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閆月宗,所有的宗門弟子都神色複雜的看着軒轅紫苒,這個半年前才築基,如今輕易滅殺了一個元嬰期修士的同門,大多數人即便是親眼所見,仍舊一臉的難以置信。
軒轅紫苒卻無暇去在意這些,躺在肉雞身上,讓肉雞直接飛至坤輿身前,神識掃過時,一下子愣住了!
坤輿的天靈蓋上插着一根銀針,臉色灰敗,原本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此刻因過度使用修爲而滿頭華髮,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剛纔不是救下他了嗎?!”軒轅紫苒失措的喊道,明明自己擋住了那道攻擊,當時還特意看過師傅還是活着的,神識未爆,應該無大礙的!“這是怎麼了?”
“你和元嬰期修士打鬥時,那元嬰期修士的攻擊,掃到他了!”司徒冷月在一旁說道。
軒轅紫苒心一揪,從肉雞的後背跌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用神識測探坤輿的呼吸。
沒有!沒有呼吸!
師傅,真就不給我一點機會嗎?
那個跟在自己身後求自己學陣法的師傅、看到自己從試煉之地安然回來會偷偷摸淚的師傅、有什麼好吃的都先想着自己的師傅、爲了自己跑到世俗的酒館學廚藝的師傅、那個和自己一樣雁過拔毛卻肯爲了自己掏出老本的師傅,就這樣走了嗎?
軒轅紫苒想上前,又卻了步,心底的悲痛和那種無法更改歷史的壓抑感再次襲來,壓的她透不過氣。
柳浮萍上前扶住軒轅紫苒,聲音嘶啞的道:“去看看他吧!”
軒轅紫苒的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上來:“師傅,徒兒來晚了”
“你不應該先想辦法救他嗎?”孟穎衝軒轅紫苒冷哼一聲,見軒轅紫苒的表情從傷心欲絕瞬間一臉震驚,突然想笑,輕輕一咳:“他修爲大半損傷了,神識也受損嚴重。”
“活着?”軒轅紫苒說不出此刻是什麼心情,想笑又想哭:“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軒轅紫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低頭死死的咬着脣,淚水無聲的落下,從上了泫然的肉身後,被無法更改的歷史一步步逼着走,直到這一刻才感覺到透了一口氣。
“養神識很難!”孟穎低聲道,第一次看到軒轅紫苒這樣,有些不能適應:“哭哭啼啼不像你,養神識的方法我知道一點,他只是……”
孟穎說着,一口血噴了出來,反手擦掉,沒事一般接着道:“只是神識受損沒什麼大礙!”
“你怎麼了?”軒轅紫苒這才發現孟穎的氣息很是紊亂,上前一把拉住孟穎的脈搏,才發現她的經脈都震碎了:“爲什麼不說?”
孟穎失笑:“她孃的,也被那波攻擊掃着了!”果然,有時候說粗話,真的是很過癮的!
柳浮萍自身後開口道:“她爲了讓坤輿長老吸收靈丹,用修爲在體外化丹藥,身體本就受損了,又被那波攻擊掃到,還替坤輿長老當了大半的攻擊。”
軒轅紫苒聞言吃驚的看着孟穎。
“紫苒”孟穎突然抓住軒轅紫苒的手,臉色開始灰白:“你說我們算不算朋友?”
“算!”軒轅紫苒咬着牙,用力點頭。
孟穎挑眉一愣,隨即勾起沒了血色的脣笑:“那我就更不能讓你師傅在我眼前死了!”
孟穎笑着將頭倚在了軒轅紫苒肩頭:“我下輩子不想當修仙者,你會幫我吧?!像天顏那樣,走的安心些。”
“我恐怕幫不了你!”軒轅紫苒低聲道,在看到孟穎拼盡全力瞪了自己一眼後,含着淚失笑:“因爲我不會讓你死!”
“經脈斷裂,丹田都震碎了,你不讓我死?”孟穎白了軒轅紫苒一眼:“我那個弟弟……”
“別給我提你那個弟弟!”軒轅紫苒伸手拍了孟穎的臉一下:“剛纔那兩個結丹期修士的肉身,你喜歡哪一個?若都是男的,你也得給我進去!”
孟穎一驚,突然想起這一茬:“算命的說我今年有機緣,原來在這?”
“你什麼時候也信算命這一套了?”軒轅紫苒失笑。
“跟你學的!”
“對我盲目崇拜呀!”
兩個受傷的丫頭靠在一起,周圍閆月宗弟子們圍在一旁,落日的黃昏讓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閆月宗的宗門大陣重新開啓,整個山峰又安靜的如同沒發生過之前那一場大戰一般,只是在所有閆月宗弟子心裡,對閆月宗似乎又多了些不一樣的情感,對同門又多了份之前沒有過的理解。
軒轅紫苒仍舊住在坤輿給她安排的院落,一切都還和她離開時一樣,花圃裡種着她喜歡吃的白蘿蔔,屋外的陣法是她走時剛學會的烏欽陣。
七彩火鳳將她拖到牀榻上才恢復了肉雞的模樣,軒轅風雲抱着坤輿跟着走了進來:“你說你這肉雞怎麼了?我靠近也用火球噴我?好歹共事一主,有沒有點同事情誼?”
軒轅紫苒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次很肯定了:“它被收買了!”
“收買了?!炎烯?”軒轅風雲笑了,便要將坤輿放在一旁的榻椅上。
“不想被這隻神經病的肉雞噴出來的火球烤了,就和我師父一起住到他屋裡去,將軒轅神劍放在我師傅身上,那萬年養魂木也可以幫助師傅滋養神識。”
軒轅風雲皺眉,泫然的東西,自來不喜歡讓別人碰,那可是自己給她刻的名字。
軒轅紫苒撇了軒轅風雲一眼道:“不問泫然的意思,就想讓她成爲劍妖,你總是犯這樣的錯誤,尊重別人的意見會死嗎?”
“她……,生氣了?”軒轅風雲有些失措,太多的在意,讓他接觸到她的事就會變的敏感:“沒有她的這些年,我做所有事的目標,就是對她好的,沒人和我商量,都是我一個人,沒人給我意見,何來尊重意見?”
三千年,無數個輪迴,就這麼一個人走來了,支撐下來的唯一信念,就是如何讓泫然回到自己身邊。
所以有機會,便絕不會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