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光。
秦川沒有半分清醒的意識。
只見得阿羅葉緩緩褪去了一身衣裙,裸露着誘人的少女嬌軀。他曾經在那蚩尤冢中見過,只不過,此時的他,卻沒有那時理智。
只覺,一股燥熱。
還有充斥了所有知覺的迷人清香。
他抱起了她,卻沒有急躁與粗魯,那般輕微地、溫柔地、優雅地,不知不覺,便是一同臥在了那雕琢着百鳳朝陽的牀榻上。
上面,繡着一朵朵鮮紅的楓葉。
與秦川的紅楓道袍,還有那一襲楓紅的裙裳,彷彿漸漸融爲了一體。
此刻,再沒有平日的顧念,煩惱、憂愁、甚至對一切的眷懷,統統拋在了腦後。秦川親吻着阿羅葉,撫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膚,溫暖、柔嫩,還有親切,似乎,他們本就是夫妻,本就是,天地之合。
陰陽之交。
皎白的月光,從那敞開的門戶飄落進來,夜晚的花香,彷彿被風拂散,浸透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
不覺,迷醉。
阿羅葉任由自己心愛的男子懷抱着,一聲聲嬌弱的微喘,面色潮紅,卻沒有半分的不適。漸漸地,似乎陷入了瘋狂。
愛的瘋狂。
她知道,她的一切,都將給了秦川。
心中,也希望如此。
直到,一股痛意,瞬間侵上她的眉梢,而眉間那朵印記,同時異動了一下,閃出幾分奇異的光芒。嘴角,卻勾起了一陣幸福的笑意。
一滴香汗,滑落而下。
此時,秦川漸漸從優雅變得粗魯,只想瘋狂地佔有懷中的女子,將她,融入自己的身軀。純真爛漫的西疆採藥姑娘,或是高貴威嚴的聖巫教主,似乎都已經不那般重要,只知道,這個女子,是阿羅葉。
喘息、嬌吟,還有美妙的聲響。
彷彿,奏起了一支優美的樂音,如雲上來。
然而秦川不知道的是,此時丹田中那黃色的結界,正在緩緩地散去。靈核之中,精純的道法真元不再受到禁錮,緩緩地恢復了原樣。
誅仙令解,無極天道之象。
七星拱瑞。
明月當空,萬籟俱寂。
一切,方纔平息下來。秦川與阿羅葉彼此相擁着,在一陣令人沉醉的清香之中,伴着月光,同時進入了沉眠。
是喜,是憂,無人可知。
只知,一隻夜鶯,歡快地唱着。
……
一抹曙光,漸漸攀上窗臺。
在那強光的照射下,秦川忽然睜開了眼。
卻見阿羅葉正倚在自己的懷中,一絲不掛,那薄薄的絲毯恰好蓋在香肩以下,露出一條誘人的曲線。她此刻仍未醒來,似乎還有些疲累,一側俏臉微紅,另一側,則緊緊貼在秦川同樣裸露的胸膛上,緩緩地呼吸。
十分甜美。
“咻!”
猛然之間,秦川幾乎以憑虛御風的速度離開了牀榻。
一股真元掠起,將那道袍納入手中,迅速穿了上去。臉上神情卻是愈加的難看,昨夜發生了什麼,他此刻仍然記憶猶新。
自己與阿羅葉,真正的同牀了……
“夫君。”
阿羅葉似乎被秦川的舉動所喚醒,睜開朦朧的睡眼,裹了裹絲毯,在那牀上坐立了起來。不過,似乎她並沒有幾分意外。
甚至,這也是她策劃的。
“爲何要下媚藥?”
秦川合上衣襟,出言問道,語氣卻是如何也冰冷不起來。
阿羅葉已向自己表明了心意,昨夜又歷經那般夫妻房事,若再說出手殺她,秦川自認是做不出來。只是,這般手段,讓他十分不悅。
更有不恥。
然而,阿羅葉淡淡一笑,卻是毫不忌諱地在秦川面前下了牀,穿上那身長裙,隨即回過頭來,緊緊看着秦川,輕聲說道:
“修習巫典之人,體內凝聚之物,就是魔嬰花。”
“……”
秦川神情一怔。
緊接着,滿味陳雜,心中不知如何作想。
心神凝入丹田之中,果然便見那誅仙令徹底消失了蹤影,道法真元的壓縮也早已停止,甚至經過一夜的恢復,也已經重新回到了七星拱瑞之形。靈核之中,玄青色的真元,清心靜氣,在經脈中緩緩地運轉着。
困擾自己如此長時間的禁錮,竟然一夜之前,就這般解決了。
可是,一切,卻是因爲阿羅葉。
“你與我成婚,便是因爲如此麼?”
秦川冷聲一問,身軀不覺有些微微的顫抖。心中,更是一陣迷惘,若是早知道魔嬰花爲何物,自己,還會到這西疆來嗎?
如果對方不是阿羅葉,那自己,又該如何?
