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丘道人看着乙涵走離去,琢磨了一下,道:“此人看來心意未改,若下次再是找尋過來,道友當真要前去相助麼?”
曜漢老祖擺手道:“若是隻尋那張道人麻煩,卻還好說,現在卻牽扯到寶靈爭鬥,那我又何必摻和其中?”
那人情之事,他也是準備還的,不過事情也分大小,要是對自身並無多大益處,反還可能牽扯到更多麻煩,那他是絕然不會做的。
羽丘道人贊同道:“此乃明智之爲。”
他們三人說得上是同進同退,要是曜漢老祖捲入了此中,那麼他們二人同樣也逃不過。
前次青聖輕易就將他們法寶收了去,要是這回又有此人出面,他們自認爲不是其人對手。
玉漏道人言:“這自稱乙涵之人看去極有把握,造化寶靈總有些莫測手段,就讓其與那張道人先相鬥一番,我等再擇機而動便好。”
張衍將兩枚造化之精殘片擲入布須天后,就把大袖一揮,一道金光射去,卻是把太一金珠送去了簪元道人所在之地。
神常道人身處於定世之中無法離開,而在無人引路的情況下,他法力暫還無法挨近那處,所以現下只能由簪元道人代傳給其人了。
此時他想到先前那莫名感應,直到取得造化殘片,後面並沒有任何事發生,可他並沒有因此忽略過去,能顯兆於心,不會是那麼簡單的,即便沒有出現在眼下,下來也一定會有事發生。
所幸現在他道行現在提升極快,每時每刻都在變得更爲強橫,應兆來得越晚,他便越是有能力去應對。
他當下把心思擺正,繼續入得布須天參悟道法。
只是這一次,意識方纔沉入進去,就覺有大道至理映照到身軀之內,立時這當是那兩枚造化殘片所致。
這卻令他有些訝異,本來這兩物擺放在這裡,他自也不會白白浪費了,只是一二枚對他現下並無什麼太大用處,故是準備待得日後數目多了後再一同處置,可沒想到,現下竟是主動融入意識。
如無意外,這當是布須天所引動的。
這兩枚殘片與布須天比起來,好若小舟行之於汪洋,沉入此間之後,只能順波逐流,故在他意識攪動布須天時,其也是被一同捲入進來。
他考慮了一下,這雖非什麼壞事,可布須天中任何變化最好在自己掌馭之中。好在無論是布須天還是那造化殘片,只要自己意識不予接納,大道妙理自不會映照過來,所以日後只要心中有數,就不會再出現相似情形了。
正在思量之時,他忽見擺在身旁的玉盤又有靈光溢出,但僅僅是閃爍了一下之後,便又黯去。
這顯兆是比上回更是明顯,可察看了一下,仍然不曾看出什麼結果來。
見是如此,他也沒有多去理會,此物總歸是在自己身邊,便有什麼玄妙藏在其中,接觸時日長了,自會逐漸顯露出來。
蒼青定世之中,青聖正在察看諸世,找尋可能有造化殘片的存在現世。
此事也並無什麼巧妙可言,全憑自身機運,其實似他這等大能,若把心神全數投入其中找尋,那麼時日一久,總是會有所收穫的。
不過現在他有此耐心,也是因爲那位存在還未出現,要是危機到來,那一定不會再坐在這裡,而是出去下手搶奪了。
只是那個時候,便是他不去找尋別人,別人也一樣會來找他的。
就在他意念在萬千現世中游蕩之時,忽然之間,卻一股法力波盪衝入進來,此雖無法影響到他,可卻令他無法清晰察看到每個現世的變化。
這分明是有人在干擾於他,他不由面露冷色,推算了一下,哼了一聲,當即心意一起,一道化身已然出現在了虛寂之中,順着那法力尋去,很快來到一個燦衣道人面前,其人對他打個稽首,道:“道友終是來了。”
青聖面色不愉道:“乙涵,你到底想做何事?我現下無心搭理爾輩,但你若是偏要與我爲難,我卻也不會讓你好過。”、
乙涵道人言:“道友不必着惱,我此來只爲確認一事,若與道友無關,便會離去,再不會前來攪擾。”
青聖也不想當真與之鬧翻,冷冷道:“何事?”
乙涵道人言:“尊駕可是認得一位張道人?”
青聖道人一聽此言,盯着他看了兩眼,道:“怎麼,你要對付此人麼?”
