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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李弓角活得波瀾壯闊,李徽猷活得紛彩斑斕,其中太多兇險不足於外人道。只有李大刁民自己覺得如今活得像一窪白水,一窪投進石子也泛不起漣漪的白水,一窪平淡得讓他想滴進去幾滴血好多些滋味的白水,平淡得令人心悸。就算大晚上被斐寶寶和洛美女拉出來吃飯,另有在上海紈絝圈內赫赫有名的四男二女作陪,他也沒覺得自己的生活會泛出多大的浪花。果真是樹欲靜,風則止。
有高情商的斐家大少在其中穿針引線,又有李雲道近乎傳奇的經歷佐酒,觥籌交錯間,無論是彭曉帥還是周君寶,又或者是朱家兄弟都與李雲道的感情急速升穩。也不知道是因爲故事裡多了蔡桃夭和阮鈺這兩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大菩薩級的女人,一向對男人不太感興趣的胡蝶居然也有躍躍欲試的傾向。
只有肖青葶把對斐大少的幽怨全部轉化到桌上的二十年茅臺上,一人發瘋還不算,拼着命還想把洛大美女拉下水。洛美人也不扭捏,小姑娘就幹她就陪着幹,在她看來,多一個喜歡自己男人的女人,其實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從一個側面證明了自己的眼光。不過就算肖青葶娘平時練就了一身豪氣酒量,也架不住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千古傳統,飯才吃到一半小姑娘已經去洗手間吐了兩次,但每次從洗手間出來,又是一派巾幗英豪的雄壯氣場,落了座繼續找洛美女喝酒。倒是喝得不比她少的洛大美女,除了俏臉微紅平添了幾份嫵媚外,舉手投足間還是那個華東金圈裡的天之驕女。
幾個男人湊到一起,無外乎談女人和打殺拼鬥的江湖話題,有了李大刁民的經歷下菜下酒,這飯倒真吃得舒暢,聊得開心,笑得更肆無忌憚,以至於包間的門被人推開的時候,幾乎沒人發現。
推門走進來的是三個年輕人,無一例外地滿臉通紅,一人懷裡摟一個打扮俗氣濃妝豔抹的年輕女子。
“馬胖子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媽的,敢忽悠我,說什麼‘天外飛仙’被貴客包了,原來是一幫小兔崽子。”打頭的男青年醉眼朦朧,推門進來後嘴裡就不乾不淨。門口的服務員似乎知道這幾個青年來歷,也不敢攔他們,只得躲到一邊,悄悄打電話給領班彙報。領班被這個消息雷得外焦裡嫩:天外飛仙包廂的客人有多牛叉,從傍晚馬功德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可是那三位好像也是不能得罪的主啊,無奈之下,他只好打電話給馬功德,哪知馬胖子得到消息只是說了聲“我知道了”就掛了電話。(本章節由7~8友上傳)能在湖畔壹號裡做到領班的位子,沒點兒一點就透的聰明勁兒是走不到這一步的,當下,領班讓服務員撤下來。他們要鬧,就讓他們鬧去吧,反正打碎打破東西,有人買單。
正喝酒聊到情酣時被人打斷,幾位從上海來的小紈絝就已經很不樂意了,現在還冒出個二桿子口出狂言,倒是把他們逗樂了。
彭曉帥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雙手放在交叉地放在腦後,熟悉彭大少的人都清楚,這是他踩人前的一貫動作。
“哪兒來的二*逼,哪兒來的哪回去,今兒我大哥和我大哥的大哥都在,你彭小爺我跟你計較,給你們十秒鐘時間消失,不然我會讓你們後悔你爹媽怎麼不給你們四條腿。”
對方打頭的青年放在懷中的女人,雙手抱胸,歪頭冷笑道:“喲吼,氣場還挺大啊。行,有種!有種你就在這兒待着,看待會兒誰先跑路,誰跑誰他媽孫子。”
斐大少不動聲色地衝彭曉帥使了個眼色,彭家大少爺二話沒說,直接站起身衝了上去,先是兩記耳光打得那青年兩眼直冒金星,隨後一腳將那醉醺醺的青年踹出門外,後面兩個傢伙見勢不對,立刻衝上來幫忙,每人在彭曉帥手下連一招都沒有走完就重蹈覆轍。將幾隻蒼蠅扔出門外,彭曉帥拍了拍手,毫不爲意道:“擦,就這身手還敢出來踩人,我他媽都幫你們害羞。”
三個青年在門口以惡狠狠地罵了幾句,但卻不敢再進包間,彭曉帥作勢要走出門去收拾他們,嚇得三個軟蛋齊刷刷撒腿就跑。等跑到樓梯口,發現包間裡的人根本沒有追上來,而自己三個人卻跑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身後的包廂門沒關,裡面傳來鬨堂大笑的聲音。
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隱隱是三人中老大的青年氣得渾身哆嗦,幾個昨晚在夜店找到的小姐見勢不妙早就已經提前閃人,那青年狠狠瞪着那廂房門口,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小叔,我被人打了,你管不管。”隨後,他又將剛剛的事情誇張地描述了一通,最後還不忘加了回:“他們說,就算我爸來了,他們也不怕。”
電話那頭傳來爆跳如雷的聲音和幾句刺耳的國罵。放下電話,青年站在樓梯口上,一臉猙獰地看着那個包間,惡狠狠道:“嚇跑了我的女人。裡頭有三個女人,待會兒咱們輪着來。”另外兩人眼神立刻猥瑣了起來,剛剛他們也看到了,裡面的三個女人都是萬里挑一的上等貨色,比剛剛他們摟在懷裡的那個標價雞檔次高不知道多少倍。
兩根菸的功夫,幾聲急剎車的聲音傳來,一輛大切諾基和一輛中巴車停在壹號門口。“大切”上下來的是中年男人,他下來後,中巴上立刻竄下十多個各種打扮的青年,一看就是混社會的樣子,見到中年男人後一致開口喊“遠哥”。中年男人正是賴遠。
聽到聲音,三個青年就迎了下來,打頭的男青年哭喪着臉,指着嘴角的血痕道:“小叔,你看我被打的。”
賴遠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悅,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自己堂哥好歹也算是個說一不二的梟雄,怎麼生出來的兒子卻這般無用,架打不贏還把老子搬出來。但是總算這也是他侄子,被人打成這樣他心裡也不太舒服:“走,上去瞧瞧,看看哪個道上的英雄好漢,敢把我侄子傷成這樣。”最近賴遠低調了很多,如果不是侄子今晚哭訴着把他老子搬出來,他是怎麼也不願意跑到這湖畔壹號來趟渾水的,誰不知道這裡是文彬手下頭號軍師的場子,可是不能因爲這是文彬的場子就不給賴老大面子吧?
