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端倪

“我不是故意的。”蘇衍這樣對警察說,這樣對法官說,可惜,最後他還是被判死刑,罪名,故意殺人罪。

蘇衍是個普通的年輕人,唯一不普通的大概是他的身世。現代社會依然有內功的傳承,蘇衍就被這樣的家族收養,可惜他的天賦太差,刻苦修煉近二十年,還是沒能練出真氣。

老人去世後,他失去了生活來源。人總要生存,蘇衍儘管內功不成,但身手絕對沒得說。因爲刻苦修煉耽誤學業,他靠着利落的身手成爲一名保安。

一年前,蘇衍剛剛上班的第二天傍晚,下班回家的他去便利店買了一些日常用品。沒走多遠,居然意外的碰上搶~劫,蘇衍冷哼一聲,從塑料袋裡拿出剛買的一盒一塊五100根的牙籤。

唰唰唰,三個歹徒全部倒地不起。蘇衍對力道的控制非常精確,僅僅讓他們失去行動力,拔掉牙籤五分鐘後就會恢復正常。

在被搶者的感激和趕來警察的敬佩中,蘇衍飛速離開現場,甩掉幾個想拜師的少年。

這件事本來應該就此了結,可是,事情偏偏發生意外,三名歹徒中,有兩人死在監獄裡,一人還在醫院搶救。法醫鑑定的結果是,死於那三根牙籤。

蘇衍當時就懵了,這件事的結果是:蘇衍因此被判死刑,生產牙籤的公司調回產品交罰款,歹徒所在的監獄因疏忽被點名批評。

當後腦瓜被開瓢的那一刻,虛空恰好微震,一個光點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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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陰山陽二郡,因嵐山而得名,山北爲陰,山南爲陽。自空中俯瞰,一條蜿蜒數萬裡的玉帶在嵐州被重重斬斷!

這江,名爲麗江,這山,名爲嵐山!

麗江自山陰入嵐山,一路岩溶廣佈,河寬水急,山巒疊起,氣勢雄偉!形成九個瀑布羣,落勢數萬米!猶如天水下黃泉一般,在山陽消失地無影無蹤!

嵐山山勢峻峭,壁立千仞,羣峰挺秀,有東西南三峰。東嵐山山勢綿延平緩,山巒雋秀蒼翠。麗江第五個瀑布,東嵐山瀑布下,一個相貌平平,眉目間透着堅毅的少年赤裸着上身,立在江邊一滾圓巨石上,手握長劍,挽着劍花,如同寒星點點,頃刻間便刺出數劍。

東嵐山瀑布,自百米山崖上落下,氣勢磅礴,水花飛濺。江中水流湍急,拍打着滾圓巨石,濺起一道道水花,不時地打在少年簡陋的草鞋上。

巨石東側,竟是百丈絕淵,如被一劍削下般平整。

巨石常年被江水沖洗,早已滑膩無比。少年在上面或縱身一躍,或前後翻騰,看得讓人揪心,生怕一不小心,腳下打滑,跌入絕崖之下。但少年卻如履平地,揮灑自如,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此練劍。

半晌之後,少年喘着粗氣,緩緩收劍,調息片刻,氣息如常。側身東望,天空已露出一絲魚肚白,正是打坐運氣的好時機。日出東方,萬物甦醒,朝氣正濃之時,打坐運氣,事半功倍!

山裡人睡的早,晚上*點就睡下。凌晨三四點,天空依然黑暗籠罩的時候,蘇衍就已經上山練劍。到現在已經堅持了近十年,嚴寒酷暑,三九三伏,從未間斷!

蘇衍將劍插入亂石中,盤坐在滾石上,心神沉入丹田,練氣運功。一股暖流,熟門熟路,順着經脈開始運轉!

清晨之時,山間開始喧鬧,鳥語花香,相應成趣。雀鳥鳴叫聲彷彿越來越遠,越發空明;草蟲蠕動聲漸入耳中,越來越大,漸漸地卻如同鳥鳴一般,漸漸遠去。

蘇衍居然在短短一刻鐘內就進入忘物之境!天地無物,唯獨一身!這是修煉最普通的層次,但已經是很多人畢生的追求!

