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林翰修、葛明輝以及省委的領導一介入,鄭興國這次到商都倒像是視察工作來了。陳立原本打算用過午餐就找藉口告辭,畢竟之前鄭興國過來只是鄭家的家事,這會兒他也只能全程陪同下去。

好在他也不用刻意湊到前面去,一路都跟鄭冰洋躲在人羣后面聊天。

爲免鄭冰洋晚上找不到地方住,一個人孤零零住酒店去,沈彤下午又從青泉趕回商都;不過,沈彤自然不會湊到這邊來找罪受,下午找其他同學去逛街、吃飯去了。

林翰修、葛明輝陪同老爺子逛過商都市的歷史文化名街南坊巷,在南坊巷的狀元樓吃過晚餐,照顧到老爺子以及魯傳學的身體狀況,就安排他們回去休息,大家就直接在南坊巷告別。

大家都站在南坊巷的狀元樓前等司機將車開過來,鄭文遠問鄭冰洋:“你今天是住陳立那裡,還是跟我回去?”

要是沈彤不從青泉趕回來,鄭冰洋今天自然是要住她哥鄭文遠那裡去,現在自然還是要跟陳立一起回去。

看鄭冰洋低頭盯着青石地看而不吭聲,鄭文遠打了個哈哈就不再說什麼,陳立卻覺得身後有涼風竄過來,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鄭文裕、韓子薇、韓子睿三人什麼時候突然站在他們身後,韓子睿臉色陰森森的,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今天陪着老爺子出行的人比較多,爲了大家能湊到一起熱鬧熱鬧,韓子睿特地從公司調了一輛考斯特中巴車接送大家。

韓子薇走進中巴車,一屁股坐下來,透過車窗看到鄭冰洋、陳立以及鄭文遠還站在酒店前說話,憋着嘴說道:“說是陪老爺子到商都來過春節,但剛到商都,就迫不及待住到人家家裡去了,這要傳出去,還不知道別人在背後怎麼嚼舌頭根呢!”

“冰洋不是跟文遠回去住?”鄭素欣都覺得有些意外,朝窗外看過去。

“昨天夜裡就住過去了,”韓子薇氣鼓鼓的說道,“剛纔我跟文裕親耳聽到小四問冰洋,今天是跟他走,還是住陳立那裡,冰洋沒有吭聲,這不擺明了要跟陳立繼續粘在一起?”

鄭文遠也不想夜裡再到大伯鄭聰家去,這會兒看到老爺子他們都坐上車,也就徑直往停車場走去,準備開車直接離開;這時候陳立接到劉同江打來的電話,劉同江在電話裡彙報他今天同海盟集團接觸的進展,鄭冰洋想着等會兒到隔壁的超市裡買一些日常的衛生用品,沒有想太多,就等在陳立的身邊。

然而這一切落在考斯特中巴車裡的衆人眼裡,自然是鄭冰洋單獨跟陳立回去過夜,連老爺子都忍不住揭開車簾往外面看過去。

“我還以爲他們發展沒那麼快呢——現在年輕人啊,真不像我們那時候。想想看我跟傳學剛處的時候,要是敢在大街上拉個手,回去讓爸知道,鐵定都會挨一頓臭罵,”鄭素欣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但鄭冰洋跟陳立走到一起,也是她所期待的結果,笑着跟她大嫂、鄭聰的愛人笑道,“文裕跟子薇也是懷孕後再辦的酒吧?”

聽鄭素欣說起她的事,韓子薇臉頓時就掛在那裡,不好再說什麼;鄭聰的妻子想要說些什麼,老爺子開口問二女兒鄭素欣:“小夥子人品談吐都很不錯,他父母是做什麼的?”

陳立創立新潮銳,新潮銳體系所掌握的資產已經超過百億,而陳立個人名下的資產也超過三十億,自然容不得誰隨便輕視,但目前國內暴發起家的私企老闆太多,而起家之初埋藏着太多的隱患,甚至可以說還有不少經不起深挖的黑幕交易,根底談不上清白。

另外,暴富起來的私企老闆,個人秉性差距也是極大。

這些東西,並非眼睛就能看清楚的,畢竟在老爺子鄭興國面前,別人多大的脾氣都得收着斂着,擺出一副溫和、平易的模樣來。

秉性有問題以及發家之初存在種種隱患的,此時積累的財富再多,在鄭家眼裡也就跟堆起來的沙堆一般,都是沒有根基的,誰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坍塌掉?

