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立在清寰宮法壇之上,神思感應在諸有之中游走着。
因爲待得下一次大德到來,那造化之靈正身也有可能會提前到來,介於這一點,他必須提前想好對策,爲此他一直在反覆推算着破局之道。
聯合諸大德是其一,還有一個就是完善道法。而這裡最好是能找尋到尚還缺少的幾朵造化寶蓮。
每一名大德歸來之後,便會將落至諸有內的寶蓮召來,這些寶蓮不是御主相喚,通常外人根本找尋不到。
但這裡也有例外,比如他手中造化寶蓮,就是從那給他傳遞意念的道人手中得來的,此中他則是借用了這位道人的氣機意念。
這說明,若是他能借用某一位未曾露面的大德氣機或者道法,也是有可能尋到其人所留造化寶蓮的。
要說他與誰人的道法聯繫最深,那無疑就是那位魔藏之主了,從參神契到赤陸,可謂與之接觸甚深。
他認爲其人當也是一位大德,只是到底是以何法成道尚不清楚,不過只要力道之法與這位有所牽扯,那便已是足夠了。
力道之法若往上行,也可有一門道法可以執掌,而他現在正在佔奪之中。
這或許就是魔藏主人原先的打算,有可能這位也是走上了這條道路,現在就看誰人先一步走到盡頭了。
之前他對這門道法的理解也是有限,可隨着得來寶蓮氣機增多,也是感悟漸深,待得再進一步,那說不定可以反算其人一把。
他不求看到這一位的本來,只要能尋到其人所執掌的那一朵造化寶蓮便好,就算不曾尋到,也不礙他試上一試。
除了力道之法,造化性靈背後那門道法也同樣重要。只是這裡完全依賴演教傳法,他自身是不可能下場干預的,不過他已是算到,下來演教將有一個擴張的極大機會,只要其等能夠抓住,那麼他對於此門道法的理解還能再上一層。
他思定之後,心意一動,就又傳了一道法諭下去。
忽忽一晃,又是三十載過去。
本來在元玉之爭後,諸天萬界又是恢復了平靜,然而此時卻發生了一件大事,令得諸天修士都是不安起來。
諸天在經歷了那場靈機大興之後,現世之內的靈機已是漸漸回落到原先模樣,可這下落之勢卻並沒有停止,而是在不斷衰弱下去。
這裡原因,主要是由於在諸大德的偉力與造化之靈偉力反覆交撞之下,任何外力都是受得壓制,再加上靈機大興後,諸天修道人增長極多,絕大多數人對靈機的取用都是不加節制,方纔有了眼下這般後果。
布須天現世之內,只有寥寥幾個地界不曾受到影響,山海界是其一,這裡有張衍分身坐鎮,自不會有礙。
第二處便是青華天。青碧宮坐落此間,有傅青名這個真陽修士在,自不會靈機斷絕,甚至衰退之勢也未曾見得。
最後一處,乃是昆始洲陸,其處於布須天萬界之中,靈機無限,也不虞這一點,
餘寰諸天這邊,諸天天主在察覺到這等變故後,都是紛紛上得青碧宮,祈求上尊能阻止此事。
傅青名卻對衆人請求不予迴應。若他還是道神之身,那麼恐怕還會傾力維繫餘寰諸天,以保證善功之制不壞,可現在他得張衍之助,早已恢復了法身,自就不如何在意這一點了。
在他看來,靈機興衰消長可不僅僅是天地造化之變,還有可能是上境大能的博弈,現在清寰宮中那一位既沒有開口,他自不會去主動干涉此事。
此事白微、鄧章乃至六位魔主同樣也是留意到了,此輩皆是認爲,若是靈機進一步衰退,那麼人道之間的攻伐之戰必將開啓,有鑑於此,他們雖不敢親自下場,但也是暗中推動了一把。
因爲六位魔主在祭拜赤周魔祖後得了迴應,又是恢復了幾分底氣,所以在這其中最爲活躍。
而今布須天中,通常以餘寰諸天和山海界這兩處修道界最爲興繁,但不是說其餘地界就沒有勢力龐大的宗派了,只是以往這些宗派分散零落在不同界天之中,所以相對來說勢單力孤。
但是這一切隨着幾次大事已然有所改變了,先是山海界鬥法盛會,使得這些宗派修道人被吸引而來,得以與諸派論道,大大開拓了眼界。
其次鏡湖修道人大股入侵,儘管被布須天現世之內修道人聯手擊退,可是此輩餘毒並沒有真正肅清,許多上乘法門就此流傳了出去。要知這些無不是太上所傳道統,這便使得許多偏遠地界的修道人勢力爲之大增。
不過僅是如此,這些勢力由於太過分散,也聚集不到一處,可隨着演教出現,一座座界門立起來後,諸天萬界得以貫通,就大不一樣了,許多勢力因此聯合了起來。
這次靈機衰退,這些勢力在察覺危機之後,又在有心人推動之下,便紛紛試着找尋出路,
其中就有不少勢力試圖拉攏威脅演教,此輩主要是爲了能將界門掌握在手中,這樣就不難找到靈機合適的地方存身。