時間流轉,蘇衍彷彿置身於黑夜,萬籟俱寂。

突然,朝陽四射,萬丈光芒,天地間生機突現!草蟲蠕動,雀鳥相鳴,越發的清晰,卻沒有絲毫騷擾到真氣的運轉。相反,真氣的速度居然在加快,短短几息,竟完成一個小週天!

機緣巧合之下,蘇衍進入修煉者夢寐以求的第二境界:融物之境。天地萬物,神識所至,猶如親至!

神識漸漸擴散,整個瀑布,整個落葉林,最後居然覆蓋到小半個山頭。這個山頭雖然僅是東嵐山微不足道的一個,但是,練武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難能可貴!

雀鳥成趣,草蟲蠕動,花木搖曳,蘇衍漸漸融入這個世界。然而,隨着神識的擴大,到了山間小路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呼救聲打破了他的修煉。

從融物之境中驚醒,甚至連忘物之境都不能保持。蘇衍緩緩睜開眼睛,寒星般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的惱意。任誰在進入這種武者夢寐以求的境界之時被吵醒,都會怒氣難消!

忘物之境猶如其名,孑然一身,運氣之時,只要不被碰到身體,絕不會被打擾。融物之境則不同,此時我入萬物,萬物如我,外物驚擾到神識內的所有東西,都如同驚擾到修煉者本身。而且,蘇衍畢竟剛進入融物之境,處處透着新奇,非常容易被幹擾!

蘇衍深吸一口氣,慢慢平復心中的憤懣。兩世爲人的他知道憤怒沒有絲毫的用處,反而會阻礙自己的修煉,這種情緒下,恐怕連忘物之境都不能進入!

而且,剛剛那個聲音似乎在呼救?蘇衍回想起剛剛的聲音。

這個時間天地雖然沒有完全放晴,但山裡人都起得早,難免有人趕早路。尤其是清晨露水已凝,山間小路多有滑膩。

“難道有人失足落入崖底?又或者是村裡的人上山砍柴採藥不小心遇到猛獸,不過這片地方行人常至,野獸一般不敢過來啊?”

無論如何,救人要緊!蘇衍魚躍而起,左手抓起立在石縫的劍鞘。白鶴展翅,再一個翻騰,人已經躍至江水正中!身體劃成一個完美的弧線,眼看就要扎入水中。

卻見蘇衍左手劍鞘一挑,一道水花濺出,帶着幾塊小卵石,右手順勢抓住。身體也藉着這股力道,再次攀升,躍出十丈。

稍許,江面又至,蘇衍如同蜻蜓點水,又如猛虎出山,右腳猛踏在水面,發出很大的聲響。江水猶如被巨石砸擊,噗通一聲,水花躍出數丈,一大圈漣漪飛速擴散!最後穩穩落到對岸!

蘇衍彷彿做了一件習以爲常的小事,根本沒有回頭,也沒有絲毫的驚喜。腳蹬地面,如離弦之箭,一躍而起,呼吸之間,竟到十數丈之外!

身後,映着光芒的水面,漣漪漸漸要被江流吞噬。只在漣漪的中心,蘇衍剛剛落腳的地方,一個黑影有些突兀,原來是一方突石。

這條路已經走了千百遍,即使閉上眼睛,蘇衍也可以回去。只是今天稍有不同,他總覺得有股莫名的力道在阻止自己的前進。剛開始還好,離山道越近,呼救聲越清晰,這種感覺越強烈。

“救命啊,有人嗎?我快堅持不住了!”

原來有人不慎掉落懸崖,蘇衍扔掉卵石。沒有野獸,自然不需要暗器!

此時那人正抓着崖上的酸果藤,絲毫顧不上那密密麻麻一公分大小的尖刺,任由其扎入肉中,鮮血順着手臂、上身、大腿、最後滲到鞋中。

“快點來救我,我乃山陰李家管家,必有重謝!”