“不是。”
忽而,阿羅葉卻是一口否決,“我是真心想與你共結連理。”
“……”
秦川看着阿羅葉,沉默了許久。
從自己進入西疆開始,遇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她;其後救了她數次,而她也因爲自己冒過幾次險,向自己吐露過心聲;雖然一直都在欺騙,甚至還利用了自己,但她,倒也從來沒有害過自己。
可是……
自己的心中,除了慕紫涵與上官瑤,還能容得下她麼?
容不下了。
“我要回中原。”
許久,秦川方纔道了一句,一股真元傳入星宿劫中,將其放在了桌上,“我欠你的,定會償還。你有何危難,只需觸動這星宿劫,不遠萬里,我也會趕來這西疆。你要我做何事,我也絕不會有半分推辭。”
說罷,便是心一橫,正欲走出門去。
“我要你留在西疆!”
突然,阿羅葉高聲喚道,有些淚花閃閃。
聞言,秦川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看她一眼。自己心中掛念慕紫涵,又還有一個上官瑤在等着自己,若是留在西疆,那誅仙令解不解又有何區別。
“絕無可能!”
“你走不掉了。”
聽得秦川如此無情的話語,阿羅葉面色一沉,有些悽苦,卻又有些倔強,眸中厲光一閃,“你已被我下了**,離開西疆……”
“你會死!”
她冷冷地說道,心中,更是一陣委屈。
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想與秦川在一起而已。可是爲何,他就是不瞭解呢?難道,真要自己,留住他的人,而留不住他的心嗎?
“你說什麼?”
秦川心中一沉,一股怒意衝上眉梢。
與此同時,真元催動之下,眉間竟是現出一個與阿羅葉那一模一樣的印記,一朵三瓣紅花,閃着異芒,妖異無比。
“**,是我西疆癡情女子,給心愛的夫君種下的。”
“夠了!”
忽而一聲厲叱,秦川頭也不回,朝着那昨夜被轟碎的門戶快步走去。然而卻見昨夜阿羅葉佈下的法陣仍未解除,依然牢牢禁錮在這座吊腳樓外。外面,似乎還有不少巫衛愁眉苦臉。
“解開!”
一聲怒喝,秦川祭出了龍脊。
“我不解。”
阿羅葉倔強地咬着雙脣,極其強硬地看着秦川。
“鐺!”
隨即,秦川也不再理會她。一股殺意涌出,丹田之中的所有真元,一絲不留地全部匯聚到龍脊之上,光芒大盛,似如撕裂了空間,鐺鐺作響。不論道法還是魔道,全都匯在劍身,黑青交融,奇異的紫光閃耀不止。
用這一擊,不信破不了這個陣!
“我解還不行麼。”
見得秦川如此堅決,阿羅葉終於忍不住淚流而下,輕道了一聲。一手揚起,那泛着奇異光芒的帷幕,緩緩消匿而去。
最終,她卻是一陣癱軟,坐回了榻上。
秦川,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這般結果,原來,全都是自己自作自受麼?若是沒有用魔嬰花騙他,若是沒有逼迫他成婚,若是,在那一開始的叢林中沒有遇見他。
會不會,就不會有現在這般心痛了呢?
若是……
……
“秦川大人,昨夜發生了何事?教主可有大礙?”
吊腳樓外,羅狼見得法陣散去,倒也不敢向前。然而正欲高聲請示之時,又見秦川面色陰沉地走了出來。隨即,便急忙上前詢問。
“滾開!”
秦川怒喝一聲,數十名巫衛卻是無一敢攔。
單手結印,龍脊頓時騰飛而起,縱身一躍,便是御劍而飛,化爲一道疾光,朝着東面頭也不回地迅速離去。
只留羅狼呆呆立在原地,頗爲不解地抓了抓腦袋。
“難道,新婚不久的教主二人,吵架了?”
其餘衆巫衛皆是互相對視了幾眼,也如羅狼一般疑惑。他們修爲俱是不低,自然也能探出這處空間內根本沒有打鬥過的跡象,而秦川如此怒衝衝走出來的原因,恐怕也只有一個。
二人,果真吵架了。
清晨的霞輝,映在潺潺流水之中。
各種美妙的花香,伴隨着晨風,飄了很遠。
秦川曾經也有幾分留戀,此刻也有。不過,中原之事,可容不得耽擱。聽師父那朋友所說,南疆發生了劇變,如此,想必中原正邪兩道都集聚於南疆,上官瑤肯定在,而慕紫涵假若沒有意外的話,沒準也會出現。
假若……
雲層之上,涼風習習。
紅楓道袍迎風而起,秦川歸心急切,直至到了盆地邊緣,似才發現體內的異狀。眉間那個印記此刻光芒閃閃,竟是散出一股詭異的氣息,傳入了自己的每一寸經脈,真元的流動,愈加困難。
甚至,全身精元,都在迅速虧損。
**!
突然,龍脊一陣顫抖,憑空消失。
而秦川一個不支,竟然從雲層之上直直墜落了下來。耳畔,空氣劇烈摩擦的聲音,充斥了所有的知覺。
腦中,頓時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