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屢屢幻想着自己介入一起案子的時候,是多麼的威風,怎麼跟電視裡的偵探一樣把警察指使的團團轉,然後瀟灑的賣關子,說出真相,再在心中暗暗嘲笑那羣仍然在雲裡霧裡的警察和嫌疑人。而現在這夢想也算是實現了一半,成功的介入了案子,但是卻是以第一嫌疑人的身份介入的。
對面的兩個警察,一個年長,一臉的麻子使他本來就略顯嚴肅的臉變得凶神惡煞起來。一個雖年輕,卻長着一張“犯罪分子”的臉,至少在我的心中,犯人都是這幅摸樣,小眼睛,且亮亮的,散發着狡猾的目光。
“你是金沃龍?”那個年長的麻子臉問道。
“恩,是的。”
“你是孟悠池的表弟?”
“啊,對啊!我表哥呢?”我鬆了一口氣,看來在對面的兩個警察跟表哥還是有交情的,我總算看到了一絲希望。
“按理說,你表哥跟你的關係是不能介入這件案子的,要避嫌。”麻子臉毫無表情的看着我,而小眼睛則一臉鄙夷的看着我,好像我已經是犯人了一樣,而且還侮辱了警察的親屬。
“哦,這樣啊!”
“我想問一下案發的經過。”麻子臉面無表情的開始了正式的詢問。
作爲嫌疑人的陳訴是頗爲無力的,每說出一句看着對面兩個警察淡然的目光,我的心都會多下沉一點,面無表情的臉是在看不出警察的立場,但願他們不是那種先入爲主的人,我開始暗暗祈禱着。
“你說的那個女生,我是說轉告鍾豔老師話的那個,你知道她是哪個班的嗎?”
“不,完全不認識。”
“那麼,你記得那個在班門口說有人找你的那個同學是誰嗎?”
對了,聽麻子臉這一說,我才猛然意識到這件案子還有另外一個證人,但是是誰呢?我開始努力回憶起來,可是蹊蹺的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就像噩夢剛剛驚醒一樣,明明很害怕,卻又記不得具體的內容,那種感覺不是僅僅的驚懼所能概括的。
仔細想想,我出門的時候教室裡面似乎沒有其他的人,那天因爲打掃衛生的組長有事先走,所以是我墊底的。這麼一說,那個喊我出去的人是誰?我只是下意識的以爲哪個好心的同學叫我出去,根本就沒有多加在意到底是誰,甚至連是男聲還是女聲都不記得了。
該不會,根本就沒有同學喊我,那聲音根本就是那個詭異的女生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吧!我這麼一想不禁冷汗浸滿全身,這樣一來,我根本沒有證人,我根本死也說不清。我不敢擡頭,看兩個警察的眼睛,他們倆的眼神一定充滿對嫌疑人敗露罪行的諷刺,拜託誰來救救我!我閉着眼睛使勁祈禱着。
“金沃龍?兩位警官,我是這孩子的班主任。”彷彿老天感應到我無助的祈禱,雷磊的聲音突然就傳入我的耳朵。
“老班。”我猛地擡起頭,就想有些電視劇演的那樣,我感覺我激動的都快要哭出來了。“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做過。”
“我知道,龍月老師跟我說過了。”雷磊擡手製止我繼續的訴苦,擡頭向兩個警察說道“金沃龍是個不錯的孩子,其他的我不敢說,但是這種事情是不會做的。”
“這個,我們相信。但是其他老師的證供,以及現場的種種跡象想表明這點很困難。”在我看來,麻子臉只是在應付,他壓根在心中就把我當成了犯罪嫌疑人。
不過,龍月。我在心中唸叨了一下這個名字,心中有些稍許的感動,看不出來平時那麼抽筋、鬧騰的女老師,還是在關鍵時刻保留了對我的信任。想來平時她也喜歡在我耳邊喋喋不休的說自己如何如何擅長破案,還誇耀有一次幫助警察破了一件很關鍵的案子,但是卻因爲過分低調纔不出名,要不然早就是著名的美女名偵探了。
雖然平時只當是笑話聽聽,可是在這種時刻,我倒希望這是真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是有希望的。她如果信任我,應該會盡力幫助我吧!不過不知道這兩個警察會不會允許她的介入,我頗有些擔心的直到現在還和雷磊爭辯我百分之百嫌疑的警察。
“我們很能理解您作爲班主任,對學生的維護,但是如今這種情況,對金沃龍是非常不利的。您當時並不在現場,聽說你才從另外一個校區趕過來,您不知道當時的混亂情況,那麼多老師的那麼多雙眼睛親眼看到金沃龍手上沾滿血站在屍體的旁邊。”麻子臉仍然對雷磊的辯護一臉淡然,小眼睛則一臉遺憾和同情的看着雷磊,那表情讓我覺得有些噁心和厭惡,好像我受不起這種維護一樣。
“那麼金沃龍他可以正常的考試嗎?”雷磊一臉擔心的問道。
“這個,我恐怕不行,如果讓是兇手的人進入考場……”麻子臉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看出我眼中的憤怒,糾正了一下措辭。“我是以說嫌疑稍大的身份,進入考場,可能會影響其他的學生正常考試,除非……我們能儘快破案,洗清金沃龍同學的嫌疑。”
