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此戰,林子然設想過很多可能性,考慮到己方擁有的步槍優勢以及兵力和火炮的優勢。再加上雙方的兵員素質也是相當。
所以林子然對於此戰的獲勝還是有着一定的自信的。
同時他也考慮過可能會遭遇失利乃至慘敗。
總之很多可能性他都是考慮過,但是卻是沒有考慮過,在戰鬥剛開始不過兩個多小時,敵軍就已經是大規模崩潰了。
崩潰也就算了,而且還大規模的投降乃至投誠!
當他得知第七師殘部萬餘人投降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驚訝,因爲那個時候第七師乃至己方的主動方向,戰鬥剛爆發不久第七師就已經是被己方徹底壓制,不管是步兵火力還是炮兵火力都是壓制了對方。
更不要說當時第一步兵團已經是突破了第七師的防線,正在進行迂迴進攻了。
第七師在這種情況下,崩潰是正常的事,打不過了投降也是正常的事。
但是在他得知第二騎兵旅的錢海葉竟然主動投誠的時候,說實話這就有些超乎他的預料之外了。
他之前可沒有派人提前聯繫錢海葉勸降之類的,同時就算此戰己方能夠獲勝,但是人家三千多騎兵長着六條腿呢,想跑就能跑,他們也追不上啊。
但即便是這樣,錢海葉卻是主動投誠了。
投誠了後,更是直接朝着第五師的側翼防線發起了攻擊,怎麼看都像是交投名狀的感覺。
而後,第五師也是盡數投降了,這就更讓他感到意外了。
敵軍主將甄長東在事不可爲的時候,直接宣佈了投降。
對方投降很正常,但是投降的這麼幹脆利落就不正常了。
今天這一仗,給林子然的感覺是有些怪怪的。
打了勝仗不奇怪,但是這贏的似乎有些太過輕鬆了。
對方好歹是三萬大軍呢,怎麼前後不過兩個多小時就全軍潰敗了。
就算是三萬頭豬,也沒這麼容易擊敗吧!
勝利來的太容易,這讓林子然固然高興,但是卻也讓林子然思索起來了一個問題,爲什麼敵軍投降的如此乾脆?
看着被士兵們押着過來的一大票敵軍高級將領,其中就有甄長東,林子然突然很想問他們一句:爲什麼你們投降的如此乾脆?
甄長東如果真的聽見了林子然的問題,肯定會一臉的悲憤欲絕:“你以爲本官願意投降啊,可是陳述航那王八蛋把手槍定在本官的腦袋上啊……”
可是,林子然沒有去問,就算去問了,並得到了甄長東的答案林子然也不會滿意,更別說認同了。
對於這個問題,林子然有自己的答案。
那就是這些藩鎮的軍隊,普遍缺乏作戰意志!
並不是說他們作戰不勇武,也不是說他們的軍事素養不夠高,而是他們缺乏作戰意志。
又或者說,他們找不到爲之死戰的理由!
爲了藩鎮死戰?
開什麼玩笑,大家都是人,活生生的人,這給藩鎮當兵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爲藩鎮死戰?你當老子傻的啊!
同樣的,那些軍官乃至高級將領也是如此,他們的權勢來源於麾下的軍隊,一旦麾下的軍隊折損大了,那麼就會成爲光桿司令,從而失去權勢。
郡守府那邊可不會爲了錢海葉的第二騎兵旅補充哪怕一個騎兵!
而什麼造成這一切的?
林子然認爲這是制度問題!
兵爲將有,這就是各大中高級軍官作戰意志不夠強的緣故,由此造成害怕損失,導致作戰不力。
諸多問題結合起來,就是導致了今天郡守府西北軍投降的如此乾脆!
林子然之所以皺眉,那是因爲擔心,以後有一天自己麾下的軍隊也會這樣。
一旦和強敵開戰,麾下的將領就乾脆利落的帶領部隊投降乃至投誠了。
這種事,他不允許!
所以他看着前頭被收攏,解除了武裝的兩萬大幾的降軍時,直接把吳冠林叫了過來:“把投誠的中低級全部集中安排到隨營學堂裡上課接受再教育!”
“投誠的普通士兵全部打散到各部隊裡,各部隊直接一比一擴編!”
聽到這話,吳冠林卻是略微一愣,隨即帶着擔憂道:“大人,這樣會不會太激進了,畢竟這些都是主動投誠過來的,尤其是錢旅長,他可是帶着三千騎兵投誠過來的,這要是把他手底下的軍官和士兵全部抽調走的話,他那邊哪怕不好交代啊?”
林子然道:“第二騎兵旅的番號依舊保留,他也還是旅長,只不過是把他手底下的軍官和騎兵換成我們的人而已!”
“第七師和第五師也是按照這個規矩處理,保留番號,但是所有中低級軍官都是得我們的人,士兵們也是進行混編!”
“如果他們有意見的話!”
林子然說到這裡後沉默了下來,帶着一絲冷漠的語氣道:“就地槍斃!”
這話說的讓吳冠林都是背後發涼!
就地槍斃,簡單的四個字,透露出來的卻是林子然的狠辣!
那些可不是普通的人啊,而是錢海葉等高級將領了,這些高級將領哪怕是在整個羅安郡內都是名聲顯赫之輩,他們縱然是投誠過來了,那也是帶着部隊投誠過來的,哪怕是投降的甄長東,按照以往藩鎮之間的潛規則的話,那麼甄長東如果願意投誠過來的話,就算不委以重任,那也得好吃好喝供着。
如果是錢海葉這樣的人,那必須是委以重任,做出千金買馬的姿態!
但是現在,林子然卻是說不同意就直接就地槍斃!
這事做了,怕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所以吳冠林現在很猶豫,他想要勸說林子然,如今霸業未成,做事還是需要小心一些,善待投誠將領更是必須的,不然的話,以後誰還投誠你林子然的,還不得再戰場上和我們死磕到底!
林子然看見了吳冠林的猶豫,也知道他擔心什麼,實際上他自己也擔心。
但是現在林子然考慮的並不是什麼天下人的事,更不是考慮以後有沒有敵人投誠的事,他考慮的是現在部隊的忠誠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