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永遠都無法擺脫他!”
葉楠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柔聲道:“其實你們也可以利用國家的力量來逼迫他啊,你爲什麼不這麼做?你是警察,他是黑道,我想國家是不會反對的!”
硯青眼神閃躲,但知道好友能這麼問,一定知道了答案,垂頭嘟囔道:“那樣他得多難看?”
“你要在乎他,又何必離婚?”
“我不是在乎,是同情,不知道我心很軟嗎?好了好了,我是不想他因爲和國家正面衝突,一旦惹怒了上面,就會歇斯底里的追查他,到時候出事了,孩子們怎麼辦?”
天,明明就在乎得要死,卻非要找一大堆理由,她要是柳嘯龍,肯定找個女人來故意氣氣她,讓她嚐嚐失去後的滋味,可惜這柳嘯龍永遠都不會那麼做,有時候她覺得硯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管多過分,那男人都沒想過來特意讓好友傷心。
“簽字的事,也很簡單,這樣,你哪天有空了,我再告訴你該怎麼做!”主啊,如果離婚了,不能複合,該怎麼辦?
“不用了,今天我請假,現在說,最好今天能辦了它!”
葉楠本還想能拖一天是一天,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她是想離婚想瘋了,也不勸了,小聲道:“你這樣……”將計劃全盤托出。
硯青先是不滿,後越聽越興奮,直到最後隨着一句‘保證萬無一失’,‘啪’,大力拍了一下桌子,豎起拇指道:“實在是高,明天姐姐請你吃大餐,我走了!”
“硯青!”
“啊?”
“能告訴我,你和他之間是不是又出現什麼麻煩了嗎?”
某女雙手叉腰,既然已經有了離婚的絕妙方法,也不怕告訴她:“他說我是小人,這次,我哪能辜負他?就做一回真正的小人嘍!”哼哼,露出陰笑,老小子,你千算萬算算不到我會找葉楠吧?夜路走多了,始終是會見鬼的。
葉楠張口結舌,小人?柳嘯龍爲何說硯青是小人?這不可能吧?
得,他們的事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臥龍幫
“姓陸的,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今天不給我個交代,老子就跟你魚死網破!”
‘啪!’
一盒錄像帶扔到了桌面上,令周圍的人紛紛怒目,羅保上前推了發怒的男人一下:“刀疤三,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帶這麼多人上門找事?”
“還不快回去?”鍾飛雲也上前怒吼。
陸天豪倒是沒什麼表情,反而悠閒自得的落座,瞅了錄像帶一眼,不用看也知道是陳月兒被綁架一事,這耶穌咋就這麼沉不住氣?居然找三條來鬧事,柳嘯龍猜得果然沒錯,這個耶穌是一個自認爲天下無敵,急於找人來對着幹的人。
幾天不理會而已……
刀疤三卻不敢置信的看着鍾飛雲:“飛雲,月兒現在生死未卜,你就不擔心嗎?這麼大的事,你們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看來都知道了,就他還矇在鼓裡呢,知道這麼做要付出多大的後果,可他就這麼一個妹妹,一個親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帶人上門踢館的。
“我讓你回去聽不到嗎?”鍾飛雲指指門口持槍的一百多號人,居然都殺到大哥家裡來了,誰借他的膽?