高晟圖卻是不屑理會,舉世之內靈機衰退,對於他人來說是壞事,可對演教卻是好事,這意味着演教功法可以傳播到更多地界之中,就算未來靈機再興,那影響也是消抹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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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演教的對手一直不是諸天宗派,而是羅教、德教還有造化之靈散播出來的道法,這些人才是心腹大患。因爲此輩在功法之上也有極大優勢,除了靈機絕跡之地,都可快速傳播道法,並和演教爭奪信衆。在解決這些教派之前,演教是不會主動加入到諸天宗派的棋局之中的。
空岸界天之中,一座浮空地陸之上,清光浮動,雲煙如柱,道音洋洋,仙氣飄渺,爲應對靈機衰退,這裡聚集了百餘家宗派上層。
其實這裡大部分人實際都是上次鏡湖入侵布須天的餘孽,而剩下一些則是得了鏡湖修士道法以致法力提升極快的修道人。
這其中又以鴻烈宗勢力最大,而鴻烈宗宗主慈殊此刻正手持拂塵,立於玉臺之上,對着兩旁各宗宗長言道:“諸位道友,由於各界靈機衰微,若再這般下去,我輩修持將難以爲繼,宗傳也有可能斷絕,所以此回不得不請得諸位道友來此,合力謀求一條前路。”
座下有人言道:“慈殊道友,你請得我等來此,想必已是有所準備,不妨說來一聽。”
慈殊見衆人都是看着自己,便緩緩道:“如此,我便放言一說。”他稍稍一頓,才道:“其實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我輩地界少缺靈機,那就去往靈機豐盛之地,現下諸天萬界之內有兩處可往,一是青華天,二是山海大界。”
有人不解道:“道友,爲何不去昆始洲陸?以我等勢力,在此間佔據一地不是什麼難事吧?又爲何非要去與這兩家拼命呢?”
慈殊道:“昆始洲陸的確是合適之地,本來容納我輩所有人都是足夠,可是我之前拜訪那裡神君,其以唯恐我等亂了規序爲藉口,卻是不許我等一齊涌入,要求我輩以三千年爲限,逐次進入。”
底下衆人都是皺眉不已,這要求本也不算什麼,放在平常應該說很合情理,三千年時日他們也是等得起,可是眼看靈機急劇衰微,誰知局勢會惡化到什麼地步,到最後說不定連他們自身所用都是不夠。
要知哪怕斬去過去未來的大修士,也不是壽數無窮,唯有依靠紫清靈機才能存身下去,等上數千年的話,那一個不好,就有壽盡之虞。
況且誰先入內也是一個問題,面對生死攸關及宗門傳承之事,眼下誰都不可能讓步的、
慈殊道:“故我等必須要擇一地而攻,當然鬥戰非我願,若是能挾勢與之談判,放我入內立足,那也可免去彼此一場災劫。”
其實他心中知道,這多半是不可能的,他人辛苦開闢出來的存身之地,憑什麼讓了出來?
所以最後一定是會有一場慘烈爭鬥的。
但這本就是他的目的。
他乃是鏡湖修士,能夠自上次鏡湖入侵之中存身下來,那是因爲背後有域外天魔暗中收留,這裡不是沒有代價的,那些域外天魔不希望他帶着門人弟子去往昆始洲陸,而是希望他們去攻襲山海界或是餘寰諸天,這般人道之間纔有可能掀起大戰,
有人言道:“那若是轉向昆始洲陸攻襲呢?”
慈殊搖頭道:“這是無有可能之事,要入昆始洲陸,需得經由四大元尊設立的界環,而這些恰恰把持在山海界及青華天修士手中。
衆人頓時無言,這無疑是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又有人出聲道:“可是這慈殊道友,我曾聽聞,這兩家背後,可都是有造世元尊坐鎮的,萬一惹惱元尊,我等豈非自尋死路?”
各派宗主聞聽,都是色變,心中紛紛起了退縮之意。
慈殊面上一笑,出言安撫道:“諸位不必爲此擔憂,造世元尊何等人物,豈會插手凡間之事?再說我既提出此事,又豈會坑害諸位?”他一揮袖,身後便有數個牌位顯露出來,他指着言道:“只要諸位對此牌位參拜,那日後也是得元尊庇佑之人,如此當便無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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