蘇衍此時已經到了山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日救人,說不定明日就有人救己。蘇衍雖然不會刻意去做,但碰到之後也不會惡意離開。

只是,蘇衍此時卻再難近一步!身體彷彿受到千鈞之力,寸步難行。後退方可,壓力驟減,但要上前,這種力道重至,彷彿前面有道堅實的空氣牆一般。

“怎麼回事?”

蘇衍蹙了蹙眉頭,事情有些古怪。掛在崖邊的人聽聞沒了聲響,生怕來人離開,喊得更撕心裂肺:“救我,別走!”他不敢再喊李家,害怕眼前這人是仇家,或者仇恨世家,眼下還是保命最重要。

“這山路怎麼被空氣阻隔了?”

“求您了,我身上有八百兩黃金,只要救我上去,全部是你的!”

蘇衍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看來這個人也不清楚這個氣牆的存在,還以爲自己在借勢要挾!聽聲音,這個人離崖頂很近,說話無力,卻又不像武者。看來不會武功,不然可以輕易躍上來。

“不讓我救人?這委實古怪,不過一個空氣牆還擋不住我!”蘇衍暗吟。

蘇衍本來就是一個倔強的人,俗話說:“窮文富武”,山裡的人最好的出路是學文,上山採一次藥,就夠付一個月的教書錢,但對於練武則是杯水車薪!山裡的孩子們都在學文,爲此還去鎮子裡請了個老學究。唯獨他一人,癡迷武學,雖也識得字,但學識上就差得遠了!

蘇衍把劍橫在胸前,略微思索,只是被崖邊那人的呼救聲吵得靈感全無。遂大聲喝道:“別說話,我被一道空氣牆阻隔,打擾我破牆,耽誤的是你的時間!”

崖下那人果斷閉上嘴巴,他本人也覺得古怪。他雖然沒有練武的天賦,但身子保養得不錯,每天也堅持鍛鍊。這條山路走過很多次,昨天晚上休息的也很充分,當時更沒有走神,照理說不可能失足。眼下的情況使他有些懷疑,難道真的有人要謀殺自己?會是誰呢,又用了什麼手段?

蘇衍決定先試試這牆壁,唰得一聲拔出鐵劍。真氣順着手臂,涌入劍身,發出一陣青鳴。突然,毫無徵兆,亮光一閃,長劍迅如雷霆,狠狠地刺入空中!

“嘔!”劍身刺入空中,身形卻不能前進,一道氣憋在胸中,嘴角溢出血絲!簡單一劍,蘇衍居然受傷了!

蘇衍不驚反喜,空氣牆擋不住這劍!既然如此……

蘇衍後退幾步,站定原地,眼中一道金芒,接着雙腳用力蹬地。崩的一聲悶響,彷彿大地都撐不住這一腳!右手握劍鞘,身劍如一,如同離弦之箭,射向崖邊!

蘇衍感到自己彷彿扎入棉花,軟綿綿,卻進不得一步!突然,蘇衍心頭閃過一股悸動,飛身便退。只是身子如在棉中,無處借力,而刺入的那股力道,卻如同被彈簧反彈一般,全部諸加在蘇衍身上。

“嘭!”一聲悶響,蘇衍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這纔好受一些!

虧大了,人還沒救到,報酬同樣渺茫,自己卻已經受傷。蘇衍常年上山採藥,再說練武之人,多少懂點一點醫術,內息掠過,這傷勢,沒有十天半個月,很難痊癒!

蘇衍不是一個輕易說放棄的人,既然猛衝行不通,那就步步爲營!

他盤腿坐下,調息一週,勉強壓制住傷勢。然後起身將劍插入土中,猛憋一口氣,身子前傾,雙腿一前一後,緩慢而有力的蹬地!

每前進一步,身上的力道就加十倍,蘇衍此時臉色漲得像猴屁股一樣,憋着一口氣不敢放鬆。這種情況下,只要稍微鬆氣,不僅前功盡棄,傷勢更會加重!

一步,兩步,三步……堅硬的山路上,印出半寸深淺的腳印!越到後面越深,也愈發艱難。蘇衍腳上的草鞋,根本無法支撐住這股力道,紛紛崩碎,勉強成爲腳與地面之間的保護層,卻也已經變形!

