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還有兩三章的樣子,這一章就算是點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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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陰老祖問道:“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西王孫究竟是誰的人了吧?”
陰三向着海邊走去,隨意說道:“他是南趨的徒弟,又是西來的師弟,當然就是他們的人。”
玄陰老祖問道:“若真是如此,他爲何會聽你的安排?”
陰三伸出食指搖了搖,說道:“我只是給出一些小小的建議,但他心胸寬廣,願意接受。”
玄陰老祖心想這句話應該算是表揚?問題是那個後輩可是被你害死了,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陰三說道:“在你之前,我先去找了另外那位。”
玄陰老祖神情微變。
陰三從青山脫困之後要做的事情,必然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能夠幫助到他的也必然是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比如那三位傳說中的遁劍者。
玄陰老祖就是一位遁劍者。
他很清楚在大澤邊揹着龜殼生活的前王孫境界其實普通,真正可怕的還是南海霧島上的那位通天境劍仙。
當年那位通天境劍仙居然能夠暗算陰三的師祖成功!
雖然說那是趁着真人飛昇正在關鍵時刻的偷襲,但這依然是他想都不想的事情。
“你剛從青山逃出來就直接去了南海?”
玄陰老祖算了算時間,那時候年輕人應該剛剛開始重新修行,不由好生佩服,心想就算不管海流危險,難道你就不怕顯露身份後,被霧島裡的人給殺了?雖說霧島裡的人出來很不容易,但後來發生的事情早就證明他們可以做到這一點。
陰三說道:“那邊的海浪比這邊高多了,而且霧真的很大,想要說服那個多疑的老鬼也不容易。”
玄陰老祖說道:“但他想辦法把自己的弟子送了一個出來,讓你帶回了大陸。”
陰三說道:“不錯,回到大陸後我與他說了些事情,便與他分手,他去找了劍西來。”
他說的很隨意,玄陰老祖卻知道絕非如此,那些事情裡自然包括不老林的重要性,如此西王孫纔會想着從師兄手裡拿過來,然後……現在交到他的手裡。
玄陰老祖接着想到濁水裡的那頭鬼目鯪,笑着搖了搖頭,心想連冥部的助力都給了西王孫,難怪西王孫會如此信任他。
陰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這一臉老皮,怎麼笑都是老謀深算的樣子。”
玄陰老祖沒好氣說道:“世間有何人夠資格在你面前說謀算二字。”
陰三認真說道:“我可沒有謀算什麼,只不過他和他師兄一樣,性情都太執拗,總想證明給世人看,就算不學青山劍法,霧島依然是世間劍法第一,像柳十歲這樣的青山叛徒,他們哪裡捨得錯過,當然要花大力氣培養。”
玄陰老祖說道:“在他們看來,你被青山宗幽禁了數百年,一朝脫困,必然是要想盡辦法報復,所以纔會信任你。”
陰三平靜說道:“你必須承認這個邏輯聽起來確實有幾分道理。”
玄陰老祖大笑起來,甚至險些笑出了淚花:“真是兩個蠢貨……那可是你的青山啊!”
陰三靜靜看着他,說道:“是的,那是我的青山。”
他的青山是明媚的、世間最強大的。
青山的敵人都應該死。
比如西海劍派。
玄陰老祖斂了笑聲,看着他眼神幽冷說道:“不老林也是你的。”
陰三望向海面,說道:“要斬開一條通天路,當然要握住一把最鋒利的刀。”
海水拍打在礁石上,碎成無數雪般的沫,彷彿要消散於海風裡。
玄陰老祖沉默了會兒,說道:“我此生很少佩服誰,你師弟算一個,連三月算一個,曹園算半個,前代神皇算半個,但現在看來,還是你最強。”
陰三說道:“當年我被那兩個孽徒與景陽關進劍獄,不老林便成了無主之物,誰想竟被南海老鬼的後人得到。”
玄陰老祖說道:“原來這一切只是爲了你重新拿回不老林。”
陰三攤手說道:“那不然怎麼辦?我現在如此弱小,就算加上你也打不過他。”
玄陰老祖想着那夜的那道劍光,搖頭說道:“他正在全盛期,我不是對手。”
陰三笑着說道:“人家可是劍神好不好。”
話是真話,但玄陰老祖總覺得他的笑容裡透着股散漫不在乎、甚至是嘲諷的味道。
“但現在不老林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你就算拿回來又有什麼用?”
他看着海里的亂礁與那些還在海水裡沉浮的斷樑、被水沫包圍的殘壁說道。
雲臺落入大海,正道修行宗派自然不會就此離開,隨後數日進行了非常嚴密的搜尋,甚至出動了幾家宗派的鎮派神獸,但凡重要的資料、寶物都已經被清空。
陰三說道:“不老林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羣人。”
玄陰老祖說道:“那些人已經死了很多。”
陰三搖頭說道:“那些小人物都死光了又有什麼關係?我難道還要靠不老林掙錢?劍西來沒想明白,用了百年時間不停擴張,真是愚蠢極了。”
玄陰老祖明白了他的意思。
修行界不是人間,以數量取勝的情況雖然還是會經常出現,但真正的大事還是隻能依靠真正的強者。
不老林當然有真正的強者,這次正道宗派的行動根本沒有影響到他們,因爲他們藏得太深,柳十歲根本無法觸及。
但那些強者與不老林之間的關係更多是合作,彼此幫助解決問題,類似於客卿的存在,就連劍西來可能都無法完全控制他們,陰三準備怎麼做?
陰三走到巨礁臨海的那一面,手掌在礁石溼漉的表面撫過。
玄陰老祖微微皺眉,他早就已經用神識查探過,確認這塊巨礁就是雲臺裡的一塊岩石,沒有任何異常。
連他都看不出來,那麼前些天的正道修行者應該也沒有人能看出來。
陰三的手指輕輕按了某個地方,然後移開按下另外一處,手法很是自然,行雲流水一般,顯得很是熟悉。
如是十餘次,他就像是在礁石表面上畫了一幅畫。
礁石緩緩開啓露出洞口,他伸手拿出一個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