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昧率軍南下,一路前行,進行的異常順利。
越國各地因越軍主力已經在淮北全軍覆沒,同時也因爲越國各地沒有想到楚人會突然翻臉,更沒有想到楚軍來到如此之快,在實力嚴重不足之下,有的棄城南逃,有的守城自保,有的直接開門,但無論如何抉擇,全都不敢出城阻擊楚軍。
而唐昧也沒有爲沿途的小城而耽誤功夫,而是捨棄了沿途的小城,直奔會稽城。
另一邊,從吳城出逃的公子臼,狂奔六日之後,狼狽並疲憊的趕到會稽城。
隨後,其他越國勳貴陸續抵達城中。
與此同時,吳城的消息,也隨着勳貴傳到城中。
“亞卿昭滑與北門守將季遂反。”
“上卿章義倒戈,吳城守軍臨陣倒戈,吳城落入楚人之手。”
“公子玉被俘。”
“楚軍在唐昧的率領下來,正向南而來。”
一個又一個消息傳來,每一個消息全都震撼人心,讓人驚懼不已。
當夜,又一個消息傳到城中,第一時間得知的會稽城守錢腹,頓時大驚失色,急忙傳令道:“快,請公子以及諸位大臣前去大廳議事。”
“諾。”
城守府大廳中,錢腹以主人的身份站在衆人身前,將消息公佈後,大廳中的越人猶如炸開了鍋一般,頓時喧鬧不止,議論紛紛。
“什麼?楚軍已過攜李,即將抵達浙水?”
“不,消息傳到這,以楚軍的速度,恐怕已經渡過浙水。”
“這···”
“若是楚軍渡過浙水,那豈不是說,楚軍很快就會抵達會稽城?”
“正是,恐怕就在三五日之間。”
聽着衆人的議論,公子臼臉色一白,立即向錢腹問道:“敢問將軍,城中有多少士卒,能否守住城池。”
公子臼開口後,其他的越人全都緊張的向錢腹看去,這是最關鍵的問題。
錢腹臉色沉重的道:“公子,因爲數月之前大王北伐齊國,越地大批士卒被調走,故,如今城中只有兩千士卒。”
“什麼?兩千!”公子臼還沒有說話,另一個越國公室越奎便大驚失色,慌張的道:“這該如何是好?”
此話一次,衆人全都沉默,接着,人羣傳出一個聲音:
“要不我們退守故都諸暨吧!”
諸暨是越國的另一個故都,在會稽的西南方,自從越王勾踐將都城遷到會稽,諸暨便已經被越國捨棄。
此時,錢腹見衆人躍躍欲試,立即大聲道:“諸位,諸暨那裡的城池,已經百多年沒有修繕加固,城小牆破,遠不如這高大的會稽城。若是我們逃到諸暨,而楚人窮追不捨殺到諸暨,那時,我們又將撤往何處?
難道跑到諸暨南面的山林沼澤之中嗎?”
“這···”越奎沉吟道:“可是,楚人將至,僅憑城中兩千士卒,如何能守住城池,留在會稽,這不是等死嗎?”
“不,恰恰相反,我等留在會稽城中,纔有一線生機。”錢腹大聲道:“若是逃亡偏僻的諸暨,那纔是死路一條?”
公子臼聞言一振,立即開口問道:“將軍能守住城池。”
錢腹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笑道:“公子,本將不僅能守住城池,而且還能收復江東之地。”
“什麼?”廳中的越人全都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看着前面那個意氣風發的會稽守。
公子臼聞言信心嚴重不足,狐疑的問道:“將軍此言當真?”
錢腹正了正臉色,然後解釋道:“會稽城乃是我越國故地最大的城池,城中雖然只有兩千士卒,但是,城中擁有百姓上萬戶,能徵調壯士、壯婦兩萬餘進行守城,還有老弱兩萬餘人協助守城。我數萬軍民堅守城池,即便面對十萬楚軍,堅守數月不在話下。
還有,我越地之中,尚有數十萬百姓。只要下令召集百姓,一月之內,就可聚集十萬勇士。如此,只要我等同心協力,守住會稽城,不是很容易嗎?”
“這···”衆人聞言,全都拿捏不定。
若是退往諸暨,以諸暨的偏僻,且城小人少,只要楚人殺過來,恐怕就得繼續退往更南方的蠻荒之地。
可是,雖然錢腹說的輕鬆,但是一兩千士卒再加上數萬百姓守城,希望太過渺茫。如果留在會稽城,一旦沒有守住,那就連逃跑的地方都沒有。
衆人遲疑間,公子臼想起這一路的逃亡,打了一個寒顫,實在是不想繼續逃亡了。
想着,便向錢腹問道:“不知將軍打算怎麼守住會稽城?”
聽公子臼問及具體守城方略,錢腹清了清喉嚨,向衆人解釋道:“公子,諸位,楚軍南下的速度如此之快,想必一定沒有攜帶多少輜重。故,本將打算堅壁清野,將城外的稻米全部燒掉,然後封閉四門,嚴謹任何百姓出城,並組織百姓死守會稽城。
另外,不僅是會稽城,還有周圍地方的的士卒以及壯丁,也都可以調來守城。”
說着,錢腹向廳中的越國大臣道:“諸位,如今大王遭逢不幸,但國不可一日君。故,本將打算擁立公子臼爲王,結束各地互不統屬的局面,並以越王之命,調周圍的勇士前來會稽守城。”
衆人聞言,此時的確需要一個越王來號召各地,於是,沉默了一瞬間後,越奎率先開口道:“在下同意擁立公子臼爲王。”
公子臼聞言有喜有憂。
喜的是,公子玉與公子蹄在吳城爭得的死去活來,結果兩人全都沒有即位成功,而他什麼也沒有做,就獲得了越王之位。
憂的是,在楚軍即將來襲的情況下,這個越王之位就是一個坑,若是情況不妙,會稽城被攻破,再碰上一個心狠的楚將,他可能連下跪投降的機會都沒有。
想着,便立即推辭道:“不可,雖然公子玉被楚人俘虜,但是他畢竟是在下的長兄,是越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此時,在下豈可乘人之危。”
見公子臼推辭,錢腹急道:“公子仁義,在下佩服,但是那公子玉不過是一個叛賊,我越國淪落至此,皆是因其之故,如此不忠不孝逆賊,豈能即位爲王!”
“可是···”
公子臼還想推辭,卻被錢腹打斷。
“公子,越國正面臨生死存亡關頭,還怎麼可以推辭呢?若是公子不即位爲王,我會稽城如何號召諸暨、上虞等地,若是各地互不統屬,不集中所有力量,又如何抵抗楚軍的攻擊?”
說着,錢腹直接跪在公子臼面前,大聲高呼:“臣會稽守腹拜見大王!”
其他越人聞言,紛紛下拜道:“臣等拜見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