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王回到京城之前,發生了一件震驚整個朝廷的大事,那就是安南公主狀告鄭王草菅人命,強搶民女和民男,強佔百姓土地,掠奪百姓的錢財,縱容下人燒殺搶掠等數十條的罪狀,弄得他的封地的百姓民不聊生,生靈塗炭。
安南公主例舉出鄭王的每一條罪證,都有人證和物證,並且證據確鑿。這些證據都是從鄭王的封地帶來的。當時,跪在朝堂上的幾個百姓,各個都磕破了腦袋,請求皇帝爲他們做主。
鄭王當時就嚇得腿軟,癱坐在地上,面色慘白,雙眼佈滿驚恐。安陽公父子倆也是滿面驚懼,他們不敢相信鄭王在封地所做之事竟然被爆了出來。
安南公主跪在朝堂上,控告鄭王當年對她下藥,害得她失身於他。她還狀告,嫁給鄭王后,鄭王虐待她身邊伺候的人,還威脅她。她還說鄭王之所以不擇手段地得到她,爲的就是得到她外祖父家的金礦。
她還狀告鄭王和安陽公府在安南很多地方招兵買馬,鍛造兵器。她還說鄭王一直以來和韓王有勾結,韓王經常送金銀珠寶和美人給鄭王。
之前,安南公主狀告鄭王的數十條罪證,已經讓大臣們驚得目瞪口呆。如今又聽說安南公主自己的訴狀,文武百官們都是滿臉驚悚。
鄭王想要開口叫冤都叫不出來,他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在朝堂,只怕會嚇得尿褲子。
安陽公還有點冷靜,他忙跪在地上,大喊冤枉,說他沒有在安南招兵買馬,更沒有鍛造兵器,還哭着求皇上明察。
至於癱倒在地上的鄭王,安陽公已經放棄他了。此時,安陽公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和安陽公府。
其他大臣偷偷去瞄皇帝的臉色,見皇帝十分平靜,沒有半點震怒,這讓他們心裡更加恐慌。
皇帝越是平靜,或者越是笑得燦爛,那就代表着皇帝心中十分氣憤。
大臣們在心裡叫苦:完了!完了!完了!
他們一個個低着頭,縮着腦袋,把自己當做縮頭烏龜,祈求待會不會被皇帝的怒火傷到。
安南公主毫不客氣地反駁安陽公的話,並從懷中掏出一本賬本。她向皇帝稟告,除了安陽公在安南攬錢、招兵買馬、鍛造兵器,還有鎮國公府、宣平侯府。
鎮國公謝實一聽這話,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哆哆嗦嗦地大喊冤枉。
宣平侯也跟着大叫冤枉,求皇帝明察。
安南公主還說了朝中一些大臣在安南很多地方做了見不得人的生意和事情。
一時間,朝中有三分之一的大臣被安南公主告了。
被安南公主點名的大臣們,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身子發抖地跪在地上,大喊安南公主血口噴人,請皇上明鑑之類的話。
孫奎從安南公主手中接過賬本,雙手端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依舊神色平靜,他一頁一頁地翻看着賬本。
紫宸殿裡變得非常安靜,靜到大臣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和別人的呼吸聲。當然,也能聽到皇帝翻賬本的聲音。
不少大臣們的額頭上、面上、頸脖、後背佈滿了冷汗。他們面前的地上一片汗水。
被安南公主點名的大臣們,此刻心裡充滿驚駭和絕望。
景王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頭皮發麻。魏王倒是面色冷靜地跪在地上,他心中沒有半點波瀾,因爲他不在安南公主的狀告中。
擁護楚王的大臣們也嚇得臉色蒼白,不過他們心裡沒有那麼恐慌。他們現在無比慶幸,當初聽楚王殿下的話,沒有派人去安南做生意,不然等待他們的下場會是……他們不敢想。
何相和劉太師他們心中詫異,安南公主哪來的本事收集到這些人的證據。
劉太師看了一眼何相,何相也看向了他。兩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人,那就是遠在沼澤府,靠近安南國的漢王殿下。也只有漢王殿下有本事收羅這些人做的事情。
皇帝好像非常有耐心,一頁一頁地慢慢看。但是,這對於跪在下面的大臣們來說,這簡直就是折磨他們的酷刑。
他們一個個跪在地上,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全身瑟瑟發抖。
對於跪在地上的大臣們來說,他們覺得每一次呼吸都度日如年。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他們聽到“啪”的一聲巨響,皇帝合上了手中的賬本。他們的心一瞬間狠狠地揪了起來。
皇帝站起身,走到前面來,掃視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們。他輕笑一聲:“呵!你們還真是讓朕意想不到啊。”
完了,皇上這個語氣……大臣們一個個頭皮炸開,寒毛直豎。
“你們本事不小啊,跑到安南做生意、搞事情,還搞得這麼大。”皇帝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大周養不起你們,你們要跑去安南做生意賺錢?還是朕苛待了你們,不給你們發俸祿?”
跪在地上的大臣們誠惶誠恐地說道:“臣等罪該萬死!”
