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晚上突然有點事,推也推不掉,本來還有一更的,這樣只能挪到明天下午了。≤,
這一劍斬劈下來,那團玉崖靈光頓被撕開一個狹長裂隙,兩界靈機本是內外相隔,這裡一破,立致兩相交匯,天地一時風雲變色,懸空汪洋怒潮翻卷。
那少年道人本在裡間合煉天地,察覺崖表竟被突破,也是令他大爲動容。
萬餘載前,曜漢真人親執此崖,護住四洲四海,便崩天裂地之威,亦不能動得分毫,而今居然被人一劍斬開,縱然只是一線縫隙,可也足以證明,此寶並非無法可破。
他神情肅然,此刻若讓秦墨白等人突入進來,那在數名同輩圍攻之下,那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抵擋不住的。於是霍然起身,起手一抹,渾身法力奔涌而出,化作璀璨星光,幾乎在那劍光擦過的瞬間,那縫隙便就開始彌合,其恢復之速,快得匪夷所思。
只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冥泉突兀至極的浮現在了玉崖之內,
冥泉宗這九幽冥河,可虛空挪躍,只需兩界溝通,氣機相連,此水便能憑空送入進去,要是給樑循義足夠時間,甚至把整條冥河搬入進來也非難事。
此水一沾玉崖之內靈機,好如墨團入水,立刻在裡污穢蔓延,還隱隱有尖利嘯叫之音傳出。
少年道人也是神情陡變,他知曉這冥水的厲害之處的,其根本煉化不得,且一沾染靈機,便會不斷擴展,化清靈爲穢濁,若是放任不管。那麼用不多時,整個玉崖都會爲其所污,變作那魔頭寄居之所。
當下顧不得其他,全神祭動法力,設法將之驅逐出去。只是如此一來,那裂口收攏之勢也是緩了一緩。
此刻外間。張衍身在高空,始終留神下方動靜。
早在嶽軒霄運劍之時,他便已然做好了準備,此刻一見時機出現,一催身下玄武,就往那處落去。
他現在力道六轉修爲,一舉一動之都是蘊藏有莫大威能,根本遮掩不住行藏,飛遁之時。自有洶涌靈機跟來。
少年道人察覺這等異狀,知曉必是溟滄一方有人試圖闖入進來,不待來人接近,他便打出一道星光,不求傷敵,只求稍稍遲滯,只要拖過片刻,就能阻敵於外。
張衍根本不去閃躲。喝了一聲,生生以肉身撞碎星光。轟隆一聲,已是闖入玉崖之內。
少年道人此時已將那一縷冥水驅虎出去,並順勢把縫隙合閉,做完此事後,他擡頭看去,入目所見。首先是一頭身形龐大無比的玄武神獸,而一名玄袍罩身的年輕道人正負手在其背之上,他眼眸一凝,道:“張衍?”
張衍打個稽首,言道:“周崖主。今我到此,一爲完此殺劫,二爲周師了斷因果。”
少年道人點了點頭,坦言直承道:“當年崇舉之事,確是得我授意,他身爲周氏族人,居然有心興復師徒傳承,族門豈能容他,不過你爲師復仇,自也是無可厚非,至於去往他界一事……”
他搖了搖頭,道:“秦掌門魄力膽氣皆有,但天外格局,卻未必有我九洲這般安穩。”
張衍不爲所動,慨然言道:“我知周崖主所言何意,九洲之外,未必樂土,但問道求真,本就是迎難而上,不畏艱險險阻,不懼因果劫數,龜縮一隅,做那守護之犬,又怎知天地之廣闊無垠,宇宙之瑰麗雄奇!”
他這一番話未曾收斂聲息,說出之時隆隆作響,霎時傳遍玉崖四方,便連周氏族人也是盡皆聽聞,甚至不少人聽得心神激盪,恨不得當真能出去見識一下天外風光。
只是其等身爲周氏族人,此時也就是心中想想罷了,無那膽氣,也無那般能力去打破身上枷鎖。
少年道人神情淡漠,不去爭辯,此是二人道念不同,分不出是非對錯來,而且兩家爭鬥到眼下這份局面之上,各自都已是無可退讓,唯有徹底壓倒對方,方可有個了結。
他打一稽首,道;“張真人,出手吧。”
張衍點了點頭,還了一禮,道:“得罪!”
他目光一閃,身上紫焰騰起,一步跨去,霎時邁至近前,一拳就打了過來。
轟!
