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小姐,家主請您過去!”一名侍女站立在風雪之中,朝向那道孤單的倩影說道。
子魚驀然轉身,臉上帶着亙古不變的冰冷,連同目光也沒有分毫的情感,便猶如這漫天風雪,冷得讓人心悸。
“有什麼事,讓他過來找我便是,我在閉關,在這期間,不想離開!”子魚的聲音也一樣的冷,不呆絲毫的溫度。
那侍女似乎還要說什麼,風雪中,一道身影踏步走了過來,朝向侍女揮了揮手。
那侍女躬身行了一禮之後,低頭朝向山下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那名中年婦女這才轉過身來,看向了子魚:“你已經拖延很久了!”
子魚的目光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半分:“我是冰凰一族的公主,我若不同意,你們也敢用鏘?或者還是你們當慣了這個族長,連當年對我父親的承諾都忘記了?”
中年女子渾身一震,眼中也閃過幾分無奈:“瑾瑜,你應該知道,這段時間我和你叔叔,承受了太大的壓力,火凰一族虎視眈眈,唯有聯姻,才能緩和敵對的關係!”
子魚嫣然一笑:“你們不要忘記,當初我父親,便是因爲火凰一族不出手相助,纔會隕落在仙族的手裡,你讓我嫁給他?”
中年女子嘆了口氣:“我和你叔叔也不想將你嫁給扶余,但他點了名要娶你爲妻,你就算還記掛着當年的怨恨,現在也該爲我們的族人想一想!”
“那一場戰火已經燒燬了我們太多的力量,如果這場戰爭繼續燃起,恐怕冰凰一族,將會徹底消亡,這是你,或者還是老族長希望看到的嗎?”
子魚嘴角勾起一絲不屑:“他讓你來當說客,倒也看中了你的能力,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從我父親隕落開始,冰凰一族的存亡,已經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瑾瑜!”中年女子眉頭微皺:“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連我冰凰一族的子民,你都不會顧及了嗎?或者還是那個小子,當真值得讓你放棄一切?”
聽到這句話,子魚忍不住渾身一震。
“扶余給我們的期限只有一年,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聽說那小子現在就在四靈獸天域,你應該知道,冰凰一族在這裡雖然不是最強大的,但去四靈獸天域殺一個人,卻還不是困難的事情!”
“你在威脅我?”子魚猛地擡頭,滾滾殺機瀰漫而出,讓那中年女子也忍不住臉色微變。
“我只是在提醒你!”她強忍着驚訝繼續說道:“爲了冰凰一族的未來我們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
說完,她轉身便要離去。
“等一下!”子魚的聲音忽然傳來,然後,她美麗的眸子裡,一抹跳動的劍芒呼嘯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形,化爲一道冷冽的劍氣。
這道劍氣方已出現,連同那周圍的漫天風雪也被盪開,沒有一粒能夠沾染到上面。
中年女子臉色大變,駭然道:“瑾瑜,你瘋了嗎?你要做什麼?”
子魚沒有開口,頭頂那道劍氣轟然卷落下來,朝向中年女子斬殺了過去。
勁氣肆虐,中年女子單手一揚,一道通體透明的冰劍狠狠迎上了那道可怕的劍氣。
轟隆!可怕的爆炸之聲瞬間肆虐了開來,中年女子張口噴出一大口獻血,身形踉蹌着後退而出,她的胸口,出現了一道猙獰可怖的劍痕,只要繼續挺進半分,便可能將她的生機盡數抹除,然而她也清楚,不是子魚後力不足,而是她故意留了手。
“我是你的嬸嬸,你竟然也人心下這等毒手?”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牙道。
劍芒逆卷,重新沒入到了她的雙瞳之中,子魚的臉色也在風雪的映襯下更加蒼白。
“回去告訴扶余,他說的,我答應,不過要在一年之後,如果他還活着,便來這裡迎娶我!”子魚冰冷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感情,彷彿要將中年女子的身體穿透。
“還有,以後在我面前,最好不要威脅他,否則這一劍,便要了你的性命!”
“他若沒辦法活着來到這裡,冰凰一族,包括你和族長,都要給他陪葬!”
子魚的聲音更強有力,雖然她的修爲方纔突破到通玄後期的巔峰境界,然而這句話卻沒有人不相信,即便丈夫親自到此也不敢不相信。
因爲他眼睛裡的那把劍實在太可怕,並且與整個冰凰一族的命運連接在了一起。
所以他們一直到現在都不敢太過逼迫子魚,因爲那個結果,他們承受不起。
所以她目光閃爍了片刻,終究還是無力反駁,轉身朝向山下飛奔而去。
噗!
