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在王佳佳走後,看到肖母也回房休息了,就對着肖堯的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肖堯一咕隆坐起來,催她趕緊換上。
“你穿上這件衣服,我就想象出織女下凡是什麼模樣了,就是還少了飄動的廣袖和漫舞的輕紗。”
小玲從肖玉的房間換好衣服出來,肖堯看着在屋裡背景燈光映襯下,小玲美麗而又妖嬈的倩影,由衷的讚歎起來。
“我要是能上天,我就把你帶到月亮裡去,除了你的家人,誰也不讓見。”
小玲聽着肖堯的讚美,心裡卻有點不滿意。只因剛剛王佳佳在這裡的時候,她細心的發現,他倆的眼神不對勁,還有就是肖堯也許是不經意的肢體動作。他的身體的寧願離自己遠點,更靠近王佳佳。
她的話裡,帶着明顯的不滿,肖堯不知道哪裡又得罪她了,他伸手要拉小玲坐到身邊,小玲卻一轉身,坐是坐在她身邊,可給他一個後背。
“你想啥?有什麼事,直接說出來,這裡只有我們倆,何必憋着?”
肖堯用手扳過她的肩頭,想看到她的臉。小玲順勢歪靠在他的背上,低頭喃喃說道:
“你身邊有那麼多的女孩子,你以後看我多了、看膩了,就不喜歡我了。”
佳人就在眼前,又是溫香滿懷,肖堯不說話,他用手指擡起小玲的下巴,就想用行動來安慰她,也是要滿足他那偷香的慾念。
可就在肖堯的嘴巴要接近小玲的嘴脣時,小玲用手擋住了。
“你親過幾個女孩子?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你要是親了我,以後就要保證不再親別人。我可不願意你像小蜜蜂一樣,親了這朵花,又去親其它。”
小玲其實是在矯情,但她這一個要求和比喻,讓肖堯一下覺得興趣黯然。他能坐到嗎?回答是否定的。就算他保證不主動去親吻別的女孩,可是在周鎮的何碧香和田倩,這兩人,他就拒絕不了。
肖堯失去了親吻小玲的慾望,他放開抱着小玲的雙臂,無力的仰躺下,繼續看着漫天的星斗。正好在此時,天邊有一顆流星急速的劃過,留下瞬間燦爛的尾豔。
“不到那一天,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哪?也許等不到那一天,我就像剛剛的流星一樣,消失在茫茫的夜空,在塵世間也無影無蹤。”
肖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腦海裡一陣暈眩。他有太多的放不下,黃莉在醫院羞憤的離去,吳靚媛考上技校,也不知去向,王佳佳更是他心裡過不去的坎。
眼前的小玲,周鎮的周敏、何碧香與田倩,他越想越是頭大。沒有小玲的提議,他一直沒有把這“專一”二字當回事,現在他多少明白了一點,沒有哪個女孩子,喜歡濫情的男人。
可在肖堯想來,他不是要霸佔這些女孩,他這是想盡自己的力量,去愛護和珍惜自己身邊的女孩,他現在還不懂取捨。他可以在特定的情形下,答應和她們任何一個女孩結婚,只要她快樂開心就好。
小玲沒想到她一個可憐的要求,會惹得肖堯說出那樣令她心疼的話。她那對肖堯滿腔的愛意和柔情,無處宣泄。
她伸手捂住肖堯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把俏頭枕在肖堯的胸口上,無聲的淚水,滾滾而下。
小玲是強忍着沒有哭出聲,可她的淚水,很快就把肖堯的胸前打溼。那暖暖的潮溼,在他胸前的單衣上擴散開來,肖堯大吃一驚。
“小玲,你怎麼哭啦?”
肖堯扳過小玲的臉,就這屋裡的燈光,他看到了小玲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肖堯,你別這麼說,你說了我心裡好難受,都是我不好。嗚嗚嗚……。”
小玲強壓着自己的哭聲,她可不敢讓睡在後面廂屋的肖母聽到。
“你呀,好好的,哭的這麼傷心幹嘛?你說的沒錯,我只是看到流星,才說出心裡的感慨,我們不都像……。”
“別說。”
小玲再次用手捂住了肖堯的嘴,她這次捂着就不鬆手。
“肖堯,你知道嗎?我在廠裡聽說你被打傷了,我心裡就像刀攪一樣難受,可是,廠長又不讓我去醫院看你,我每天都在心裡唸叨,想着你快點好起來。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的心又好疼。”
肖堯說不出話,只能拿眼睛看着小玲那嬌嫩的嘴脣,在上下蠕動說話。他就搞不明白了,這女人的心不是肉長的?聽幾句喪氣話也會疼?他真想搬開小玲捂着嘴的手掌,擁她在懷,吻她的小嘴。
可是……,肖堯一想到她的要求,就沒了那種衝動的慾望了。
“我都快被你捂死我啦,難道你想謀殺親夫?”
