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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陸家嘴金融貿易區,半年前剛剛開始正式營業的麗思卡爾頓酒店最高層可以俯視外灘全景。隔着超大的透明落地玻璃,一個穿着浴袍的中年男人手持晶瑩剔透的高腳杯輕輕晃動,杯中如血般的拉菲紅酒飛速旋轉間散出一股沁人的醇香。中年男人長着一張很具有男人氣概的國字臉,劍眉飛翹,俯視足下芸芸衆生的眼神裡透出一股常人少有的陰戾。
“你很喜歡這種俯視衆生的感覺?”一個同樣穿着白色浴袍的女子出現在男人身後,臉蛋可以稱得上是紅顏禍水傾國傾城,可是偏偏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妖媚的氣息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俯視衆生?”中年男人着腳下如同螞蟻般的蠕動的人羣,舉起杯子輕抿了一口價值不菲的極品拉菲,“男人這一輩子,追求的無非是三樣東西,錢,女人和權力。現在對我來說,錢也只是一個象徵性的符號,而女人更是如衣服,有錢就可以天天換日日新,只是這權力的東西,雖然飄渺虛無了些,但是真的會讓人上癮。”
中年男人回頭衝女人舉了舉杯,混血女子狐媚一笑:“都說方孝儒是組織裡最富頭腦、最有心計、野心也是最大的中樑砥柱,之前我一直在中東,無緣跟方老闆一見,所以沒到亞太區之前,我真的很懷疑他們的說法,不過現在見了,嘖嘖嘖……”女人笑着搖頭。
方孝儒轉頭,了女人一眼,眼神中只是很純粹的欣賞,沒有因爲女人裸露在浴袍外的部分而勾起任何的情#欲色彩:“莎拉女士是大老闆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我倒是一直對你仰慕得很。從基地組織頭目被美軍擊斃到利比亞*武裝佔領的黎波里,近幾年中東的局勢的每一次變化都有組織的力量在背後左右,相信這些大手筆都是出自莎拉小姐之手吧!”
“哦?來你對我還是挺了解的。”莎拉笑了笑,拉好胸前不經意滑落的浴袍,緩緩走到方孝儒身側,同樣着大廈下方的芸芸衆生,“權力是跟力量直接掛鉤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最近上面的幾位己經對你心生不滿了,把我調到亞太區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秦家這件事情你再辦不好,呵呵呵,你就不能怪我這個外人上來就杯酒釋兵權了!來,乾一杯!”
“鐺!”兩隻晶瑩的玻璃杯輕輕觸碰,發出悅耳的碰撞聲。“來莎拉小姐真的下了一番苦功啊,對中國歷史文化了解得頗深啊!”面對女人的明諷暗脅,方孝儒根本不爲所動,仍舊談笑風聲,似乎對莎拉的到來絲毫不以爲意。
“不好意思,可能你的情報裡漏了些什麼,我有二分之一的華人血統和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統,對東方文化適當做一些研究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莎拉輕輕地轉身,在牀頭櫃上放下酒杯,坐到牀上時雙腿輕擡,不經易露出一幕足以讓所有男人血脈賁張的春景。
但站在窗邊的方孝儒卻目不斜視:“不過你有沒有聽過中國有句古話,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莎拉當然知道方孝儒想要表達的意思,只是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從牀上的挎包裡拿出一瓶護膚浮液,輕輕擠在手掌心,兩手摩擦後才緩緩在自己的腿上按摩起來。“在中東的沙漠裡待得太久了,皮膚都乾涸了,還是中國江南這種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啊,方老闆,人家真是羨慕你呢,在這兒一待就是十多年,大老闆也真是偏心啊,把我一個小姑娘扔在中東,卻把方老闆這麼一位七尺男兒放到這溫柔女兒鄉,我說啊,我們早就應該換一換纔對!”
方孝儒的眼角微微跳了跳,但臉上的笑意更濃:“換與不換,還是要聽組織的安排的……”忽然,方孝儒的手機響了,很鎮定地拿起手機,卻一如既往地沒有先說話,直到對方開口才輕輕“嗯”了幾聲,放下電話時,臉上的笑意不減:“莎拉小姐早些休息吧,我也回房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跟總部開視頻會議。”
莎拉擡頭不經意地瞟了方孝儒一眼,媚意、電力都開足了馬力,可是方孝儒卻彷彿絲毫不爲所動,很客氣點頭說“晚安”,隨後很君子地退出莎拉所在的這套豪華套房。
門鎖“咔噠”關上時,莎拉輕撫小腿的動作也嘎然而止,輕捷而巧妙地一個翻身,從窗邊的書桌上取到筆記本電腦,拉開電腦後迅速登陸了秦氏“東昇集團”的官方頁,盯着企業簡介那一頁若有所思。良久,才放下筆記本,翻身到牀邊打開拉桿箱,取出一隻造型獨特的衛星電話。
“哈嘍,約瀚,是我,莎拉,上次我們從東亞運到利比亞的那批貨,是託哪家遠洋物流辦的事?一個名不經傳的泰國小公司?嗯,我知道了,放心,我這邊一切正常,中東那邊的事情辛苦你盯牢了,畢竟有中東這張牌在手上,我們就算輸也輸得有限,就像當年二戰時期一樣,我們只要扮演好美國的角色,把戰火都拉到別國的國土上,就等着收錢吧!嗯,好,就說這麼多了,晚安!哦不對,你那邊這會兒剛剛纔傍晚而己,行了,享受你的美女大餐吧!”
與此同時,十米之隔的另一側套房內,方孝儒的國字臉上笑意蕩然無存,鐵青着臉着眼前的兩名手下,穿着黑色職業裝的一男一女,三十出頭的男人叫張賀,不出年紀女子叫孫月,都是方孝儒一手培養出來的心腹。
“老闆,豹子凌晨開始就聯繫不上了,最後一次跟他通話時,他說在高速上追對方,按照車上的gps定位紀錄顯示,應該是浙北的一個小鎮上,不過後來不知道爲什麼,gps信號也沒了。”張賀如實地將情報上報,卻沒注意對面的孫月一個勁兒地衝他使眼色。
鐵青着臉的方孝儒了一眼張賀:“這次動手的人是你親自找的,你不是打過包票不會出任何問題嗎?”
這時張賀才發現孫月一直在跟他使眼色,但是在方孝儒面前他也清楚,玩不得半點兒虛的,當下低頭道:“那四個人是被內蒙的老王爺逼出北方的,我打聽說,他們在道上的口碑一直很不錯,而且辦事兒很利索,只是這一次……”
“身份查出來了嗎?到底是些什麼人?”
孫月這次倒是把話主動接了過來:“出事後我就派人去查了,這四個人背景很神秘,北方黑道上的人只知道他們做事很毒辣,下手夠狠,而且很多次動手的痕跡來,有不少軍隊的風格,我懷疑可能是退伍軍人。”
“退伍軍人?”方孝儒搖了搖頭,“單純的退伍軍人是不可能玩得過豹子這種人的。豹子跟我這幾年,他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現在你們先別忙別的,查查秦家新出現的那個年輕人,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