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索不達米亞 奧利普
浴場
浴室可謂是奧利普的一大特色,或許是因爲奧利普人喜歡運動(打架),而他們已經知道了運動後泡澡堂對身心健康有益的道理。
奧利普,小浴場無數,但可容納上百人的大浴場一共只有兩家,然而這兩家的幕後東家卻是個謎,在受過成百上千次刻骨銘心的教訓後,再沒有人敢打它們的主意,人們唯一認清的一點是,恐懼。
但即便是如此,浴場仍是個熱鬧的地方,它們幾乎都分佈在廣場,奧利普城的心臟位置。每座浴場用一個鍋爐統一燒水,將熱水溫水分導到男部和女部各浴室,大浴場則有三至十個鍋爐系統不等。
如果說,第一個行業都有它的季節性或者時間段,那麼,浴場可謂是完全不受束縛的行當。它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只要客人有需要,無論春夏秋冬,哪怕是地震,一樣會有生意上門。男人、女人、老人、孩童,今天不來明天來,就算明天不來總有一天要來的,就如同生命總有一天會消逝一樣。
尼祿浴場是奧利普最大的浴場之一,它以裝飾豪華、服務周到著稱,號稱沒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不可否認,尼祿的存在,吸引着許多權貴人士的光顧,不顧生命安全,蜂擁而來。同時,有能力光顧尼祿還是身份的象徵,要知道,墮落天堂可不是個旅遊觀光的好地方,未來人王林柏第一次光臨就身有體會。
通常,進入奧利普的最佳時段是季度競技賽,月奴隸交易會,以及周告謂日。只有在這三個日子裡,城市將有米諾斯碉堡的傭兵及軍隊會出面維持秩序,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權貴們纔會感覺自己稍稍安全了一些。否則,其它時段想要進入墮落之城,不花大價錢騁請傭兵做保鏢,絕對是有去無回。
亞倫,尼祿浴場的管事,身材挺拔,腰身看上去比正常人要更修長一些,四十歲左右,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給人一副博學的書生樣子,斯文整潔、文質彬彬。兩鬢早白,白得彷彿染過的一般,蒼白得沒有血色的皮膚襯着一張輪廓分明的瘦臉,臉上常常掛着職業性的笑容,溫和的,卻看不到一絲的感**彩。
一大早,身爲管事的亞倫開始了他一天的工作,浴場的服務人員都已經在各自的崗位上,他們有的是專門爲沐浴者沖洗的蛇人,有些是協助有身殘的人進入澡池的半獸人,還有專爲爲客人服務的按摩師、化妝師等等,當然,他們絕對不是人類,僱傭人類的成本太高,這是任何一個有腦的管理者都不會去幹的蠢事。
在檢查完最後一項工作後,亞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中,任何一個走入浴場管事辦公室外人都會大吃一驚。如果人們以爲,亞倫華麗得炫目的裝潢與亞倫本人的形象格格不入,完全是爲了迎合富豪貴族們的奢華品味,那麼,他的辦公室至少應該會顯得較有品味一些。可惜,事實與想像總是無法對等,這間辦公室簡直可以用惡俗來形容。
但凡走進辦公室的人,都會被那些亮晶晶閃爍不以的東西晃得眼花,一片金碧輝煌,所有你能看到的東西,幾乎都鍍上了一層金子,無法使用金器的東西,多半是一些比金器更貴的水晶製品,就連檐飾都是由金、銀粉勾勒而成一個活潑可愛的維納斯半裸圖。
稍有一點點品味的人,一定都會對這間富麗堂皇的辦公室嗤之以鼻,但管他呢,至少那些皇親貴族們都十分受用,並且讚不絕口。尤其是那尊足有成人般高的白玉石雕塑,要知道,金子、水晶,甚至寶石在大西洲貴族的眼裡,都是隻要有錢,就不怕買不到的東西。但玉,這種奇怪的東西,既沒有水晶那麼晶瑩剔透,又沒有寶石那麼璀璨明亮,但卻因爲稀有。因爲是傳說中東方的寶藏,才更突顯出它的價值,在大西洲,至今仍無法找到任何一座出產玉的大礦區,這意味着,市面上所有流通的玉都是上古寶物。
不過這玩意兒,在亞倫的眼中,可不僅僅是這個價值,它還有一個更爲重要的價值所在。像現在,在他確定手上的工作全部處理完,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他之後,回到雕塑前。這是一尊**美女雕像,雕塑者一定是一個技藝高超的大師,他充分利用了白玉的特點,將東方女性的細膩輪廓發揮得淋漓盡致。
亞倫緩緩的伸出雙手,撫摸上雕塑裸露前胸上的那兩個突起,很快,絲絲縷縷不易察覺的白色霧氣從他雙手中滲透出來,慢慢凝聚……凝聚……幻化出一個如颶風中心般洞框。只見他滿意的收回雙手,身體微微前傾,穿入白煙匯成的橢圓形門洞中,整個人從辦公室中消失,在他離開的地方,只剩下那尊裸女雕像靜立如初,一臉的無辜。
這就是白玉雕塑的秘密,神秘的東方魔法,亞倫也不知道這裡面的奧妙所在。他懷疑,也許這些所謂玉的神奇寶物裡面,封存了某個魔法師的亡靈,它可以與生物生命通過某種神奇的方式勾通,並且爲他打開一個空間。