賴遠今天是存了翻天的心思來這裡的,賴九最近不太出面,道上都開始傳賴九跑路或者落水的消息了,不管大哥對他怎麼樣,他這個當弟弟的總還是要做些什麼,反正文彬也不會真要了他的命,大不了賠點錢。可是當賴遠跟着侄子走到三樓,等賴小濤氣勢洶洶地一腳踹開房間大門後,賴遠嘴上用來裝逼的雪茄直接落地。尼瑪,真是怕什麼來怕什麼!賴遠看到坐在主座上的男人時,想一巴掌拍死賴小濤的心思都有了。可是賴小濤卻不是察言觀色的料,指着彭大公子吐沫飛濺:“小叔,就是這小王八羔動的手,不,這幾個男的,都動手了……”
“哪家的狗不拴繩子放出來亂吠吠?”醉眼惺忪的肖青葶指着賴小濤不耐煩道,“蟋蟀,你不是總吹得自己身手跟練了葵花寶典似的,怎麼這二貨被你一頓收拾還能跑出來亂嚷嚷?”
“小娘皮,少爺我今晚就要讓你跪在老子胯下唱征服!”
話未落音,桌上除了李雲道和斐寶寶外,其餘男人同時起身,只是還沒等他們動手,賴小濤已經被人一腳踹中膝蓋,頹然跪地。
“媽的,哪個王八蛋……咦,小叔,你怎麼……”
啪,一聲脆響,又是一巴掌!賴遠親自動的手,直接把賴小濤給打懵了。
彭曉帥冷哼一聲:“你倒是識相,省得我們親自動手了。”彭家大少爺幾乎可以肯定,如果他們動手,結果會截然不同,因爲上一個在夜店裡想對小蜻蜓動手動腳的人,估計沒有兩三年是出不了上海最好的骨科醫院的。
賴遠卻沒有看他,只是一臉尷尬笑意地看着坐在桌上最中間的男人。男人沒有說話,他自然也不敢說話。
桌上的幾位也發現對方有可能是“熟人”,這才又坐了下來。
良久,李雲道才皺眉道:“他是你朋友?”
不知爲何,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皺眉動作總讓賴遠有種腿軟的錯覺,當下也不敢隱瞞道:“這是九哥的長子,賴小濤。”
“哦——那就是你侄子了,怪不得這麼囂張。”
賴遠連忙解釋道:“這不大水衝了龍王廟嘛,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今兒肯定都是誤會,這孩子也不懂事兒,您別往心裡去。”
賴小濤卻不幹了,從地上爬起來指着李雲道吼道:“你是哪根蔥?他媽的,老子今晚第一個廢了你。”
“放肆!”賴遠直接一腳將這小子踹趴在地上,賴小濤直接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估計這一腳踹得不輕,“本事沒學多少,倒學着沒大沒小了。這是你三叔!”
“啊?三叔?”坐在地上的賴小濤一臉茫然,“沒聽我爸說他還有個弟弟……”突然,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驚出一身冷汗,又擡頭打量了一下那青年,這才哆哆嗦嗦道,“他……他……他是李……”
“還不快起來給李三叔敬酒道歉!”賴遠又踹了他一腳。
賴小濤這才趕緊爬起來,臉上的表情甚是奇怪:“三……三叔,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對不起,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李雲道倒也沒想得理不饒人,這小子除了嘴巴賤一點外,好像今天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況且捱打的也是他,加上李雲道最近不想節外生枝,這才笑道:“都是一家人嘛,這點小事也就不用計較了,孩子不懂事,我們這些當叔叔的也不能跟孩子一般計較嘛。”
賴小濤臉上一陣紅白,事實上李雲道和他差不多大,桌上的那幫小鬼肯定沒有一個比他年齡大的,轉眼間,他就成了小字輩,可是他也不得不認,誰讓此時坐在那兒的是一個叫李雲道的男人呢?
“哎呀,三哥好大的威風啊!”一個不倫不類的聲音響起,剛剛纔緩和下來的氣氛一時間又似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