“是誰說會好好照顧她的?是誰說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的?鍾飛雲,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讓她嫁給你這麼一個畜生,回去?我今天他媽的能帶人來,就沒想過要回去,姓陸的,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我們就同歸於盡!”說完就掏出手槍不怕死的對準了陸天豪的腦門。
陸天豪似乎也看出來這三條此刻怒火旺盛,置生死於度外,但他是什麼人?哪是被欺負的主?挑眉道:“來吧,開槍!”指指腦殼。
上膛,剛要扣下扳機時……
“三條,你可要想清楚,陳月兒在那裡可是安全得很,我現在要死了,那她就毫無價值,你覺得耶穌會留着她嗎?還有,你爲了你的家人,而至你身後這些兄弟於不顧,忘了他們是怎麼和你拼死拼活到現在嗎?”拍案而起,怒不可恕的瞪着大不敬者。
面部猙獰的男人聞言吞吞口水,拿着槍的手抖了抖,眼眶開始泛紅。
就在這剎那間的閃神,鍾飛雲剛要上去直接一腳踹開那搶時,陸天豪卻給了他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果然,刀疤三慢慢放下了槍,以臥龍幫現在的處境,他確實可以帶着他的所有人來和他拼命,到最後,或許陸天豪不會死,臥龍幫也會損失慘重,柳嘯龍幾乎是動動手指,就能將這羣人拿下,但他說得沒錯,月兒現在還活着,她的利用價值就是逼得陸天豪出手。
如果現在臥龍幫倒了,耶穌會立刻殺了月兒,看看真的毫不在乎的鐘飛雲,一滴淚順着老臉滑落,這麼多年,那孩子一直跟他說,飛雲對她有多好多好,每次問起是不是他又找女人了,她都會選擇各種理由來解釋。
其實他也是查到了鍾飛雲找女人的事才問的,但月兒的口才好啊,每次都說得他信服,現在看來,他們的恩愛也是裝出來的吧?找女人的事也是真的吧?哽咽道:“呵呵,我以爲給她找個有錢有勢的丈夫,她就可以衣食無憂,做闊太太,原來我錯了,姓陸的,你不覺得良心不安嗎?”
“感情這種事,勉強得來嗎?”陸天豪回答的理所當然。
刀疤三異常的悔恨,瞪向鍾飛雲:“她哪裡對不起你了?自小就生性乖巧,秉性純良,要不是你質疑要娶她,我是絕對不會把她嫁給你的,現在她被抓了,你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鍾飛雲,你夠狠的!”
既然窗戶紙已經捅破,鍾飛雲也不再裝模作樣,而是鄙夷的仰頭:“把她嫁給我,不還是你想攀附我們嗎?別說得那麼清高!”
“飛雲,說什麼胡話呢?”陸天豪訓斥了一下,後看向強行隱忍着淚水的中年男人:“三條,此事我們並不是在冷眼旁觀,你放心,人我們指定給你帶回來!”
刀疤三收起槍,淡淡的望着陸天豪:“如果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會用我畢生之力,幫着柳嘯龍搞得你們永無寧日!”冷哼一聲,一揮手,帶着手下們離場。
陸天豪嘴角抽搐,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鍾飛雲:“我也很想知道,陳月兒到底哪點比不上你外面那些女人了?啊?結婚了,就安分一點!”
“大哥,您放心,刀疤三要找就來找我,絕不會給您添麻煩的!”鍾飛雲咬牙切齒,眼底的怒火同樣猛烈的燃燒着,本來還覺得有點內疚,這一下,徹底煙消雲散了。
“找你?他稀罕找你嗎?是不是覺得他在嚇唬我們?狗急了還跳牆的道理你懂嗎?”見毫無反應就暗暗咬牙,不管怎麼說,刀疤三曾經也幫過他不少,雖然後面有要叛變,但是看自己回來,就立刻撤離了雲逸會,他的心還是向着臥龍幫的,且爲了那人不去投靠柳嘯龍,他有必要親自去救人了。
該死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興沖沖趕往雲逸會的硯青突然接到電話,二話不說,打道回緝毒組,坐在電腦前盯着裡面的畫面:“天!”
“老大,這是探子用手機錄下來的!”藍子解釋:“我們派進去的人都死了,只有您的那四個保鏢還存活着,她們不愧是您推薦的!”
硯青沒有聽對方在說什麼,只是看着茹雲趴在地上吃着可能餿掉的飯菜,小手兒觸摸上屏幕,她的茹雲怎麼苦成這樣?還有旁邊的西門浩,渾身是血,耶穌,我絕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急促道:“你們去忙吧!”
“是!”
大夥紛紛離開,唯獨藍子還流連忘返一樣,擰眉道:“明天阿成就回來了,骨灰……帶回來了,但郵寄的包裹還沒到,估計也在明天了!”
“是嗎?”硯青努力將看到的畫面驅除大腦,慎重道:“藍子,你去準備一下,告訴王家兩老,明天一起去機場迎接王濤,全組人員明天上午都放下手裡的工作,一起去!”
藍子吸吸鼻子,忍住要哭泣的心,點頭道:“是!”