她的身影方纔想消失,子魚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灑落在皚皚白雪之上,好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觸目而又驚心,妖嬈中帶着幾分嗜血的冰寒。
她的身形也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這一劍全力催動那道神兵,不僅耗盡了渾身真氣,連同精血也被抽取了大半。
然而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正如她之前所說的一樣,沒有人能夠在她面前威脅餘寒。
任何人都不行。
冰凰一族的大殿之上,當今族長南宮烈就坐在那裡,他的對面,有一名年輕人,伸手託着一碗仙茶,眼中充斥着和倨傲與不屑。
“扶余公子,賤內已經前去請瑾瑜,這一次,她該不會避而不見了!”南宮烈嘿然道。
那少年,赫然正是多次出現在那座雪山上,直到後來被子魚以那道神劍逼迫,再不敢踏上一步的少年,他便是火凰一族的少族長,名叫扶余。
同時也是妖族年輕一輩的第二高手,當之無愧的天才弟子,享受諸天傳頌的盛名。
聽到南宮烈的話,扶余眉頭微微跳動:“我和瑾瑜之間早就有婚約,這個你應該知道,可是她回來之後,便生生拖了我四年,你知道,我等不起,火凰一族也等不起!”
南宮烈臉色微微一變,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可人家火凰一族乃是鳳凰一族實力最強大的一脈,即便對方強勢,他也沒有分毫的辦法。
“之前是瑾瑜不懂事,不過這一次賤內親自勸說,應該沒什麼問題!”南宮烈陪笑道。
說話之間,中年女子踉踉蹌蹌的闖入進來,臉色蒼白,忍不住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南宮烈臉色一變,好像被先是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身形一閃,便來到了中年女女子面前,將她摟在了懷中,浩瀚的真氣徑直灌注到了她的體內。
“那丫頭,對你動手了?還用了我們的神劍?”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中年女子點了點頭:“她卻沒有動殺機,否則這一次我就回不來了!”
南宮烈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如果扶余沒有在場,恨不得立刻就衝上那座雪山。
扶余卻是哈哈大笑着站起身來:“這才符合她的個性,如果她這般容易妥協,就不可能躲在山上不肯出來了,看來你們也沒什麼辦法!”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變得陰沉了幾分:“這或許就是你們冰凰一族的命運!”
中年女子聞言急忙開口道:“瑾瑜說了,一年之後,讓你來這裡迎娶她,不過她也說了,如果一年之後,你還有命活着的話!”
南宮烈的身體猛地一震,這等言語,怕是又會讓這位小爺不開心了,當即便要開口解釋幾句,只是還未來得及開口,扶余的笑聲便再次傳來。
“無妨,這丫頭雖然脾氣倔強,但是說過的話卻從來都沒有食言過,之前那麼久都等了,也不差了這一年,況且強行將她帶走,我扶余也沒有面子!”
“這一年,我就等了又能如何?”扶余的笑容逐漸收斂,然後轉頭看向了南宮烈:“幫我轉告這丫頭,一年之後,我扶余準時來到這裡,只是到時候,那頂轎子,她不上也得上!”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朝向外面走去,一連串的笑聲卻是遠遠傳遞了過來。
南宮烈心裡這才安穩了許多,看着臉色蒼白的妻子,當即關切道:“你怎麼樣了?”
中年女子搖了搖頭:“無妨,休息幾日便好了,那丫頭嘴硬,心裡還是關心冰凰一族的,你也不要與她爲難了,如今既然已經確定下來,也省的逼她太緊了會反悔!”
南宮烈深吸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目光中有冷冽的光芒升騰而起:“希望她不會食言,否則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說完這句話,他繼續說道:“冰清還是不肯說出那小子的姓名嗎?”
中年女女子點了點頭:“她一口咬定在洪荒的時候沒有見到過那個小子,我們的人後來也無法進入其中了,洪荒的那條通道,封印已經重新修復!”
南宮烈咬了咬牙:“聽說瑾瑜上一次離開的時候,是去了四靈獸天域,所以那個小子很可能已經離開了洪荒,進入到了四靈獸天域之中!”
“你即刻讓冰宣前去四靈獸天域,給我好好打探一下,四靈獸天域,有沒有從洪荒走出來的人,如果有,立刻將其擊殺!”
中年女女子聞言不禁臉色一變:“如果瑾瑜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一定不肯罷休!”
南宮烈嘿然冷笑:“讓冰宣出手乾淨一點,那小子現在纔是什麼修爲?以冰宣的實力,想要將他悄無聲息的擊殺,不會有任何難度,到時候瑾瑜即便有所懷疑,又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這件事情是我們做的?”
中年女子眼中依然有些微微的猶豫,不過南宮烈似乎很堅持,當即也是緩緩退了出去。
冰雪山峰之上,子魚的氣息總算是平穩了一些,她單手一揮,將那沾染了血跡的雪花全部化開,使其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人會真正的心疼她,所以她的軟弱,沒有必要向任何人展露。
只有在他面前的時候,她纔是真正的自己。
“餘寒,你現在怎麼樣了?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嬸嬸說的沒有錯,當初父親傳給我神劍的時候就說過,這道神劍,是用來守護整個冰凰一族的!”
