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這一等待並沒有持續多久,就伴隨着天空之中忽的閃過一道赤色雷電,那位渾身赤色戰袍的中年人便平空出現。那是祁連正,尹易凡一眼就認得出來。一看到前者的出現,尹易凡沒來由的渾身一陣激烈,畢竟一個六元境的敵人,對於現在的尹易凡來說還是太過沉重了,沉重的幾乎無法呼吸。只見他隱身於千餘舉人之中,雖是擡頭觀望,然心中卻是暗暗疾呼道:“這真是冤家路窄了,軒機閣如此數十名軒機大夫,爲何主持這榜單戰的偏偏就是這出了名暴戾的紅教頭祁連正。”
畢竟尹易凡知道,軒機閣中認知自己本來身份的軒機大夫有兩人,一位是魏明長,另一位就是眼前這祁連正了。六元境強者的靈魂強度,豈是尋常人所能瞭解的,尹易凡只要稍稍有一些異樣舉動,恐怕就要落入祁連正的眼中,再加上其先前的記憶,兩者一對較,天知道後者會察覺到什麼。
想到這裡,尹易凡不由心中暗暗的留了一把心,特別是將自己的極寒體質特性也是牢牢的給隱藏了起來。
一瞬間之內,看到尹易凡如此的異動,那一直站在前者身旁的柯合龍與林羅也是不由的察覺到了。現在這個時刻,所有的盛興城舉人就剩下了這仨,日後能留在軒機閣共同從事的也必然是這仨,所以在無形中,這三人之間就有了一種特別的凝聚力,當看到尹易凡如此模樣之時,後兩者不禁轉身關切的問了一聲,道:“尹易,你怎麼了?”
三人之間的密切關係尹易凡自然十分的清楚,因此在他心裡也把這兩人的地位擺的很高,這樣一來,尹易凡有些可以分享的秘密便不再做隱藏了。當下見到前兩者這般關切的模樣,尹易凡心中也是一暖,旋即面色一正,輕聲說道:“這人,跟我有仇。”
“有……”
有仇的仇字還沒來的及喊出口,柯合龍與林羅二人便都被自己這般的音量給嚇了一條,隨即迅速的擡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半晌之後,才驚魂未定的望着尹易凡,狀似艱難的遲疑一聲,道:“你確定?”
見到兩個同鄉這般模樣,尹易凡不由苦笑了一番,卻依然點了點頭。然其心中因爲方纔前兩者之前的態度,也是終於解開了最後的一層生疏。
“恭迎大帥!”
伴隨着祁連正的出現,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滿場震天的高呼聲。對於數十萬軒武軍來說,實力已臻六元赤雷境的祁連正無疑可比擬神人一般的存在。饒是這千餘立於鬥命場之上的天才舉人們,也是心中油然升起了敬畏之色。
便在這祁連正飄身落於點將臺上之時,一位身着軒機御史服侍的中年人手拿着一本名冊,迅速的跑到了前者身前,隨即是恭敬的拱了拱身子,擡手抱拳道:“大帥,本屆納新大會通過第一輪的舉人們盡皆在這鬥命場之上,請大帥吩咐!”
“嗯!”
祁連正先是放眼望了一圈鬥命場上的衆舉人,隨後淡淡的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那位軒機御史手中的名冊,隨意的翻了翻之後,便起身走到點將臺邊緣。一股無形間散發而出的強大氣息,就這般的籠罩住了那些個被稱爲天才的舉人。
“嘶……”
感受到這股強大又兇猛的氣息牢牢的壓住自己,這千餘原本還各自心存傲氣的舉人們不由皆是低落了自己的頭顱,心中暗歎道:“六元赤雷境,強悍如斯,自己雖然被稱爲天才,可天才註定就能踏入六元這般飛天遁地的境界嗎?答案是否定的,因爲有更多的天才,都是止步於那五元最後的一步,從此落寞。”
“通過第一輪的舉人們,首先要恭喜的是,軒機閣的大門已經向你們敞開。然日後的地位,還看接下來的努力。你們各自都有足以自傲的天賦,但即便如此。”
祁連正眉目一抖,話語忽的落下,似乎是要讓底下的衆人心裡慢慢反思一般。這般威嚴,有着這般統領力,饒是尹易凡也是不由的暗暗感嘆了一聲,道:“能做到軒武軍的最高統帥,實力躋身整個軒機閣前十,這祁連正沒有幾分過人之處,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即便如此,你們也算不上什麼。眼下這榜單戰便是一道坎,你們之中,或許有人會死,或許有人會殘疾,可不會有人同情你們,因爲失敗註定不值得同情。只有成功者,才能繼續進取,朝着自己少時的夢想,將來即便是坐到本帥這個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不愧是聞名整個帝國紅教頭,即便是生死殘疾,在他口中說出來,卻是這般的平常。那一句失敗註定不值得同情,雖然偏激,卻沒有人敢直面理論。這便是強者,與天才不同的強者,他們才真正有資格去驕傲。
“榜單戰的規則很簡單……”
紅教頭說話,似乎本來就不是要讓人插嘴的,之前一番話還未讓衆人來的及反思,而後一句話卻又已經如重雷一般的落了下來,叫整個可容納百萬人的巨大校場都爲止一震。
“惡風山,想必諸位都不陌生,無風果,自然更是熟悉。這次的任務就是闖入惡風山採集無風果……”
祁連正的話語彷彿還在千餘舉人的耳邊環繞,就好像他們的心情一般,久久不能平息。直到他們在軒武軍的帶領中,來到了眼前這座距離軒機閣百里之遠的惡風山之下,才被眼前的恢宏氣勢所再一次衝擊。入眼處,那惡風山高大雄偉,好似一個巨人屹立在大地之上,千里之內再無他山的豪邁。豈不更像一個孤高之人,不願與世沉浮?