退不得,那就前進!又是一步,腳印已有一寸來深,草鞋再也不堪重負,分崩離析。腳掌與地面摩擦,每前進一步,腳印裡注滿了鮮血!

最後一步,成功就在眼前。蘇衍猶如身負巨山,卻不敢喘氣。瞳孔張的很大,眼珠被壓得似乎要蹦出來。

“你攔不住我!”蘇衍心中怒吼,靈魂中生出一種力量。後腿發力,腳掌漸漸沉入路中,鮮血不再滿足於浸透土地,迸濺而出!

“啪!”空間破碎,壓力驟減,同時,蘇衍隱隱覺得靈魂中多了一點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也不能肯定其真得存在。

蘇衍喘着粗氣,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從口袋中拿出個青瓷瓶,向雙腳上噴撒着藥沫!

噝噝!一陣清涼意從腳上升起,同時酥麻疼癢。像蘇衍這般無視傷痛的人,也被這種怪異的感覺折磨的不知是痛苦還是舒暢!臉色時青時白,煞是精彩!

血已經止住,蘇衍像對待稀有珍寶一般,小心翼翼收起青瓷瓶。再從另一個口袋中拿出順手採摘的藥材,敷在傷處,用草葉包好。

師傅說除非生死存亡之際,不要用這瓶藥,這是救命的藥。此時也可以算是生死存亡之間吧!

果真如此,血止住的同時,蘇衍可以明顯感覺到皮肉生長時的酥癢。此時已經習慣,也不覺得難耐!

返回兩步,將鞋底揣在手心,蘇衍走到崖邊。

“我馬上救你,別亂掙扎!”崖下那人十分激動,卻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布鞋已經浸滿血液,正一滴滴墜入百丈懸崖。求生的意志在支撐着他,但也已經筋疲力盡!

山裡多藤蔓,蘇衍輕車熟路。鐵劍劈削,僅僅一分鐘,麻繩已經編好。同時也揪過一把蛇尾草,雙手亂舞,眨眼間一雙草鞋恢復原狀!

將麻繩綁在樹上,另一端系成一個手環,重重拽了兩下,估摸着撐得住!這才走到崖邊!將繩索遞下去,崖下那人猶如遇到救命的稻草,一手抓住繩索,手腕牢牢套進去,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另一隻手則被蘇衍抓住!

蘇衍趴在崖邊,後腳勾石,穩住身形。左手扶繩索,右手拽人!

長劍就在身邊,只要下面那人掙扎幅度太大,局勢不妙的話,蘇衍不介意用劍砍下他的胳膊!

只是……這個人怎麼這麼重!

崖下這人身體頎長,雖說不上消瘦,但也絕對不胖。有繩索支撐,蘇衍依然覺得猶如千鈞!竟然拉不動他!

“你怎麼這麼重?”

“我身上有買給少爺的禮物,還有些黃金!”那人有氣無力!

該死,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關心這些,“扔掉!”

崖下那人雖然意識模糊,但也是果斷之人,右手已經被繩索套牢,左手緩緩放開,手在腰間劃過,一袋金銀、一柄長劍跌入茫茫崖底!

就在這時,“嘣”的一聲傳來,繩索居然斷了!

蘇衍詫異萬分,這繩索他編過不止一次,採藥的時候經常用到。關係到自己的性命,他從來不敢馬虎,不要說一個人,就是10個人,這繩索也能支撐住。

難道這人身上的黃金和長劍有9個人重?顯然不可能。崖下那人經由這般變故,大腦突然清醒,眼眶倏緊,左手高高舉起。

“不!”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蘇衍果斷伸出右手,將他左手抓牢。長劍、黃金都已經放棄,一個人的重量,對於蘇衍來說猶如鴻毛!

然而,崖下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重,沒有絲毫的減輕。相反,因爲失去繩索,重量全加在蘇衍身上,比剛纔更艱難!

雙腳越來越吃力,就要劃出巨石,如果失去這個支撐,連他也會掉下去。難道真的要斬去那人的胳膊,任他掉下去!