“陳立他家在青泉算是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市人民醫院的外科醫生,母親是醫院的婦產科護士長,爲人都很好——而陳立的外公九零年初從省煤炭廳黨組書記任上退下來,也是解放前就參加工作了,算算年齡,說不定還有可能是爸你的老部下呢——爸,你要是明天去青泉,要不要大家見上一面?”

“他們年輕人都沒有捅開這層窗戶紙,我們突然就跑上門去,把人家給嚇着了怎麼辦?”老爺子鄭興國哈哈一笑,聽得出他對陳立的家世很是滿意。

這一刻,不要提韓子睿的臉色多難看了,鄭文裕、韓子薇坐在一旁臉色也不好看,只是撇頭看向窗外,不讓別人看到他們的心境起伏。

事情已經不僅僅是支不支持鄭冰洋跟陳立交往這麼簡單的問題了,在鄭文裕、韓子薇看來,陳立年紀輕輕就支撐起這麼大規模的一家地產企業,也就足夠證明他有能力能駕馭萬邦這樣的大型企業。

之前新潮銳置業與萬邦地產是不相關的地產企業,彼此還存在激烈的競爭關係,但如果有朝一日,陳立成爲“鄭家人”,鄭素欣又是這些年一直都視鄭文遠、鄭冰洋兄妹爲己出的,會不會一併將萬邦地產都交給陳立執掌?

而真要到那一步,他們對萬邦地產還談什麼影響力跟控制力?

然而,此事他們此時也無能爲力。

陳立跟劉同江通完電話,看到鄭家老爺子他們都坐中巴車駛出停車場,見鄭冰洋拿鞋捻着地,迷人的小臉有些紅豔,不知道是不是給冷風吹的,問道:“幹嘛呢,地上有螞蟻,你有什麼事跟螞蟻過不去?”

陳立剛纔在接電話,但老爺子他們都通過車窗往外張望,鄭冰洋都看在眼底,知道他們是誤會了,她卻不能跑上車跟大家解釋什麼,這時候心裡卻又有着說不出的感覺,盯着陳立的臉看了一會兒。

“我臉上有什麼?”陳立不明所以的問道。

“你怎麼長得比女人的還白?”鄭冰洋說道。

“哪裡有你白?”陳立指着鄭冰洋手裡的數碼相機叫屈道,“你不信拿相機拍張照片咱們比比看?”

“你還不信了啊?”鄭冰洋捱過去,兩人臉靠近起來,拿數碼相機反拍了一張合影,一邊往旁邊的超市走去,一邊看相機屏幕上的照片。

陳立是沒有想到今天會陪老爺子這麼久,就穿了一件外套,這時候站酒店門口送人,臉讓寒風吹得發白;鄭冰洋的白是透着紅暈的瓷光白,也是讓冷風吹着了,嘴脣顯得特別的紅潤,長睫毛襯得眼眸異常深邃。

旁邊是一家規模不小的社區超市,鄭冰洋懶得寄存包裹,就將相機、揹包都讓陳立幫她拿着,她走進去挑東西。

陳立站在超市裡,看着鄭冰洋站在貨櫃前挑選東西時認真的臉,這一刻覺得鄭冰洋的迷人是一種能沁入人心的柔美;鄭冰洋似乎能感覺到陳立在盯着她看,側過頭對陳立一笑,接着又誇張的拿一包土豆片遮住線條柔和的側臉。

鄭冰洋捧了一堆東西走到收銀臺,招手讓陳立將揹包送過去,一堆零食還有兩包女性衛生用品,陳立開玩笑說道:“真應該讓你哥過來買單,這樣他就知道我們是清白的了。”

