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毫不在意的冷哼道:“夫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宋國之所以擔憂三國來襲,不是因爲三國強大,而是因爲宋國弱小。若是宋國有齊楚的國力,就算三國同時來襲,寡人又有何懼!
況且,寡人也不是沒有盟友,現在寡人就有趙國這個盟友,以威脅齊魏之後。此外,這次寡人割讓薛地,給了秦王面子,不久的將來,寡人就可拉攏秦國,以威脅楚魏兩國。
如此,只要宋國壯大起來,就算三國聯合,那又何妨?”
惠盎急道:“大王,秦趙兩國不能···”
話未說完,宋王冷哼着打斷道:“惠卿,卿畏懼三國,但是寡人卻絲毫不懼。賢卿爲國操勞十餘年,已經疲敝,故,寡人特准賢卿在家休息數日,以觀寡人破楚。”
“大王···”
“傳寡人詔令,送惠卿回府!”
說着,宋王一揮手,立即便有兩個侍衛進入殿中,而後架着惠盎而去。
宋王看着惠盎的背影,冷哼一聲,不屑的笑道:“楚國衰敗之勢已定,這種情況下,難道寡人只會滿足於區區三百里地?
齊魏伐楚,必然兩敗俱傷,等齊魏兩國緩過勁來,寡人已經吞下淮北。那時宋國已是一個跨地淮泗,地千餘里,擁兵萬乘的大國,豈是齊魏兩國可以輕辱的···”
各國消息傳到郢都。
羣臣聚集於宮中,公孫衍臉色沉重,對着楚國的防禦地圖的道:“大王,探子來報,秦國以樗裡疾爲將,率兵十五萬聚集在函谷關,韓國以公仲侈爲將,屯兵十萬於宜陽。不久後,這二十五萬大軍將會南下攻打我丹淅防線。
另,秦相甘茂率軍五萬在南鄭,意圖攻擊我漢中。秦將司馬錯,已經聚集巴蜀五萬秦軍於江州,似有出兵攻打我巫郡的跡象。”
“秦國!”熊槐面無表情的道:“無妨,意料之中的事情。”
公孫衍點了頭,接着開口道:“目前,魏國已經聚集了二十五萬大軍與大梁,不久後,便會順着鴻溝直撲陳地。而齊趙兩國的消息,齊國的十五萬大軍以及趙國的五萬大軍,都已經進入魏國境內,正在前去匯合魏軍,共同攻打陳地。”
熊槐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那麼宋國呢?”
公孫衍應道:“大王,宋國因爲內部紛爭,故而大軍聚集的速度極慢,目前宋國的兵力以及攻擊方向都不詳。”
“這是一個好消息!”熊槐笑了笑,然後轉頭向景鯉看去,問道:“令尹,左尹可曾傳回宋國的最新消息?”
景鯉搖頭道:“回大王,這兩日宋國並無最新消息傳來。想來,一定是宋王死咬着不鬆口,一定要我淮北之地五百里,故而左尹在宋國才毫無進展。”
景鯉話音一落,殿中羣臣全都露出憤怒的神色。
楚國大,宋國小,楚王願意割讓三百里地,那也是迫於形勢,因爲宋國弱小,而不是懼怕宋國。
現在,宋王將條件提到五百里,這簡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此時,熊槐冷冷的道:“淮北之地五百里,宋王真敢想,就算寡人敢給,難道他就不怕吃不下反而被噎死嗎?
若是宋王一定要五百里地,那就讓他自己來拿,寡人隨時恭候!”
說着,熊槐想了想,對鬥由道:“太府尹,從壽縣的太府中提取三千金,送給在宋國的左尹,讓他繼續賄賂宋國羣臣,阻礙宋國出兵。”
“唯!”鬥由應着。
接着,熊槐再次向景鯉問道:“令尹,燕國那邊如何?”
景鯉臉色沉重的道:“大王,鄂君通過在燕國的活動,並已經通過燕國羣臣說服燕王按兵不動,以震懾齊趙兩國。但是,隨着六國之君聯合發出的國書教導燕王手中,導致燕王對各國妥協。
據鄂君來報,不久前燕王已經下令從南部調兵北上,以安各國之心。”
“又是一個壞消息!”熊槐喃喃了一句,然後開口道:“令尹,傳令給鄂君,讓他繼續留在燕國,以觀望燕國的局勢,伺機而動。”
“唯!”
“犀首,請賢卿派出使者前去義渠國,替寡人與義渠王聯絡感情。”
“唯!”
···
十幾天後,二月十五。
除宋國以外的五國大軍,在一天,同時出發向楚國撲去。
五日之後,齊魏趙三國大軍順着鴻溝抵達陳城,然後大軍圍住陳城三面,開始進行攻城準備。
另一邊秦國大軍在樗裡疾的率領,兵出函谷關,匯合十萬韓軍後,一路南下,十日後抵達丹水之北,楚國要地析邑西部。
析邑。
樗裡疾與公仲侈站在淅水西岸,望着東岸的楚軍防線,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數排樹立河水中以及岸邊,遠遠看不到邊際的拒馬,拒馬之後,則是大量的楚軍弓弩手,以及少量長戟兵。
而且岸邊每隔數百步,便設立了一個烽火臺,臺上不僅站滿了弓弩手,而且,從臺上探出的大型牀弩,更是攝人。
觀望了一陣,樗裡疾一臉凝重的道:“公仲將軍,楚人雖然未在淅水東岸修建長城,但是眼前的這些拒馬高臺,顯示楚人對此一戰,早有準備。而且並非一年兩年,而是已經準備了數年之久。
顯然,楚國滅越一事,並非臨時起意,而是精心策劃數年的結果!”
公仲侈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韓國的實力與越國相比,強不到哪去。若是楚國的目標是韓國,在韓國大軍在外之時,突襲韓國,恐怕韓國也有很危險。
韓國的唯一優勢,那邊是位於天下之中,各國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來。
若非如此,恐怕這次亡國的便是韓國了。
想着,公仲侈嘆道:“公子所言甚是,這次越國滅的不冤。”
頓了頓,公仲侈問道:“公子,眼前楚軍已經準備就緒,不知公子有何良策。”
樗裡疾遲疑許久,開口道:“將軍,本將打算一面派人沿河尋找合適渡河地點,一面在打造船隻,準備渡河一探楚軍虛實。
不知將軍以爲如何?”
公仲侈聞言想了想,並未想出更好的辦法,於是點頭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