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霄道人見曜漢相邀,心中也是有些意動。
就算回去之後,他因此番功勞還回了自由身,可張衍方纔擊退那位存在,聲威正盛不說,法力也必然因此再提升一截,他已然不可能再去打造化之地的主意了,那與其在後者門下伏低做小,那還不如換一個地界,那不定還有什麼機會。
只是若要做成此事,他一個人是不成的,於是看向玄澈道人,道:“道友如何說?”
玄澈道人細想一下,下來要還是躲在布須天中,那是永無出頭之日,而且他身爲太冥祖師親傳弟子,那是絕不可能屈從張衍的,四域造化之地有主,他也不可能再搶奪回來,去得外間,或許也是一個選擇。
他其實也存着與參霄道人一樣的心思,且因爲他還有太冥祖師偉力可以調用,只要條件允許,驟然發難,是的確有可能反客爲主的。
現在唯一顧慮是,那處託庇之地是否當真如對方所言,可以與布須天相比較?要只是一處尋常造化之地,卻還不值得他這般付出。
曜漢道人看出兩人所想,笑道:“兩位儘管放心,我方纔所言,並無絲毫虛語,縱然外間鬥戰激烈,身後那處託庇之地也未曾受得絲毫波及。”
參霄道人與玄澈道人神意對言了幾句,便是確定下來,道:“那好,我與壬都道友願意隨道友而去。”
玄澈道人也是點頭道:“我亦同往,”說着,他擡手一禮,“到時還需道友多多照應了。”
曜漢道人客氣還了一禮,道:“哪裡哪裡,能得兩位到我那裡,我與域中道友都是無任歡迎。”
在與兩人交代過後,他轉過身來,對張衍打個稽首,神情稍正,道:“我有一言受人請託,有幾句話要對道友言說。”
張衍知他今回突然現身,當不會只是爲了這幾人而來,便道:“尊駕請言。”
曜漢道人道:“道友此次將那一位存在逐退,並使得神元三分,這固然是有功,可實際上仍無法阻止其侵奪諸有之勢,只是使其往後延緩,這個道理道友想來不難明白。”
張衍道:“貧道也略微猜到了這一位來歷,本也未曾指望能將其如何,不過我既能逐退那位存在一次,往後不見得不可再做得一次。”
曜漢道人點頭道:“若是道友,確有可能做得此事,那位同道託告知道友一聲,望道友就此收手,今後若真要阻止這一位,那不妨修行到此爲止,不要再去追覓更上一層境界了,否則這隻會令那一位更快恢復元氣。”
張衍冷哂一聲,道:“道友可回言於他,貧道修持與他何干,若他覺得不妥,大可親自來尋貧道理論。”
他方纔看得十分清楚,曜漢道人同樣是從那處鏡湖之中走出來的,其口中所言那位道友極有可能就是那無面道人,就算不是,也當與之有關。
此輩之保守他之前領教過了,其不敢去阻止那位存在,卻偏要讓他百般退讓,說來也不過是畏強欺弱罷了。
若他也有隨時傾滅此輩的能耐,此輩又何敢多言半句?
曜漢真人呵呵一笑,道:“我此行只是負責把話帶到,這位道友之言,也非我之意,不過我有一言要請教道友,對於那一位存在化出的兩具分身,道友又是如何思量的?”
張衍看他一眼,淡笑道:“哦?不知道友有何想法?”
曜漢道人言道:“不瞞道友,就在我方纔出得託庇之地時,其中一具化身卻是向我等請求託庇,只是被我等回絕了。”
張衍思考了一下,道:“貧道亦不會如此做。”
那位存在剩下的最強一具化身可稱得上是“元身”了,比之原來,實力的確是削弱了不少,其肯定是要將被分斬出去的分身吞奪回來的,如此才能重新回至巔峰,若是他的想法,這兩個分身不但不能上去鎮壓,還要設法相助一把,令其等躲避元身追索。
可是要說讓其託庇入布須天中,那也是絕然不行的。
他倒不是怕那位存在的元主之神找來,憑對方現在能耐,並不能把他怎麼樣,就算那位道人不在,他也敢出去與之放對,只是其分身再是如何,同樣也擁有吞奪諸有之能,一樣是諸有諸靈的威脅,要是放了進來,那就是開門揖盜了。
曜漢道人道一聲好,但又問了一句,“那若有人如此做呢?”