“所以他們用整個冰凰一族的存亡來威脅我,我承擔不起,因爲這是父親的遺願!”
“你快一點來到我面前吧,我真的快要支撐不住了,哪怕我們敵不過他們,能夠死在一起也好,你聽得到嗎?”
她背後的連心比翼漸漸張開,透明的羽翼猶如仙芒,蘊含着一種莫名的柔和。
子魚的目光也變得越來越溫柔。
……
四靈獸天域,大蜀神國,西北戰場之上,中軍大帳裡。
諸多強者代表紛紛聚攏在了這裡,商議着如何抵擋即將到來的仙門大軍。
玄德大帝也是眉頭緊皺,就這樣討論了將近兩個多小時,依然沒有任何的結果。
而至始至終,餘寒都沒有多說一句話,他的思緒卻在飛速的運轉,從學堂大比歸來之後的一幕幕徹底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絲光亮,隱約之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所以此刻,他擡起頭來,看向了玄德大帝:“陛下,屬下請旨!”
玄德大帝不禁微微一動,想到餘寒適才半天都沒有開口,這才揮了揮手,想要聽一聽他有什麼高見。
其他人也紛紛安靜了下來,現在餘寒的地位已經不同,至少在武將之中,威望已經達到了鼎盛,即便此刻的老牌高手關雲長,也無法與之相比。
“陛下,事不宜遲,屬下請陛下下旨,由於吉長老率領大蜀學堂的一衆強者立刻趕往西南戰場支援!”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許多。
玄德大帝等人微微露出幾分不解之色,關雲長更是直接問道:“仙門大舉進攻,估計一天之後就會趕到這裡,他們這個時候離開,怕是我們的勝算就更低了!”
餘寒卻是搖了搖頭:“這本就是一場沒有絲毫勝算的戰鬥,即使他們留下來,也只是多增加傷亡而已,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這句話雖然有些不太中聽,但卻是事實,而且從餘寒口中說出,別人也沒有什麼意見。
餘寒繼續說道:“仙門要徹底滅殺我們大蜀神國,不可能會單單隻進攻這裡,西南戰場那邊,應該已經有另外一隊仙門強者去了!”
“我們將所有的力量全部都聚集在了這裡,那裡必定空虛不少,諸葛先生雖然實力超羣,但只是憑藉着他和孟起將軍,恐怕不足以抵擋得住!”
說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了眉頭緊皺的玄德大帝:“所以懇請陛下,讓于吉長老等人立刻趕往西南戰場,事不宜遲,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不可,如果這般,陛下的境地將會更加危險!”關雲長依然據理力爭。
餘寒沒有看向他,只是說道:“一旦西南戰場危機,大吳神國和仙門長驅直入,我們的危機將會更加嚴重幾分!”
關雲長似乎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玄德大帝揮手阻攔住。
“不要爭執了!”他微微站起身來,正色道:“餘寒說的沒有錯,一旦西南戰場失利,我們也將會落入更加窘迫的境地,所以我贊成他的意見!”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了于吉:“于吉,你即刻率領大蜀學堂高手,前往西南戰場!”
關雲長嘆了口氣,臉上也閃過幾分無奈。
可是這還不算完,玄德大帝的聲音竟然再次傳來:“天乾門的諸位道友,這一次承蒙天乾門看得起我大蜀神國,來此相助!”
天乾門門主等人紛紛躬身行禮,面對玄德大帝,他們也不敢倨傲。
“留在這裡,可能會面對東方名朔,以你們之前的關係,不免會有些尷尬,所以還請諸位辛苦一趟,率領天乾門衆人也趕往西南戰場相助!”
天乾門門主等人紛紛鬆了一口氣,說實話,面對東方名朔等人,他們心裡着實沒有什麼底氣,這麼多年被壓制,使得他們也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敬畏。
如今玄德大帝的決定再好不過,當即便點齊了衆人,隨着于吉等人一起,朝向西南方向飛馳而去。
關雲長眼中卻是急切不已,不過命令已經下達,他想要開口反駁都來不及了。
餘寒則是目光閃爍着看向了對面的玄德大帝,此刻玄德大帝臉上的凝重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淡然與自若。
這讓他更加證實了心中的推測,嘴角也漸漸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原來如此!
玄德大帝猛地一揮衣袖,此刻他的身邊只剩下徐家商會的數十名通玄後期境界強者,加上大蜀本土的高手,也不到一百人而已。
餘寒手裡有一支特殊的力量,滿打滿算,也只剩下了兩百名通玄後期境界的強者。
如果說之前的力量,讓他們還有一拼之力,那麼現在,就真的沒有絲毫的機會了。
尤其是對方還有東方名朔和火雲邪神兩大超級強者。
單單是這兩人,就不是在場他們任何一個能夠抗衡的。
關雲長似乎也認了命,當即嘆息道:“稍後一旦發生戰鬥,東方名朔便交給我吧!”
他的話音方纔落下,餘寒卻是踏前一步:“他是衝着我來的,交給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