乙涵道人言:“我與此人並無過節,只是近日尋到一個被封鎮拘束的同道,我欲解脫他出來,有道友推算到,這位張道人可能與此事有礙。”
青聖道人一轉念,冷聲道:“這人與無甚交情,無論你等要做何事,皆與我無關,此後也不要拿這等事來煩我,再若見得你來相擾,我必不客氣。”
乙涵道人看向他道:“好,但願道友不來插手,告辭了。”他打一個稽首,身影一晃,便就消散了。
青聖道人也是心意一轉,把化身退了回去,思量此事是否可爲自己所利用。
他先前之所以不採用強硬手段搶奪布須天,一是顧忌當時張衍還有幫手,二來就卻是怕張衍寧可合閉布須天門戶也不讓他入內。
而張衍若是與他人相爭,若只是小事,他自不會伸手去幫,不過要是那方造化精蘊之地有被奪去可能,那他自不會容許此事發生。
至於答應乙涵道人不去插手之言,他則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與對方本來就是敵對,隨口幾句話自然也不會作數。
乙涵道人與青聖別過之後,隨後卻是出現在了神常道人所化定世之外。
此回他乃是一人前來,並沒有去拉攏曜漢老祖三人,因爲他已是看出此輩無心幫襯自己,若是強行逼迫,那反可能撕破面皮。
就算無人相助,此來他也是作了充足準備的。
他乃寶靈顯化,天生便擁有一件造化之寶,除此外他還向交好同道又是借來了一件,以兩件造化法寶之利,他自信當能與敵一戰,要是不成,那可再另想辦法。
此時他並沒有直接上前動手的意思,而是在暗暗觀察這方定世,試圖找尋出一個合適的切入契機。
神常道人在拿到張衍送過來的太一金珠之後,藉此寶之助使得這封鎮之力再是牢固了幾分,這般就算另一個意識道行高於他,也無法掙脫出去了。
好在過去不久,他就放心下來。
另一個意識道行雖仍在持續增進之中,可已是遠遠不及先前那般勢頭,並且在漸退漸緩之中,若照這般下去,那麼遲早有一日是會停滯不前的。
他思忖道:“看來張道友判斷的不錯,那一位道行猛進,應該是吞奪了那寶胎所致,現下已是餘勢將竭。”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外求之人,道行提升幾乎必須依靠造化之精,而他行得求己之道,只要注願之身,道行就能增進,而另一個意識停滯不前,他卻能夠緩步擡升,照這般下去,用不了多久,他自身道行就能反居其上了。
一如他所料,原本因爲神常童子道行較高,是以佔據身軀的時日較長,他只能動用封鎮之力設法拉平,而隨着他的道行增進,情況卻是逐漸反了過來。
簪元道人現下負責爲他護法,只要神常童子出現,便會過來坐鎮,見此情形,也是心安了許多。
只是在兩個意識交替有數十次後,簪元道人再度到來時,卻是神情微變,他見神常童子正站在那裡,正仰着首,一瞬不瞬看着虛寂。
他心頭微沉,按理說明明沒有到時候,可是這一位居然卻是出現了,難知是否出了什麼變故,他試着問道:“道友在看什麼?”
神常童子咬着手指,盯着上方道:“那人已是來了。”
簪元道人皺眉道:“什麼人?”
神常童子道:“就是我上次所喚那人。”
簪元道人不由一驚,要是真如神常童子所言,那外敵已到門前,而他直到此刻,也沒有絲毫感覺,那對方一定是用什麼辦法遮蔽了。
他立刻拿一個法訣,這是神常道人留下的後手,他可以借用封鎮之力,將神常童子的意識壓制下去,那麼神常道人的意識自是可以轉出來了,這般他就可以放手對敵。
可是他如此施爲過後,卻驀然發現,此舉根本無用,神常童子仍是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心下頓覺不妙。
還未等他再想辦法之時,外間一道赤芒射來,正正落在定世之上,頓時將此間強行撕裂出了一個入口,而後一股磅礴法力就往裡侵入進來!
張衍正在定持之中,可忽然察覺到外間有異,在感應之中,簪元道人的法力忽然發生了劇烈動盪,這毫無疑問與人交上了手,當即睜開雙眼,轉目望去。卻見一名燦衣道人衝至那神常道人那方定世之前,簪元道人正在與之對峙,其手中持有一個金鈴,只是一晃,後者法力就虛弱幾分。明明簪元道人法力道行更高,可在此物影響之下,卻是不停被削弱,看去已是堅持不了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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