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錦語和魏忑雙雙落地,趕到段飛身側。見褚揚口角帶血,精神委頓,頓時臉色齊齊陰沉下來。
有人在他們眼皮底下傷了自己的人,分明擺足了架子挑釁,段飛關係此後賭局,一旦受傷,影響頗大。魏忑身上白霧森森,顯然已動了火氣。
莊錦語只關心段飛的安危,拉着段飛上下仔細檢查一遍,見他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略帶責備地輕捶段飛胸口,柔聲道:“還是改不掉惹禍的**病,段……牛哥哥,瞧你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子。”急忙收住口,彎腰替段飛拍打衣衫。
褚揚眼珠子快要瞪出來,目瞪口呆地看着段飛,忍不住淚流滿面。
這他孃的怎麼回事?才一個晚上,水靈靈的地羅天女就來給段飛拍打衣衫,乖得像只溫順的小貓。誰不知道地羅天女以對男子不假辭色著稱!
段飛這王八蛋!下手竟如此之快,快得讓他褚大官人措手不及!無恥啊!
可惜自己心中神女眼光竟如此之差,放着褚大官人風姿無雙的絕世帥哥不管,竟投向段飛這人渣,對,絕對是人渣!褚揚頓時心中將段飛鄙夷到極點,方纔的感激早拋到腦後,眼中幽怨地望着莊錦語,暗自神傷。
魏忑亦微微一愣,他倒知道昨夜兩人密會之事,卻未曾過問二人關係。由此看來,二人理當關係匪淺。
“嘖嘖嘖,郎情妾意,羨煞旁人啊。”一道慵懶嬌嗲的聲音傳來,盧環靠在藏丹閣門前鎏金大柱上,遠遠瞧着莊錦語與段飛兩人,嘖嘖有聲,“原來聲名在外的地羅宗絕世天女,竟然喜歡一個傻呆呆的凡人小子,真讓人大出意外啊。”
莊錦語應聲看去,莞爾一笑:“原來是龍谷公主駕臨,未曾遠迎,是小妹失禮了。”
魔道巨擘龍谷!
魏忑不禁吸口冷氣,眼光也隨之變化。龍谷在魔道的地位,就如同馬忠豪背後的神秘宗門之於修真界,皆是站在了最頂端的存在,實力根本無法估量,自然也不是他天雲宗能夠觸摸的層次。
看莊錦語的眼神裡充滿異樣的色彩,同是宗門着力培養的接班人,莊錦語接觸的層次卻明顯高了自己不止一籌。她與龍谷公主分明早就相識,而自己卻聞所未聞。握着摺扇的手不由死死攥緊。
盧環卻緊盯着段飛不放,調笑道:“地羅天女,少打馬虎眼。我問的是你與那個臭小子的關係,怎麼,不好意思說嗎?”
盧環身後老者略帶疑惑地看了看主人,公主雖然自小嬌蠻任性,卻從來眼光極高,等閒男子根本看不到眼中。不知今日爲何對一個凡人少年緊抓不放。
段飛心虛,之前與那妖女的一番曖昧,讓他不敢去看莊錦語。偷眼去看盧環,那妖精果然正等着自己,狡黠一笑,做出輕輕呵氣的動作。段飛臉色頓黑,恨得咬牙切齒,這妖精竟光明正大挑逗自己,若讓語兒看到,情何以堪!
莊錦語依舊溫婉恬靜,伸手將絲縷亂髮捋到腦後,柔聲道:“我鍾情於他,願隨他一路同行,不離不棄。這樣說,你滿意嗎?”
四周頓時死一般安靜。
褚揚下巴已經落地,驚得說不出話來;魏忑白瞳驟縮,隨即沉默不語;老者及一衆黑衣人面無表情,似乎渾不在意。
只有盧環咯咯嬌笑起來,彷彿看到了極爲好玩的事情,指着段飛道:“你可知方纔一番話傳出去,這傻小子能活幾日?地羅天女,你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有多少愛慕者,但我保證消息被他們知道後,一定有許多人恨不得將這小子生吞活剝。可惜啊可惜,你雖鍾情於他,但他只是個毫無根基的凡人小子,即使有什麼賭局少年的身份,又能保他幾時?有些人根本不在乎你們三宗的實力。之前你對任何人不屑一顧還好說,如今卻要委身於沒有絲毫背景的傢伙,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門世子豈能不引以爲恥?地羅宗將你培養你至今,付出無數心血,勢必亦不會允許你毀在一個窮小子身上。所以無論如何,他都難逃一死!除非,你承認剛纔不過是開個玩笑,今後遠遠離開,永不相見。”
段飛臉色無比難看,倒不是因爲怕死,只想不到平常人眼中兩情相悅的事情,到了這些人口中竟變得如此複雜。盧環的話句句誅心又簡單而現實,他找不到任何可以還口的理由。
莊錦語看段飛變了臉色,心知他受到影響,柔荑輕輕拉上了段飛的手,淡淡迴應:“斯人若不見,空活百年又何用?不過是空心之木,無根浮萍。我行屍走肉般過了七百年,如今再也不想回到那種日子。他生,我則生;他死,我便隨他去。與其計較許多,不如隨心而行,過些我要的日子。”
“好!!”褚揚大聲叫好,被感動得渾身顫抖,將胸脯拍得啪啪作響,“放心,有我在,誰都沒法把我的兄弟怎麼樣。這修真界,還沒有幾個我褚大少怕的人,我看誰敢動牛有田一下!”
“喲呵,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剛纔差點被人揍死的死胖子。這麼大口氣不怕閃了舌頭。”盧環不屑地白了白眼,諷刺道。
褚揚立刻翻臉:“妖精,罵誰呢?若不是小爺我被封住了修爲,那胡斌算個屁!一個破法寶豈能奈何得了我?反倒是你,怎麼一直追着人家小兩口不放,說話尖酸刻薄,是不是自己的姘頭打敗了不服氣?”
盧環俏臉一變,喝道:“大膽,討打!”
身後老者立刻飛身而出,直取褚揚。人還未至,築基後期的龐大威壓已撲面而來。
魏忑臉色驟變,這褚揚乃馬使者徒弟,又是替自己一方之人出頭,倘若眼看他出事,事後不好交代。立刻長身而起,白色霧氣瞬間騰起瀰漫,迎着老者拍出一掌。
老者臉色大變,來不及再做騰挪,咬牙與之對轟一掌。砰的一聲大響,老者飛速倒退而回,臉色煞白,一張右手亦慘白得瘮人。
魏忑面無表情地落回原處,築基後期畢竟實力強勁,他也被震得氣血翻涌,只不過沒有表露出來。
“天道掌控者,哼哼,很了不起嗎?”盧環怒衝衝站起來,毫不在意將誘人的玲瓏曲線暴露出來,銀牙緊咬,“老孃還沒受過這麼大委屈,今兒這事說什麼也不能這麼算了!”
兩手在嘴前作喇叭狀,仰天尖叫:“嗨!盧騰,老孃都要被欺負死了,你再不出現,姑奶奶徹底跟你絕交!!”
聲音遠遠傳出去,不住迴盪。
“呵呵呵,丫頭,終於吃癟了?每次惹了禍,都要我來替你打發阿貓阿狗,哥哥我很忙噠。”
一縷輕煙彷彿來自天外,倏倏倏轉眼盤旋至場中,隨後各個方向都有輕煙飛射而來,越聚越多,最終凝結成一道人形輪廓。
咔嚓咔嚓,煙霧如蛋殼碎裂,片片落地,從中走出一個丰神俊朗的男子,邪魅陰笑:“誰欺負了我家小蹄子?老子摘了你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