平地扶搖起,高聳入雲端。神秘莫能測,繞盡方乃知。
這二十字,雖然不知是先從哪位高人的口中傳出,反正已經流傳了幾百年有餘。但真正到了這個地方,這一千餘舉人才會切實的感受到,惡風山並非兒戲。一旦入得其中,那生死便真不得而知了。
祁連正一路閉目飛行於軒武大軍的前方,只見他腳踏着赤色雷雲,雙手環抱於胸膛,狂風急速的掃過他那剛毅粗礦的面龐,攪得髮絲連連亂舞。而就是這般,那股子俾倪世人的姿態卻是得到了極大的詮釋。
陡然之間,祁連正似是感受到了什麼,隨即猛然的彈開了雙眼,一路掃視過去,只見遠處的天際,那自惡風山而來的方向中,忽的現出了一道人影。同樣腳踏雷雲,不過顏色卻是略遜於祁連正,乃是代表着六元三角境的橙色雷雲。
此時出現在這裡的這名六元境強者,對於祁連正又沒有任何敵意,任誰都能輕易的猜到,他就是這軒機閣常年安排鎮守惡風山的那位軒機大夫——鎮山候,朱斷月!
“祁兄,好久不見了啊!”
那道聲音不大不小,帶着幾分和氣,剛好落在了祁連正的耳中。伴隨着話語的落下,一名身着白袍,模樣中帶着幾分書卷氣的斯文中年出現在了祁連正前方數百丈開外的半空之中。這般的一個人,若是不知道其大名的,還真是猜不到,他便是那位軒機閣外派鎮守惡風山,叫山中成千上萬兇獸不敢踏出惡風山地界半步的鎮山候。
對着身前那位遠迎而來的朱斷月,祁連正倒是交情不深,自然談不上什麼好臉色,只是淡淡的笑了一聲,道:“朱斷月,看來這才幾年不見,你實力倒是進步不少。”
“呵呵……“
祁連正這般的冷淡態度,朱斷月卻是不尷尬,因爲深知前者的脾性,再加上兩者之間的實力也是有着一定差距,所以這般往來也無可厚非。六元境,每晉升一角都需要度過一次雷劫,所以這隔一角的實力,都是相差十分巨大的。若是沒有極爲強悍的壓箱底元訣,若是沒有什麼極爲寶貴的兵器重寶在手,沒有什麼特殊的際遇,這等差距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的。就像祁連正與魏明長兩人聯手,多次都不能奈何鍾淡秋一樣。
“閣中爲了此次榜單戰要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罷!“
祁連正也無心聊些尋常話題,當下便是直截了當的道明瞭心中的意思。
見狀,朱斷月自然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旋即手指一彈,一枚銀色古樸的儲物寶戒便出現在了手掌之中,道:“足足一千零二十四枚,不多不少盡皆在其中。還有閣老吩咐,此屆納新大會舉人比以往資質要高,所以爲了儘量減少傷亡情況,特命我等鎮守惡風山大軍一起協助你。”
“不經歷切實的生死磨練,如何能有大成就?”
祁連正心中雖然是這般的想着,但對於林閣老所吩咐的事,還是不敢多做懷疑,旋即點了點頭,接過朱斷月手中的那枚儲物寶戒,嘴角緩緩咧開一抹弧度,道:“如此,便有勞朱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