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想要把寡人給他們派去的令尹當作替罪羊了。”說着,熊槐略一沉吟,然後搖頭笑道:“不過,依寡人之見,這是好事。只要各地令尹能獲取權力,即便他們擔負上惡名,那也是值得的。
令尹本來就是寡人任命的,他們的罷免也是由寡人決定,一個令尹擔負了惡名,那寡人就換一個令尹好了。
令尹可以換,但是,他們交給令尹的權力,就別想再拿回去了。”
說着,熊槐臉色一冷:“這次與秦國爭奪南鄭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寡人本想立即派出使者與秦國講和。但是,現在看來,這次還得再等一等,等封君們的令尹真正的幹出一件實事後,才能再派出使者。”
“陳卿,傳訊給各地的令尹,讓他們放心大膽的去徵稅,寡人會在背後支持他們。”
“唯!”
“還有,密切關注各地徵稅情況,等稅收徵收的差不多了,立即來報,到時寡人就會派出使者與秦國講和。”
“唯。”
陳軫離去後,熊槐想了想,再次下令道:“傳詔,讓羋戎速來郢都,寡人有事託付於他。”
“唯。”
數日後,羋戎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到郢都。
“拜見大王。”
“免禮。”熊槐看着殿中神情嚴肅的羋戎,笑道:“羋卿,自汝回到楚國,好像已經多年未曾到各國去訪友了吧,可曾想念他國的故友。”
羋戎一聽,心中一驚。
值此楚國與各國大戰之際,大王特意將我召到郢都說這種話,莫非是懷疑我私通敵國?
“大王,臣昔日雖客居洛邑數年,但是臣之親友俱在國中,臣在洛邑之時,無時不刻不在想念國中的親友。幸得大王赦免臣的罪行,讓臣得以返回故國,與親友相會,臣在家中,與親友相會,其樂無窮,又怎會想着再次離國而去呢?”
熊槐笑道:“羋卿的姐姐在秦國多年,爾等多年未曾會面,不知卿可曾想起你姐姐來。”
羋戎聞言,想起昔日魏冉讓他一心爲楚國盡忠,雙方不復來往的言語,立即應道:“不想,臣之妻子俱在楚國,臣愚家姐多年不曾往來,已經不記得家姐模樣了。”
熊槐聞言長長一嘆:“寡人卻是想念寡人的公主了。”
“···”羋戎張了張頭,不知道這句話該怎麼接。
熊槐見羋戎不知所措,不再跟他繞關子,神情有些躊躇的道:“寡人最近有些想念公主了,想派人去咸陽看看公主以及寡人的小外孫,但是,如今秦楚兩國大戰在即,若是此時寡人的使者去秦國,寡人擔心會助長秦國的囂張氣焰,讓秦國誤以爲寡人這是去求和的。
但是,寡人思念公主的情緒卻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越加濃烈。故而寡人想請羋卿以拜伏姐姐外甥爲由,去一趟咸陽,順便也看看寡人的公主,給公主帶去寡人的問候,順便也看看公主過得怎麼樣,看看你那個外甥有沒有在秦楚交惡的時候欺負寡人的女兒。”
“···”羋戎愣了愣,然後拜道:“唯。”
羋戎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了,而就在他離去的同一天,趙國使者王賁到了郢都。
雖然王賁到楚國之時攜帶了大量的禮物,但是,楚國接待王賁的人卻沒有給王賁好臉色。
同樣,當熊槐接見王賁之時也沒有給他好臉色。
“王卿,不知趙王此時讓你來楚,是來接趙豹回去的,還是有什麼指教寡人的。”
楚王一開口就是詢問趙國是否要背棄盟約,這才經歷過邯鄲亂象的王賁,瞬間露出一絲尷尬,接着又快速隱去。
不久前趙王做的的確不太地道,楚趙兩國纔剛剛聯姻,楚國嫁女的對象就從太子變成尋常公子,地位一落千丈。
尤其在秦楚兩國大戰的關鍵時候,這就更讓人浮想聯翩。
而且齊魏兩國不僅是這樣想的,還真的就這樣做了。
林林總總,由不得楚國不惱怒。
想着,王賁露出一絲笑意,陪笑道:“大王說哪裡話,楚趙兩國正交好,趙豹乃是敝國的人質,不要說王后發生不幸,就是他自己發生不幸,那也要待在楚國,臣怎麼可能會接他回去呢。”
熊槐看着王賁露出一絲冷淡的笑容:“呵呵!”
見此,王賁立即拜道:“大王,由於敝國王后不信,這讓貴我兩國出現了誤會,也讓天下人誤以爲敝國是反覆無常的國家。爲次,寡君誤會出現之後,立即特派臣來貴國說明,敝國對貴國的態度依舊沒有變化,楚趙兩國的聯盟也不會因爲公子章的緣故而出現波折。
公子章雖然已經不再是趙國太子,但是,他依舊是寡君的長子,在趙國的地位尊貴非常。”
“如果趙王就是讓王卿來跟寡人說這些的,那好,寡人知道了。”熊槐冷漠的道。
王賁再行禮道:“寡君讓臣來楚,還有兩件事。一是寡君數見公子子青,以爲能,故,寡君決定任命公子子青爲卿,封之於青陽。”
“嗯!”熊槐一怔,面色稍緩。
區區青陽一地,雖然楚國看不上,但是能封給在趙國的公子子青,能讓他有個穩定的收入,勉強也見趙王的誠意吧。
但是,僅僅青陽一地,相對於趙國的背叛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誠意還遠遠不夠。
王賁見楚王臉色鬆動,微微鬆了一口,繼續道:“另外,寡君聽說齊魏兩國再次與楚國發生誤會,齊楚兩國乃是趙國的盟友,而魏國乃是趙國的兄弟,寡君不希望自己盟友與兄弟出現誤會,故而願意局中調停。
而且,爲了防止齊魏兩國不聽寡君之勸,寡君已經派出使者前往燕國,請求燕王陳兵於齊國的盟友中山國外,希望齊國能暫緩南下,迴轉北方。
另外,寡君得知齊魏兩國正在遊說宋國伐楚,因宋國與趙國有一些交情,故而寡君也派出了使者前去遊說宋王,希望宋王能與趙國一道,對齊魏楚三國進行調停。”
熊槐聞言詫異的看着王賁,這趙王的舉動很不正常啊。
如今各國聞風而動,此時的趙國難道不應該出兵攻打中山國嗎?
爲何會願意局中調停?
趙王所謂的調停是真情還是假意,亦或者是其中還有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