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楚王一直在烏孫的京都。他在樑潤安排的人帶領下,逛遍了烏孫京都有名的大方,也嚐遍了烏孫特有的美食。不過,這兩日,他吃的最多的就是蝗蟲,有紅燒蝗蟲、有油炸蝗蟲、有燒烤蝗蟲、有椒鹽蝗蟲,還有烏孫特製的口味。
之前,在北境的時候,楚王頓頓吃蝗蟲。一開始,他聽說蝗蟲能吃的時候,心裡是不相信的,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後來,得知說蝗蟲能吃的人是趙曜,他便不再懷疑,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還別說,不管是紅燒的,還是油炸,又或者是燒烤的,味道都不錯。
在北境天天吃,他也沒有吃膩,所以來到烏孫,見這邊也有賣蝗蟲,便買了些吃。烏孫特製的蝗蟲,雖然味道有些奇怪,但是吃起來沒有那麼難吃。
楚王還發現,烏孫這邊除了賣蝗蟲吃,還賣跟蝗蟲有關的東西。比如說用草編制的蝗蟲,用木頭雕刻的蝗蟲,還有布料或者衣服上,又或者團扇上都繡着蝗蟲的樣式。除了這些,還有其他地方也都有蝗蟲。不過,這些蝗蟲的模樣有些奇特,都是胖胖圓圓。剛開始看覺得奇怪,但是看多了,莫名覺得可愛。
發現烏孫的京都隨處可見蝗蟲的樣式,楚王滿心疑惑,於是詢問樑潤,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都是漢王殿下的主意。”樑潤從腰間解下錢袋遞給楚王看,“您看,錢袋上面也繡着蝗蟲。”
楚王接過樑潤的錢袋,仔細地看了看,發現錢袋的正面繡着一隻奇奇怪怪的蝗蟲,旁邊還繡着四個字“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楚王不明白蝗蟲跟以毒攻毒有什麼關係?
樑潤解釋道:“蝗蟲不是天災麼,在錢袋上或者衣服上,又或者其他地方繡蝗蟲或者刻上蝗蟲,就能以毒攻毒。”
楚王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心想:蝗蟲的確是天災,但是繡上或者刻上蝗蟲,怎麼就能以毒攻毒?
“準確來說,用天災克天災。”樑潤又道,“漢王殿下還說這樣能讓人們不再懼怕蝗蟲,不要談蝗色變。”
楚王輕笑道:“也只有十弟能想出這麼……”他斟酌了下用詞,“天馬行空的主意。”
樑潤心想,可不是麼。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曜曜“匪夷所思”的想法早就習慣了,不過當曜曜說蝗蟲能吃,還能賺錢的時候,他還是被驚到了,覺得曜曜這個想法太荒謬了。他認爲沒人會吃蝗蟲,也沒有人買跟蝗蟲有關的東西,結果他又被打臉,蝗蟲的生意非常好。
“這些跟蝗蟲有關的東西賣得好嗎?”蝗蟲自古以來就是天災,凡發生蝗災,就會導致百姓沒糧食,不少人餓死。對於蝗蟲,不僅百姓們,就是王公大臣們又恨又怕又懼又嫌憎。即使蝗蟲現在變成吃食,百姓們應該也嫌惡它們,不可能買跟蝗蟲有關的東西。十弟的這個主意怕是行不通了。
“賣的非常好,現在烏孫這邊,家家戶戶都會買蝗蟲有關的東西。”樑潤說完,見楚王的表情非常震驚,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大周內也賣的非常好。對了,安南和柔佛那些國家也賣的非常好。現在玻璃上都刻有蝗蟲。”
楚王驚愕道:“真的假的?”
“真的。”
“這……怎麼可能?”楚王瞠目結舌。
“殿下,雖然大家懼怕蝗蟲,但是蝗蟲要是能以毒攻毒,人們是非常樂意買的,因爲所有人都不想再發生蝗災。”這就是曜曜說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現在蝗蟲都變成菜了,大家對它們沒有以前那麼恐懼了。西域這邊的酒樓老闆們,巴不得再發生一次蝗災,這樣他們就能靠蝗蟲,再大賺一筆。”
前些時日,得知蝗蟲能吃,還有養容美顏,壯陽強腎的功效,西域各國的商人四處抓捕和購買蝗蟲。
這些時日,蝗蟲都被抓完了,也差不多被吃完了。以往每次發生蝗災,所過之處都會寸草不生,糧食顆粒不收。今年蝗災所過之處,它們自己沒了。估計蝗蟲們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它們會變成菜,還被人們吃完。
“十弟吃蝗蟲的這個主意很好。”在北境的時候,大家也都是搶着吃蝗蟲。百姓們和商人們非常積極地抓蝗蟲。不少百姓靠抓蝗蟲賺了不少錢。
一想到剛去北境的時候,看到百姓們興高采烈抓捕蝗蟲的情形,楚王就忍不住想笑。
“前幾日,漢王殿下還讓我送不少蝗蟲到京城。聽說皇上帶頭吃蝗蟲,然後整個京城的百姓也吃了,現在京城的酒樓也在四處購買蝗蟲,可惜北境的蝗蟲都被抓完了。”現在想想,都覺得吃蝗蟲一事不可思議。“江南那邊,我也送了些回揚州,一開始沒人敢吃,還嫌棄北方百姓是蠻子,連蝗蟲都吃。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們也愛上吃蝗蟲,沒有人再說吃蝗蟲不好,不少達官貴人託關係找我,希望我能都賣些蝗蟲給他們。”一直以來,江南的百姓都瞧不起北方人。聽說北方人吃蝗蟲的時候,江南人一個個都是嘲諷嫌棄的嘴臉。等他們吃了蝗蟲後,再也不笑話北方人了。用曜曜的話來說,這叫真香。
“我還在哪抓蝗蟲。”幸好他們一開始就四處抓捕蝗蟲,抓了不少,但是這些時日都賣完了,沒剩多少了。
“這次蝗災能有驚無險地度過,多虧了十弟。”十弟這個主意,不僅讓糧食沒被蝗蟲禍害,還讓百姓靠着抓捕蝗蟲賺了些錢。最重要的是從此以後,百姓們再也不用懼怕蝗災。
“對了,殿下,之前我也給您的府上送了蝗蟲。”
“我知道,你和十弟有心了。”
“殿下客氣了,蝗蟲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楚王把手中的錢袋還給樑潤,“這些繡着蝗蟲的東西有在京城賣嗎?”
