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算,此時三人再度興致昂揚,分立三側,開始了重新嘗試。
秦川立於北方的石碑之前,一手微微舉起,靈核之內真元涌動,不斷地流轉而出,注入到石碑之中。那洞門巨石之中真元對應星數六十四,則自己注入北方石碑的真元對應星數達到三十五即可。
以此作爲參照,還省去了衆人的交流,也不會此高彼低了。
倏爾,秦川嘴角微微上揚,他的猜測,絕不會錯!
突然,東側石碑也許因爲上官瑤注入了足夠的真元,一下亮出耀眼的白光,在這漆黑的夜裡,映照着天空的星芒,閃耀異常。
“嘿。”
秦川輕笑一聲,隨即,只見他前方的石碑也是一下亮了起來,也不知是何材質構築,竟有這般神奇。
“咻!”
霎時,東、北兩塊石碑各自射出一道白光,竟是彼此連接在了一起。
上官瑤不經意一瞥,卻是無意中與秦川目光交接在一起,剎那之間,便猛地側過了臉,有些微微泛紅,不過在這夜中,倒是看不真切了。
她不知怎地會想起之前二人手掌緊緊貼合在一起的場景。
那似乎是一個怪異的印結,只是以自己的見識,尚還不知是何門道。不過那時二人掌心滲出的絲絲細汗,還有透過手心傳給她的力量,甚至因爲秦川吸入了毒液,不慎稍稍用力抓疼了她的那一份感覺。
這一切都如同刻在她的心中,怎麼也抹不去。
不待她多想,忽然那西側葉秋奇處的石碑也是一下亮了起來,一股白光,與北方秦川處連接在一起。頓時,從那洞門巨石之中,也是射出兩道光芒,將整個四方石陣完全連接了起來,組成一個奇妙的四象法陣。
光芒大盛,宛若白晝。
“轟……”
突然之間,一陣猛烈的巨響,那洞門巨石緩緩向上移動,片刻之後,便讓出了一條通道,洞門大開。
成功了!
“哈,秦川你行啊。”
葉秋奇高呼了一聲,跑過來一把攬住秦川的肩膀,開懷笑道。
秦川也是笑着,對着葉秋奇挑了挑眉,頗有得意。隨後不經意瞥了上官瑤一眼,卻也見上官瑤正瞧着自己,緊接着便得冷目一橫。
“走了。”
悠悠道了一句,秦川便拉着葉秋奇進了洞中,心中有些鬱悶,也不知上官瑤怎地就這般冷漠。
入得觀星洞,便是一條甬道,越往其中,便越是漆黑。三人行了許久,已是伸手不見五指,只得運轉出少許真元,凝在身旁,勉強照得幾分光明,但也是堪堪能夠看得清路。
這觀星洞似乎還不是人爲開闢出來的,甬道兩旁巖壁凹凸不平,只如天成,甚至還長有些許植物,看不出名頭。
如此,更是表明這洞中危險重重。
“前方似乎分作了三條路,怎麼辦?”
葉秋奇走在最前方,忽而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對着秦川與上官瑤詢問道。他的前方,確有三條分離的甬道,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透過通道往內瞧去,只有漆黑一片,更有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個一個找吧。”
秦川道了一句。
他們來此的目的是爲了取劍,自是說明那劍必然在這觀星洞中。只是這洞裡的氣息讓秦川有些不安的情緒,便覺得三人在一起會安全一些。
“不必了吧,剛好咱們一人一個,也快些。”
葉秋奇隨意答着。或許在他看來,這所謂試煉根本不值一提,沒必要這般小心謹慎。那濟雲觀的鬼魅人,還有神秘的空霧谷,他們都領教過了,怎能在這觀星洞中縮手縮腳。
“我還是覺得在一起慢慢搜尋安全一些。”秦川堅持己見。
“依葉秋奇。”
倒是上官瑤忽然冷聲道了一句,也不管二人的想法,邁着步子便自那左側的甬道行了過去,只留下一個清冷的背影,黑暗之中,緩緩消逝。
不過她心中的想法倒是很簡單,不願與秦川待在一起。
“呼……”
秦川無奈地嘆了口氣,自然不可能知道上官瑤心中所想。不過眼下二比一,他再堅持也沒什麼用了。拍了拍葉秋奇的肩膀,便也走進了中間那條甬道,只是臉上的憂慮,依然沒有散去。
憑他的直覺,總覺得這個觀星洞,可沒有那般簡單。
“也許是多慮了。”
心中這般想道,秦川也不再糾結。以上官瑤和葉秋奇二人的天資,即使遇到什麼麻煩,也應該都能解決,自己心中的顧慮,倒也是有些多餘了。
一路向前行去,身旁不再有同伴,變得寂靜了許多。
而且這寂靜中,還隱隱有一種極度壓抑的感覺。
彷彿深入到這座山峰中一般,這觀星洞可謂是世間少有的天然洞穴。一陣陣冷風莫名從那洞穴深處侵襲而來,冰寒徹骨,腳下也是一片泥濘,巖壁之上,似乎還有水流之聲,迴盪在耳邊。
竟有一些陰森之感。
“這是……”
忽而,秦川輕輕捂住了口鼻。這洞穴之中,似乎瀰漫起了淡淡的白色霧氣,原本運轉出的真元微光,已因爲這個原因顯得愈加黯淡起來。
“不是毒?”
