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遠坐在圈椅裡,手裡拿着文書正在臉前扇,看到青霞先生走進來,扇的更猛,道:“你怎麼又來了?”
青霞先生道:“我自然要來問問,你準備的如何?千萬別有紕漏,要不然就麻煩大了。”
李光遠道:“臨近考試你總往我這裡跑纔是紕漏,你放心就是,長安縣那邊我安排好人了。”
李光遠是知府,府試才由他負責,今次縣試自有長安縣衙主持,也不用出長安府,將來道試亦是如此,極其方便,青霞先生心內不由感嘆當初的安排,又猜測道:“莫非那位大人早就想讓她科舉?”
李光遠搖頭:“當然不是,只是都在府城方便照看罷....”且本是不用打交道的照看,一個寄居他人家的窮小子哪裡能跟他這個知府打交道,沒想到這窮小子差點將長安府掀翻....將文書又用力的扇了扇,涼風才讓他呼吸舒暢些,“這件事我還沒跟上邊說,且看看縣試是否順利吧。”
青霞先生道:“我看過她在周先生那裡作的文,應該沒有問題。”
李光遠道:“不是文的事,文算什麼,縣試而已,我已經給黃縣令說好了保過....關鍵的是搜檢那關。”要解衣脫鞋脫襪....
青霞先生道:“務必安排好。”
李光遠道:“放心,安排好了。”話雖然這樣說手裡的文書還扇個不停。
青霞先生雖然沒再說話,神情也沒見輕鬆,又覺得莫名其妙,二人對視一眼,不管怎麼說都是活了幾十年,朝廷跌打滾爬十年以上的人,什麼風雨沒見過,八年前那件事發生時也沒這麼緊張,聽到帝姬尚存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緊張。
李光遠道:“縣試就考一天,很快就熬過去了。”
青霞先生道:“那還有府試道試...明年還有會試...”越往後纔是越難的...
李光遠嗨了聲,將文書放回桌子上,幾分着惱道:“說那些做什麼,先說眼前吧。”想到什麼哎呀一聲,“最關鍵的事忘了,那小子來不來考試。”
青霞先生笑了,道:“大人說得對,她從來都沒想過要真進考場...早就想好了辦法,我已經告訴戈川怎麼應對了。”
聽他提到戈川,李光遠便想到自己被迷暈的事,不悅道:“希望她這次靠譜。”
二人沒有再說話,廳內相對而坐,廳外有小廝探頭,察覺其內氣氛,心道知府大人是懷疑青霞先生偷他的酒嗎?所以這次連茶都沒讓上...關係緊張啊。
此時的郭家大宅中,郭寶兒在屋中來回踱步,口中嘀嘀咕咕唸叨什麼,一旁的丫頭被轉的頭暈,哀求道:“小姐,距離考試還有十幾天呢,你總不能一直走到那時候吧。”
郭寶兒幾分惱怒道:“都怪這薛青,非要現在考,讀書才半年多。”又起身往外走,“爹呢?讓他快些找好代考。”
丫頭忙拉住她,驚慌道:“被抓住可是要打板子的...再說青子少爺這般盛名大家都盯着他呢。”
郭寶兒想到薛青上街走過一路不論男女老少的打招呼更加惱火,知道找代考不可能,便道:“我去看看他準備的怎麼樣。”
丫頭再次拉着她不放,道:“小姐,讓青子少爺安心讀書,別去打擾他,否則考不上就要去當柳五兒的小女婿了。”
郭寶兒恨恨的甩手,繼續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又吩咐丫頭去看看薛青是否在用功讀書,看看是可以的,丫頭鬆口氣應聲是去了。
薛青並沒有在家好好讀書,而是與郭懷春對坐書房。
郭懷春捏着鬍鬚神情難掩緊張,道:“真要去考嗎?”
薛青道:“當然不去啊,會死人的。”
郭懷春幾分惱怒道:“你也知道會死人,你還誇下那海口,如今全長安城的人都看着你,你怎麼不去?還有,這次不去算考上還是沒考上?”說到這裡又瞪眼,“你該不會藉着考不上去柳家當女婿吧?”
薛青道:“我有那麼無恥嗎?我自然知道全長安城的人都看着我,我做了那麼多事就是要大家都看着我,我說的是不去考,不是不考。”伸手拍了拍肩頭,“別忘了我有傷啊。”
郭懷春道:“你這傷都好了八百年了,好意思拿出來說?”
薛青道:“好意思啊...我有傷所以遇到意外會很慘啊,比如被人撞倒,磕碰傷口上...我暈過去也不爲怪吧?”
這樣?聽起來似乎可以。
“我娘給我準備了一些藥,到時候我舊傷復發暈迷會很真實的。”薛青接着道。
戈大人的安排啊,郭懷春便哦了聲道:“這樣啊,倒也可以。”
沒有問什麼藥,沒有問行不行,就好像他知道薛母會用藥,且相信薛母說到做到...如此的信任,薛青看他一刻,道:“...而且我不止是昏迷了事,當縣試開始後,我會掙扎着拖着病殘之軀來到考場外...這時候進考場自然是不行,所以我會當衆在外做題...然後嘛..”對郭懷春一笑,“憑着我的才學自然震動四方,民衆們不會認爲我臨陣脫逃,反而會爲我可惜,視我爲無冕之王....我便可以安心的等待三年後下一次縣試了,又有誰會小瞧我?”
郭懷春看着她,喃喃要說什麼又無話可說,許久才道:“佩服。”什麼叫真正的無恥,他這才見識到了。
薛青施禮而去,郭懷春站在廊下依舊恍惚,忽的又想到一個問題,這小子...他現在都懶得用丫頭稱呼了,怎麼就自信滿滿自己當衆做題能震動四方?不過旋即又點頭,應該是戈大人夥同青霞先生等人都安排好了,提前找人寫好...說不定是青霞先生親自捉刀,那就用不着他操心了。
薛青回到了家中,薛母在廚房中忙碌,見她進來忙迎上,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樣?保人找好了嗎?”
這緊張並不是假裝的,按理說這個問題根本不用關心...她又不是真的去考,薛青撫了撫薛母的肩頭,道:“找好了,裴焉子。”
薛母哦了聲,喃喃一句什麼很好很好。
薛青低聲道:“娘,那些都是小事....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薛母看向她點頭,道:“好了。”握在一起的手微微抖,透出緊張。
至於這麼緊張嗎?是擔心藥效嗎?
薛母苦笑一下,道:“是啊,有些沒把握。”
薛青笑道:“不用緊張,就算藥沒有效,我自己也會想辦法的...暈過去並不是什麼難事,大不了裝嘛。”嘻嘻一笑,“到時候娘你在跟前裝的像一些就好。”
薛母一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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