還好山路崎嶇不平,這個時候反而是蘇衍的助力!

電光火石之間,猶如一道雷霆,瞬間照亮腦海!前面的空氣牆,這裡的超重,都是在阻礙自己救人!

一系列的意外與詭異激起了蘇衍內心的倔強,他的臉色漲紅,額頭、胳膊青筋迸露,彷彿下一刻就要崩斷,但是他就是不願放手。

“我絕不讓他死!!!我絕對不會屈服於這種力量之下。無論如何,哪怕是閻王爺親至,都休想在我眼皮底下收走!”

空間再次破碎,崖下那人體重驟減,蘇衍右手一拉,整個人飛上懸崖!

這次蘇衍早有準備,可以肯定有東西再次涌入他的靈魂。

“是什麼在阻止我?鑽到我腦中的是什麼東西?”蘇衍疑惑中帶着微微焦慮,思索半天都沒有答案,只能放下暫且不提。

“算了,先採點草藥,幫他包紮包紮。”

李福驚魂失魄地癱軟在地,久久不能恢復。直到一股惡臭味傳來,才緩過神,站起身子,臉上尷尬之色浮現。褲襠裡黏糊糊的,貼在身上既難受又噁心。粘稠之物順着褲腿流到鞋底,屎尿和鮮血混在一起,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一記黃紅輪廓的腳印。

身爲山陰李家的管家,最有權勢的五人之一。即便在嵐州,乃至夏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今天居然這幅醜樣,流傳出去豈不是威信全無?剛剛滿腔的感激之色盡褪,遲疑片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殺意。

“今天的事情決不能傳出去,若是被我的對手知曉,我恐怕會權勢皆無,所以只能說聲抱歉,你的家人我會幫你照顧!”李福身爲管家,也是果斷之人,很快打定主意。

“如果沒有我,你的家人只能在山裡過着艱苦的生活。跟着我去山陰,完全可以學習靈技,將來出人頭地更不在話下,算是對你救我一命的報答。”想到這裡,李福心裡好受一些。蘇衍這種身份的人,在他眼裡連螻蟻都不如,剛剛僅有的一點罪惡感因爲這個想法煙消雲散。

此時,蘇衍採集草藥回來,再從身上撕下一條布,簡單的幫他包紮。

“敢問恩公家住何處,來日必定報答?”

“就在山下的蘇家村。”蘇衍含糊地回答。這裡氣味有些難受,他秉着呼吸,不願意多說話。不過還是善意地提醒道:“要不去村裡換身衣服再走?”

李福拒絕道:“今日還有急事,去河邊清理下就可以。”

待包紮完畢,李福雙手抱拳:“大恩不言謝,他日必將回報!在下山陰李家管事,恩公到山陰的話,一定要來坐坐……去死吧,別怪我!”

李福的抱拳的姿勢陡然一變,雙掌重重拍在蘇衍胸前,沒有防備的他退後兩步,陡然失去平衡,視野裡盡是無際的天空

李福走到崖邊,確認蘇衍跌落之後,喃喃自語道:“我真得不願這樣,可惜你看到我的醜態。你雖然死不瞑目,但你的家人我肯定多多賙濟。回去之後就把他們接到山陰郡,也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說完毅然轉身步向瀑布。

蘇衍在空中愣神,就算在前世,那個被成爲道德淪喪的社會,其實真正恩將仇報的人還是少之又少。正因爲這種想法,他一個武者沒有防備,再加上剛剛思考神秘力量的問題,纔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推下懸崖。

“十年的安逸生活,讓我忘了世事的殘酷,現在讓我清醒吧!”

還好懸崖夠深,蘇衍回過神的時候還不見底,他連忙調集真氣,在空中轉過身子,雙掌拍空。降低速度的同時,身形移向山壁,最後穩穩抓住山壁上的植株。

在樹枝上調息片刻,蘇衍睜開眼睛,瞳孔倏縮冒着寒光,他已經起了殺意。無論因爲什麼原因加害於他,這種人都不能留。

蘇衍立刻順着山壁上的樹枝,憑藉不成熟的輕功,向上攀登,決不能讓他活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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