片刻之後,秦川鬆開了手,臉上微有疑惑。
這淡淡的白霧,侵入經脈之中,卻似乎沒有帶來什麼異常,軀體無損,而且真元的運轉,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秦川稍稍回過身去,卻見得這霧氣已經瀰漫了整個洞穴,並且越來越濃,前後皆是一片漆黑,根本望不見盡頭。突然,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面色大變,緩緩回過身來。
“老怪物。”
淡淡地道了一聲,旋即周身真元盡數涌動而出,猛烈異常,玄青之色光芒大盛,幾乎照亮了這一段甬道。
卻是大霧茫茫,依然無法辨清幾步以外,濃郁如此。
倏爾,從那濃霧之中,竟是緩緩走出一個人來。長髮披肩,滿頭蒼白,身着一件灰袍,臉上滿是皺紋,蒼老無比。而其神態,卻是彎眉笑臉,憨態可掬,便如俗世之中普普通通的一個居家老人。
可是誰會料到,此人,正是那中原人人忌憚的暗黑門門主!
“秦川,別來無恙。”
一句似乎很親切的問候聲傳入耳中,卻讓秦川心神一凜。自己此生從未見過這個老傢伙,他如何會認得自己?
原來,是幻境麼。
“老傢伙,你休想再來誘惑於我。”
秦川堅定道,“此生,你暗黑門定會覆滅在我手中。”
雖然心中已經瞭然,是這詭異的霧氣影響了自己的心智,方纔產生了這般幻境。可是,若是真的遇見了這老怪物,自己也能這般心態自然。堅定道途,大道合一,能夠繼續陪伴於紫涵身邊,便是自己此生的夙願。
我便看看,你又如何引誘於我。
“非我誘惑於你,所有抉擇,只在你的內心而已。”
老怪物忽然莫名說道,僅眨眼的時間,便又瞬間消失了蹤影。白霧茫茫,又是什麼都看不真切。
忽而,從那白霧之中,又走出一個人影來。
“紫涵?”
秦川面色再變,一對瞳孔忽地睜大起來。那白霧之中,一個白衣女子,翩若驚鴻,風華絕代,卻是秦川無比熟悉之人。
慕紫涵。
雖然知道一切皆是幻境,可秦川還是心下一軟,一對拳頭不知何時緊緊地握了起來。這個女子,便是他前世一負再負、皆錯於一念之間,而今生苦苦思念、卻又幾番兩隔之人啊。
眸中似有朦朧,秦川卻淡淡地笑了起來。
“紫涵。”
他輕輕喚道。
……
可是,從那慕紫涵身上傳來的,卻是一股極度冰寒之意,神色凜然,如同從未見過秦川一般,冷漠無情。
“鐺!”
突然一聲劍鳴,在秦川的身後響起。
“魔教妖人,受死!”
一句冷叱,卻是上官瑤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劍鋒之上,一股凌厲的真元氣息,凝聚到了極致,濃烈的殺氣,爆涌而出。然而劍鋒所指之人,卻並非秦川,而是那另一旁同樣殺意凜然的慕紫涵。
“鐺!”
再度一聲劍刃破鞘而出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甬道內不停地迴盪。秦川手持長劍,緊緊地壓在了上官瑤的喉間。
“把劍放下。”秦川沉聲道。
他不允許任何人對紫涵出手。
任何人。
上官瑤神情微微凝滯,如同停止了千年萬年,然而又僅僅只是凝息之間。她偏過頭來,雙眸之中,卻不再是一貫冰冷的神情。
對,不是此時慕紫涵那般的神情。
幽怨、茫然、惘惑、責怒、懊惱、憐憫、還有深深的惋惜與絕望,似乎所有的情緒,都匯聚到了那一個眼神之中。這個眼神,正是曾經落雁峰上,那讓秦川悔恨一生的眼神。
“這是幻境,幻境……”
秦川喃喃不清地說道,雙眸之中充斥了迷惘,丹田之內真元激烈地涌動着,手中似有動作,卻又如舉千鈞,絲毫也動彈不得。
爲何又是這般?他忽有一陣苦楚。
爲何?
“你的心裡,還是魔麼。”
上官瑤忽然問了一句,一聲似有似無的輕哼,神色再度恢復了冰冷。手中長劍隨即垂落而下,緩緩閉上了雙眸。
“轟!”
突然,秦川心下一橫,長劍一揮,一股極其強烈的道法真元在這片狹窄的空間劇烈地震動起來,激起石壁顫顫作響。
“我的內心,自有我來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