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知道周七夜有個妹妹,叫週六六,因爲週六六也是他的診所常客。當然,不是下體流膿的那類,是腦袋開瓢的那類。但不是被開瓢,而是開別人的瓢。
單是何星縫被週六六砸開過的腦袋,就不下四回。
第一次見週六六時,短平頭,胸前一個大大的“愛”字紋身,大馬金刀的一隻腳擱在凳子上,叼着煙,拿着大砍刀,比劃着傷者的腦袋說:“喏,何大夫,就這兒,我砍的。你看看有沒有到一公分?”
何星看了看,說沒有,週六六很失望,說自己的烈陽刀火候不足,火候到了的話,一刀下去,正好一公分,不多也不少,差不多就是正好砍開卻不完全開的地步——因爲人的頭骨厚度就是0.95-1.2公分左右。
後來週六六每次送人過來,都會問這話,第三次的時候,正好一公分,何星告訴她後,週六六深感滿意。
第四次就改成有沒有1.1公分了——她在追求人體極限。
總體而言,週六六長得不錯,抽菸,喝酒,打架,砍人,但是個好女孩。
嗯,是這麼個說法。
面對這樣的“好”女孩,何星想不通江英傑是怎麼有勇氣用槍捅他的。
但作爲優秀的父母,何星決定不摻和這事,尤其是在夏小遲說了一句“有動靜了”之後。
那一瞬間,何星,嶽珊珊,王悅嘉,洛依依,全聚到了夏小遲身邊,一起低聲問“哪顆?什麼情況?”,中間還夾雜着何來的“我要喝酒”。
夏小遲迴答:“紫色,從江英傑身上過來的,我感覺應該是……絕望。還有恐懼也在提升。”
江英傑你果然是個寶啊,嫉妒是你,恐懼是你,絕望還是你。
江英傑現在的確很絕望。
他看着周七夜:“七哥,這個真不是我的錯啊,那天我們都喝多了,而且明明是六六她強上的我……”
周七夜已經拎起了江英傑的脖子:“你是說我妹妹沒人要,弄得要強上你個小白臉嗎?”
江英傑想說你妹妹的確沒人敢要,整天掄着刀子喊打喊殺,誰敢啊。
但這話要是說出來,開瓢的就得是自己。他雖然也練過武,但和周七夜這個粱溝鎮武力排行榜第七人比起來,的確還是差了太多。
“那你想怎樣?”萬般無奈的江英傑給了一句軟綿綿的臺式反問。
“廢話,我妹妹黃花大閨女的清白身子就這麼給了你,你得對她負責!”周七夜叫道。
這廝嗓門賊大,一句話聲音都蓋過酒吧音響,不少人都向這邊看過來。
周七夜是想證明自己妹妹是清白的,但現在大家都知道他妹妹現在不清白了。
有認識的直接就說了:“周七夜的妹妹,那不就是週六六?那西瓜頭是誰啊?這麼大膽?”
“槍挑週六六,可以啊,我情願去挑鐵滑車都不敢挑那瘋娘們。”
江英傑有氣無力:“這就是個誤會。”
周七夜可不管這些,扯着嗓門喊:“我誤會你妹!我日你妹妹你幹啊!?”
王悅嘉和洛依依同時怒了。
還是嶽珊珊顧大局:“先別急,珠子灌滿再說……絕望情緒不好得。”
何星補了一句:“再說也打不過。”
周七夜可是後天第三境巔峰的高手,只差一步就練成先天了,洛依依的憤怒之力一開始或許還能撐一下,一旦消耗完就是被蹂躪的下場。
江英傑回頭看他們,就看到大家一起往後退了一步,心頭絕望更甚了。
周七夜已抓住江英傑往外拖:“走,跟我去見我妹妹。”
江英傑抱着櫃檯不撒手,大喊:“爸,爸,救我!”
周七夜再看何星。
何星乾笑:“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亂認爹。”
轉頭對江英傑道:“你叫爹也沒用,咱都不一個姓。”
周七夜想想也對。
還是嶽珊珊心軟,走過來道:“你忍着點兒,就快滿了。”
江英傑欲哭無淚,終究是沒拗過周七夜,被他拉扯着拖出酒吧。
夏小遲立刻道:“得跟着,距離不能遠。”
一家人便跟着周七夜江英傑走。
周七夜看看何星:“你們過來幹什麼?”
何星一笑:“就看看熱鬧。”
周七夜:“……”
不過周七夜現在一心只想拉江英傑去見妹妹,也沒管什麼,扯着他急走,穿過小巷,轉眼到了前皮街。
“怎麼跑這兒來了?週六六住這兒?”何星大驚,要這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好在周七夜只是路過,過了前皮街繼續往前走。
大家正要跟上,卻聽夏小遲喊:“橙色的也有動靜了。”
咦?
好事成雙啊。
大家一起問:“哪兒來的。”
“就這附近,好幾處地方都有。”夏小遲指了指幾處屋子。
何星跑到夏小遲指出的一處附近,側耳傾聽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氣。
嶽珊珊明白了什麼:“是那個?”
何星點頭。
王悅嘉也一下明白了,臉立刻漲得通紅。
洛依依還不明白,想過去聽聽。
何星一把抱住閨女:“你別管這個。”
說話間,江英傑卻已經被周七夜拉得遠了。
“絕望之力在減弱。”夏小遲道:“先顧哪邊?”
何星左右看看,決定還是親情優先:“先跟着英傑。”
嶽珊珊也支持:“對,沒準見了週六六,他們也能提供這個什麼什麼之力。”
幾人險些摔倒。
老媽你可以的啊。
嶽珊珊不認識週六六,對她沒概念,所以對這種拉郎配的事還是蠻興奮的。
過了前皮街,再走上一段,就到了東湖武館。
原來週六六是住在武館裡的。
“我們……就這麼看着他進去?”王悅嘉還有些不放心。
“沒事。我瞭解這兄妹倆,雖然有些好勇鬥狠,但不是壞人。”何星安撫大家:“英傑或許會吃些苦頭,但問題不大。”
話音落下,就聽到一聲母獅暴吼:“江英傑,我操你老爸!”
砰!
隨後就見一個人影已從武館中飛了出來,重重落在何星他們腳下,正是江英傑。
整張臉都腫了。
“問題不大?嗯?”王悅嘉看老爸。
何星尷尬笑笑:“從他們的角度看,的確不大。”
嶽珊珊面色沉重對老公:“週六六想操你?”
何星只當沒聽見。
洛依依揣摩着江英傑的臉:“我也能打出這樣的一拳。”
何來還在何星懷裡抱怨:“我想喝酒。”
夏小遲則喜笑顏開:“恐懼和絕望之珠都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