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在齊王與季子商議的時候,正在回府路上的田甲,一得到齊王地獨留左丞相季子的消息,頓時皺起眉頭。
“大王單獨會見季子,看來這次在誰領兵伐楚上,已經屬意季子了。”
想着,田甲心中十分沉重的道:“也對,楚國內亂,貴族反叛,擊敗楚國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大王一向偏愛季真,這次自然也會將這個好差事交給季真了。
可是,季真這個傢伙從未領兵作戰,而我卻征戰沙場二十餘年,多次出生入死,資歷在齊國無出其右。現在呢,大王挑選軍中主將,選擇了戰功平平的觸子,這次率軍攻打楚國,又選擇了毫無才幹的季真···”
說着,田甲想起自己兩次被楚國俘虜的經歷,想起可輕易洗刷恥辱的機會似乎就要從他手中溜走,頓時心中憋屈非常,既怨又怒的道:“大王如此偏袒,我心中不服。”
說罷,田甲無奈的長嘆一聲,然後心痛委屈的道:“來啊,速速將本將珍藏的大明珠取來。”
“諾。”
“快,轉道去丞相府上。”
“諾。”
不久,田甲攜帶着一顆珍貴異常的大明珠進入田文府上,又過了一會兒,田文與田甲二人同坐一輛馬車,向王城而去。
宮中。
齊王地與季子二人一邊等着甘茂,一邊議論着天下的局勢,正說的高興間,一個侍者稟報道:“大王,右丞相與田甲將軍求見。”
齊王地一怔,臉上笑容瞬間收斂,與季子對視了一眼後,立即應道:“請他們進來。”
“唯。”
不久,田文田甲二人進入殿中,見殿中並無季子的身影后,微微一怔,然後立即行禮道:“大王!”
齊王地點了點頭,看着二人問道:“丞相與將軍前來找寡人有何事?”
二人對視了一眼,田文拱手道:“大王,關於出兵楚國的事情,臣以爲如今將軍觸子領軍在外,而將軍田甲久經戰陣,熟於兵事,且在軍中聲望甚高,實在是領兵出征的不二人選。
是故,臣思慮再三,願以身作保,舉薦將軍田甲爲將。”
齊王地聞言皺起眉頭。
他剛剛已經決定用甘茂爲將伐楚,不會再換人了。
可是,現在丞相田文親自爲田甲作保,遠不是不久前大殿中羣臣相互議論的時候可比。現在田氏領袖人物開口,這就代表着田氏的意志,一旦開口拒絕,這就會激化他與田氏之間的矛盾。
而這,是他一直在避免的。
甚至,他一直忍受着田文這個丞相,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他想削弱田氏的力量,可是卻不想撕裂他與田氏的關係。
可是,如果現在將領軍的主將換成田甲,而捨棄甘茂,破壞剛剛制定的戰略,這也絕非他所願。
此時,田甲見齊王猶豫,立即長拜請命道:“大王,臣屢屢遭楚國所欺,臣恨之深矣,雖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也難以洗刷臣心中恥辱。
此次楚國內亂,乃是臣報仇的機會,臣願以全族性命擔保,不破楚國誓不罷休。”
說罷,田甲帶着滿腔熱血與仇恨伏地不起道:“還請大王成全。”
齊王地一聽田甲的聲音飽含仇恨,頓時搖了搖頭。
這次楚國內亂,趁火打劫擊敗楚國不難,難得是擊敗楚國後再結交楚國羣臣,讓楚國君臣心甘情願的登上齊國的戰車,而不是將飽含對齊國仇恨的楚國君臣綁上齊國戰車。
若是田甲去了,就憑他心中對楚國的仇恨,那就一定會壞事。
想着,齊王地立即帶着遺憾的語氣道:“將軍的意思寡人很明白,將軍的心意寡人也很想成全,只是這次攻打楚國的目的不是擊敗楚國以及徹底削弱楚國,而是更加深入的與楚國結盟,交好楚國。”
“所以···”齊王地看着前方依然還跪在地上,滿臉都是不信的田甲,儘量安撫道:“在等一段時間,寡人有意出兵攻打另一個國家,到時將軍可爲主將···”
“大王···”田甲一聽齊王拒絕了他用全族身家性命作保領兵,不禁猛地擡起來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齊王,甚至連眼中的淚水都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田文見狀,心中難受,立即拱手勸道:“大王,臣···”
“丞相不必多說!”齊王地制止了田文,再安撫道:“將軍···”
······
不久後,田甲極度憋屈的回到自己府中,然後獨自進入書房。
接着,其他人一退,田甲頓時按捺不住,猛地抽出寶劍,在書房中一頓亂砍,且一邊亂砍一邊大怒道:“可惡···可恨···恥辱···說什麼攻打楚國不是爲了擊敗楚國,而是爲了加強與楚國的友好關係,推諉之詞,全都是推諉之詞,這分明是對我的不信與懷疑。
本將都那麼低聲下氣的再三求他了,可是他卻全然不顧我的請求,我已經流着淚水跪在地上求他了,他卻絲毫不爲所動!
難道我田甲的尊嚴榮辱在他眼裡就一文不值嗎?”
說着,田甲想起自己兩次被楚國俘虜的屈辱,想起自己面對國中父老異樣目光的心酸,想起自己被他人嘲弄的心痛,想起自己剛剛多次請求而齊王不爲所動的絕望,頓時心都碎了。
www_ тt kan_ ¢ ○
“唉~~世人說生不如死,現在我終於是明白了,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說罷,田甲將劍橫在自己脖子上,正欲自我了斷,此時,一個聲音從外面傳進書房:“將軍,剛剛宮中傳出消息,大王任命客卿甘茂爲將,明日率十五萬大軍前去援助楚國義軍。”
“甘茂?”田甲的手一緩,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
如果齊王任命季子爲將,將立功的機會交給季子,那他也就不多說了。
畢竟,他自己終究還是被楚國俘虜了兩次;畢竟,他在齊國的地位遠不如季子,畢竟,他在齊王心中地位也遠不如季子。
輸給左丞相季子也就算了,可是輸給甘茂???
那甘茂是什麼人?
一個身在齊國心在秦的客卿。
大王寧願用一個毫無忠誠可言的甘茂,也不願用我這個田氏宗親!
我可是田氏宗親啊!
想着,田甲大怒將手中的寶劍摔在地上,目光中充斥着怒火,大吼道:“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