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長的話,徹底讓那楚飛等人心底發寒,同時也感覺到了大蜀神國內部的複雜形勢。
馬孟起與關雲長分別屬於不同陣營,相鬥已久,此刻卻忽然間合作。
果然,政道一途,沒有絕對的敵人。
餘寒目光閃爍,飛速運轉的心神一下子平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了玄德大帝,而此刻,玄德大帝也看着他,目光深邃,似乎帶着一絲莫名的意味。
“雲長將軍、孟起將軍!”諸葛孔明終於在這時開口。
“餘寒率領一千二百英雄營戰士,深入敵營,萬里襲殺,擒拿敵軍主帥,從而逼迫大吳退兵,這一場大戰提前結束!”
“否則,我大蜀不知還有多少戰士會犧牲在這一戰之中!”
“如今方纔歸來,卻因爲這區區小事而功勞盡消,卻不知,倒是哪一件事情,才真正讓將士們寒心!”
諸葛孔明的話語十分平和,卻字字誅心,讓馬孟起和關雲長同時變的顏色。
兩人心知肚明,這一次聯手製裁餘寒,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趙子龍的勝利。
他已經是整個大蜀最爲耀眼的存在,如今扶植的這個餘寒似乎有了他當年的影子。
如果趙子龍隕落,餘寒不足爲懼,但是趙子龍還活着,那麼眼前這個餘寒,按照他眼下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
絕對擁有碾壓一些同等級天才的實力。
所以,即便趙子龍當真突破到了那個境界,離開玄武天,這大蜀神國,依然無法達到平衡的局面。
趙子龍是武神,也是大蜀神國的守護神。
但同樣,他也是橫貫在諸多武將頭頂的那座大山,所以,他們決不允許趙子龍和他所培養的那個人繼續成長下去。
只要玄德大帝金口一開,即便事後趙子龍歸來,也無法逆轉局面。
此刻諸葛孔明的開口,卻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所以馬孟起微微踏前一步,微微道:“軍師此言差矣,我大蜀向來獎罰分明,有功必獎,有過必罰,餘寒觸碰到了我大蜀軍法,即便有功,也不容他肆意縱容!”
“孟起將軍說的沒有錯!”諸葛孔明輕搖羽扇:“可我到現在也沒有看到,諸位將軍哪裡提到了獎勵,如果要平衡下來,擅闖軍營要剝奪軍務,那麼他立下如此不朽功勳,諸位將軍可否說一說該如何獎勵?”
馬孟起頓時一陣語塞,論到脣槍舌戰,相比於諸葛孔明,他明顯不是對手。
玄德大帝微微一笑:“軍師說得不無道理,依我看,倒不如——”
他的話音方纔響起,遠處忽然有一道身影由遠及近,迅速的朝向這邊飛掠而來。
人未至,聲音滾滾,如同悶雷陣陣:“陛下請勿着急下定論!”
衆人看向天空,那黑臉戰將從天而降,落在了衆人面前。
眼見此人到來,馬孟起和關雲長終於微微鬆了口氣,握緊的拳頭也微微鬆開。
“翼德,如今兩軍交鋒還未完全結束,你卻不留在邊境防範大魏,來此處做什麼?”玄德大帝目光閃爍。
關雲長目光一變,當然,玄德大帝雖然說的是張翼德,實際上卻連自己也包括在了其中。
張翼德抱拳道:“當初子龍將軍推薦餘寒之後,兵部便派人前往常山調查餘寒的身世,臣掌管兵部,自然要親自過問此事!”
玄德大帝聞言不禁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
諸葛孔明搖動羽扇的手也微微停止了下來。
“兵部傳來消息,常山根本就沒有姓餘的人!”張翼德開口道。
“陛下應該很清楚,因爲當年那一戰之後,余姓的所有人幾乎都被仙門滅殺,剩下的已經非常稀少,如今只是各大神國的幾處有數的小城纔有!”
“常山因爲子龍將軍而聞名天下,但這裡,並沒有姓餘的人,一個都沒有!”
“所以這餘寒的身世,很值得懷疑!”
“臣得知此事後,便派人四處打探,幾乎尋遍了整個大蜀,都沒有探查到這個餘寒的出生地!”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所以,餘寒很可能是大魏潛入過來的奸細!”
“臣擔心子龍將軍也是愛才心切,所以沒有弄清楚此事,所以纔會趕來向陛下稟告此事,原本以爲子龍將軍也在這裡,卻沒想到他還未歸來!”
玄德大帝眉頭微微皺起,看向了人羣中的餘寒,卻沒有開口。
馬孟起輕輕咳嗽道:“翼德將軍帶來如此消息,那便一切都很明顯了,這餘寒擒拿了孫尚香,不過是爲了吸引陛下來此罷了!”
“而他則是要率領五百戰士,欲要對陛下不利!”