“我要是把你捂死了,我就跟你一塊。”
小玲說話忘情不鬆手,肖堯實在是被捂得難受,他只得扒開小玲的手,隨口的調侃了一下。聽到肖堯的用詞,小玲很開心,她也舒適的側躺下來,斜依在肖堯的身邊。
等待的夜晚是難熬的,苦苦盼望的黎明,會久等不來;而情人的夜晚,又是那麼的短暫,時間在不經意間流逝的飛快。
夜深露重,直到一陣睏意襲來,小玲纔在肖堯的催促中,很不情願的自去安息。
小玲回到肖玉的房間,感覺自己還沒睡着,天就已經放亮了,她強打精神起牀,來到後面廚房,協助肖母一起做早餐。
“你怎麼不多睡一會?我自己一個人做就行了。你們昨晚在外面乘涼,睡得那麼晚,你們年輕人,不睡好覺會頭暈。”
人上了年紀,雖說體力跟不上,但相應的瞌睡就少,肖堯和小玲睡覺的時候,肖母都察覺到了。
“阿姨,我行的,昨天下午睡了,沒什麼瞌睡。”
小玲在說話時,還情不自禁的的打了個哈欠。她強撐着,是不想被她認爲的未來婆婆,把她看成是個懶惰的兒媳。
“快去吧,你看你,都困成什麼樣啦,別硬撐了,去睡個回籠覺,等你們醒了再吃早飯。”
肖母強行把小玲推離廚房,拿出糯米麪和秈米麪等物,不急不忙的調合起來。肖堯喜歡吃黏食,她要給兒子和小玲,做一頓奢侈的早餐---打躥。
“打躥”是那時農村碰到紅、白喜事和新屋上樑一類的家庭大事,才做一種的早點。往往是很多的親朋好友,三鄰四舍一同前來慶賀,做起來都是很大的份量。
“打躥”是用一半秈米麪加一半糯米麪混合調勻,然後燒一大鍋開水,把混合好的面,倒入鍋內。通常都是力氣大的男人在竈上揣面,婦女在竈下燒火,就這樣邊燒邊揣,二十分鐘左右,面就成熟了。
然後,再將還有點燙手的調合面,搓成一個個像小孩玩的玻璃球大小的圓球。在搓的時候,因爲熱面很粘手,所以要用雞蛋清潤手,搓完後再下鍋用油炸。
一個個白玉一樣的圓球,在滾油鍋裡上下翻騰,躥上躥下,炸熟後又變成金黃色,煞是好看。高溫的油香,能飄滿整個村莊,特別勾引人的食慾。
做好的“打躥”,吃到嘴裡,裡嫰外脆,特別爽口。大家都爭先恐後,一擁而上。別看做了一大鍋面,但就是供不應求。很多時候,絕大多數人都是吃的意猶未盡。
小玲被肖母推出廚房,她想回到肖玉的房間繼續睡覺,可又想去看看肖堯,腳步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肖堯的門前,她伸手輕輕一推,門開了。
夜不閉戶,是當時農村夏季的普遍現象。屋裡用了蚊帳的,直接都是房門洞開,讓夜晚的涼風,無擋無礙的進入房間。
真正熱的時候,甚至有不少人,就在自家屋外或者打穀場,用涼牀支上蚊帳,露天而眠。
夏季的早晨,十分涼爽宜人,肖堯此時在牀上睡得正香,小玲輕手輕腳的來到牀邊,看到熟睡中的肖堯,她此時連一點倦意也沒有了。
沒多久,肖堯被母親油炸“打躥”的香味刺激醒來,他皺皺鼻子,睜眼就看到小玲坐在牀邊,他二話不說,伸手就將小玲抱住,壓在自己的胸膛上。
“快放開,起來洗洗吃早飯了。”
小玲由着肖堯溫存了一陣,這才催促起來。
“好香啊。你不睡覺,坐我這幹嘛?”
肖堯第一句感嘆,有着雙重意思。小玲卻只認爲肖堯是在說她,她嬌羞着掙扎起來,不回答肖堯的問話,直接就去爲肖堯拿牙刷擠上牙膏,伺候他洗漱。
“我家這二子,只要聞到香味,不用喊就會起牀。小玲,你別等他了,先來趁熱吃。”
“阿姨,您一個人做這麼麻煩的打躥,也不讓我幫您。”
看到桌上一盆金黃色的“打躥”,小玲很自責,她知道做這東西的程序,那是人手越多越好。
“也不算麻煩,雖說步驟不能少,可我做的少,用柴火就省事多了。”
肖母一邊說着,一邊再次把炸好的一盆“打躥”,用油撈子撈起,放到桌上的盆子裡。就在肖母轉身再去忙活時,肖堯從院裡擦完臉進來,急不可耐的伸手抓着就吃。
(注:本章“打躥”的配料和製作流程,由文中王佳佳提供,秋堂再次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