大概是警察覺得我已經說不出什麼了,他們沒在詢問我,而是安置我在4樓一個空置的教室,派了一個警員看着我,大概是去詢問其他證人了吧!我覺得此時根本不必多說,雖然我對警察的辦案方式的瞭解只僅僅限於警匪片和小說,但是我也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其他老師衆口一詞,說我大概是兇手,或者說當時除了我沒有其他人之類對我非常不利的證詞的話,那麼那羣警察肯定會起訴我。
畢竟,這年頭,那種一心把破案當成自己職責的負責警官太少了,他們巴不得趕緊找到兇手回家休假。而且在他們眼中顯而易見的我就是個兇手,何必費這功夫,起訴的話幾乎穩贏,誰會帶你認真的查。
我突然想起了與表哥同爲隊長的女隊長,好像叫做嚴冬,她纔是屬於那種真正負責的警官,要是我這件案子是她負責,我起碼也可以放一半的心,那個麻子臉到底能不能幫我翻案,我要真因爲這場“莫須有”的罪名定罪真的是史上最大的冤案了。
詢問證人一直持續到晚上7點,因爲我的嫌疑非常大,自然是不能回家的。經過表哥的再三協商,麻子臉同意我將書帶回拘留所複習。不過我覺得這種舉動沒有任何意義,明天去上課顯然是不可能的了,甚至連最後能不能照常參加考試都是個大問題,我可不認爲麻子臉的破案速度能這麼快,況且那兩個警察在潛意識裡就把我當做了兇手。
在拘留所的時間甚至比複習課還要難熬,沒有心情複習是自然的,更何況心中的疑慮並沒有解開。到底出錯在哪裡?一切都是那麼詭異和說不清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些警察到底要從何處調查起。我百般幻想着各種的可能性。
疑點也是說不出的多,拋開那個女生出於何種目的嫁禍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仔細想想鍾豔老師死得也極不合理,首先她爲什麼會在開會時間呆在辦公室裡面看試卷,而且是沒有開空調的房間裡面,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不會是被人殺死後再搬進去的,現場有大量的血跡,更何況即便是在基本上空曠的校園裡面搬運屍體也還是有被目擊的可能性,兇手絕對不會冒着這麼大的險。
那鍾豔到底是爲了什麼要坐進沒有空調的辦公室,如果是跟那個兇手約好,也不會佔用開會時間,而且爲什麼還不開空調呢?還有一種可能性,也許是開會的時候發現忘了什麼回去拿,如果是很快就出來的話,是不用開空調的。可是爲什麼要坐下來呢?桌上爲什麼要攤開試卷呢,是不是因爲某種原因讓她發現了什麼所以坐下來查看呢!
如果是這樣,那麼兇手就應該是事先就埋伏好了吧!這樣才容易行兇,可是兇手憑什麼確定鍾豔會在開會中途回來呢?我腦子就像被漿糊黏住般,完全鬧不清。
我開始試着換一個方向,想到底是什麼時候被兇手盯上的,但是不管怎麼仔細的回憶我都不記得和那個感覺素未謀面的女生有任何聯繫,不該是弄錯了人,她明明知道我名字的。我腦子突然打了個激靈,對了。昨天下午的時候,有個男生委託我調查有人謀害他,那個男生的班主任不就是鍾豔嗎!難道兩者有關係,或者那個女生就是那個想謀害那個男生的人。我自己都開始爲自己的想象力欽佩不已。得趕緊告訴警察才行!
“哎,你可不能離開這個房間啊!”門口的小警員看我突然站起衝到門口,立即提高了警惕,將身子死死的擋住門口。
“我想見麻子……我是說負責我那個案子的警官,我突然想到了個很重要的線索。”
“這個……”小警員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他心中大概想着一個嫌疑人還能掌握什麼線索,不過他還是鬆了口,開門對外面喊了一句。“馬警官,等會兒會過來,你先等一會兒,去坐着吧。”
他彷彿擔心我會隨時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奪門而逃,指着椅子讓我坐下來。當犯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我開始有些理解那些懸疑劇中被冤枉的嫌疑人,以前還嘲笑他們,還相信沒做過就一定沒事,看來我真的想多了!不過,我摸了摸下巴,原來那個麻子臉姓馬,這之間是有關係的嗎!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一擡頭,門口的小警員再次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我頓時收起笑容,免得他以爲我因爲罪行敗露,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