“有啊,江南那邊也有賣,賣的也非常好。”樑潤向楚王推薦道,“殿下,西域這邊的刺繡跟大周不一樣,您可以買一些回去送給家人朋友。”
“我待會就去買。”楚王剛說完,倏然想起一件事情,神色瞬間變得嚴肅,“你可知大月氏的禁藥?”
樑潤臉色大變,驚呼道:“大月氏的禁藥?!”一看樑潤這個反應,楚王就知道他是知曉的。
“你知道大月氏的禁藥是什麼嗎?”
樑潤臉色凝重地說道:“殿下,大月氏的禁藥有不少,不過在這其中,最有名的是一種毒藥,叫滿拿羅。”
“滿拿羅?”楚王面露疑惑道,“這是什麼毒藥?”
“滿拿羅也就是曼陀羅,這花有毒。”
楚王是知道曼陀羅的,是天竺的一種花。
樑潤繼續說道:“大月氏的滿拿羅的毒藥,不是單純地用滿拿羅,也就是曼陀羅做的毒藥,而是用了十幾種毒花毒草,還有毒蟲的毒煉製的。”
“見血封喉?”
樑潤搖搖頭說:“這滿拿羅的毒不像我們大周的鶴頂紅,喝一口就會馬上死。這毒不會立馬要人性命,它要七日纔會毒發,毒發的時候,五臟六腑會變成一堆爛泥,但是人的面貌卻沒有任何變化。”
楚王很會抓關鍵,“人的面貌沒有任何變化是何意?”
“殿下,一般中毒的人會出現浮腫,或者臉色發紫或者發黑什麼的,但是中了滿拿羅的毒的人,不會出現這些情況,相反還會容光煥發,就跟迴光返照一樣,最奇異的是中毒之人死後,屍體一年半載不會腐化。”
楚王聽得是一臉驚異,“還有這種毒藥?”
“大月氏的王室之人,爲了死後暫時不腐爛,會特意服用滿拿羅,因爲這個原因,滿拿羅變成了大月氏的禁藥,只有大月氏的王室之人才能服用。”樑潤說完,意識到楚王遠在京城,不應該知道大月氏的禁藥,便好奇地問道,“殿下,您怎麼知道大月氏的禁藥?”
“我聽說有人特意購買大月氏的禁藥,但是我不知道大月氏的禁藥是什麼。”楚王又問道,“大月氏其他的禁藥是什麼?”
“其他的禁藥都是些催情藥或者其他古怪的藥,唯獨這滿拿羅是毒藥。如果有人購買大月氏的禁藥,應該就是滿拿羅了。”樑潤對西域的事情比較瞭解,“一直以來,都有人想盡辦法購買滿拿羅。”楚王殿下剛來烏孫,就聽說了大月氏的禁藥,應該是楚王安插在烏孫的線人告訴他的。難道京城那邊有人想要購買滿拿羅?
“滿拿羅可有解藥?”
“沒有,不過聽說藏蘭花能緩解此毒。”樑潤見楚王對滿拿羅這麼關心,疑惑地問道,“殿下,您爲何對大月氏的禁藥這麼在乎?”
楚王語氣平靜地說道:“有些好奇。”
樑潤覺得楚王不可能只是好奇,見楚王不願多說,他也不好再問。
楚王又說起其他事情,沒有再說大月氏禁藥一事。等說完,他便出去買烏孫的土特產。
等楚王離開後,樑潤立馬叫來人,讓他去打探大月氏禁藥一事。
楚王雖然很想在烏孫多待幾天,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許他這麼做。再說,他還得回京覆命。
在烏孫待了兩天後,楚王便出發回京城。他還是跟樑潤的商隊回去。不過,這次樑潤沒跟他一起回去。樑潤還得留在烏孫一段時日。
此時,假楚王那邊依舊被追殺。這兩日前來刺殺的不是刺客,而是死士。幸好虎十三他們早有準備,不然不一定能抵擋住死士們的追殺。
派去的死士仍然殺不了楚王,韓王勃然大怒,但是再憤怒依舊殺不了楚王。眼見着楚王馬上就要進入雍州的地界,韓王他們心裡非常焦急。
一旦楚王進入雍州,那他們就不能明目張膽地刺殺楚王。
“殿下,爲今之計你,只有派出我們的死士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然楊啓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韓王也不想派出韓王府的死士,但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了。
“這次楚王必須死!”
“殿下,我們的死士出手,楚王絕對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