“還不是讓沈彤給害死了,都沒辦法解釋。”鄭冰洋臉有些紅的說道,又站過來一些,用身子將陳立往外擠,不讓他瞎看自己買了什麼東西。

這一刻,陳立特別想從後面將鄭冰洋摟住。

買了東西,兩人沿着南坊巷往外走,也不着急打車回去,就沿路逛着那些賣工藝品的小店,差不多逛到南坊巷口,沈彤打電話過來問他們有沒有結束。

沈彤這時候剛跟同學吃好飯聊完天,正準備回去,聽到陳立跟鄭冰洋在南坊巷逛街,她很快就拉了四名女同學跟其中一名女同學的男朋友,一起趕到南坊巷來匯合。

女同學裡有兩個人都是鄭冰洋、沈彤讀中大宿舍裡的女孩子,她們留在商都已經工作一年多了,陳立很早就都認識了。

之前逛街看到什麼小玩藝,鄭冰洋都堅持自己付錢,但沈彤過來了,沈彤看中什麼東西,自然得是陳立貼着臉去結帳,那這麼一來,鄭冰洋挑中什麼,陳立也是順其自然將卡給刷了;到最後連同沈彤、鄭冰洋宿舍的四個女同學都收了陳立好幾件禮物。

“你哥可真好,又帥又有錢,害得我都想將我家錢同給扔了。”逛夠街,站到南坊巷口等出租車時,有男朋友陪着的那個女孩子,開玩笑說道。

“誰喜歡誰今晚領走唄,我反正也不能自己留着。”沈彤笑道。

“就不知道冰洋樂不樂意了?”其他人開玩笑道。

“你們看到人家又帥又有錢,心癢難忍,又礙着我什麼事了?”鄭冰洋跟沈彤她們在一起,性子也活潑起來,神情誇張的問道。

“因爲人家一路都盯着你在看,你也動不動就瞥人家一眼。”有人毫不留情的指出來。

“我哪有?”陳立辯解道,問鄭冰洋,“一路上你有看我?”

鄭冰洋讓陳立這一看,臉驀地一紅,大家頓時指着她的笑:“你自己看看,心虛了吧?”

鄭冰洋拿起塑料袋作勢要扔,幾個女孩子在街邊笑成一團。

前後兩部出租車停過來,三個女孩子跟其中一位的男朋友先坐進一部出租車走了。

第二部出租車過來,沈彤有些暈車,坐進前排;陳立擠着身子先坐進後排,聽到另外一個女孩子在車門口跟鄭冰洋說道:“你先進去,讓你跟沈彤她哥挨着,我纔不給你吃醋的機會。”

陳立側過頭,見鄭冰洋臉有些紅的先坐進來;大概是後面那個女孩子惡作劇,推了鄭冰洋一下,鄭冰洋不提防,手一下子撐陳立的大腿上,兩人的手碰在一起,鄭冰洋沒有吭聲,挨着陳立坐下來——陳立強忍住抓鄭冰洋手的衝動,他看到鄭冰洋的手就放在大腿外側,似乎就在那裡等着他、引誘着他去抓。

先送那個女孩子回公司宿舍,陳立與鄭冰洋還有沈彤再回錦瀾花苑。

沈彤租了一堆碟片,要在這個假期都看完,三個人回到家裡,自然是繼續窩在音像室裡看碟聊天。

第二天沈建紅到商都來,處理國邦在商都這邊的事務,也不管沈彤願不願,將沈彤拉到公司去,讓她熟悉公司的一些人跟事。

鄭文遠跟妻子周儷的關係再冷淡,年底還是要先趕回北京處理妻子那邊的一些事情,而老爺子第二天就帶着二姑鄭素欣去了青泉,陳立則專門將公司的事務推掉,開車帶着鄭冰洋去商江邊逛了一天。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鄭興國、鄭素欣、魯傳學最終沒有留在商都過年,而在除夕夜坐飛機飛回北京,陳立也是跟沈彤趕到機場,給他們、給鄭冰洋送行。

“春節後沒有幾天假期了,我就不來商都了,我們在英國再見吧。”鄭冰洋在機場候機大廳裡跟沈彤分別道。

陳立站在一旁,看着鄭冰洋亮晶晶的眼睛,沒有說什麼。

從機場出來,陳立就直接開車載着沈彤回青泉。

“鄭冰洋喜歡上你了,她剛纔只是忍着沒看你。”沈彤坐在副駕駛位上,手託着下巴盯着陳立說道。

“沒有的事,你瞎猜什麼。”陳立矢口否認。

“你明年一定要來英國看我跟冰洋。”沈彤說道。

“好吧。”陳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