等人走後,硯青才閉目捂着臉思考,茹雲像動物一樣吃飯的畫面閃爍得厲害,終於,雙手握在了一起,‘喀吧喀吧’聲傳出,她等不了了,耶穌根本就不是人,如果到時候打起來,他要輸了,茹雲指定活不了,她得在柳嘯龍他們出動前把人救出來。
丁點閃失都不允許,好歹也做了這麼多年的警察,她就不信救不出一個人,憑她的本事能壞了柳嘯龍的計劃。
打開抽屜,拿出槍別在了後腰,再去到更衣室,穿好防彈衣,便服,確定準備就緒後才冷着臉從後門走了出去。
文一她們現在臥底進去了,可她知道,她們的責任是最後關頭的裡應外合,就算此刻自己進去出事了,她們也會見死不救,她也不希望她們來救,藍子說得沒錯,沒有人能比她們四個辦事叫人放心了。
而且她們跟着她,從來不要工資,只要有一口飯吃,就足矣,這算是柳嘯龍送給她禮物裡最完美的一份,可她決定,這件案子後,就把她們全部歸還給他,丁點不欠。
單槍匹馬的隱藏進教堂外的一處隱蔽之地,拿着望遠鏡觀察着地形,怎麼進去呢?不可冒失,沒有十全的把握,可能會壞了大事。
就這樣,尋找了無數個能進去的入口,都被她一一否決,即便沒有監控器探測器,她也知道哪裡有安裝,總是拿自己去猜想,如果是她,會在哪裡按監控器?入口多不勝數,卻沒有一個會不被發現的絕佳處。
直到夜間十二點,才挫敗的叉開腿坐了下去,恐怕就是蒼蠅蚊子也無法矇混過關吧?茹雲是喬裝,傻,這裡的女人,每個人的臉型,那些人豈會看不出來?就在她要決定再次拿起望遠鏡時,忽然耳朵一動,瞪大眼,捏着槍的人不動聲色的加重力度,有人靠近,腳步聲很輕,依舊聽出只有一人。
黑燈瞎火的,是誰?難道是好奇她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衣,成爲了夜間最好的武器,就在那人只有一步之遙時,猛地站起轉身將槍眼對準了過去。
來人也是正拿槍對着她。
高出一個頭,是個男人,是一個她做夢也想不到的男人,彷彿第一次見面,兩個人就這麼互相僵持着,但這次硯青很快就垂頭收回槍小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話我應該問你!”陸天豪很是訝異,彷彿對女人收槍的速度而迷茫,每次見到這個女人,都感覺她好像和他非常的熟悉,熟悉得有些無從招架,按理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會立刻逮捕他的。
平時沒機會,現在只有他和她,爲何卻無動於衷?還覺得他一定不會傷害她一樣,可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將槍支冷冷的對着。
硯青彎腰撿起地上的急救品,黑色的包包背好,起來後,見男人還拿槍對着她就嗤笑道:“我是不是該喊一聲‘陸天豪’,再跟你討論一下要不要先放下恩怨,一起對抗敵人?”神經病。
“你好像一點都不怕我,我現在可能會殺了你!”其實確實有想過就在這裡殺了她。
“來救人?我也是,陸天豪,我們是合作伙伴,現在殺了我,你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這時間,還是想想怎麼混進去!”繼續拿起望遠鏡,試圖找出一條康莊大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茹雲被關在哪裡,這教堂的面積大得不可思議。
陸天豪挑眉,還真看不出對方要傷害他的貓膩,只得收槍,比起救人,眼下這個女人對他的反應更令他有興趣:“你不恨我?”