張衍目光微閃,但凡擁有造化之地之人,相信應當都是明白這個道理,可有些事不是自家認爲不會發生便不會發生的,他道:“自當設法勸說,若是勸說不成,那也只好出手阻止了。”
曜漢道人深沉一笑,道:“望道友記得今日之言。”
張衍這時道:“我觀道友,方纔似是從那方鏡湖之中出來的?”
曜漢真人笑了一笑,道:“道友若有閒暇,不妨上門一敘,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張衍看他一眼,道:“有暇自當前來拜訪。”
曜漢道人道一聲好,隨後打個稽首,道:“那便與道友拜別了。“
說完之後,他便帶着參霄三人離去了,只是一晃,身影就沒入了那鏡湖之中。
張衍看着那方地界,心中轉過幾個念頭,稍候才轉身過來,問道:“那一位而今退走,諸位下來待往何處去?”
神常道人打個稽首,道:“我等恐怕還要叨擾道友一陣。”
青聖道人沒有猶豫,道:“只要那位存在不曾徹底斬除,那我等便只能託庇於道友這處了。”
餘下諸人不覺都是點頭。
雖說那位已被逐退,虛寂之中看來沒什麼危險,可那只是暫且退走罷了,並不是當真被鎮壓了,那元身仍是保留着那名存在的絕大部分力量,縱然現在不敵他們聯手,可那傾奪諸有之能還是依舊存在的。
再則,今次驅逐此人亦有他們一份,要是離開託庇之地,萬一被其等找上門來,那可不是什麼好事。而在造化之地內修行便不同了,既可後顧無憂,又有同道可以切磋論道,不知比在虛寂之中好上多少倍。
張衍見此,笑了一笑,便轉動造化偉力,帶着衆人往布須天中回返,須臾之間,便落回那方聚議大殿之內,在稍作交代後,就由得衆人自去,他留得一具分身在此看顧,正身則是準備回去消化此次戰果。
全道二人離了大殿後,就回了自家駐地,待坐定下來,鑾方冷笑道:“曜漢之輩,先前坐觀不動,不曾出來對抗那位存在,現在卻是冒了出來。”
秉空道:“由得他去,只要尋得造化殘片後,其不來礙我就是。”
鑾方道:“這卻不可能,之前懾於那位存在威能,此輩不敢做得此事,現在可沒那麼多顧慮。”
他感到不滿的是,他們跟隨張衍辛辛苦苦打退了那位存在,現在卻反倒讓曜漢這等不曾出力之輩撿了便宜去。
秉空道:“道友可是顧慮參霄等人?”
鑾方道:“正是如此,曜漢等人本就勝我一籌,現在又得了這三人相助,要是再與我相爭,我二人又怎鬥得過此輩?”
秉空略作沉吟,道:“我等也不是沒有援手,若得青聖道友相助,也不懼他。”
鑾方道:“我以爲,若得玄元道友相助,此輩又豈敢與我相爭?便是不成,也可邀得神常道友他們過來相助。”
秉空搖頭道:“此事卻要捨去不少情面,現下有塵姝道友那處造化之地,我等不妨多多尋覓寶胎,這般所獲好處更大,也不必與他們次次相爭。”
鑾方道:“寶胎是要尋,可造化殘片也不能放過,否則豈非顯得我等可欺?”
秉空想了一想,終是道:“也好,稍候我等一同,到幾位道友處走上一回。”
與此同時,塵姝卻是邀得神常、簪元等人分身到她造化之地內作客,自她去往人世中走過之後,時不時去轉過一圈,每次回來後,都是以人身品茶,以調和心境,現下也是同樣以自身調蘊茶水奉客。
神常品味過後,笑道:“道友心境卻是比以往穩固許多了。”
塵姝稱謝一聲,因對抗那位存在時見得不少玄理,自己因道行之故,難以分辨清楚,便向兩人請教,神常、簪元二人也是耐心作答,同時也是相互印證。
一番論道下來,塵姝不覺大有收穫,她忽然想起一事,道:“妾身有一事請教,玄元道友放那參霄等人離去,會否對我這處不利?”
神常道人道:“道友可是也有意離去麼?”
塵姝搖頭道:“與諸位同道一起修持方纔最好。”
要找尋寶胎,憑他自己一人可是不成,與衆人一道,找起來卻更是容易。何況即便沒有了那一位存在侵吞諸有,也不見得就沒人覬覦她身後這方造化之地了,還是庇託在張衍門下爲好,至少不怕有人前來招惹了。
神常道人笑道:“那就無礙了,由得他們去也好,彼輩心思深重,留在界內也非是什麼好事,縱然他們知曉道友所在,可往後只要搜尋寶胎時小心一些,便當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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