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楚王的詢問,才率領大軍從魯國歸來的唐昧笑道:“薛地乃是田文的封地,滕國並來就不是齊國的領土,這個倆個地方,與齊王的關係並不大,對齊王來說,無所謂是否捨得。”
接着,唐昧正色道:“大王,真正麻煩的是,魏國貪圖齊國拋出的誘餌,同意公子寧擔任滕君的相國,那麼齊魏兩國就又攪在一起,並且魏國恐怕會再次入局。”
熊槐點頭道:“這正是寡人擔憂的地方。現在寡人不欲多事,而且如今我們此戰的目的已經達成,若是就此罷手,那是最好的。若是魏國再次出兵威脅宋國,楚國不可避免會被死死牽制在薛地與宋國,這是寡人所不願意的。”
陳軫拱手道:“大王,如今魏國還在猶豫是否派出魏寧擔任滕相,這就說明我們大破齊軍的影響還在,魏國暫時不敢輕舉妄動。臣以爲此時,我們應該派出一位重臣前往魏國,勸說魏國不要自誤,還是避免引火燒身才好。”
熊槐微微頷首,若是派出一位重臣就能說服魏王,避免楚國被牽制在薛地,這是十分合算的。
想着,熊槐問道:“不知諸卿以爲何人可往魏國一行。”
熊槐話音剛落,公孫衍立即自告奮勇道:“大王,臣在魏國多年,深知魏國的實情,故,臣請前往魏國說服魏王。”
“好。”熊槐見公孫衍主動請命,立即大喜道:“若是犀首出馬,寡人必可無憂矣。”
公孫衍接着道:“大王,臣也有一個建議,那就是派人前往趙國,讓趙王遣使勸說魏王,莫要做衆叛親離的事情。如今,秦趙兩國還在上郡交戰,趙國在我們各國聯軍的幫助下,這才能與秦國對抗。若是現在這個時候,因爲魏國的關係,而導致各國聯軍分崩瓦解,臣想,這也應該是趙王所不願意見到的。”
熊槐聞言露出遲疑之色。
之前魏國攻打宋國的時候,楚國之所以沒有用撤走三晉兩週加楚國的聯軍威脅趙國,不僅因爲與齊軍的決戰在即,而且也是爲了交好趙國的緣故。
楚趙兩國並不接壤,一旦楚國有事,與楚國沒有什麼矛盾的燕趙兩國,將會成爲楚國強力援助。
見楚王遲疑,公孫衍心中略一沉吟,立即知道楚王的擔憂所在,於是,再次開口道:“大王,趙魏兩國之間戰和變換莫測,今天是兄弟,明天就恨不得對方去死,如今趙國替魏韓兩國擋住秦國的兵鋒已經兩年之久了,魏國安享太平兩年多,不僅從齊國哪裡得到了十座城池,而且眼看就要得到滕國臂助,趙王心中怎能沒有憤恨呢!
所以,目前的這種情況,只要我們派出使者前往趙國,也許用不着威逼,趙王也會順水推舟地就範。”
熊槐心中略加沉吟,公孫衍一前一後的兩個策略,其實是相輔相成,威逼利誘,一套組合拳下來,由不得趙國不就範。
若是僅僅只是採取其中一個策略,則效果將會大減,未必能夠奏效。
只是,明火執仗的威脅趙國,難免會讓趙國生出怨氣,沉吟了一下,熊槐決定直接採取行動威脅趙國,而不直接進行說明,讓趙國自己去想。
威脅趙國的事情,可以做而不能直接說。
想着,熊槐開口道:“犀首所言極是,是應該派出使者前去趙國,但是威逼一說就別提了。”
頓了頓,熊槐在大帳中看了一眼,對景翠道:“柱國,將外面的景陽叫進來。”
“唯。”景翠立即應着,心中卻是一愣,不知道讓人出使趙國跟景陽有什麼關係。
很快,景翠就將景陽帶進大帳中。
熊槐看着帳中不明所以的景陽笑道:“景陽,如果寡人沒有記錯的話,這次攻打薛城,應該是你第一次獨自領軍作戰吧。”
景陽一聽,臉色一正,立即應道:“回大王,雖然這次是末將第一次領軍作戰,但是之前幾次攻打齊國,臣都在柱國帳下聽令,可謂久經戰陣了。”
“嗷!”熊槐見景陽一副唯恐說他經驗不夠的樣子,不由笑了笑道:“寡人知道,你已經在柱國帳下效命數年,從數年前寡人親征齊國開始,你就在軍中用事,也算久經戰陣了。”
“只是···”熊槐搖頭道:“孫子云: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尤其是現在這天下,稍有不慎,就有亡國之虞,率兵打仗,更是需要小心慎重。”
見景陽一臉遲疑的看過來,熊槐開口問道:“你與齊國接觸多年,可知齊軍的特點。”
景陽見楚王提問後,帳中的大臣全都看了過來,沒有絲毫緊張,開口答道:“回大王,臣有所心得。齊國屢出兵法大家,故而齊國用兵,精於謀算,往往一擊而中。同樣也因爲齊國多兵法家的緣故,齊軍訓練有素,陣容嚴謹,各國中,除了魏國武卒,恐怕沒有那個國家在陣型上勝過齊軍,哪怕我們楚國也不行。
另外,齊國自古以來就提倡技擊之士,國中技競成風,國人爭勇鬥狠,士卒單兵實力極強。而且,齊國富裕,齊軍的裝備,在各國也是極爲精良。臣這幾年來多次與齊軍作戰,所見所聞,都是如此。
故而,數十年來,齊國憑藉這精兵良將,得以兩次打敗霸主魏國,破秦敗三晉滅燕,稱霸天下。”
熊槐聽景陽說完,接着問道:“既然齊軍如此精銳,那麼爲何齊國多次被我楚國打敗?”
景陽笑道:“那是因爲我們楚軍快。齊軍精於算計,但是行軍打仗哪能面面俱到,十全十美。一旦出現預料之外的事情,就算齊國將領能反映過來,但齊軍士卒也反應不及,被我楚軍突襲的手。
而且,齊國士卒大都爭強好勝,陣形不亂還好,一旦陣形亂了,那麼全軍就會各自爲戰,要麼一擁而上向前衝,要麼一窩蜂向後跑,齊軍將領根本無法約束。所以,只要我楚軍能利用快速調兵對齊軍破綻進行突襲,齊軍往往反應不及,大敗而走。”
熊槐點了點頭,接着問道:“那麼,天下各國全都說齊軍怯戰,這是爲何?”
景陽一怔,想了想,搖頭道:“臣與齊軍作戰這麼長時間,未見齊軍怯戰,或者這是人云亦云,各國以訛傳訛吧。”
景翠原本對景陽的回答還算滿意,等景陽此言一出,立即眼睛一瞪,呵斥道:“豎子無知,學藝不精,還不向大王請罪退下,免得在此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