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在江南休養的時,太子被廢,鎮國公父子被關入大牢,他完美地躲過了太子被廢的腥風血雨。當然,也有大臣參奏魏王助紂爲虐,請求皇帝責罰魏王,但是魏王做事一向謹慎小心,從不會留下什麼把柄。他幫廢太子做的那些事情,沒有任何人有證據證明是他做的。
如今,他也該回京城了。不過,在回京城之前,他得去一趟揚州看望下十弟。
自從趙曜得知太子被廢后,他就猜到魏王要準備回京城了,也知道魏王即將來揚州看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魏王來揚州看望他了。
魏王雖然要回京城,但是並不非常着急。他特意在揚州多留了幾日,讓趙曜帶着他把揚州好玩的地方都玩了,把揚州好吃的東西都吃了。
臨去京城的前一晚,趙曜跟魏王在書房裡下棋。
魏王見趙曜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笑着說:“有什麼話就說。”
“八哥……”趙曜剛開口,又遲疑了。
魏王第一次見趙曜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猜測他應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或者重要的話跟他說。
“你在我面前還有什麼話不能說麼。”
趙曜看了看魏王,神色忽然變得非常認真:“八哥,你回京城後,是不是要爭奪太子之位呢?”
魏王聽到趙曜這番話,喝茶的動作頓住,他面上露出一抹吃驚的神色:“誰告訴你的?”
趙曜搖了搖頭說:“沒人告訴我。”
魏王不相信趙曜這話,微微擰眉問道:“老四告訴你的?”
“啊,四哥沒跟我說你的事情。”趙曜送給魏王一個不滿的眼神,“八哥,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笨蛋,這種事情還需要別人告訴我麼?”
在魏王心裡,趙曜一直都是沒有長大的弟弟,總覺得他什麼都不懂。
“八哥,我在你眼裡是有多蠢啊。”趙曜氣呼呼地說道。
魏王見趙曜生氣了,忙解釋道:“在八哥心裡,你可不是笨蛋。”
“是嗎?”趙曜滿臉不信,“八哥,我雖然不怎麼懂朝堂之事,但是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如今沒有了太子,你們肯定想要爭奪太子之位,不想當太子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魏王被趙曜最後一句話逗笑。他故意問道:“你也是皇子,那你也想去爭奪太子之位?”
這句話嚇得趙曜直搖頭擺手:“我不想,我不是一個好皇子,我只是一個好吃懶做的皇子。”
魏王聽到趙曜這麼說自己,哭笑不得地說道:“有你這麼說自己的麼。”
“我這叫有自知之明。等我長大了,我想去好玩的地方,吃遍天下好吃的。”
魏王見趙曜一說起他從小到大的“遠大的夢想”就雙眼冒光,不禁失笑:“你真是有出息。”
趙曜擺擺手對魏王說道:“八哥,你不喜歡美食,跟你說你不懂。”
魏王忽然問道:“你想讓我爭奪太子之位嗎?”
這個問題問的趙曜愣住了,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問道:“啊,八哥你問我想不想讓你爭奪太子之位?”
“對,你想不想?”
“八哥,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你想不想的問題吧。”趙曜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魏王,“你要是想,那就去奪。”
魏王看向趙曜的目光突然變得認真:“你支持我去奪?”
“當然支持啊。”趙曜一臉嚴肅地說道,“八哥,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聽到趙曜這麼堅定地說支持他,魏王的心頭一片暖意,嘴角不覺揚起:“既然你支持我去奪,那我就去奪。”
趙曜在心裡吐槽道:八哥,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不支持你,你就不去奪嫡一樣。
“八哥,那我可以幫你做什麼?”
魏王擡手,輕輕地敲了下趙曜的小腦袋:“你平安無事,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八哥,我很有用的,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忙嗎?”
“我知道你聰明能幹,但是我不希望你捲入到奪嫡中來。”魏王目光溫和又寵溺地望着趙曜,“你每天開開心心就好。”
“好吧,我知道了。”他就知道八哥不會讓他幫他做什麼。“八哥,你回去後要奪嫡,那豈不是要和四哥爭奪嗎?”
魏王故意問道:“是啊,我回去後,要和老四爭奪太子之位,你是希望我贏,還是希望老四贏?”
這個問題難住趙曜了。他一時間沒有回答。
魏王沒有催促趙曜回答,而是靜靜地等着他。
趙曜苦惱地想了一會兒說:“我希望八哥和四哥都能贏,但是太子之位只有一個,八哥和四哥也只有一人能搶到太子之位。”
“沒錯,所以你希望我和老四誰能搶到太子之位?”
“八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趙曜坦白地說道,“不過,我希望是你,或者是四哥當太子,這樣我以後就能仗着你們的勢,爲所欲爲。”
趙曜最後一句話沒有說錯。不管是楚王,還是魏王,只要他們中任何一個人當上皇帝,趙曜的日子會非常好過。
魏王好笑道:“你倒是會打主意。”
趙曜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是是是,到時候讓你狗仗人勢。”
“那我肯定要狗仗……”趙曜說到這裡,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罵了,立馬瞪着魏王,“八哥,你罵我是狗。”
“你不就是狗嗎?”