讓林柏等人擔心不已的阿喀流斯,現在正被囚禁在這個秘室空間裡,非但如此,還被牢牢的鎖在一面黑漆漆的,冰冷剌骨的牆上。這是一個十分詭異的空間,似乎是隨尼祿的心意而變化,當他出現時,整個空間會變得亮堂、溫暖無比,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有可能出現在這裡。可當他離開後,所有的奢華事物都會消失無蹤,剩下的,僅有寒冷及無光中的恐懼。
這也正是亞倫所要達到的效果,恐懼,是的,恐懼。這已經是柏達克那隻該死‘老鼠’離開後的第三天。不得不承認,柏達克在易容方面的確是個天才,僅次於他跑路的功夫,那件事情發生後,整個奧利普城很快進入戒嚴狀態。老怪物居然把自己化妝成一個矮人傭兵,粗魯的,沒大腦的矮人,想想,這個形象跟他本人還真有幾分想像。
但是……
想到這裡,亞倫瞪着那個奄奄一息,憔悴不堪的年輕人咬牙切齒起來。但是,那個該死的傢伙不應該把這麼個棘手的麻煩扔下來,而且一扔就是三天。交貨的時候他們一定要好好再談談條件,他相信,當那隻該死的老鼠知道這小子這三天來都幹了些什麼後,會捨得的。
雖然隱約感覺到有人進來了,但阿喀流斯已經連擡起頭來的氣力都沒有了,儘管他很想像第一天那樣,把這些人揍個半死。哼!想到這裡,年輕的勇士在心裡冷笑,但面上卻不露一絲情緒,一是性格使然,二來也使在是連笑的力氣都沒有。這些人,怕他,他們與他不同,他們怕死,怕受到傷害。可他……想到這裡,他的胸口一陣痛疼,在最貼近胸口的位置上,那一小撮頭髮,金黃色的,菲爾的頭髮,那如魔咒般束縛他靈魂的夢魘。他不怕死,他無可畏懼,他必須回到他主人的身邊,那是卡拉長老給他的任務,他……一定要……離開這裡……
想到這些,阿喀流斯奇蹟般的擡起頭來,憤恨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那個身材細長得不像人類的男人。
亞倫強忍住退後的衝動,硬生生把那一刻的驚駭壓制下來,唯獨眼睛暴露了他的內心世界。他默默的注視着那一對眼眸,想不明白,這一對充滿血絲的深藍色眼瞳,爲什麼會跟人清澈如海水般的感覺?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樣,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口,這是否意識着,這個年輕人的心如上好的水晶般,純淨,毫無雜質呢?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在被餓了三天之後,居然還有力氣跟他比拼眼力,驚人的能量啊!年輕真好!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那衝滿殺氣的氣勢,**裸的狠,**裸的殺戮在那對眼眸中,一目瞭然,直接,透明。
看樣子,柏達克這次真是垃圾堆裡撿到寶貝了呢。亞倫心裡暗忖道,心裡那個黃金天平又開始忙碌起來,盤算着,如果柏達克再不出現,是否要考慮收爲己用了,雖然**起來不容易,但誰在乎呢,他有的是方法和手段。
在確定眼前的小野獸就像只無牙無爪的無虎,只剩下瞪眼的份後,柏達克安心的走上前去,將套在俘虜嘴上的特製鋼箍取了下來。整個過程都小心再小心,這傢伙是個十足十的野獸,哪怕給他一點點空子,都能把人咬死。第一天,他們過份大意,錯算他甦醒的時間,結果被他砍傷了五六個半獸人手下,要不是他再次使用睡粉,弄不到就要露餡了。
第二天,慎重起見,他又從傭兵商會裡僱傭了三個大傢伙,一個虎人,兩個狼人。一想到這個,他就肉痛,痛得麪皮都扭曲了。這種獸人的價錢可不是一般的貴啊!怎麼算都覺得對付一個年輕小夥子花這麼大手錢過分了些,誰知道,眼看着那麼大塊頭的虎人,竟然就被那傢伙活生生割破喉嚨,真是浪費啊!痛啊!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小傢伙一見到獸人、半獸人就特別來勁,整個變了個人似的,比屠夫還屠夫,比間人更間人,整一個嗜血猛獸。
他手中的武器也真夠特別的。想到那把從未見過的砍刀,亞倫又是一陣發木,結果一個不小心,差點兒被阿喀流斯咬了一口,虧得他被餓了幾天,否則撕塊肉下來都是有可能的。亞倫心有餘悸的照他胸口踢了一腳,又不敢踢得太用力,怕柏達克驗貨的時候找他麻煩,只是象徵性的踹了一腳,不知道爲什麼,他臉上居然掛着淡淡的,欣賞的笑容。
今天就這樣吧!看樣子這傢伙還得再餓一天,等餓到不行的時候,再灌他吃些東西吧!亞倫暗想到,總之,在季競賽之前,恐怕那隻‘老鼠’是不會來收貨了,絕不能把貨物給餓死了。
想着,想着……亞倫別有深意的瞥了年輕俘虜最後一眼,消失在暗室中。
像是被抽乾一般,阿喀流斯整個人又軟下去,眼睛緩緩合上,睡了下去,如死了一般,據說,睡眠是維持生命力最好的辦法。如果不是因爲這樣,如果不是因爲要回到主人身邊這個強大的意念支撐着他,恐怕早就活不到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