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
聽到了尹易凡這般的道了一句話,明明察覺到光頭還有氣息還沒死的楚溝生不由心中漏了一拍,失聲驚呼道:“你小子……”
後來的半句話還沒說出口,便在楚溝生那雙瞪大了眼瞳中映出了尹易凡的那隻手。那隻縈繞着淡藍色光暈的手掌,輕輕落下,看似輕巧,實則在這般勢道之下,足以拍裂堅硬地板。
“嘭!”
鮮血隨之飛濺而出,便在楚溝生那雙瞪得死大的眼瞳,縮的幾乎沒有的瞳孔中,映出了一副極爲猙獰的慘狀。
“不!”
楚溝生竭力嘶吼,那般絕望的聲音,響徹在整片院牆之外,久久迴盪在耳邊。
鮮血飛濺到尹易凡的臉上,隨後又滴滴的滑落。他的那隻手依然停在那裡沒有收回,在他那張都是血的面龐之上,瞪大的眼睛,緊緊咬着牙的嘴。都是因爲這激動,所以輕輕的抖動着。
“你侵犯誰都可以,爲什麼偏偏侵犯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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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易凡咬着牙,一字一句,彷彿都是在腹中翻滾了千百遍才重重的吐出。
“咻!”
忽地感覺到頭頂處有一陣陰風掠過,正是楚溝生怒紅了眼,暴戾的襲來。尹易凡現在可沒空跟他折騰,冷笑一聲,不由連忙抽身躲過。
“光頭!兄弟啊!”
楚溝生那雙手不禁便是顫顫巍巍了起來,重重的抖了幾抖光頭那全無生機的身體,眼中竟是泛起了一絲溼潤。半晌後,他緩緩的轉過頭來,一雙眼中,佈滿的怨毒之色。
尹易凡卻沒有去理會,連忙將那個*袋解了開來。當要伸手要去掀開之時,他又猶豫住了,怔怔的望着*袋所包裹出的輪廓,心裡一時間矛盾交加。
片刻之後,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再軟弱了,所以還是咬了咬牙伸手抓住袋口。伴隨着時間的緩緩流逝,袋口被一絲一毫的掀開。
先是露出了那一頭的青絲,微微有些紛亂,清香卻十分熟悉。然後再是那張嬌美的容顏,略帶些病態的蒼白,有幾行淚漣的痕跡。
忽然,尹易凡怔住了,連那隻抓着袋口的手,也是停住了掀開,輕輕的顫抖了起來。因爲,有一雙秀美的眼眸,此刻正直直的對望着自己。嚴筱芯被擒擄到之時,自然是沒有昏迷,只是被封住了氣血,難以動彈罷了。
方纔在麻袋中之時,尹易凡的每一句話,他都聽的真切。爲他忽然出現之時,有激動,驚喜過。爲他忽然受傷之時,有擔憂,心疼過。爲他最後一句對姚光頭說過的話,有心酸,有難過,但多的還是幸福。
方纔的那一戰,不正是這一年來尹易凡在生死中打滾的最好寫照嗎?“難道,他一直都是這樣艱難的活着的嗎?”嚴筱芯雖然不能說話,不能動彈,但思想依然在翻轉。想起了尹易凡悲苦的身世,想起了尹易凡過去的艱難的一年,那一雙秀美的眼睛,不禁便是紅潤了起來,清淚行行淌下。
“你沒事吧!”
千言萬語,說不清的擔憂,道不清的思念,全然爛在尹易凡的腹中,他深吸了一口氣,撇過眼神不去看她,只有這般的輕輕問了一聲。
“小子,我要你死!”
楚溝生輕輕的放下姚光頭的屍體,然後一雙拳捏的骨頭的咕咕發出聲響。他緩緩的站起身來,再轉過身來,死死的盯視着尹易凡。
尹易凡回頭擡眼望去,眉頭皺了皺,不由輕哼一聲,道:“老怪,幫我照顧好她。”
說罷再沒去看嚴筱芯一眼,徑自的便站起身來,向着楚溝生直直走去。
鍾淡秋活了幾十年,對於兒女私情,俗話說的好,即便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尹易凡方纔的一舉一動,看在他的眼裡,自然是能猜出了什麼個端倪來。對此,他也只好苦笑的搖了搖頭,緩緩的走了出來。
“是你!”
見到隱蔽處還有一人掩藏着,楚溝生不由便是吃了一驚。但見到那一個緩緩走出的壯實身影之時,他更是震驚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驚呼道:“你,你,你是鍾淡……鍾大夫!”
鍾淡秋,即便是在高高在上的軒機大夫行列中,也是高高在上。對於僅僅是比底層好些的軒機刺使楚溝生,有幸見過他面的次數並不多。但這並不多的次數中,卻能足以令他銘記住這張面龐。
“哼!”
