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易等人將化身散去後,就合力將一座座陣禁祭出,並將之攔阻在了兩界通道之上。
他們自入主布須天以來,時刻都在提防着外敵,這些年來可沒有少做佈置。
爲得就是今朝這等情形出現時,可以有法應付。
不過從道理上說,任何陣法禁制在太一金珠面前都沒有作用,其一旦祭出,立刻可打個粉碎。所以在排布之時,特意又祭煉了許多陣圖,萬一外間陣勢被破,還能再祭了出來再是加以阻擋。
只是對方也未必見得會如此做,畢竟一祭動此寶,修士自身元氣便差不多會耗盡,這等於是提前損去一個戰力。面對並不是十分繁複的陣法,其等恐怕寧可選擇憑藉自身法力破解,也不願意如此做。
不過眼下是道途之爭,所以他們也不會一味寄希望於對方的想法,要是太一金珠真的衝撞過來,他們自會立刻將陣圖祭出。
慶幸的是,此寶並無人煉化,其祭出之後,所有人感應都會受得攪擾,所以他們有足夠時間來做這等事。
張衍這時道:“諸位道友若是擔憂太一金珠撞陣,貧道可上去相接,當可阻擋此輩。”
乙道人勸道:“道友如此做,勢必大耗元氣法力,既有陣法相阻,似不必要如此。”
張衍道:“貧道前些時日修行之時有所領悟,功行又有長進,若是太一金珠未曾被煉了去,不管來得幾次,亦是可以擋下。
“哦?“
三人都是有些驚訝,要說張衍擋下一次,甚至兩次,他們都不會覺得意外了,因爲張衍先前已是證明了自身實力。可要說隨意幾次都能擋下,那看去已不是他們這個層次可以做到得了。
旦易一思,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試着問了一句,道:“道友是否已然更上一層?”
張衍搖了搖頭,道:“還距此尚遠,不過接連兩次與太一道人對敵,貧道卻也是得已略微窺見了一絲門徑,懂得一些玄機妙用,若是隻應付未經祭煉過的先天至寶,當是不難。”
旦易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能夠理解,修道人修行途中,機運與兇險往往相互伴隨,張衍雖成功擋下太一金珠衝撞,可每次都是冒着被鎮殺的風險,而若是存身下來,以他們這等層次的大能說,自是能夠從中有所領悟,只是多寡有所不同罷了。
張衍借用布須天偉力保持法力不損,嚴格來說,這只是一種手段,其實只要是真陽修士,弄明白其中玄妙,都能做到這一點。
要是旦易等人也是明瞭此法,那一戰將是毫無懸念了,人道可以輕輕鬆鬆將三防大能全數鎮壓下去,就算太一金珠也阻攔不住。
可實際上即便他將此告知了旦易三人,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爲要想窺望到布須天深處,必須是在天地根基動搖之時方有機會,而目前唯一方法就是正面與先天至寶衝撞。
但目前爲止,諸天萬界之內的真陽大能,除他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做到。
他看向外間,只要自身能借助此次機會窺望到布須天更深處,明瞭如何進入第三層次,那麼待得功行一成,內外諸事皆可平復。
此刻布須天外,鄧章手中持着一面法盤,對着那兩界通道不斷推算,許久之後,纔回身過來道:“我已是看過,這個禁陣一次二三人可以闖入,再多卻就不可。”
恆景道:“這分明這是人道有意如此,爲得就是能夠把我等分隔開來,然後各個擊破。”
太一道人轉向白微、陸離二人,“兩位道友這處如何可?可有辦法麼?”
白微這刻同樣也在推算,他道:“還需再做察看。”
兩界通道可以阻擋任何非在布須天立足之人,不過他與陸離也可自由出入布須,也曾設布了一些手段,好在緊急時候方便往來。
可他們並不確定人道是否會反過來加以針對,畢竟主宰天地的乃是人道,而且按照定約,凡是人道涉足之地,他們皆需退避,所以不少地方的陣禁,他們不比無情道衆和域外魔物知道得多。
又過片刻,他收回探查法力,言道:“通道之上氣機無有變化,可人道不可能不作防備,我以爲不可輕入。”
太一道人皺眉道:‘連兩位道友這裡都無法行得通麼?”
陸離回道:‘當初這通道就爲我輩自己所設,就算我二人可以穿渡,幾位也未必過得去,若是一齊去闖,恐仍是會被分散開來。”
其實若當年太一道人流露聯合三家侵吞布須天的意思時,他們便就開始設布,或許到得今日,這陣法能夠入得更多人,但他們並不信任其餘勢力,所以就算有此等能耐也不會主動去如此做。
遲堯言道:“太一道友,若我等借用偉力尊駕攻破此陣呢?”
