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鬢邊起,光陰流水去!一百多年的時間,被關押在一個大陣之中,這對於一個人來說,豈能用殘忍二字可以說清?”
大殿之中,林閣老聞言微微的嘆息了一聲,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位軒機刺使,令的後者心中頓生悚然,道:“有沒有查到,關於那個人的任何消息?”
“沒有!”
軒機刺使躬了躬身,誠懇的回答了一聲。
“這事非同小可,需要從長計議,目前爲止,都有哪些宗門關心到了?”
林閣老身子一正,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面色之上,佈滿了凝重之色,對着眼前那位軒機刺使再一次的詢問了一聲。
這位軒機刺使微微一頓,似是沉思了片刻,半晌後才緩緩的說道:“目前爲止,蒼山閣,明門,皆是派出了宗內威望極高的人物調查此事。據小道消息稱,連一些隱世百多年的老前輩級別的人物,也有不少都因此事,而走出了一些風聲。”
“嗯……”
林閣老沉吟了一聲,正欲再度啓齒,卻不料大殿之外忽地傳進了一聲急促的呼喊聲,令的這一片的氣氛陡然陷入了壓抑之中。
“閣老大人,閣老大人……”
一名一身白袍的中年人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大殿,那般焦急的臉色,似乎又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只見他一點也不管顧周圍人的眼色,直衝衝的向着林閣老坐在的位置走去,躬身在先前的那位軒機刺使身旁。
林閣老見狀眉頭微微一擺,沉聲問道:“我認得你,你是服侍甘霖的下人吧,何事如此驚慌?莫非甘霖的傷情加劇了?”
“閣老大人,甘霖大人他,甘霖大人他,不幸殉道了。”
只見那位白袍中年道了一聲之後,竟是忽然的聲淚俱下起來。那模樣,令的大殿之中的餓所有人,登時都是大吃一驚,面色霍然而變。
“什麼?”
聞聲,林閣老登時站起了身來,面龐之上佈滿了難以置信的顏色。有痛惜,有憤怒,有不甘。只見他那雙原本看似無神渾濁的眼瞳之中,登時射出了幾道精光,令的身前的兩人驟然的渾身一個激靈。
“甘霖大人,死了!”
白袍中年一面抹淚,一面俯首抽泣,回答了一聲,終於令的林閣老似乎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重重的坐倒在了座位之上。那雙眼微微瞪大,也不知是在凝視着什麼,一眨也不眨。那面龐,也是在這陡然之間,蒼老了幾分。老脣微微的抖動着,一雙手顫顫巍巍的擡起,自言自語道:“甘霖,乃吾閣中不可或缺的人才,如今竟然是死在了一名三元境的毛頭小子之手,傳令下去,無論如何,不管花下多少代價,都要將此子格殺。”
【格殺】二字一出,登時大殿之中便升起了一股肅殺之氣。滿堂衆人不管是什麼級別的人,暫且先不管其心裡是不是真心。表面之上,都是浮起了陣陣沉痛之色,表現出勢必爲甘霖報仇一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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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之後,盛興城
振威鐵行,似乎與其他地方沒什麼差別,外面風平浪靜,裡面兢兢業業。自從一切事情都被壓下之後,尹易凡的所有心思幾乎都放在了修煉之上,偶爾得閒暇,陪着嚴筱芯散散步,小倆口日益劇增的感情,倒是令的彼此之間的悲慘命運,皆是添上了一筆不可多得的彩色。
這一日,桑在雪忽然來到了振威鐵行之中。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位原本的常客,此時卻漸漸變得稀罕了起來。每一次出現在尹易凡面前,便都是因爲有着什麼必要的事需要尹易凡的。也不知,這一次的她,來此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小鬼,小鬼!”
練老頭依舊是那般的頑劣,隔着幾個院牆便可聽到他那震天般的呼喊聲。尹易凡端坐於後院之中,周身環繞着濃密的水藍色元力氣息,那波動,顯然是在昭示着,前者的元力境界,已經達到了三元后期的實力。這才短短的數月時間,便已有這番成就,若是傳出去了,也不知該震驚到多少狗眼看人低的人。
“呼……”
聽出這般聲音除了老鬼便再無他人,尹易凡也只得是長呼了一口氣,收起體內的元力,擡起眉眼,向着院門處一望。入眼處,那絕美女子,纖纖而立,面容姣好,此刻也正凝視着自己。令的前者不由的一怔,驚道:“你也來了。”
桑在雪面帶微笑,微微的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卻不料練老頭先是哈哈大笑了一聲,道:“小鬼,這回你可出名。”
“何事出名?”
尹易凡一時不解,當即便是遲疑了一聲。
桑在雪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驚心動魄的弧度,輕笑道:“軒機閣的甘霖死了,你這三元境的小子,居然殺了軒機閣中地位尊高的軒機大夫,這等事情傳出去,不讓整個軒機帝國震驚,又想如何?”
“死了?”
尹易凡聞言一驚,登時眨了眨眼眸,有些難以置信。但隨即很快又輕吸了一口氣,忽地大笑道:”死的好,該死!該死啊!”
若不是他,齊申齊老爺又怎麼會被抓到軒機閣之中,至今還在受着非人的苦楚。若不是他,當日順風城中繁華的齊府,又怎麼會在一夜之間破敗一空。若不是他,我的爹孃……
尹易凡微微的低下了頭,心中的思緒,一下子狂涌了起來。不知多久,這些積壓在心底深處的仇恨,沒有得到發泄。如今甘霖已死,而且還是被自己所殺,令的尹易凡如何不爲之振奮呢?
“還有一件事!”
看到尹易凡這般的笑中帶淚,桑在雪與練老頭在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所以前者這般忽然間的失態,二者自然也是沒有多說什麼。過了好半晌之後,桑在雪才終於忍不住的對着尹易凡輕聲啓齒道:“你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