四周方纔凝聚起的萬山虛影,已是在這衝力之下瞬間崩塌!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祭出“虛元玄洞”,運使此物也需找準時機,靈崖上人若是法力尚足,很可能一察覺到危機,就會飛昇他走,如此便是能毀去真一玉崖。也無法殺死此人,是故他要先與之鬥戰一番,至少將對方法力削去數成,纔好祭動這寶物。
少年道人身影如倒影一般破碎,但是玉崖上方,一道星光一照,又是出現了千萬裡之外,既是看出張衍身具力道之軀,他又怎麼貿然近身。
不過到了兩人這等境地,所謂遠近,也只是一步二步之差,是以他方纔出現在此處,但見虛空撕裂,一隻彌天大掌已是當頭壓下,還未到來,那一股幾能蓋壓乾坤,傾翻四海之力,頓令四周虛空崩塌,整個玉崖也是晃動起來。
少年道人無法坐視不理,反手一點,將玉崖穩住,隨後身上燦光一起,涌出星河一道,橫跨天穹,壯闊恢宏,把雙方隔了開來。
張衍此時有感,儘管對手望去近在咫尺,但自己一掌下去,必是落在萬千裡外,絕然不會打中此人。
他知到了凡蛻修士這一步,神通道術都是法隨心轉,可任意施爲,甚至數門神通齊動,也非什麼難事。
這星河之中有何奧妙,他一時也無法看破,不過力道之法,講究的便是以力破巧,不用去講什麼道理,當即喝了一聲,身軀猛然往前一衝,大響聲中,整條星河已是被撞得支離破碎。
少年道人心下感嘆,忖道:“力道之法,修到了這般境地,正面鬥法幾是無人可敵,可以想見,當年天妖何等兇悍難惹。”
不過在這玉崖之上,他佔據了主場之利,所能動用的手段比在外間更多。
心意一轉,便有熠熠星芒罩身,雖不見有什麼動作,可在張衍感官之中,對方整個人卻似在無限遠去,好像無論他怎麼追趕,也無法挨近半分。
少年道人這時開口言道:“張真人,只你一人到此,卻是有些託大了,雖我壓不住你,但你也難以勝我。”
凡蛻修士鬥法,只要兩方差距不是太大,又非遭人圍攻,在法力耗盡之前,很難分出勝負來,上古記載之中,通常一斗便是數載。
眼下紫清靈機不存,不可能鬥得如此長久,但至少數天內是看不到結果的。
他心下推斷,張衍當也不可能不知這個道理,此來與他纏戰,或許是得了秦墨白等人授意,拖住自己手腳,好使得溟滄派倒可加快收取地氣。
不過這也不是無法可想,只需一個法力分身便可解決。
縱然比不上三身之術,在同輩鬥戰之中無甚大用,但卻可代他運拿玉崖,煉合九洲,雖稍稍慢些,卻也足堪勝任。
張衍這時淡笑一下,道:“我可並非一人。”
少年道人心中忽起警兆,目光一轉,見半空中忽然顯出一頭半龜半蛇之物,仰首嘶嘯,那一條長蛇一竄,居然穿透過萬重阻隔,直往他身軀真實所在落來。
此刻他一旦停下應敵,張衍便可衝了上來,來個兩面夾擊。
他笑了一笑,對此他早有防備,故不慌不忙一揚袖,身上神光隱隱,一道光亮盤踞掌心,似照非照。
那來襲長蛇本待張口撕咬,陡然察覺到此光,頓生忌憚,身影一虛,卻是化作一道清氣隱去。
少年道人將之迫退後,笑道:“玄武神獸的確不凡,但我手中仍有定秀神光,故這等助力,有等若無。”
張衍神情淡然,從容言道:“我非是說它。”
“哦?”
少年道人不覺訝疑,莫非對面還有幫手不成?
不敢大意,感應一轉,卻見秦、嶽、樑等人此刻都還在玉崖之外,至於其餘人,顯然是無法威脅到他的,但觀張衍神情,卻也不像虛言作勢。
正轉念間,卻見張衍把袍袖一甩,將那吞日青蝗的軀殼挪至了外間。
少年道人一見,先是皺眉,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神情微微一變。
張衍稍一吸,提一口元氣起來,隨後對其吹去,那妖蝗受此氣一激,身軀一顫,不但兩條須鞭搖晃,頭上也是放出微微光亮,彷彿活了過來一般。
天妖一身神通本事,俱在軀殼之上,此是他將自身元氣渡入,等若短暫造就一具分身,使其覺醒生前一些威能,甚至連那六眸神通都可施展出來。
不過也只有力道修士才能如此做,先前在秦掌門手中,也只是一件厲害法寶。
而這一口元氣實則損耗不小,若是自身取用,足可支撐他與同輩鬥戰數日,而用在妖蝗身上,至多活動半個時辰,要是施展神通,那時間還要大爲縮短。
這番對比下來,似乎有些得不償失,但從大局而言,卻是一招妙棋,相當於場面上同時出現了三名凡蛻層面的戰力,靈崖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正面敵過。
至於損失元氣,日後還些補了回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此刻他意念一個驅使,那妖蝗背翅一張,隨一聲古怪嘯鳴,千丈大小的身軀一個騰躍,已是朝着靈崖上人殺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