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自殺的時候應該是風韻猶存的少婦,怎麼會老成這樣?
泫然當時說的模棱兩可的,究竟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姨母這是……?”軒轅紫苒不敢多問,怕問多了引起軒轅振宇的懷疑。
而此刻,軒轅振宇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哪有多餘的心思去懷疑軒轅紫苒的反應。
“婉兒看着柔弱,性子卻是堅韌的,即使在我的壽元對比下,曾經爲容顏逝去苦惱過,卻絕不會爲此而自殺,甚至經常笑着說,她壽元沒有我長是件幸福的事,不需要承受失去我的痛苦和獨自一人活着的孤寂。”
軒轅振宇喃喃的說着,像是怕驚擾了棺槨裡的人,聲音輕柔如自語:“每天入夜,她都會將一天發生的事,有趣的見聞都記錄下來,留待她離去時我可以翻閱,就如同她陪在我身邊,她說她要寫到她提不動筆的那一天,讓我有足夠多的內容去回憶,所以——,族長告訴我婉兒自殺時,我不信!不信!婉兒絕不會這麼做!我偷來了婉兒的屍體,果然——”
軒轅振宇猛然回頭,恨意卓然的道:“有人給婉兒下了‘美人遲暮’,即便是修士,三天便會從十七變成七十,快速的衰老死去,何況婉兒只是個凡人!”
“美人遲暮?”軒轅紫苒腦海中努力的思索。
“婉兒在我閉關的石室門前苦苦的撐着……,等着我出來……”軒轅振宇轉身,雙手用力的扣着軒轅紫苒的肩膀,雙目赤紅,失控的嘶吼道:“我恨……,恨我自己,那個時候怎麼可以不在她身邊?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
軒轅振宇掐在軒轅紫苒肩頭的手,力道失控的幾乎捏碎了她。
軒轅紫苒卻咬牙挺着,心疼的看着如此疼愛她的堂叔壓抑了這麼些年的痛苦在這一刻瞬間釋放,全身都被那份悽苦包圍着,酸澀的不行。
軒轅振宇突然鬆開她後退了兩步,手俯在棺槨上,胸口因痛苦劇烈的起伏着,許久——,再次開口,聲音因極度壓抑而沙啞:“所以——,苒兒,堂叔不能守護你一輩子,我已經答應族長讓你代替軒轅薰兒去閆月宗爲徒,閆月宗雖也是危難重重,但至少軒轅穗宇短時間內不會動你。”
軒轅振宇說着自懷裡將他原本的煉丹師腰牌遞給軒轅紫苒,腰牌正中間的‘丹’字在他手中流轉着耀眼的金光:“這個腰牌你拿着,我既然對外聲稱腰牌丟失了,就不能再用以前的腰牌,正好給你,這裡面有我記載着一些煉丹的要領和口訣,你可以自行參悟。”
又是這種感覺,被自己親近的人推走的感覺,軒轅紫苒甚至能感覺到軒轅振宇這是在交代遺言。
那種不能守護的無力感,將軒轅紫苒壓的喘不過氣來:“堂叔——,一定要如此嗎?姨母已經……”
軒轅紫苒的話哽在嘴裡,是了——,只有修士用壽元才能將一個沒有靈魂的肉屍,在完全不變異的情況下保存的如此完好。
爲了一個沒有靈魂的肉屍,連壽元都肯捨棄,還需要勸嗎?又如何會改變心意?
“再過些日子,就是軒轅鳳族的還魂夜了,到時候我會拼盡修爲將婉兒的魂魄召回來,局時,我們會一起離開!”軒轅振宇說到這,嘴角緩緩勾起,眸子裡似乎有回憶,又似乎是壓抑多年的期待和憧憬。
“我想知道是誰給姨母下的毒?”軒轅紫苒聲音很輕,像是不經意間問起,只是眸子裡泛過一道銳利寒光。
“不是毒藥!”軒轅振宇搖了搖頭:“美人遲暮是丹藥!”
“丹藥?”軒轅紫苒驚訝!是了!軒轅振宇怎麼會少了姨母的丹藥,即便不能讓姨母修仙,也不會讓姨母的體質能被毒藥侵蝕纔對,可是誰會大費周章的對一個凡人下丹藥:“誰下的?”
軒轅振宇一愣,轉而搖了搖頭:“苒兒——,不要想着報仇,好好活着,你不可以死,無論是爲了你的血脈,還是爲了你自己!”
“血脈?”軒轅紫苒詫異看向軒轅振宇。
軒轅振宇眸色一沉,轉而快速的道:“你是我軒轅家族新一代的煉丹師,即便你現在隱藏着身份,他日你肩頭的責任也不會少!”
獨自走出傳送陣,軒轅紫苒回到自己的屋子,將自己扔到牀榻上,腦子裡嗡嗡的亂響。
軒轅振宇是死在三千年前的軒轅紫苒屠了滄月滿門的時候,從時間上算,應該還有十多年的壽命纔對。
如果說有什麼不對的,那就是自己沒讓軒轅振宇和軒轅穗宇在搏鬥中受傷,所以軒轅振宇的修爲沒受損,就可以拼盡修爲在軒轅鳳族的還魂夜將姨母的魂魄招回來。
而三千年前,軒轅振宇受傷過重,根本就沒有能力招回姨母的魂魄。
所以——,三千年前他又活了十多年,而現在,他卻是要死了!
自己做了些什麼?!改變歷史卻越改越壞!
軒轅紫苒惱恨的咬着拳頭,突然想起軒轅振宇提到的軒轅鳳族?!
軒轅紫苒努力的在腦海裡搜索,在現代時,曾聽老爸說過,老媽就是軒轅鳳族的血脈。
軒轅家族很早以前是以女子爲尊,那時的主脈就是軒轅鳳族,相傳軒轅鳳族的女子只要有靈根就是天縱之材。
軒轅鳳族中的女子,在測出靈根後纔會被冠以‘軒轅鳳’爲姓,當時老媽就叫軒轅鳳舞。
後來軒轅鳳族出了個叛徒,幾乎整個主脈被滅殺,而後才被晉城軒轅家代替了主脈傳承,有一段時間,軒轅鳳族幾乎是滅絕了的。
如果姨母是軒轅鳳族的,那娘也應該是,如此說來,自己也是軒轅鳳族的血脈了?
只是何以自己的資質這麼差?傳聞有誤嗎?
如果自己真是軒轅鳳族的血脈,能不能阻止軒轅振宇在還魂夜中將姨母的魂魄招回?又該不該這麼做?!
軒轅振宇爲了找回姨母的靈魂,這些年付出的,恐怕不止壽元那麼簡單,自己該爲了讓他活着,讓自己心安,就滅了他所有的努力嗎?
可又如何眼睜睜看着他死去?.易.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