對於楚溝生,鍾淡秋卻是如若未見,冷哼一聲,便是徑直的向着嚴筱芯處走去。
楚溝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向着鍾淡秋橫了一指,道:“鍾淡秋,原來你真的在順豐城。軒機閣已經下了紅色軒機令要擒拿住你,你還是乖乖的回去吧,否則即便是你,也要死無葬身之地。”
聞言,鍾淡秋輕輕的擡了擡頭,面色陰沉如水,只見他冷冷的吐字道:“是誰,給了你勇氣,竟敢對我這般說話,你就不怕死?”
話音落下,楚溝生生生的顫慄了一番,連心跳也是急促了起來。面對面與鍾淡秋對峙,若說是不緊張,那自然是假的。鍾淡秋是什麼人,以前在軒機閣,乃是高高在上的軒機大夫。若再追溯以前,那便是大名鼎鼎,兇威盛盛的噬命者!
“哼!你若是殺我,那便是不將軒機閣放在眼裡,這罪名傳了出去,到時候即便閣主親自出手擒拿你,也不是不可能。這樣的話,我倒情願一死!”
楚溝生不愧爲軒機刺使中的佼佼者,一身心機也絕對不簡單。只見他將心裡的緊張掩飾的很好,直了直身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呵呵。”
聞聲,鍾淡秋只是淡淡的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的說道:“殺你?還用不着我出手!”
便在這時,尹易凡很配合的邁開腳步,橫擋在鍾淡秋的身前。對着楚溝生冷眼相望,沉聲道:“你不想替你兄弟報仇嗎?”
聞言,楚溝生面色之上的猙獰一下子狂涌了起來,張嘴怒道:“小子,你找死!”
尹易凡剛想聳了聳肩,卻不料,胸口處忽地又是傳來了一聲劇痛。不由嗤牙咧嘴的深吸了一口氣。
“這顆丹藥你先服下!”
鍾淡秋屈指一彈,便有一顆閃着金芒的丹藥向着尹易凡射來。
“上品金丹?”
尹易凡接過丹藥,不由便是怔了怔,望着這顆泛着濃濃藥香的金色丹藥,他不由的便是想起了第一次,宮乘名贈藥的場景。心頭不由的便是感嘆了一番,“六元境的強者,出手就是闊氣。”
不再遲疑,當下,他便是將這顆金丹囫圇吞下。一入口,便似有一道清流,緩緩淌下。然後,再化作一團溫熱,滋潤着尹易凡胸口的受傷處。前後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尹易凡便發覺了自己的胸口處正以常人能感受得到的速度恢復着。
“呼……”
忽然之間的舒適感,令的尹易凡不由便是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感嘆,這煉藥師的手段真是不錯,一枚丹藥,便能使人恢復重傷。若是有着大量的丹藥,那不是相死都不容易。
殊不知,方纔他吞服下的丹藥,是何等的貴重,說是價值連城也不是不可以。平常元者,又怎麼會有他這般的待遇。
在一旁靜靜的觀望,楚溝生只能看着眼紅,卻一直沒有出手。因爲他知道,這種情形之下出手,算是偷襲,鍾淡秋即便是說過不出手,也會出手。倒不如靜待尹易凡恢復好。反正才一名區區三元境元者,撐死了,也不可能會是自己的敵手。方纔姚光頭的死,只不過出於大意,被偷襲!
想到這裡,楚溝生不由又是咬起了牙關,狠狠的凝視着尹易凡這個卑鄙偷襲的小人。
尹易凡似是猜到了前者心裡在想什麼,嘴角若有深意的勾起一抹冷笑,輕輕的擺開架勢,道:“來罷!”
木龍怒!
尹易凡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楚溝生便是急不可耐的轟出一拳。登時腳步急轉,彷彿猛龍過江一般。青色的元力暴漲而起,在空氣滑出一道氣浪,向着尹易凡急掠呼嘯而去。
“易凡!”
見到這般兇猛的氣勢,剛剛被鍾淡秋扶起的嚴筱芯不由便是掩嘴失聲,驚呼道:“小心!”
鍾淡秋輕輕的拍了拍嚴筱芯的肩膀,緩緩的笑了笑道:“無需擔憂,這小鬼,厲害的很!”
聞言,嚴筱芯不由擡眼向着鍾淡秋望去,看到那張鎮定的面龐,她心中登時輕鬆了不少,暗道:“是啊,還有這麼一個強者在呢。”
臨危不動容,臨事不動心,臨死不動志!
不動明王印!
尹易凡微微傴僂着身形,雙手結成了臨字手印。登時,整片衚衕巷道之中的氣溫驟然降低了不少,空氣中凝起了一絲絲刺骨的寒意,下一時,便全然在尹易凡的身前停頓住。
一個閃耀着晶藍色的龐大手印,比起一年前,有了巨大的變化。從虛無,到實體。從酷寒,到嚴寒。悄無聲息,便在尹易凡的身前便推了出來。
“嘭!”
彷彿是炮轟一般的聲響,伴隨着尹易凡的幾步退出,巨大的掌印登時向着身前急掠而來的暗青色身影迎去。空氣,在這一瞬間,彷彿陡然之間被凝固而起,有一道道冰霜,一路跌下,落了一地!
“轟!”
最終的碰撞,終於在一刻,在這一片偏僻無人問津的巷道中,奏響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