“你們倒是會抓空子啊,大周的官員不允許做生意,你們就跑去安南做生意。”皇帝笑眯眯地說道,“既如此,朕送你們去安南吧。”
這句話在大臣的耳朵裡無異於流放。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你們沒罪,朕有罪,朕苛待了你們。”皇帝語氣譏諷道,“朕的大周都讓你們呆不下了。”
“臣等罪該萬死,求皇上恕罪!”皇帝越是這麼說,大臣們心裡越是害怕。不少大臣都已經嚇哭了。
“鄭王。”
聽到皇帝叫他,鄭王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父……父父父皇……”
“你真是好本事啊。”皇帝的語氣陡然變得冰冷,“虐殺百姓,強搶民女,草菅人命,強佔土地,搶奪百姓的東西……”說到這裡,皇帝的面上佈滿陰霾,“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
“父……”鄭王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帝走了下來,走到鄭王的身邊,一腳把鄭王踹到牆邊。
砰的一聲,鄭王狠狠地撞在牆上,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大臣們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嚇破了膽。
鄭王這些年因爲縱慾過度,不愛惜身子,身子變得虛弱的很。皇帝這一腳踹得他倒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
皇帝朝他走了過去,對着他又踢了幾腳。
鄭王的慘叫聲在紫宸殿迴盪着,聽得文武百官們都覺得疼。鄭王趴在地上,雙手抱着皇帝的腿,哭喊着:“父皇饒命!父皇饒命!父皇饒命!”
“你虐死那些人的時候,你怎麼不饒了他們?”皇帝又是一腳,疼得鄭王像一隻蝦一樣蜷縮在地上。“以虐殺他人爲樂,你這個畜生!”
“啊!啊!啊……”鄭王的叫聲越發悽慘。
文武百官們沒有一個人敢爲鄭王求情,也沒有一個人敢開口阻止皇帝。
皇帝心裡有數,不會踢死鄭王。
鄭王被皇帝踢得面上全都是血。
景王沒敢側頭去看鄭王的慘狀。鄭王淒厲的叫聲,聽得他毛骨悚然。雖然他們從小不聽話,會被父皇打,但是從來沒有見過父皇這麼狠。
魏王只覺得心裡痛快。如果可以,他很想上去踢幾腳。
鄭王被皇帝踢昏了過去。
“孫奎,給朕潑醒這個畜生。”
“是,皇上。”
見鄭王昏死過去,皇帝還不打算放過他,大臣們心裡越發驚恐。
孫奎端來一盆冷水,用力地潑在鄭王的臉上。須臾後,鄭王從昏迷中醒來。皇帝沒有再踢他。
皇帝走到安陽公的身邊,冷冷地看着他。
安陽公感受到皇帝冰冷的視線,身子不由地變得僵硬。他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是一個字卻說不出來。
皇帝收回視線,看向廷尉道:“覈查鄭王的罪證,三日內給朕回覆。一旦查證,依律處置。”
廷尉忙應答道:“是,皇上。”
“安南公主,朕會給你一個公道。”
安南公主:“謝皇上。”
“安陽公、宣平侯、鎮國公等人也查。”皇帝掃了一眼其他的大臣,“方纔安南公主所說的每個人也查,何相和劉太師協助。”
何相和劉太師恭敬地答道:“是,皇上。”
“韓王資助鄭王一事,查。”
“是,皇上。”
“先把這個畜生拖下去,押入天牢。”皇帝又叮囑了一句,“暫時不要讓他死。”
這最後一句話聽得文武百官們心裡悚然。
皇帝看了一眼猶如鵪鶉一樣的大臣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們還真是會給朕驚喜,朕不好好回報你們這份驚喜,真是愧對了你們。”
文武百官們不斷地磕頭,嘴裡哭喊着:“臣等有罪,求皇上恕罪!”
皇帝沒有再說話,直接轉身離開了紫宸殿。
孫奎忙高喊一聲:“退朝!”
跪在地上的大臣們沒人起身。他們的雙腿早就嚇軟了,全身沒有半點力氣。
何相跟劉太師他們率先起身,然後神色淡定地走出紫宸殿。
過了一會兒,景王才站起身。他站起身時,腿腳還是有些發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他剛站起身,就見孫豆豆帶着兩個太監走進來,清洗鄭王方纔留下來的血跡。
看到鄭王留下來的一談血跡,又想到方纔皇帝那句暫時不讓他死的話,景王只覺得全身冰冷。
大臣們你扶我我扶你,一個個趔趔趄趄地走出紫宸殿。有不少人剛走出紫宸殿,就摔倒在地上。
安陽公父子倆不知道怎麼走出宮的,等他們回過神來,他們已在回家的馬車上。
“父親,我們完了。”安陽公府的世子滿臉絕望地說道。
安陽公強裝鎮定地說道:“我們還沒有完,還有一線希望。”
“父親,別的不說,就說我們在安南鍛造兵器一事就是大罪,皇上不會放過我們的。”
“一定還有救。”安陽公心裡早就慌亂不已,但是他一直在強逼着自己冷靜。“不止我們,鎮國公府和宣平侯府也在安南鍛造兵器。再者,我們並沒有把兵器運回大周,算不上謀逆,皇上不會斬殺我們。”
“父親說的是,我們鍛造兵器是在安南賣,並沒有運回大周,皇上不能因此定我們謀逆。”
“安陽公這個爵位怕是保不住了,但是應該能保全王家。”安陽公心裡清楚,這次他們能有幸太過死劫,但是肯定脫一層皮。
“只要能保住王家就好。”安陽公府的世子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只怕鄭王殿下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了。”安陽公已經徹底放棄了鄭王。
“父親,皇上方纔那麼生氣,會不會殺了鄭王?”
“虎毒不食子,皇上會貶鄭王爲庶人,囚禁他,但是不會要了他的命。”
“真是這樣嗎?”安陽公府的世子一想到方纔在紫宸殿皇上一腳一腳踢得鄭王悽慘大叫,覺得皇上有可能不會放過鄭王。“只怕皇上會殺了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