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法力滾涌澎湃,沿着奇異節奏凝結在掌中,氣海和經脈中隱約透出法力耗損過劇的虧空感,段飛渾不在乎,待掌勢大成,朝東來師兄高聲大喝:
“兀那漢子,可敢接段某一掌?”
東來師兄不屑冷哼,若非見他殺敗四個同級修者,稍微提起了點興趣,放在平日,如此懸殊差距之下,根本就懶得理會。當下微微一笑,蠟黃臉龐稍稍透出一絲紅意,亦平平擎起一隻手掌,法力凝結。
淡淡道:“我站在這裡,只消你能讓我後退半步,就算你贏,我便做主放你一條生路;若做不到,只好怪自己學藝不精,妄自驕傲,白白葬了性命。”
見他應戰,段飛纔不在乎對方說什麼混話,只想着試試暗掌近距離轟出的威力,身體猛地疾衝,眨眼間逼近東來師兄,掌中奇異節奏瞬間爆發,一掌拍上了東來師兄擎出的手掌。
不好!東來師兄待段飛掌力乍現,立刻察覺不妙,只覺掌力威勢恐怖無匹,排山倒海直欲擇人而噬,奇異無比的法力波盪完全超出他所有的認知,根本無從抵禦,簡直比之自己全力一擊還要強悍。
當下臉色大變,心中罵娘,這他孃的豈是築基中期修者的攻擊?來不及從儲物戒取出法寶抵禦,倉促中立刻全力揮出法力,同時腳下使力,急速向後退去,能卸力一分是一分。
可惜行動太晚,段飛已然全力轟在其掌上。東來師兄驀地雙目圓睜,眼珠幾乎凸出眼眶,對方掌力宛如攜着山呼海嘯般的巨大震盪,霎時進入身體。
啪啪啪啪,經脈瞬間斷了數根,胸口如遭萬斤巨石轟擊,一口血涌到了口邊。東來師兄畢竟是元嬰高手,強忍苦痛,倏地飛腳將段飛踢飛,同時爆喝連連,全身勁氣鼓盪,與衝入體內的掌力正面對抗。
這一下自找苦頭,東來原本想要憑藉元嬰期強悍的法力一股腦將段飛掌力逼出體外,誰想那掌力詭異莫測,明明就在前面,卻根本無從攻擊。對方掌力波動軌跡毫無規律可循,任你圍追堵截皆無法將其逼出體外,反將身體破壞得傷痕累累,五臟六腑皆受到波及。
更加讓他驚恐的是,自己的法力漸漸如同找到了歸宿一般,開始失去與段飛法力抵抗的鬥志,反而隱隱有了歸順之意。這一發現令東來驚駭莫名,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產生了恐懼。終於明白爲何四位師弟全部敗退,這等詭異莫測的攻擊根本不是築基期可以抗衡!
不過畢竟是元嬰期高手,並未亂了方寸。東來爆喝連連,強忍體內如焚的苦痛,調動所有法力,不顧損傷,狂猛衝擊暗掌掌勁。同時並指如刀,猛戳掌勁集中的所在,霎時血花飛濺,生生將身體破開幾處血洞。
段飛從地上爬將起來,東來一腳力氣不小,將他胸口踹得生疼。遠遠看到東來自傷軀體,忍不住吸口涼氣。暗道難怪這廝這般強悍狂傲,單憑這份狠勁,就非常人能及。此時火氣消去大半,冷靜下來,隱約察覺自己又惹了禍事。加上法力用光,體內空蕩蕩甚是難受。當即齜牙咧嘴地左右觀瞧,打算趁機溜走。
段飛三成的力量畢竟不如元嬰修者底蘊深厚,東來幾番全力衝擊過後,終與將暗掌勁氣從破開的傷口處祛除出來。這一戰雙方只交手一掌,結局竟是自己遭遇重創,想到之前自己口出狂言,如今**裸打臉,更將自己元嬰高手的尊嚴擊得一無是處。心中無限惱怒,身體創痛是小,心頭的打擊是大。不管這小子是何人,看樣子不過甚是年輕,怎可能修出這樣恐怖的功法?今日必須將其拿下,逼問出他的功法來歷。
段飛何等聰慧,見東來眼神望過來,立刻察覺他有所圖謀。當初自家田地房產,便是莊家下人在這等目光下強索而去,故此除了莊錦語外,對莊家並無什麼好感。
立刻出言喝道:“兀那漢子,你方纔說什麼只消讓你後退半步便如何如何的大話,不知可還算數?如若不算,段飛在此,我們再來戰過。”
這句話說得聰明。先是提醒對方,既然裝作強者,便須有強者風範,倘若出爾反爾,也就失了先着。修者重諾,沒人樂意自打臉面,先將其穩住再說。再告訴對方,我能將你逼到這般田地,自然能做到第二次第三次,實力擺在這邊,不怕你不忌憚。即使現在一絲法力也調動不起,裝裝樣子段飛還是頗有演技,一副戰欲旺盛的表情。
東來的確十分忌憚段飛暗掌詭異莫測的手段,見對方躍躍欲試,果真大感頭疼。這感覺宛如餓獅之於刺蝟,食之不得,棄之可惜,當真糾結不已。
臉色難看地對段飛道:“說過之事,本尊自然應諾。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夜襲莊家,無故打傷我地羅宗弟子,損壞數所民宅,惡行累累!卻不能由得你這般輕鬆離去。須得隨我同回莊家,接受我地羅宗的懲處。”
見東來師兄沒了戰意,段飛心中鬆了口氣,曉得對方摸不清自己底細,不敢貿然再次對敵。不由感激盧環,若非她將《源經》相送,自己哪能如此底氣充足。想及前些時日被她築基後期老者手下殺得狼狽躲藏,毫無還手之力,如今卻信手擊敗四個與老者同級的高手,甚至與更強層次的修者對轟而不落下風。前後不過數日,卻有了天地之別,令段飛心中激盪,慷慨不已。
聽東來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人在莊家,也沒有害怕的道理。段飛當即底氣十足地喝道:“我要打,你不與我打;我要走,你又不許我走。天底下哪來的這般無賴的道理?這般娘娘氣氣,可還有男人氣概?”
“放肆!”東來大怒,自從突破元嬰期,千年來何曾受過這等羞辱!當即從儲物戒中取出法寶,法訣念出,一道沖天凌厲的氣息赫然出現,光芒萬丈地漂浮在半空,將夜晚映射得如同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