餘寒嗤笑不已,自己與竇玄衣等人聯手之下,都不是馬孟起的對手,更不用說是深不可測的玄德大帝。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對馬孟起的最後一絲欽佩也煙消雲散。
馬孟起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問題,當即不動聲色的笑道:“怕是後續,還會有大的陰謀,如果我們沒有全部在場,只怕後面還會衍生出諸多事端!”
“陛下,臣請旨,徹查此事,即刻緝拿餘寒!”關雲長抱拳道。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馬孟起和張翼德等人紛紛請旨,一時間,形勢凝聚到了極點。
所有英雄營戰士紛紛將目光轉移到了餘寒身上,緊緊握起了拳頭。
他們的眼裡,沒有大帝,沒有大蜀。
只有將軍。
如果他們當真敢拿下將軍,今日便是死,也決計不讓對方得逞。
玄德大帝終於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沉默的諸葛孔明,然後又看向了餘寒。
“餘寒,朕,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餘寒繞過前方守護的英雄營戰士,走到隊伍的最前方。
他沒有開口,緩緩探出手。
他的兵印就在掌心,安靜的躺在那裡。
見到這一幕,玄德大帝眉頭一皺,心中卻是莫名的一冷。
佈局到了現在,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原本見到餘寒的目光,他以爲他能夠明白,但是此刻,在他交出兵印的那一刻,便已經證明,他還是沒能跟得上自己的思路。
“英雄營的兵印,就在這裡!”沉默了良久之後,餘寒終於第一次開口。
他目光在馬孟起和關雲長等人身上一一掃視而過,嘴角漸漸浮現出一絲笑容:“但我……不會交出來!”
馬孟起和關雲長等人目光閃爍,帶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這支英雄營,都是我的兵,我帶着他們,從一羣人人唾棄的痞子,走到了這裡,你們要拿走,就想拿走?”
他轉頭看向了風中秀:“都說這痞子營難以管理,你們的風中秀也只能灰溜溜的離開,所以沒有人看好他們!”
“但是現在,他們立下了如此功勞,在你們這些所謂的國之棟樑身上,卻連一絲一毫的鼓勵和誇讚都沒有,反而因爲一己私慾大肆詆譭!”
“我餘寒雖然來歷不明,但從入軍開始,便從未做過一絲有損大蜀利益的事情!”
“有着調查我的功夫,倒不如用心殺敵豈不更好?”
說到這裡,他微微冷哼了一聲:“英雄營,我不會交出去,他們也不是你們能夠管理的!”
他轉過身去,看着身後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我說的,對嗎?”
“對——”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千二百人嘶聲怒吼。
“楚飛,舉旗!”餘寒大手一揮,兵印直接收回到了體內。
楚飛猛地咬牙,那面破舊的旗幟迎風招展,旗面幾乎已經碎掉了,然而此刻飄蕩起來,卻蘊含着一絲莫名的悲愴。
“這面旗幟,是英雄營的傳承!”
“你們很清楚,英雄營爲何會淪爲痞子營!”
“當年的那位營隊長,就是因爲太過死板,使得這支功勳卓著的隊伍,險些泯滅!”
餘寒微笑着說道:“我喚醒他們的時候,便曾經答應過他們,一定要讓英雄營的這面旗幟,飄蕩在大蜀的上空!”
“有它所在,便是輝煌!”
“我餘寒問心無愧,英雄營問心無愧,就憑你們這等自私自利的小人,也能詆譭?”
“小小的營隊長而已,你以爲,你面對的是誰?如此大放厥詞,今日若不拿下你,如何服衆?”
馬孟起冷哼一聲, 緩緩踏出,無形的氣勢瞬間朝向他涌了過去。
“抽刀!”
平城劍出鞘,遙指馬孟起。
一千二百名英雄營戰士同時抽刀,聲音整齊劃一,竟是沒有一人退卻。
一股無形的氣勢在衆人頭頂凝聚,化爲戰魂,竟是堪堪抵擋住了馬孟起的氣勢。
“冥頑不靈,在大帝面前,竟然還敢如此大逆不道,今日你們這支隊伍,要麼就是解散,要麼就全部都給我死!”
氣氛劍拔弩張,然而一千二百名英雄營戰士,沒有絲毫的畏懼。
“楚飛,保護住旗幟,我便不相信,天道昭昭之下,還有人敢顛倒是非黑白!”
馬孟起咬牙:“你不相信的事情多了,但很多事情,就憑你還沒有實力來阻止!”
說完,便要直接出手。
“且慢動手!”
玄德大帝終於在這時開口。
目光也在這一刻落在了餘寒的身上,眉宇間的讚許越發濃郁。
這纔是他想要的英雄營!
眼見着戰刀懸浮之下,那一隊氣勢沸騰的戰士,玄德大帝心中終於下了決斷。
然而,不等他開口,一旁的張翼德忽然咬牙道:“陛下,此子公然刀兵,犯下大忌,今日即便老臣拼着被陛下責罰,也要出手將其抹殺!”
“以正軍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