太一道人言:“到是可以,此等陣禁自是阻不住我,哪一位願意出力?”
白微卻現是否定道:“此舉不妥,人道當年其奪取布須天時,就是了依靠諸多禁制,對此法甚是擅長,雖我等只看見眼前這一座,背後陣禁誰知有多少?我等借用太一道友之力時不可能不用法力元氣,說不定人道就是要憑此消耗我等實力,又哪能順其所願?”
鄧章、殷平二人皆道有理。
他們都是明白,人道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尤其是那張道人,要是無法一上來就壓制住,一個不慎,那麼就會亡於其神通秘法之下,而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是那一個。故在真正撞上此人之前,都要保持足夠元氣法力以應付那等殺招。
遲堯道:“那眼前陣法又如何?”
白微淡聲道:“陣法再多。也可一個個破去,我等駐世永壽,莫非還怕得這些麼?”
或許這裡唯一不妥,就是時間一長,留在昆始洲陸上的那些弟子都會受得牽連,雖然人道真陽不會親手去對付這些弟子,可勢必要應對其門下下各宗派的圍攻剿殺,到時能活下來多少可就難說了。
不過弟子可以再找,道法可以再傳,要是能夠佔奪布須天,那這些都是忍受。
遲堯見此,也不再言。既然無情道衆與先天妖魔都是這般想,他們也不必去冒這個頭,左右總有攻破陣勢那一日,只要三家合力一處,不給人道機會,就沒有可能失敗。
太一道人七人意見是一致,雖覺這般做耗費時日,必會增加人道機會,可他離了衆人,也無法發揮自身偉力,只好順從此意。
三方議定後,就各是分開,並舉法力轟擊大陣,試探其中轉承變化,同時削弱陣氣。
七名真陽層次的大能出手,就算陣法再是寄託深遠,重聚起來的部分也不及損毀來得快,所以其等哪怕不去刻意破陣,時日一久,也不難將之攻破。
張衍等人外間聽得隆隆震響,立知對方開始強攻了。
一般情形下,如能觀望到陣勢變化,那用不着如此,可是兩界阻隔之下,外間之人卻只好做如此選擇,就如當年他們進攻布須時同樣看不到裡面陣勢佈置一般,這就是佔據地利的好處。
傅青名道:“此輩果然沒有用那妖魔出入之地。”
白微、陸離二人那個出入門戶,他們早是知道,但沒有去堵塞,正如其等所猜想的一般,是刻意給其等留下的。
假若順着這一處進來,七人絕無可能落在一處,也就達成了他們目的。
乙道人言:“其若不從那邊走,就只能由正面突破了。”
要是放在以往,白微二人只需帶着太一金珠入內,再將此寶發動,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可張衍既然能與這法寶相對抗,那這等作法就不起作用了,反可能把自己陷了進去,所以多半是不會做此選擇。
旦易道:“正面相攻的話,那就由得他們,破開一個陣禁,就再補上一個就是,總不叫其等輕鬆進來。”
他們事先可不知道張衍的本事手段,敢和三家翻臉,自然是有一定底氣,主要倚仗,就是這些年來準備好的諸多禁陣。
萬一真是不妥,大不了躲入昆始洲陸,憑藉洲陸之上無窮寶材,還可以繼續祭煉法寶陣圖,而那得了元玉的同道若能成就真陽,再配合這些,來日反攻回去也未必見得不可行。
乙道人此刻向外一望,見得三家之人無不是動上了手,冷聲道:“既然此輩壞了先前定約,那也不必跟他們客氣,正好藉此機會攻打其留在洲陸之上的門人弟子。”
這些門人弟子對他們威脅極小,爲了周還元玉,全數殺絕也是不妥,但是卻可以趁勢掃蕩一回。
傅青名一轉念,發了一個諭令下去,卻是命令餘寰諸天修道人清剿洲陸之上外道修士。
張衍沒有如此做,餘寰諸天修道人衆多,還有善功可拿,自是人人踊躍,有其等做此事已是足夠,而他現在還需防備那背後之人,若是趁着這等時候跳出來,勢必要分心應付。
其實他心中覺得,這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還是鎮之以靜爲好,萬一有所不對,還能及時做出反應。
他眸光變得幽深了幾分,要自己是那背後那人,那一定會在與太一等輩對抗時冒出來的,還不知道其會動用什麼手段,那個時候,自己恐怕就要同時應付兩自兩個方向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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