趙曜氣哼哼地說道:“八哥,你是我哥,我要是狗,你也是狗。”說完,他還怒氣衝衝的朝魏王“汪汪”地叫了兩聲。
魏王被趙曜逗得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八哥,你笑夠了沒有?”這有什麼好笑的。
“笑夠了。”魏王笑的肚子都有些疼了。“八哥,你回去奪嫡會不會有危險啊,大哥的人會不會恨你啊,畢竟你以前都是跟在大哥身邊,幫大哥做事的?”
“大哥不會恨我。”魏王將會打着爲趙暄報仇的旗號奪嫡,對付楚王,趙暄只會感激他,並不會恨他。“如果我有危險,你到時候是幫我,還是幫老四?”
趙曜沒有任何遲疑地回答道:“如果四哥害得八哥你有危險,那我肯定幫你,我會求四哥對你手下留情。”
“如果老四有危險呢?”
“如果是八哥你害得四哥有危險,那我肯定幫四哥,然後求你對四哥手下留情。”
魏王心想,果然如此。
“你還真是公平公正啊。”
“八哥,你和四哥都是我的哥哥,我當然不希望你們中任何一個人出事啊。”趙曜方纔準備問魏王,“等到那個時候,八哥你會放過四哥嗎?”但是,話到嘴邊,沒有問出來。“如果是代王害得你們有危險,那我一定會殺了代王。”
魏王見趙曜說最後一句話時的表情非常兇狠,微微怔了下,旋即笑着說:“我和老四還沒有沒本事到被代王欺負。”
趙曜點點頭說:“也是。”代王根本不是八哥和四哥的對手。等八哥回到京城後,表面上看起來是四王奪嫡,其實是四哥和八哥之間的較量。
“好了,繼續下棋吧。”魏王不想過多地跟趙曜說這些事情,他不想趙曜擔心他們。
“八哥,你等着我把你殺的片甲不留。”
“口氣不小啊。”
兄弟倆在棋局上殺來殺去,毫不手軟,完全沒有方纔的兄友弟恭。
下了一會兒棋,趙曜和魏王就去休息了。因爲魏王明日要離開,趙曜今晚就厚着臉皮跟他一起睡覺。
夏天,趙曜最喜歡跟魏王一起睡覺,因爲魏王身上冰冰涼涼的,抱着他睡覺會很舒服。
魏王剛睡下,就被趙曜抱着。
趙曜就跟一個小火爐似的,不過魏王不嫌棄他,任由他抱着。
“八哥,你回去後,記得按時吃飯啊,記得早點睡覺啊,記得吃補品啊……”趙曜囉裡囉嗦地叮囑魏王很多事情。
魏王聽着,不僅不嫌煩,還十分開心。
“十弟,你之前說想在揚州待到成年回去,對嗎?”
“對啊,但是父皇不會同意吧。”
“八哥幫你。”魏王覺得還是讓趙曜留在揚州比較安全。
趙曜雙眼放光地問道:“真的嗎?”
“我試試。”魏王心裡希望,等趙曜成年回京時,他已經是太子,這樣到時候他能幫十弟找一個好封地。十弟喜歡揚州,不如讓揚州做他的封地。
趙曜滿臉雀躍:“八哥,你最好了。”
“你留在揚州可不能每天只顧着吃喝玩樂,你得讀書。”魏王道,“揚州的寶應書院很不錯,名揚整個江南,你可以去那裡讀書。”
趙曜胯下笑臉,嘟着嘴說:“八哥,你能不能不要說這麼掃興的事情啊?”
“我已經跟樑太守打過招呼,等我走了,就讓他送你去寶應書院讀書。”魏王溫聲道,“我也跟寶應書院那邊打過招呼了,讓先生們好好監督你讀書。”
趙曜轉過身,背對着魏王:“我困了,我要睡了。”
魏王伸手把趙曜扳了過來,接着又捏了捏他的鼻子。
“你給我好好讀書,你要是不好好讀書,我就派人接你回京城。”
趙曜眼神幽怨地看着魏王,恨恨地說道:“八哥,你好狠啊。”
“好好讀書。”
趙曜鼓着臉應道:“知道了。”
“睡吧。”
趙曜又翻了個身,遠離魏王。
見趙曜這副生氣的模樣,魏王眼裡是滿滿的無奈和寵溺。等趙曜睡着了,魏王把他重新拉到懷裡。
翌日,在趙曜的依依不捨中,魏王登船離開了揚州。
趙曜站在碼頭上,目送着魏王離開。
樑太守見寶貝外孫神色凝重,關心地問道:“曜曜,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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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曜語氣沉重地說道:“等八哥回到京城,他跟四哥就要針鋒相對了。”
樑太守道:“這是避不可免的事情。”
“希望八哥把我昨晚說的話聽了進去。”他不能插手四哥和八哥之間的事情,只能希望他們彼此看在他的面子上,對對方不要太過狠毒。
魏王站在甲板上,河面上的風吹的他衣袂飄飄。他眺望着京城的方向,眼神堅毅,表情勢在必得。
這次回京城,他不再是默默無聞,被輕視的魏王,而是要奪得太子之位的魏王。
十來天后,魏王回到京城。他一回到京城,便去宗正寺看望晉王。
他在宗正寺裡跟晉王說了大半天的話。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是他自從他見了晉王后,他在朝堂上有了支持他的大臣。
代王和景王,還有很多大臣還是跟往常一樣,不把魏王放在眼裡,也只有楚王知道魏王這次是有備回來。魏王他不再隱藏自己,決定參與奪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