硯青沒去看他,感覺到男人也爬了過來,肩並肩的隱藏在草叢裡就沒好氣道:“我恨你做什麼?”這輩子,恨誰也不會恨他。
“沒記錯的話,前不久我還打了你,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她不怕他,這他不奇怪,根據手下們的稟報,這個女人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只是這種人,往往對得罪過她的人都相當的憎恨,爲何……
條件反射的摸摸側腦,那一巴掌夠辣,偏頭卻見男人的臉與她只有兩釐米的距離,都能聞到對方噴出的呼吸有多炙熱,多久沒這麼近距離觀賞過了?其實不管他再怎麼變,還是陸天豪,舉止投足,談笑風生……他還是他。
陸天豪卻擰起了眉頭,月光下,那張臉帶着一抹黯然,好似有着憂愁,居然讓他忍不住想去安慰,等清醒時,大手已經撫摸上了她的頭頂,輕輕的揉了揉,動作熟練得他都有些驚訝。
硯青也呆住了,驚喜的咧嘴笑道:“陸天豪,你他媽的想起來了是不是?你其實沒失憶是不是?”激動的騰出一隻手抓着那肩膀,縱使是這麼忘我的時刻,還是拿捏着分寸,此刻不適合大聲喧譁,聲音被壓得很低很低。
陸天豪立刻擡起還按着對方頭顱的大手,不敢相信她的憂愁居然是因爲他?有那麼一瞬間,女人笑起來時,很想狠狠的吻下去,是幾年沒碰過女人的緣故嗎?胸前內的心,跳出了急速的旋律,這是從來沒有過,記憶裡,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令他的心跳得這麼快,將視線從那紅脣上移開,乾咳一聲指着前面道:“看你的樣子,蹲點很久了吧?”
“哦!”簡單的一個單音,你還是沒想起來,眸子再次黯然下,幾乎不用他開口,就知道要問什麼一樣:“我找不到任何可以不被發現就進去的入口。”
某陸再次愣了:“你知道我要問什麼?”不簡單嘛,察言觀色的本領比手下們形容的要厲害。
“廢話,你屁股一翹,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瞭解得不能再瞭解了,這個人好摸索,不像柳嘯龍,太難琢磨了。
陸天豪臉色頓時發黑:“粗俗!”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硯青說完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人家早就將以前給忘了,說的不是廢話嗎?
男人完全放下了戒備,單手支撐着側腦,認認真真的打量起女人,想起哪天在幼稚園門口對方說的那一句話,問道:“硯青,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
硯青查看了一遍,還是沒突破,懶得回話:“你到底是來救人的還是來聊天的?”
“入口我來時就找到了,回答我,我們以前是不是……很熟?”勾魂攝魄的眸子不容忽視的瞅着,等待着答案。
“還行吧!”既然忘了,就忘了吧,這是上天給你的機會。
陸天豪見女人如此的敷衍,就伸手在那屁股上拍了一下,立刻引來某女的低吼:“你他媽的吃錯藥了?”居然來調戲她。
男人無辜的聳肩:“我今天沒吃藥!”
“那你幹嘛摸我……陸天豪,我是有夫之婦,懂嗎?”可惡,不是失憶了嗎?失憶了就該明白她的身份。
“喲!有夫之婦,那又如何?你放心,我對潑婦呢,基本沒什麼興趣,如果感興趣了,就算她是玉帝老兒的女人,也照搶不誤!”說得那叫一個豪邁,完全不覺得這樣有什麼錯。
硯青頭冒黑線,沒錯,這就是陸天豪,也只有這人才會說這種無恥的話了:“不正經!”
那丁點不接招,不想和他溫存的態度,令陸天豪開始推翻了以前的想法,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想和他發生點什麼,還以爲她迫不及待想和他共赴**呢,她對他沒興趣,他應該慶幸纔是,爲何此刻心裡這麼低落?
“陸天豪?陸天豪你想什麼呢?”硯青喊了半天,人家就是一副沉思的狀態,最後乾脆狠狠推了一下。
“嗯?”男人這纔回過神來。
“你嗯什麼嗯?我問你怎麼進去?你不是知道了嗎,快說,怎麼進去!”
陸天豪揉揉短髮,指着遠處一條下水道道:“你覺得有比從那裡進去更合適的地方嗎?我要救的人,估計和你要救的關在了同一個地方,根據錄像帶裡的屋子,周圍設施過於破舊,那麼說應該不在前殿,而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也就是最後面!”
硯青恍然大悟,該死的,這麼好的一條路就在眼前,咋就沒發現呢?下水道里烏漆抹黑的,她就不信裡面還有人會裝監控器,驚喜的捏捏男人的臉:“你太聰明瞭,我們趕緊走吧!”語畢,揹着包包就衝想了下水道入口。
------題外話------
下一章,就危險了,硯青受了點皮外傷,卻間接救了陸天豪一條命。
結果第二天,陸天豪就尼瑪拿着禮物去柳家找硯青了,還來了句:“柳老大,我來解救你了,這個女人,你消瘦不起,但我發現我能,不用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